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由黑暗轉成灰濛濛的一片,鳥兒也開始尋覓著它們的早餐,啁啾不停;
而開啟的窗子,也從外傳來人們準備要忙碌一天的車子引擎聲。
又是一天的開始,也是白予塵對她訴說過往之事的結束。
楊綠垠一直都靜靜聽著他的訴說,沒有插口地聽著白予塵的往事,她能夠瞭解他的心情,那個只擁有恨意的心。
「你現在還恨你的父親嗎?」楊綠垠輕聲地詢問著他此刻的心,「當他在為你擋下了那顆子彈後,你還是無法原諒他嗎?」
白予塵將自己的視線轉向窗外的天色,似乎在思考著這個纏繞他多年的問題,「我不知道。」這個一直是他給自己的答案。
「阿塵。」楊綠垠握著他的手,凝視著他,「一切都過去了,不要一直讓怨恨積壓在心底,也許當年是他的不對,可是他也為了這個錯誤,受良心譴責了幾年,這種懲罰是比任何刑責都來得殘酷,而且他也為你擋下了那顆子彈,表示他一直是愛著你這個兒子的,我知道在你的心裡,其實也是愛著你父親的,對不對?不然你也不會為了救他,輸了麼多的血。」
白予塵沒有說話,他只是細細思考著這個問題。
「阿塵,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別再這麼對待你父親了,說句難聽、殘酷的話,他年紀也大了,沒有多少年好活了,你忍心讓他一個人孤老一生,走完他的人生嗎?」
楊綠垠繼續勸說著白予塵,試著將他的恨一點一滴地除去。
「他還有我那個弟弟。」白予塵回駁楊綠垠的話。
「弟弟又如何?他並不是你父親的親生兒子啊!再怎麼說,血畢竟濃於水。」
楊綠垠並不贊同他的話,「就算你父親待他如親生兒子,但是我相信在他的心中,永遠只有你這個親生的。」
白予塵又再次陷入沉默。
楊綠垠看著他的表情,她知道白予塵的恨正一點一點地流逝。
「讓我想一想好嗎?」白予塵低沉地道。
楊綠垠才一點頭,門外便傳來敲門聲,阿鴻從外面走了進來。
「阿塵,警察來了,他們說我們倆必須到警局去一趟。」他對白予塵說,還望了楊綠垠一眼。
白予塵從門口望去,幾名警察正站在那等著他。
「阿塵……」楊綠垠不免緊張起來,她可不希望白予塵或是阿鴻有一點閃失。
白予塵遲疑了一下,他也不想自己有事,畢竟曾有過那麼多的不良前科,他著實也不想再有什麼不好的紀錄了,因為他不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個綠垠啊!而且經過了這些事,他對父親也不再那麼懷恨了,他——不再是一個人了。
「沒事的。」他轉頭對著楊綠垠微笑,也像是在安慰著自己。
「我陪你去。」楊綠垠不放心地要求。
「不用了,我不會有事的。」白予塵看著她,眼中充滿對她的感情,「而且,我爸也需要有人照顧他的,不是嗎?」
「阿塵?」楊綠垠一驚,他終於叫他父親了。
白予塵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地拍拍她的肩,便走下床到門前,楊綠垠則擔憂地看著他。
「等我回來。」白予塵在要離去之前,轉身對著楊綠垠要求著。
楊綠垠點點頭,對他保證、對他發誓著,「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回來的!」
☆☆☆
白啟皓才一從昏迷中醒來,便聽到自己兒子的事,再面對站在床邊處心積慮想要奪財產的弟弟白啟明,他感到有些無力、感到有些無奈。
「公司現在正處在沒有首領的情況,我想還是你把公司的大權交給我,讓我全權處理吧。」白啟明有些逼迫著他的哥哥。
「我不會交給你的。」白啟皓表明自己的意思,拒絕弟弟的要求。
白啟明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知道這個哥哥不願意將公司的大權交給自己,但是現在哥哥重病在床,還不知道會不會就這麼撒手人寰,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他的如意算盤不就白打了。
「為什麼?」白啟明質問著,臉色是不太好看的。
「不為什麼。」白啟皓閉上眼,不想再跟這個弟弟多說什麼。白啟明看著哥哥的反應,實在是氣憤在心裡,而臉色的變化也是愈來愈難看了,「難道你要看著公司倒閉?」
「公司還有我在。」一邊的何影豪插口進來,替父親回答白啟明的話。
白啟明一副不屑的嘴臉看著何影豪,「就憑你?你又是誰?只不過是個外人而已,根本也不是我們白家的人。」
何影豪的臉色也變了,瞪著白啟明,他一向看不起這個叔叔,認為這叔叔只是個會到處敗壞家風的人。
楊綠垠在一旁看得也很不是滋味,怎麼會有這種親戚呢?
「白先生。」楊綠垠也開口了,一向看不慣像白啟明這種人的她,實在是看不過,「請你不要在這裡撒野,白伯伯的病情可不能讓你這麼大呼小叫的,而且公司的大權是在白伯伯的身上,他把大權給誰是他的自由,你無權這麼逼他的,公司會不會倒白伯伯自己心裡有數,不必你多擔心害怕。」
白啟明將視線轉到她的身上,依然是那副不屑臉孔看著她,「你是誰?你憑什麼替我哥哥說話?」
楊綠垠最痛恨別人用這種口氣對自己說話,她雙手叉腰,口氣也不客氣且巴巴地說:「笑話!我一定要是誰才能跟你這大爺說話嗎?告訴你,我是你媽,你滿意了嗎?你高興了嗎?像你這種只重視錢,不把兄弟之情放在心裡的人,是連豬狗都不如的,誰希罕跟你說話啊!跟你說話我還嫌髒,嫌降低我的身份。」說完,還不屑地冷哼一聲。
白啟明聽著她的話,氣得想要破口大罵,但是卻又被楊綠垠立即再開口罵:「我跟你說,以後你如果要來探病,我們會很歡迎,可是如果你是來要什麼權利的話,我們一定把你給轟出這個大門,知道嗎?死老頭!」說完,她對白啟明作了一個鬼臉。
「你!」白啟明氣得想要出手打她,一個舉手準備要揮下,卻被何影豪一把抓住。
「你敢打人,我可以告你的。」他威脅著面前的這位叔叔。
「你別用你的法律威脅我,我不吃你這套的!」白啟明火大地對他吼著。
「我也不吃你這套吼罵的。」何影豪口氣平靜地說,隨即用力甩開白啟明的手。
白啟明狠狠地瞪著他,又瞪了一眼仍一臉得意的女人,「你們都不配替我哥說話,他才是公司的總裁,他才有權利說!」
「我說的也算。」一個聲音突然從病房門口傳來。
幾人的眼光立即轉向門口,只見白予塵和阿鴻正站在那,白予塵的眼光是冷冷地瞪視著白啟明。
「阿塵!」看到白予塵,楊綠垠興奮地衝到他的面前,一把撲進他的懷抱,緊緊地摟住。
白予塵也將他懷中的人兒緊緊地摟住。
「你沒事了?」楊綠垠抬起她的小臉,一臉開心地問。
「嗯,沒事了。」白予塵輕柔地回答,伸手溺愛地揉揉她的頭髮。
「好棒。」她無視於別人的眼光,踮起腳尖在白予塵的臉頰上親了一記響吻。
白予塵對她露出微微一笑,將她的身子輕輕挪開,走至白啟明的面前,他高挑的身材,比白啟明高出一個頭,氣勢就比白啟明高了一等,再加上他凌厲的眼神讓白啟明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好久不見了,我勢利、死要錢的叔叔。」他冷笑地對白啟明打著招呼。白啟皓一聽到白予塵的聲音,立即睜開了眼,當他看到了自己心所繫的兒子站在床邊,開心地露出笑容,「予塵。」
白予塵低頭看了父親一眼,內心的激動是無法言語的,因為,他的父親終於從死神的手邊被救了回來。
「你還好吧?」他詢問著父親。
「我很好,沒什麼事了,只等傷口癒合。」對於兒子的關心,白啟皓幾乎是開心得要流下他的老淚,已經多少年了,不曾聽過唯一的兒子對自己說出關心的話語。
「那就好,不然我一定會累死的,畢竟公司的事,我可是一竅不通的。」白予塵給父親一個微笑。
「什麼?」白啟皓有些驚訝地看著兒子。
「你忘了嗎?你中槍的時候,說要我一手擔當起公司的事,替你擔任一下總裁職位嗎?影豪在一旁協助我嗎?」白予塵對父親使了個眼色。
白啟皓一看到兒子的眼色,知道兒子是要騙面前的白啟明,他笑笑,也跟著兒子一同裝傻,「對呀!我倒是忘了,公司的事現在要由你來掌管。」
「你要把公司的所有大權,全部交給予塵這個敗家子?」白啟明不敢相信哥哥的話。
白予塵給叔叔一個狠狠的瞪眼,冷冷地說:「我是敗家子,你又是什麼?視財如命的守財奴?還是一個不顧親情的禽獸?」
「你說什麼?」白啟明的臉是晦暗不明的。
「我沒有說什麼,我只是想警告你,我爸爸現在需要好好地休息,不宜跟禽獸說話。」白予塵對他下著逐客令。
「你——」
「希望我不需要對你動粗。」白予塵再次警告著。
白啟明知道面前的侄子是真的動了怒,也知道自己再多留一刻是最不智之舉,於是只好夾著尾巴,強裝出憤怒,走出病房。
「拜拜。」阿鴻對著他的背影恥笑了一番,才關上了病房門。
「予塵……」白啟皓輕聲且激動地叫著兒子,因為他剛才又聽到了兒子叫著自己爸爸。
白予塵走至床邊坐下,握起父親的手,輕喚著:「爸。」「你……你……叫我什麼?」白啟皓的眼角溢出了淚。
白予塵露出最溫柔的笑容,再次提高音量地叫喚著:「爸。」
「予塵……」白啟皓再也忍不住地老淚縱橫。
白予塵不是不知道父親是因為他的態度而激動著,其實,他又何嘗不是?此時才看到父親臉上的皺紋多了很多,頭髮也幾乎全白了,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很多,這一切,他都能明白,是因為自己才會這樣的。
「對不起。」白予塵衷心地說著,「這十幾年來,害得你為我操這麼多的心,我真是不孝,我……」
「我也有不對。」白啟皓打斷兒子的話,對當年的事道歉著,「當年我不該懷疑你是殺人兇手,我是你的父親,竟還那麼誤會你,是我的不對。」說話時,白啟皓仍是忍不住地流淚。
白予塵伸手拭去父親的淚,笑著說:「看你,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哭,可真是丟臉!」
「你還不是一樣!」白啟皓看著兒子眼中閃爍的淚水道。
「可是我至少沒有流出來,你可是像小孩子一樣,哭個不停的。」在一邊的何影豪此時也走了過來,對白予塵說出自己心裡的話,「哥,當年是我不對,我不該讓你去替我坐牢的,我……」
「算了。」白予塵轉頭對著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微笑著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沒有什麼好再去計較誰是誰非了,就算再去計較也不能挽回什麼,對吧?」
「哥……」
「你永遠是我的好弟弟。」白予塵衷心地說。
「嗯,你也是我永遠的好哥哥。」何影豪露出微笑地說。
「好啦,一家人團圓了。」楊綠垠現在才再次開了口,「一切都雨過天晴了。」
白予塵放下父親的手,走至她的身邊,溺愛地看著她,取笑著說:「你為什麼也哭了?」
楊綠垠拭乾臉上的淚痕,有些不悅地看著他嘟囔著:「不行嗎?我感動,你滿意了嗎?」
捏捏她的小鼻頭,白予塵笑著說:「可以,隨你開心。」楊綠垠揮去他的手,瞪著他。
而白予塵看著她氣嘟嘟的樣子,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要不是有其他人在,他一定會緊緊摟著她,低頭狠狠地吻住那張嘟起的小嘴。
「我覺得……這一切還沒有一家團圓。」白啟皓看著面前一對甜似蜜的情侶。
「為什麼?」楊綠垠轉頭看著他,不明白地問。
「你還沒有嫁到我們白家啊!」白啟皓有意無意地看了兒子一眼,似乎是在暗示他什麼。
白予塵當然知道父親的意思,他笑著轉回頭看看楊綠垠,「要嫁給我嗎?」
楊綠垠對他作了個鬼臉,拒絕著,「才不要呢!哪有人這樣子求婚的。」雖然已經二十歲了,但是她還是存有著十七歲女孩的夢幻。
白予塵一怔,他沒有想到楊綠垠會回答這個答案。
「不跟你說了!」看著他怔忡模樣,楊綠垠有些真的生氣了,「真是個呆頭鵝!」
說完,就氣沖沖地走出病房。
「綠垠……」白予塵對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感到不解,難道她不想嫁給嗎?
「哎!老兄。」在一邊一直不說話的阿鴻終於開口了,「哪有像你這樣子求婚啊?」
白予塵還是不明白,「我說錯了什麼嗎?」
「錯。」阿鴻很直接地回答,「錯得非常離譜。」
「是嗎?」白予塵實在是不明白,自己是錯在哪裡了?
阿鴻翻翻白眼說:「真是受不了你,一點也不懂得浪漫!這就是你平常不愛看那些有的沒有的連續劇,才會被綠垠拒絕。」說到這,他指指何影豪,「你問問你的弟弟,這種求婚方式,綠垠會不會接受?」
白予塵轉頭看著弟弟問:「真的嗎?」
何影豪笑笑,半開玩笑地回答著,「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因為我也很喜歡綠垠;不過……我知道你和綠垠相愛,我當然不會去做一個破壞者。老實告訴你,你的求婚方式實在是——太爛了。」
「太爛了?」聽弟弟也是這樣的回答,白予塵才確定自己的求婚方式錯了。
「是啊!」何影豪點點頭,「看來,我得好好告訴你如何求婚才會使綠垠接受,否則綠垠當我大嫂這檔子事可就沒望了。」
☆☆☆
唉!
這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次歎氣了,楊綠垠懶洋洋地看著窗外的巷子,看著偶爾走過的人,不管是不是認識的鄰居,她都是對著他們傻笑。
她知道這個樣子實在很像是個白癡,但是,真的好無聊啊!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工作還尚有找到,全部都要等通知,想出去走走,又不知道要去哪裡好,唉!真是無聊到了極點。
然而,一想到白予塵,她又忍不住地生起悶氣來,這個呆瓜!到現在還不來找她,真的以為她在生氣,不理他了嗎?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天根本不是真的在生氣,為何他就那麼笨呢?
「笨瓜!呆瓜!臭瓜!死瓜!去死吧!」楊綠垠生氣地罵著。
就在她話一罵完,一個人影從巷口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他的全身都是血,楊綠垠一看到那身影,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那個人正是她剛剛在罵的白予塵。
「阿塵!」她倒抽一口氣,他怎麼一身都是血?!
白予塵抬起頭,眉頭緊皺地看著她,痛苦地喊著:「綠——垠——」說完,便幾乎支撐不住地要摔倒了。
「阿塵!」楊綠垠驚呼,想也不想地衝下樓去。
一下子褸,只見白予塵已經倒在地上,雙眼緊閉著。
「阿塵!」楊綠垠立即蹲下身扶起他沉重的身子,慌張地叫喚著:「阿塵,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阿塵,你醒一醒啊,阿塵。」她還不時地搖晃著白予塵的身子,但是白予塵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死去了一般。
她伸手去探他的呼吸,卻沒有感應到一絲氣息,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阿塵,你別嚇我啊!阿塵……」楊綠垠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來,「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你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阿塵、阿塵,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啊!你說過要娶我的,怎麼可以還沒有娶我過門就死了,阿塵……」喊到最後,她根本是泣不成聲。
在她懷中的白予塵此時卻睜開了眼,看著她的哭容,笑著說:「我才不會這麼早死咧!小傻瓜。」
楊綠垠聽到聲音,立即拭去眼中-濫的淚水,就看到白予塵一臉笑意地看她,她又是一愣。
「傻瓜。」白予塵微笑著說,「這麼容易就上當啦?」
「你……」
「我沒事,小笨蛋。」
「你……騙我?」楊綠垠有些不敢相信,白予塵這個壞蛋竟敢用這種玩笑騙她?
「誰要你那天那麼不給我面子,拒絕我的求婚,這是給你的一點小懲罰。」白予塵解釋著說。
楊綠垠聽了,脾氣馬上又來了,一把推開白予塵的身子,讓他狠狠地跌在地上,痛得他哀嚎一聲。
「好痛的。」白予塵皺著眉說。
「活該!誰教你騙我,這是給你的教訓!」楊綠垠瞪了他一眼,隨即起了身。
白予塵也起了身,一副無辜的樣子說:「你好狠心,這麼對待老公。」
楊綠垠又丟給他一記狠狠的白眼,「你又不是我老公,在一邊哇啦哇啦個什麼勁?」
「也,我有說你嗎?」白予塵抓著她的小語病。
「你——」楊綠垠的一張俏臉氣得漲紅了。
白予塵就是愛看她這個俏模樣,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拉過她的身子,緊緊擁入懷中,低頭吻住她的唇。
楊綠垠起初掙扎、反抗著他,但才一下子,她便沉醉在他的柔情中。
「嫁給我,好嗎?」好一會兒,白予塵在她的唇邊呢喃著,還不時地繼續吸吮著她的唇瓣。
楊綠垠感到全身酥酥麻麻的,她真的好愛白予塵這麼吻著自己,愛死了這種感覺!
「答應我,好嗎?綠垠,我的小寶貝,沒有你的日子,實在感到難過,我只是想要你做我的妻子,當我們白家的媳婦,我這一生的願望就已經達到一半了。相信我,綠垠,我會好好待你,不管以後會如何,我都會在你的身邊,呵護你、照顧你、愛你的,嫁給我,嗯?」
白予塵仍是輕輕柔柔地說著他的求婚詞,天知道要說出這些肉麻噁心的話是多麼讓他發狂!真是服了影豪那個傢伙,竟然教他說這種話,八成影豪一向對女孩子都說這種讓人聽了可以吐上三天三夜的話吧!
不過為了要娶到自己心愛的小綠垠,他也只好說出這種違背自己作風的肉麻話,來向小綠垠求婚了。
「我……」楊綠垠面對白予塵的話語,突然感到驚愕,畢竟要他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有一些困難,阿塵不是一個會說甜言蜜語的人,只是最喜歡用行動來表示他的喜怒哀樂。
白予塵從他的口袋中拿出了一隻戒指,在楊綠垠的驚訝中,為她套上了這只代表永恆的婚戒。
兩顆晶瑩的淚珠終於忍不住地滑落下楊綠垠的臉龐,她知道,知道白予塵是真的愛著自己的,「阿塵……」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白予塵看著她,心疼地將她再次擁入懷中,然後,對她落下代表永恆誓言的吻。
「我愛你。」他深情地訴說著。
「我也愛你,永遠都不會變的。」楊綠垠也對著他說出自己的誓言。而一直躲在一邊角落的白啟皓、阿鴻和何影豪,看著這一對情侶終成眷屬,都不自覺地露出開心的笑容。
沒想到他們的求婚計策,這麼輕易就成功了。
終曲教室內是一片寂靜,只有講台上的教授嘰哩呱啦說著他要教給台下學生們的教學科目的內容聲,還有白予塵的睡覺打呼聲、楊綠垠的無聊歎息聲。
「睡得像死豬一樣。」楊綠垠撐著下巴,看著身邊坐位上正睡得香甜的白予塵,不悅地低聲罵著。
然後她低頭仔細閱讀著剛出門時收到了阿鴻的來信:阿塵、綠垠:你們好嗎?美國的天氣如何?應該是不錯的吧!
自從你們去年結婚後的那年暑假被阿塵他爸逼去美國念大學,算來也快一年了,同時也一年不見了,真不知道你們現在是如何了?學生的生活一定很快活吧!
唉!我是可憐到了極點,影豪整天除了忙事務所的事,還要跑到公司去忙,而我這個門外漢只是幫忙處理業務就快累得掛了,日子過得是暗無天日,簡直快要吐血了,真不知道自己做什麼這麼虐待自己。
不知道你們企管系念得好不好?一定比我現在的工作輕鬆許多才是,真希塑你們快點回來,不然我一定會掛掉!快放暑假了吧?一定要回來,幫幫我這個可憐的人。阿鴻筆楊綠垠看完了信,臉上的笑容是一直呈現著微微的笑意,真是可愛的阿鴻,一天到晚就是寫信來抱怨他現在的日子,是多麼的悲慘、多麼的悲哀。
算算時間,的確來美國唸書是快一年了,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裡,她和阿塵的適應能力還算很強,所以,雖然剛來的時候是快被那些英文給打敗了,但是還是沒讓他們哇哇叫地要回台灣。當初是她知阿塵要再唸書的,就被阿塵的老爸強逼著來念,所以,不能自打嘴巴,輕言放棄,不然就會丟臉丟回到姥姥家了。
「阿塵,阿塵。」楊綠垠伸手搖搖還在夢周公的白予塵。白予塵則是轉過臉,背向著她繼續睡。
「真是只睡豬!」她對於白予塵的反應是氣得提高音量罵著,然後,只好放棄不再叫他,自顧自地想事情去了。
下課鐘聲響起,教授停止他的上課。
「好了,今天我們就上到這。」教授說著,「不過,Gary和Fanny來一下。」
楊綠垠微微一愣,教授要她和阿塵去找他做啥?
她伸手用力搖晃了一下還在睡的白予塵,大聲地說:「阿塵,教授在叫我們了。」
白予塵從睡夢中轉醒過來,睜開眼看著她,「什麼?」
「教授在叫我們。」說完,楊綠垠看了一眼站在講台上等著她和白予塵的教授。
「叫我們做什麼?」白予塵很不高興自己的好夢被人打斷。
「我怎麼知道?」楊綠垠丟一記白眼給他,「你就只知道睡!」
白予塵坐直了身子,看了教授一眼,很不甘願地站起身,大聲地詢問教授「教授,有事嗎?」
教授微微皺眉,回答著,「你們倆過來一下,我有事要對你們說。」
「什麼事要說,你這麼說就可以了。」白予塵擺出一副他不願意走到教授面前,因為他還想再睡。
教授的臉是開始不高興了,「你和Fanny一天到晚翹我的課,是為什麼?我好不容易今天才看到你們倆。」
白予塵聳聳肩,隨便找著借口,「是嗎?我們只是比較忙而已。」
「忙什麼?」
「忙工作、忙家庭、忙很多的事,這不是你所能瞭解的。」白予塵說完還歎口
非常無奈的大氣。
「就是啊!教授,你不知道我們倆的壓力有多大。」楊綠垠立即附和著,天曉得他們整天都在玩,玩遍了整個現在所居住的加州。
教授當然對他們的話保持存疑的態度,「我不太相信。」
「不相信就算了。」白予塵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拉著楊綠垠就要走。
「你們兩個。」教授叫住他們,「知不知道你們要被我當了,學分要修?」
「重修就重修□!不然還能如何呢?教授,拜拜啦!」白予塵笑著牽著楊綠垠的手離開教室。
「喂。」走在走廊上,楊綠垠叫喚著白予塵,「你真的不在乎重修學分啊?」
「在乎又能怎樣啊?反正又不是只有這個學分重修,你看我們有幾個學分是拿鴨蛋的?要修就修個夠。」白予塵回答著。
「我看爸一定氣壞了。」楊綠垠猜想著。
白予塵笑了出來,「爸又不是沒習慣我的爛成績,所以啊!我的重修一定在他的計算當中。」
楊綠垠白了他一眼,「爸有你這個兒子真是倒霉!」
「那你呢?」白予塵突然停下腳步,用著他最深情的眼神看著心愛的小妻子,「你的感覺是什麼?」
楊綠垠迎視他的深情眼神,她是很想說出很感性的話,但是調皮之心又讓她不得不想要開起玩笑來,「我啊……我是覺得……有你這種老公是我瞎了八輩的眼睛,才會這麼可憐地嫁給你!」說完,她知道自己會有什麼遭遇,立即拔腿就跑。
「你這個小東西!」白予塵當然知道她是在說玩笑話,但還是忍不住地追了上去,準備要好好地修理一下這個愛調皮的妻子。
「別欺負我啊!」楊綠垠邊跑邊笑著喊,「不然我去告訴爸!」
「你有本事就去告吧!我先抓到你修理一頓再說。」白予塵也是邊追邊笑著喊。
一個艷陽高照的早上,一對幸福的人兒在校園的寬闊草坪上追逐著,雖然這時正值六月畢業分離的感傷季節,但是對他們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幸福。
校園中,到處都散佈著驪歌依依,但也被他們幸福快樂的笑聲充斥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