下班時間一到,凱萱就迫不及待的打卡、道別、走人。周恩浩一下午不時的盯著她瞧,她像她是待價而沾的肉一樣,搞得她神經兮兮的老敲錯鍵盤,效率是有史以來的低落,真是可惡,工作還很多耶!兀自低頭生悶氣,但眼前的路卻被一只黑皮鞋和深藍色的褲管擋住了,凱萱覺得火氣又一陣上場,幾乎想破口大罵。誰那麼不識相?大廳那麼寬廣,他擋著她的路是什麼意軸思?猛一抬頭就想瞪人,卻看見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我還以為你就要直直撞上我呢!”連亦雲溫和的對她笑著。
伸手不打笑臉人,凱萱勉強擠出個笑容。
“有什麼事嗎?”趙曉芬好像說過他要來,他可真是費工大,他們的交情沒有好到需要登門拜訪的地步吧!凱萱腳步未停,連亦雲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出了戟陽大樓。兩人都不禁微皺眉頭,對台北市下班時間擁擠的人車感到莫可奈何。“對不起,那天匆匆忙忙地丟下你,我很過意不去。”連亦去著著她,雙眸盛滿無盡可能歉意和誠意。“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你實在不用那麼介意。”凱萱偏頭看著他,驚訝地發現他是真的為此耿耿於懷。連亦雲展露開懷的笑容,讓他斯文的面孔平添幾分孩子氣。終於能放下纏繞多日的罪惡感了,他是真的很在意,不僅是因為他並不習慣大約,更因為他來是能回頭再找她的,卻因為茗雪……“她是我的前妻。”他沖口解釋,覺得應該要為當晚發生的事做個交代。“嗯。”凱萱微應。他們交淺言深了,她並無意探人隱私,但還是謝謝他願意告訴她。“找個地方談談如何?我請你吃飯。”連亦雲露山懇切的笑容邀約,這一頓是他欠她的,說什麼也要還。“不用了,我一向回家吃飯,家裡的人還在等我呢!”奇怪,最近是怎麼了,她突然間變得炙手可熱。“那麼我送你回家。”連亦雲飛快的說,想為她略盡綿薄之力。
“你是開車吧!”凱萱有趣的盯著他瞧。
“對啊!不要告訴我你會暈車。”難得的幽默感再現。
“我是不暈車啦!可是……”凱萱示意他看向塞得動彈不得、一片烏煙瘴氣的大馬路,“等你送我回到家,可能是消夜時間了。”向人相視一笑。的確,這種交通尖峰時段,捨公車而就汽車,未免太笨了點。周恩浩將愛車駛出車庫、進入喧嚷不已的車陣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凱萱大刺刺的在大門口和一個他不認識的陌生男人笑成一團。他皺起眉頭,那個男人長得不賴啦,但比起他還差多了!那個男人也看到小助理的不平外表下其實有著無人可比的內涵?下午,他反覆思量過了,凱萱不同於他所認識的其他女人了,她太認真,對愛情的想法太天真、太嚴肅、太執著,這樣的女人一點也不適合他,她跟不上他的腳步的。但是他喜歡和她相處,和她相處好像永遠中會厭煩似的,他們可以從無關緊要的事聊到國理天下事,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也喜歡他。周恩浩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沒錯!她喜歡他。不要問他怎麼知道的,這個問題簡直是污辱他,他不是呆頭鵝,女性的思慕看在他眼裡,和透明的薄紗沒兩樣。既然兩情相悅,他焉有放手的道理?順著車流緩慢拄前走,直到看不到他們,周恩浩冷笑了一下,真是抱歉啦!這位老兄,你是辛點機會也不會是了,因為小助理是我的。這頭的兩個渾然不知他人的算計,兀自笑得開心。
“我陪你走到公車站牌吧!”送她回去既不可行,連亦雲只得如是建議。凱萱猶豫了下才頷首。真受不了他,如果他一定要以行動來表達歉意的話,她也沒別的選擇了。他們舉步朝公車站牌的方向走,這一刻,凱萱完全證實心理所猜測的,對街那個戴著墨鏡,披洩著一頭長發的女子一定是連亦雲的前妻。因為她的樣子實在就像個不入流的偵探,在這快要天黑的時候,沒有多少人還需要太陽眼鏡遮陽的;而且更好笑的是,她手中攤開了份報紙,看似在關讀,但是人戴太陽眼錢看報紙的嗎?佇立在人行道上卻動也不動,感覺也很奇怪。那個女人,他的前妻,一定是愛慘他了,個惹人愛憐的女子竟如此犧牲形象的跟蹤他,凱萱同情她。瞬間,她有點想改變初衰,跟連亦雲一起去吃飯。這對夫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畢竟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連小孩都已經五、六歲了。是什麼導致他們勞燕分飛的?明明愛意都還在彼此心底啊!她好奇,更有股想多管閉事的沖動也許她可以幫他們一把呢!還來不及考慮該怎麼做,公車已靠站了,上公車似乎是她唯一的選擇,凱萱向他道謝,而且他溫和眼光的目送下上車。哎!也罷!人家的家務事,她就算想幫,也沒有立場,她只是屬於他們故事裡的路人甲罷了,想那麼多干什麼?裝了一整車人的車子在公車專用這上緩緩的行駛著,每一次催油門好像都很費力似的,凱萱爬緊車頂的吊環,身體隨車身擺蕩晃,心也不得乎靜。總希望天下的有情人皆能終成眷屬的人智能不離不棄。是她太天真了吧!
#### #### #### #### #### #### #### #### #### ###晚風拂來秋涼的氣息,微帶車子的廢氣味,嚴重的光害令人連一顆星子也看不見,倒是月光皎白得像是水洗過似的。周恩浩抬頭看向頂樓,這一棟公寓只有五層樓,每一層都有著令游子感到溫暖的燈光,但他獨獨鍾情五樓,他相信那一定是最溫馨的一層,他想起美麗冷然的凱萱,兩個調皮的小家伙,和她,他今晚最想見的夫人。懶得走過去按對講機了,他直接拿起大哥大拔號,鈴響一聲就被接起了。“喂!你要找誰?”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稚嫩啜音。
“江竹雅,跟你說過幾百次,要說請,請問你要找誰,懂不懂?”電話那頭隨即傳來粗魯的責備,這令周恩浩不自禁的揚起嘴角。“江凱萱,你皮在癢啦!跟你說過幾百次了,不要在電話旁邊人呼小叫的,不禮貌。”電話那頭緊接著傳來再熟悉不過的冷聲責備。是凱萱,周恩浩嘴角咧得更大了,原來凱萱那副愛教訓小妹的架式是其來有自的。“喂!請問你找哪位?”電話那頭,凱萱瞪了兩個小家伙一眼,從容的接超電話。“凱萱,是我。”總算有人要搭理他了,身處於那台兄弟姐妹之間的人,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忽略。“總經理!”凱萱詫異的叫。大老板的啜音出現在這個話筒裡感覺好像怪怪的,他打電話來干什麼,捉她回去加班?現在?都快十點了耶!“什麼事?”她小心翼翼的問。“我來找你約會的啊!你說要謝謝我的,不會忘記了吧!”周恩浩語帶揶揄的說著,“現在總有空了吧!”總經理瘋了嗎?“你是開玩笑的吧!”這幾天老總一直沒什麼動靜,在辦公室都是安安分分的辦公,只是偶爾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待她發現,再若無其事的將日光轉開,她才開始松懈警備呢!“我就在你家樓下,你說我是不是開玩笑的啊!”
凱萱飛也似的奔到窗戶旁往下看。果然,那個正倚著車子、拿著大哥大朝她揮手的家伙不是他是誰。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回去接起電話,“你今天不是應該和龔昭萍在俱樂部嗎?”俱樂部裡什麼好玩的都有,還有美女相伴,他要是不甘寂寞,盡可以醉生夢死到筋疲力盡。“突然想起我們的約定啊!選日不好撞日嘛!”周恩浩吊兒啷當的說著。“不要,都這麼晚了。”而且誰跟他有約定?
她一定是“要勇敢說不”的忠實會員。“我現在一業要看到你,你不下來就是我上去,反正在你家的會也沒關系,我相信你的家人都會很歡迎我的。”“你不能上來!”凱萱二話不說的拒絕。小家伙們豈止歡迎他,他們會樂得待會兒怎麼趕不上床。自從他上次送她回來以後,兩個小家伙每天都纏著她周大哥長、周大哥短。“那你下來。”語氣是決計不接受拒絕的堅定。
“等我兩分鍾。”她當然會不去,下去勸他打消這個突發神經的鬼主意,他明天一大早就有個客戶要見,不是“閒閒無代志”做,應該早點回去蒙周公寵召才足明智的選擇,他一定會了解的。向家人宣布要出去一下,兩個小家伙兀自盯著電視機沒理會她,倒是凱萱對她別有深意的一笑。隨意套了雙拖鞋,凱萱直往樓下沖去。#### #### #### #### #### #### #### #### #### ###她這樣算不算被綁架?
可能比較像被趕鴨子上架吧!
第二次坐在這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坐過的位子,凱萱撇頭看著窗外飛逝的霓虹街燈,討厭自己干嘛那麼別扭。明明很開心能和他存一起的,這兩天來,他沒有再提要約會的事,表現得一點也不像想要她的樣子,但她卻覺得好失落,數不清有幾次了,她看著錢中的自己,大罵自已白癡,齜牙咧嘴地質問自己為什麼不給自己一次機會。可是他一旦找她,她就是下意識的想拒絕,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排斥,就是不想同他有任何私底下的牽扯就是了,他是花心蘿卜,他們不會開花結果的。就是這樣,顧這顧那、矛盾交織,煩惱纏身,她真想用力拉扯自己的頭發。想起他不顧她的抗議硬是把她塞上車時說的話:“找你約會又不是要你就獻身,搞你干嘛一副事情很嚴重的樣子。”他不知道,對她而言,約會和獻身雖然不同,但也相去不遠了,何況她陪伴的是一個想要她的男人呢!說到這個就有氣,因為他的瘋言瘋語,害得她這幾天總因莫名的興奮而難以入眠,一旦入眠,他又老進夢裡與她纏綿,怎麼趕都趕緊不走,連帶害她怎麼睡也睡不好。紅燈將車子阻在車陣裡,周恩浩轉頭發也只用一個夾子全部夾起,鬢閒隨意落下的幾許發絲,平添了幾分女性的荏弱。他發誓,他真的是臨時起意的,這幾天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他突然想念起和凱萱在一起的時光。龔昭萍美則美矣,可惜胸無點墨,言難及意,和她一起在俱樂部吃飯時,他突然覺得煩躁。和凱萱在一起,不用看矯揉造作和嫵媚,不用聽言不及意的嗲語,也不用基於紳士的禮貌,強迫自己注意一些細節,愜意自然得只要做自己就行了。所以把襲昭萍送回家,拒絕她不斷要他上樓的邀請,他直接驅車前來。他不怕撲空,小助理的生活單純得就家尼姑一樣,除了家裡,大概也沒什麼地方好去了。更重要的是,想見到她的欲望如此強烈,他不願意去思考也許見到她的可能性。“不問我們上哪裡?”
“我們上哪去?”凱萱一點也沒有想問的樣子。
周恩浩安慰自己,不錯!不錯!雖然她仍然面色不善,但至少願意轉頭著他了。“去找個地方把你賣掉。”他臉色一沉,說道。“我好害怕哦上凱萱不屑的撇撇嘴,暗罵聲無聊,兀自轉頭,還是窗外的人車雜杳看起來比較順她的眼。冷不防,水嫩的臉頰遭魔手偷襲,她倒抽口氣想躲開,但如此密閉的空間根本沒多余的地方閂。可惡,這個大色狼,真是死性不改,才沉寂個兩、三天而已,又開始對她毛手毛腳了。她的臉真是嫩,好像捏得出水似的。周恩浩捨不得移開了,“好了啦!既然都出來了,你比較想去哪裡?”“你這是在告訴我,你硬把我架上車,卻不知道要去哪?”凱萱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外星人一樣。“我是尊重你的選擇啊!不過看你這身打扮,我們可能比較適合去見不得人的地方。”凱萱狠狠地瞪他一眼。這是誰害的?見不得人的地方,虧他有臉說得出口,去見不得人的地方干什麼?做見不得人的事?“嗯!看來只好去MTV或……呃,剛剛經過的那家汽車旅館看起來也不錯……”“下車!我要下車!”凱萱臉色乍青乍白。
“開玩笑的啦!”周恩浩的手再度捏上她的粉臉,愛上了那份舒服的觸感,她想躲,但他不讓,揉捏漸轉不輕撫,無言地傳遞著溫柔的情意。他已經給她兩天的時間做心理准備了,今晚,他可不打算放手。“去看星星!”凱萱沖口而出。反正都出門了,她還是我點有建設性的事做比較劃得來,省得他腦老轉那些一點也不清新健康的念頭。於是,車子往擎天崗駛去。都這麼晚上,山上還是不冷清,上下山的車子仍舊川流不息。一群摩托車隊驅風而行,從他們車旁呼嘯而過,是集體夜游呢!凱萱搖下車窗,讓冷的夜風和比台北市稍微新鮮的空氣沁人心房,真正感染了上山的興奮。她還是新鮮人的時候,有一次班上集體大夜游就是這種陣仗呢!將近二十台的摩托車連抉沖上山,瘋了似的,那時大家也顧不得什麼,擠成一團就地一躺,就相互傳著零食,排起夏季大三角、天鵝座、獵戶座……前方不遠的便利商店躍入眼底,凱萱突如其來的喊聲,在周恩浩疑惑的目光下,不錯嘛!還有一百多塊。凱萱興匆匆的提著籃子,放了包乖乖、拿了包蝦味仙、丟了包可樂果、拎了瓶礦泉水,啊!這種感覺真好,像久遠了的年少時光。心血來潮的想找看看有沒有餐巾布之類的,但好像沒有,眼尖瞄到三十塊錢一包的簡便雨衣,她隨手抓了包。沒魚蝦也好,都這把老骨頭了,就地躺在地上不太好。而且周恩浩帶她上山看星星,花了不少油錢,她貢獻點什麼是應該的。前往櫃台時,驀地由鏡子瞥見瘋女一名,她對鏡子擠眉弄眼一番,放下手中的籃子,將自己亂成一團的頭發一館一夾,重新固定好,才結賬回到車上。周恩浩吹了個口哨,興致盎然的湊過身去,“你買了什麼好康的?”
“什麼好康的都有!”凱萱坐定,由著他東翻西瞧。
“哇!蝦味仙,幾百年沒有吃過了,我要吃!”周恩浩才想拿走,卻被半路攔劫下來。凱萱凶巴巴的橫他一眼,“看星星的時候才讓你吃。”看著周恩浩像得不到糠吃的小孩般一臉都郁卒,她笑不可抑的摸摸他的頭,“乖!就快到了嘛!”開玩笑,她家有兩個小孩,哄小孩,她難道會有問題?車子繼續爬坡之旅,不久之後,他們終於來到擎天崗。
“好冷哦!”凱萱一下車就雙手抱胸,對著另一頭的人喊。風好大,吹得她渾身發抖、跳腳不已。沒料到會上山,她一身輕便,要對抗入秋夜晚的山風,是嫌單薄了些。周恩浩由車子後座拿出一件外套丟給她,“這件大衣你穿上吧!”
凱萱哆嗦著穿上,他的大衣果真是名副其實的大,長度直到她的膝蓋,顯得她益發嬌嬌小。因為沒有手電筒,他們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小段路,途中不時可以看到嬉鬧的人們或內兩成對的情侶。月光大皎潔了,會搶走星星的風采,所以他們找了個坐下來就會擋住月光的斜坡,周恩浩正要度地而坐時,讓凱萱給擋了下來。凱萱仔細的將簡便雨衣攤平輔好,才示意周恩浩坐下去。
“你設想得真周到。”周恩浩對她贊許的一笑。
凱萱往後一躺,眼界突然開闊,整個星空盡入眼裡,“好多星星哦!”凱萱因單純的喜悅而大叫,“今天上山真是來對了。”周恩浩學她躺平,望了眼繁星點點的夜空。的確,山上要剛好沒有霧氣本來就不容易,而天空要一片晴朗、萬裡無雲就更難得了,除了光害嚴重的那一角外,滿天的星星都在向他們眨眼睛。好久沒這麼放松了,周恩浩但個大懶腰,隨即望向雀躍得不能自己的人兒,她真的很開心呢!“你知道要怎麼認星座嗎?”凱萱一開口,吃進好多冷風。以前還會認一點的,現在每顆星星都好陌生哦!連大三角都拼不出來了。事實證明兩個人都是星座盲,但這一點中減他們的玩興,坐起來一邊吃零食,他們竟一邊組合無邊的星主,分享自己新發明的星座,鬧得不亦樂乎。解決完食物,為求躺下來舒適,凱萱將夾著的頭發卸下,剎那間,如絲長發在她周身形成一道妄浪,隨強風翻飛起伏,抓不住,凱萱像小女孩一樣尖叫了起來,聲音裡有著莫名的興奮。好可愛!好想狠狠的吻她!那一慕讓周恩浩看癡了,回過神來,不幫她整理亂發,反而同強風狼狽為好,戲弄她的發,“瘋女出來了,瘋女一名,免費觀賞哦!”童心一起,他作狀吆喝著。“對!順便觀賞有史以來築得最失敗的鳥巢頭哦!你以為你的好到哪裡去?”要玩大家一起來玩,凱萱不甘示弱的抬手揉亂他本來就凌亂不堪的頭發。像純稚的小孩子般,兩個人又笑又鬧,像瘋了似的。
激烈的戰況終結於周恩浩的哈啾聲中,凱萱在心底輕斥自己的粗心,竟沒注意到其實地穿得也不比她多呢!沒道理鳩占鵲巢,她想將大衣脫下來,披在而人身上,但他們會因此而靠得很近、很近,周恩浩素行不良,誰知道靠那麼近會發生什麼事,凱萱皺起眉頭。“如果我把外套分你一半,你不會對我亂來吧!”狂傲不羈的發為他平添幾許年輕的氣息,她想起他的發在她手下的感覺,既粗硬又柔軟。“不會。”才怪!周恩浩在心裡補充。她要是知道他現在腦子裡盤旋的畫面是什麼,保證一定會連滾帶爬地跑下山。對付這種小女人,不能給她任何胡思亂想的空間,最好是趁其不備,一舉攻下。“真的不亂來?”她責想伸手將他讓風吹亂的頭發拂回到原處,真想撫上他的濃眉、他的眼、他的唇……看來想亂來的可能是她!“真的。”才怪。周恩浩在心裡再次補充。
凱萱將大衣脫下來。即使他面不改色的說謊,也只能選擇相信他啦!這種情況下,不一起暖肯定有一個人要傷風感冒的。本來以為沒了大衣墊底,躺著一定會很冷,誰知道分享了彼此的體溫以後,反而更暖和呢!“有人說,看著星空,就好像在看著過去,真讓人難以置怡不是嗎?我們現在看到的星光,竟是幾千幾億萬光年前的光。”玩鬧的溫馨氣氛仍在,凱萱偏頭看他,淘氣的笑著,“不過,看著星空反而會讓我想到未來。”“哦!為什麼?”周恩浩饒富興味的將目光移到她身上。天上有小星星,地上也有小星星哦!就在她晶亮的雙眸裡,遠比天邊一閃一閃的遙遠屋子更吸引人。“因為星空如此遼闊未知,就像我們的未來一樣,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永遠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這一刻的想法轉眼間又和下一刻的不一樣了,瞬息萬化,永遠讓人捉摸不著。”凱萱侃侃而談,接著她看向周恩浩,語調裡滿是期待的興奮,“你小時候有想過自己未來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嗎?”“當然有,我想要成為一個有錢人。”他不假思素即脫口而出。
“哇!原來你從小就那麼市儈。小時候不是都會想當總統、當科學家嗎?為什麼想當個有錢人呢?”凱萱好奇的問。“傻瓜!”周恩浩輕點了下她的俏鼻子,“有錢就可以買想要的一切東西,做我想做的切事情,尤其現在這種短視近利向錢看齊的社會,沒錢是寸步難行的。你不也很愛錢?”周恩浩,侃她,想起她每逢加班那股熱切勁兒。凱萱向他扮個鬼臉,“沒辦法啊!誰要我窮二白的,等我賺夠了,自然就不會那麼愛錢了嘛!我倒覺得錢夠用就好了,袁枚就寫過一首詩:‘萬物皆可愛,唯錢最無趣,生前招不來,死後帶不去’。”“那是他的偏聽偏見,生前招得來、死後帶得去的不過就這麼一副臭皮襄,袁才子何以單單說錢?一個人不論在世上做過多少好事、幫助過多少人,社會現實、人情淡薄,多少年後還有誰會記得?”“哎呀!有偏見嘛!重點是,生命中有根多東西還是無價的,我們得拿一樣無價的東西去換。”周恩浩聳聳肩,不想和她爭辯有價無價的問題,事實上,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聊天,不過他還是開口問了:“那你小時候想像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出乎意料的,凱萱雙頰泛起一抹潮紅,欲言又止,神情扭捏,“我要是說上,你可不能笑我哦!”“女孩子是不是都像你這樣子,明明要說的就是很好笑的事,偏要人家答應不許笑才說,難道你們不知道當你們說不准笑的時候,已經讓人很想笑了嗎?”周恩浩揶揄她,好笑的看她嘟起小嘴。“那你到底要不要笑嘛!你要笑我可不說。”
“好,我不笑。”周恩浩強力保證的點頭。
管不得他的保證有沒有信用了,她上一定要說的。怪哉!今天他聊天的興致特別好。“小時候,記得是小學三年級,寫過一篇作文,題目是‘二十年後的自己’,你猜我寫了什麼?”凱萱兩眼閃動著神秘的光芒,猜謎總是讓人打從心裡期待。“妝小學老師?當女強人?當大明星?”看凱萱把頭搖得像博浪鼓似的,周恩浩兩手一攤,宣告放棄。“賢、妻、良、母。”凱萱鄭重公布正確答案,想起小學時代的趣事,難得的扭捏早讓強風不知吹到幾千裡外去了。“當賢妻良母!”周恩浩錯愕了一下,強抑下想大笑一番的沖動。天啊!她可真寶!“對啊!我想找個疼我、愛我的老公,為他煮好吃的三餐,幫他洗臭襪子,生一堆小蘿卜頭,打理好我們的家。”凱萱一一訴說,夢想竟生動得如此真切,歷歷仿佛呈現在眼前:她幫他燒飯、洗衣、拿拖鞋、放洗澡水……凱萱甩甩頭驅逐不切實際的幻想,迫不及待的想和他分享自己的童年,“你知道嗎?更糗的是,因為我的文筆實在太好了,老師要我拿著作文薄上講台朗誦,我一邊念,全班就一邊笑,笑到前俯後仰,差點把天花板給掀了。”周恩浩終於忍俊不住的大笑出聲。哦!她真是天真爛漫得一榻朝塗啊!不期然,內心深處有一絲情愫被隱隱牽動著。也許他不該碰她,她是那麼思想單純、心存夢幻,但他並不是她夢幻一裡的男主角,他怕她會應付不來,怕她終究會受傷害。“你騙人,你說過不笑的。”凱萱指責,卻連眉眼都在飛舞,“而且你猜了三次都不對,該罰!”“怎麼罰?”周恩浩望著凱萱妄想惡作劇的詭笑,心底乍現的那一抹疑慮隨即蒸發在風中。“這麼罰如何?”話尾還銜在嘴裡,凱萱雙手已趁他不備地往他的胳肢窩偷襲。“該死的,住手!”周恩浩邊閃躲邊尖笑得像殺豬倉似的,又跛又難聽。凱萱玩得正起勁,怎麼可能聽他的。“別動,乖乖受刑吧!”沒想到他竟如此怕癢,真好玩,怕癢的男人會疼老婆呢!他的老婆有福了。“該死的,我說住了。”想捉住那兩只滑溜的手,偏雙笑到使不上力,兩人在地上扭成一團。逼不得已,周恩浩只得手腳並用,一翻身將她壓在下面,以最原始的蠻力制止她不安分的手。凱萱喃喃的似乎在抱怨著什麼,但他已經聽不進去了,她的身體好軟,她的臉因劇烈的縷斗和興奮而酌紅醉人,好美!他的臉情難自禁地就要往下……“啊!流星!”凱萱一把推開身上的人,興奮的人叫,正好應和著身旁一群人的驚呼聲。“真棒!竟然會看到流星,而且拉得很長哦!”她轉向身旁的人炫耀,渾然不察對方的心思。“是嗎?你沒有許願。”收拾起偷香不著的挫折,周恩浩寵溺的看著她。不過是顆劃過地球大氣層的微塵,就能令她如此瘋狂,真像小孩子一樣。“對啊!忘記了!”凱萱淘氣的吐吐舌頭,想到願望,她就想到那個結婚鑽戒的廣告,她也想許“向我求婚吧!”,不過,都晚上了,她還是少作白日夢的好。她吐舌頭的俏皮表情令周恩浩又一陣心猿意馬,他根本不是來看星星的,他是來看她的,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那麼的生動、清新,幾乎令他捨不得移開視線。她根本容易滿足,從不吝於展現她快樂的笑容,看她那麼開心,他也覺得好開心。“你知道人們最常對流星許的願望是什麼嗎?”“是什麼?錢嗎?”
周恩浩肆無忌憚的大笑,覺得自己真是敗給她了,不過他也不該意外才是。“不是,再猜!”“總不會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吧!”凱萱打趣的說。
“你以不流星聽得到你講完這八個字嗎?”周恩浩挪揄她。
凱萱皺起眉頭來,想認真的想出個標准答案,卻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不會每個人都對流星說“向我求婚吧!”“我想不出來。”她把頭搖得像博浪鼓,宣告放棄。
周恩浩鄭重的、嚴肅的清清喉嚨,“其實,每個人最演常對流星許的願望就是‘啊!’這個願望了。”“好啊!你逛我!”愣了一秒,凱萱才大叫,語氣中是莫名的興奮。對啊!她怎麼會沒想到呢?“對!我逛你!”周恩浩的聲音變得暗痖。不知何時開始,他已經由平躺改為側臥,一手撐著下鄂,可以盡覽凱萱嬌俏的容顏,“不過你答錯了,該罰!”“怎麼罰?”凱萱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是她太敏感了嗎?她怎麼覺得現在的氣氛有點詭異,和上一秒鍾完全不同,她覺得心跳加快。“這麼罰如何……”周恩浩像在空中盤旋的飛鷹,想准目標就要往下驚奪,卻被凱萱一手擋住,小手冰涼的溫度讓他有一秒鍾的冷卻,但也只有一秒鍾而已。“我仍然是小時候那個愛作夢的小孩子。”凱萱悠悠的傾訴。
“我了解。”他將阻擋他前進的柔芙輕輕的帶進大衣裡,她的手好冰,但他很快就會讓她溫暖起來的。熾熱的唇堅定的印上菱形小嘴,天啊!他盼望這一刻不曉得有多久了。凱萱全身僵硬,意識卻出奇的清晰。她不以為他真的了解,但她不打算計較了,她等這一刻也等好久了呢!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好奇唇齒相接的感覺了,他的舌溫暖、濡濕,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長驅直人,不斷挑弄她的舌,強迫她和他一同嬉戲。“放松,把眼睛閉上,好好享受。”周恩浩好不容易偷個空指點她,摘下她的眼鏡後,他的手再度伸進大衣裡,來回輕撫她的手臂,她的不知所措讓他肯定這是她的初吻,瘋狂肆虐的唇因這層認識而變得溫柔。他知道小助理感情生活單純,但沒想到她竟是如此不經人事,身為第一個開發這塊處女地的人,他的心有著莫大的得意與成就感。哦!純真無瑕如白壁般的可人兒,他一定會好好疼她、愛她的。似乎每當他以有磁力的聲調要她放輕松的時候,她的理智就堅強不起來。凱萱聽話的閉上眼睛,感官因而變得更敏銳,原本口中入侵異樣感竟引起了下腹一陣陣的暖流,她急切地感受這份未曾有過的奇妙感受,不想遺漏一絲一毫。他的手好溫柔,來回的撫著她的手臂,好舒服!但是,它停在她腰間了,凱萱下意識的想抗議,但它旋即動了起來,這一次,凱萱倏地睜大雙眼,它竟撩起她的衣擺,緩緩往上輕撫著她根本來不及阻止。“你沒有穿內衣”——沒有碰到預期中會有的阻礙,周恩浩和下巴幾乎要掉下來。“我洗完澡,一向是不穿的。”凱萱細聲回答。這樣的對話親暱得令她難為情,她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臉大概紅到耳根子了。他……他……他的手腳也未免太快了吧!“你的皮膚好細致、好光滑,胸部很棒,無法一手掌握哦!”舞會那天就知道她的內在美不容小顱了,今日一摸,果真讓人愛不釋手。周恩浩在她耳邊呵著氣,舌頭也不安分的沿著耳殼直往內探去。凱萱無法遏抑的輕喘,冰冷的耳朵任他熾熱的舌頭洗禮,敏感得不可思議,她覺得有一道電流直接震憾全身。一聽到她的嬌吟,周恩浩覺得有自己的下身充血,整個都硬起來了。他的舌更賣力、更有技巧地往她的耳洞鑽,一進一出,天知道他有多麼想進幽谷做同樣的沖刺……這麼想的效果真是要命,下身更硬了,他撫弄渾圓山峰的手也不禁粗魯幾分。“我想要你!”他要她,真的好真要,就是現在,就在這個荒郊野外,以大衣為被,以雨成為床。熟悉的話嗔回凱萱的理智,她無灶相信現在是什麼情況,有沒有搞錯啊!他們前幾分鍾還是朋友不是嗎?就算是三級跳,也不是這種跳法吧!頭使勁一偏躲開他的舌,她的手同時制止衣下不繼揉弄她胸部的手。“沒什麼好想的。”周恩浩的唇重新回到她的蜃上,輕輕柔柔的逗弄,想誘使她棄械投降,放下無謂的防備。凱萱皺起眉頭,理智和感官交相掙扎得厲害,而後,她看到了,她竟然看到夏季大三角了,沒戴眼鏡的她,只有寥寥可數的幾顆充尾在朦朧中仍散發著暈白柔和的星輝著著她,仿佛在告訴她:依隨自己的心吧!是啊!她是戀著他的呢!說不定也是愛著他的,不過她沒有愛過,所以不知道。但她深刻知道的是,這個男人恐怕要深深印在她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