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情人 第六章
    為什麼不相信他?為什麼不接受他?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態。他的妻?

    當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他的妻子有這麼一個對她癡情不悔的丈夫,是多令人羨慕!

    她怎麼捨得下他?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她為什麼沒跟他在一起?為什麼要離開他?

    藍克雷從不提這些。

    許多的疑惑一直橫亙在寧燕的心中,讓她變得恍恍惚惚,以致侍女連喊了她幾

    聲才將她驚醒。

    當寧燕一定神,看見眼前的景象時,不禁發出一陣驚喜的歡呼聲,早將所有惱

    人的問題拋卻腦後。

    這兒四周都垂著粉紅色的輕紗,極具浪漫氣氛,中央是一個粉紅色的浴池——

    一個大得像泳池的浴池,在浴池的上方有四個持水瓶的女神像,水源從那水瓶涓涓

    不絕地流下,灑入浴池。

    “請王妃沐浴淨身!”兩名侍女在一旁道。

    當侍女說要帶她來沐浴時,寧燕絕對想象不到,她洗澡的地方是這樣的一個地

    方——簡直像電影上的皇宮浴池。噢!她忘了,這裡本來就是皇宮嘛!

    連她在龍宮也沒這麼享受。

    寧燕亮著眼,已經蠢蠢欲動地想趕快跳下水去了。

    侍女要幫她脫衣服,卻被她強烈地拒絕掉,並且不客氣地將她們統統趕出去。

    從離開水晶龍宮後,這一路上餐風宿露,已經好久沒好好地洗一次澡了;於是

    她迅速地脫了衣服,就往水池裡跳。

    這溫溫的池水果然不負寧燕所望;她痛痛快快的洗了澡;還將浴池當游泳池玩

    得不亦樂乎。

    等她玩得差不多了,才見她滿足地歎了口氣。

    一個人影靜靜地出現在輕紗後面,這是一個高大男人的身影,當他走到池邊時,

    寧燕因太陶醉,並未發覺。

    男人彎身探入水中,一把將她撈起,立刻用大毛巾裹住她的身體。

    寧燕還來不及反應,竟發現自己已經從水裡變成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她定眼一看,大叫一聲,掙扎著要跳下來,那裡著她的身軀的大毛巾也差點被

    她松開,害她著實嚇了一跳,趕緊死拉著毛巾,乖乖地不敢再亂動。

    寧燕紅透了臉,死命地盯著他——藍克雷,哦!去他的!他怎能如此做?

    “你——你太可惡了!我正在洗澡,你怎能不聲不響地闖進來?該死!快放我

    下來!你要帶我去哪裡?”藍克雷進來時,她竟沒發現。他到底在這裡待多久了?

    想到此,她的臉更紅了!老天……

    藍克雷抱著她轉了幾轉,就又來到她的寢宮——原來隔壁就是他們的寢宮;他

    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將她安置在就要上後,藍克雷的臉龐湊在她眼前,幾乎要跟她貼在一起了。

    他的聲音低沉,仿佛隱藏著某種令她心弦為之一顫的告白。“我說過,我要讓

    你今晚再次成為我的……”

    他溫熱的氣息輕拂在寧燕的臉上,令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心底也升起一股

    她克制不了的熱氣;她不安地轉過頭,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我也說過,我不會是

    你的。你——你放開我,我要穿衣服……”一想到自己只罩著這條大毛巾,寧燕就

    感到頭皮發麻——他到底想做什麼?

    藍克雷的手指優雅地在包裹著她的大毛巾上游移著。寧燕緊張得全身緊緊繃著,

    眼裡寫著明顯的恐懼,她終於明白他要做什麼了。

    “你——你——你不能這麼做!你走開!”老天!他——他要強暴她!

    寧燕雙手死命地拉著毛巾,她扭著身子,企圖逃離他的魔掌。

    該死!原來他早有企圖。故意在她洗澡時來不及防備,打算用強迫的方式逼她

    就范。

    藍克雷一手圈制住她的纖腰,一手輕撫她細致可人的臉,眼睛落在她凝著淚的

    雙眸,低喃著:“燕兒,我該拿你怎麼辦我想品嘗你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像從前一

    樣地愛你——可是你的淚好像在控訴著我似的!我的愛……”

    這個男人哪!他為什麼要這麼溫柔、這麼體貼?!教她無法去恨他,無法去討

    厭他;望著他宛如大海般湛藍、神秘的眼眸,那眸底的情愫,讓寧燕的心產生一種

    無言的悸動……

    藍克雷清楚地看出她那雙永遠說不了謊的眼睛裡,正毫不掩飾地洩露著連她自

    己也不自覺的情感——他飄泊孤寂的靈魂,只因與她初相逢的第一眼而得到歸屬,

    注定了他們永恆的愛戀,也注定了他今生的追尋。

    他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沿著她的額頭、她的鼻尖、耳垂,一路印下一連串細

    密的親吻,最後他流連在她的唇邊;他濃濁厚實的氣息仿佛在壓抑著某種不可測知

    的神秘。

    寧燕這時只覺得全身虛軟而無力去抗拒他,而且她心底陡然升起的那股奇異熱

    源更令她惶然失措——

    藍克雷成熟強壯的男性軀體半壓在寧燕身上,令她有某種興奮與不安的感覺—

    —她的眼似乎半恍惚、半清楚,只能睜著迷蒙的雙眼凝望著他,根本不知道他下一

    步會做什麼。

    藍克雷溫熱的唇逗弄著她迷人的嘴角,引起她深深的反應;待她自然而然微啟

    紅唇時,他立刻將嘴覆蓋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住她。

    她渾身一陣輕顫,幾乎無法呼吸;異樣的勢力再度攀升,她覺得自己好像迷失

    在一種極度的——情欲中。

    然後,他繼續移動,接著眷戀她細白的頸項。

    她覺得全身好熱,一種異樣的熱!

    但是,突然間,她覺得身子一涼,那件大毛巾已被松開,而藍克雷那頭耀眼的

    金發正埋在她的胸前——她的身子已經赤裸裸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他——他在做什麼?接下來要做什麼?

    寧燕猛地腦子一震,清醒地瞪大眼睛,雙手大力地推開他。“不!”

    她一翻身滾下床,並迅速抓起被子裡住自己,她的臉蛋赤紅如火,她的眼神又

    是忿怒、又是羞赧;她不斷地後退著。“你是個無賴!你——你怎能這麼做……”

    藍克雷坐在床上——在身後的夜明珠的烘托下,在他滿頭耀眼的金發下似乎形

    成一層光圈;而他那一對世間罕見的藍眸正凝視著她,全身自然散發出一種壓迫她

    的力量,懶懶地,卻又帶著危險的訊號。

    “我的愛,我當然能這麼做!而且我之前就告訴你了,不是嗎?”藍克雷俊美

    的臉龐有著一絲竊笑——

    “你——你又沒說要——要強暴我!”寧燕的臉又紅了,她不確定這算不算強

    暴?!

    “我說——我要你!”藍克雷的眼光成功地阻止了她又要向後退開的腳步。

    她一呆。“那還不是一樣!”

    “過來!”他忽然丟下這兩個字。

    “什麼?”寧燕有點暈頭轉向,也呆呆地回他這兩個字。

    “你喜歡自己過來,還是抱你過來?”他的眼神透露著他比較喜歡後者。

    她眼底立刻升起警備的神色。“做什麼?”她又不是呆子。

    下一秒——她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叫呆子的呆子。

    他身手之快,簡直非筆墨所能形容。

    她明明看見他還很悠閒似的坐在床上,怎麼她才一眨眼,床上就失去他的蹤跡,

    而她眼前則多出了他……

    他在微笑。

    在她面前。

    她驚異地連嘴巴也都忘了合上——果然很呆;她事後這麼回想。

    她還來不及反應——在他面前,她通常都來不及。

    藍克雷已經輕松地一把抱起她,然後將她扔上床,自己跟著她身邊躺下。

    寧燕都還沒有掙扎,就又被藍克雷圈進他的懷裡,他只丟下兩個字——睡覺!

    寧燕肯睡才怪,她會睡得著才怪!被藍克雷一連串奇怪的動作搞得腦子還沒調

    整好,她氣極地捶著他。“我不——”

    她的抗議聲才叫出兩個字就被人封住了口,而且是用吻……

    “你只要再說話,我就用同樣的方法讓你住口。要不要試試?”他前面那兩句

    是在威脅,最後那一句倒像迫不及待想引誘她開口似的。

    寧燕被他的吻搞得一顆心還“撲通”跳個不停,臉上一直紅潮未退,聽到他的

    警告後根本不敢再出聲;只是身子極不合作地扭來扭去,奮力想掙開他的懷抱——

    她可沒忘記她的身上只有一件被子。

    藍克雷的聲音不懷好意地響起。“如果你睡不著,我們可繼續剛才的……”

    果然,她立刻乖得像一只安靜的小貓,動也不敢亂動,深怕他真會那麼做。

    寧燕正睡在藍克雷的懷裡,連她自己也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的胸膛。昨晚那是不

    自覺,現在可不是,她的鼻間敏感地嗅到屬於男性特有的氣息,她的肌膚真切地碰

    觸到他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

    他睡著了嗎?

    寧燕小心翼翼地抬頭望去——

    那雙炯然有神的眼眸此刻正一眨也不眨地迎視著她。

    寧燕一聲輕呼,趕忙低下頭,臉紅得更厲害,不自覺地將頭深深地藏進他的懷

    裡。

    藍克雷將手臂收緊,而她的身軀就像天生那麼合適地嵌進他的懷裡,仿佛他們

    是一對最契合的戀人。

    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但是沒多久,她的眼皮愈來愈沉重,緊繃的身子也不

    自覺地放松了;在她整個意識被睡神侵占前,她似夢似醒地感覺到,有一只手正溫

    柔地輕拂她的發……

    ☆  ☆  ☆

    寧燕第二天醒來時,發現整個偌大的房間裡她一個人——藍克雷不在!

    她很可怕地發現一件事——她竟然有一點失望。

    說出來真會羞死人!她竟然不討厭他抱著她睡覺,而且她發覺被他抱著睡的感

    覺真的滿舒服的。

    寧燕掀開溫暖的被窩,這才察覺被窩下的她竟一絲不掛。

    天哪!

    寧燕慌亂地又縮了回去,不放心地又瞄著房裡各個角落——還好沒人!

    衣服?她的衣服呢?她為什麼——沒穿衣服?對了!她是包著被子——那件被

    子呢?

    沒多久,她終於看見昨晚那件被她充當衣服的被子正孤零零地平躺在床下。

    是誰做的好事?

    答案幾乎是肯定的——藍克雷!

    寧燕又忿怒、又羞赧地盯著那條被子。

    難道她整晚就這麼光著身子睡在他懷裡?

    她為這個可怕的想法嚇呆了。

    他該不會又對她……

    不!不會!他不會這麼做!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差點將她嚇得跳起來!

    她整個身子縮進被子裡。“誰?”該不會是他吧?!

    “王妃!我們為你送衣服來。”恭敬有禮的女子聲音從門外傳來。

    “將它放在桌上,你們就可以出去了!”寧燕回話。

    這間美麗高雅的寢宮用輕紗隔成兩半,內房是休息睡覺的地方,外房則是個小

    廳子;門被打開了,寧燕透過輕紗隱隱地看見兩名侍女走了進來,將手上捧著的衣

    服放在桌上,然後靜靜地立在那裡。

    “你們還有什麼事?”她知道那個男人不會放過她。

    “王要與王妃共進早膳!”

    等她穿戴整齊,被侍女帶到花園時,她才發覺,原來他早已在這裡等她。

    藍克雷背對著她站在初晨的陽光下,高大魁梧的身形自成一股莊嚴的氣息;他

    穿著一襲藍袍,腰間有著象征王者徽記的金雕帶,那一頭比陽光更耀眼的金色長發

    隨意地用一條藍絲帶系著,散漫著一股狂野的氣息。而那媲美阿波羅神俊、美得不

    可思議的臉龐,此刻也因他的轉身而面對著她——一如以往,這雙藍眸立刻奪去她

    所有視線與呼吸,她發覺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她又快喘不過氣來了。

    藍克雷用贊賞的目光凝視著這個嬌憨可愛的俏佳人——他最鍾愛的女子。

    藍克雷微微一笑,牽起她的小手將她帶到花亭下——那裡早已放置著美味的早

    餐。

    寧燕睜著明亮的雙眼看著他,心中根本藏不住問題。“昨晚是你拿走我的被子?”

    在他面前,她不厚著臉皮都不行了。

    藍克雷將一杯裝著牛奶似的杯子放在她面前。“早上喝這個對身體很好,喝喝

    看!”

    他到底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寧燕杏眼一轉,正想重復一次,卻見他笑著望著她。“你忘了自己有踢被子的

    習慣?!”

    “我——”她確實有這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壞習慣。難道那件被子是自己

    踢掉了?老天!這就太丟人了吧!

    她一把抓起面前的杯子,努力地喝,想借這個動作來掩飾她的尷尬;她還真想

    干脆用這杯東西淹死自己算了!

    “慢慢喝,又沒有人會跟你搶!”藍克雷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哇!好好喝!香香甘甘的,這是什麼?

    寧燕早將煩事拋諸腦後,右手晃著空杯子,用一種期待、不滿足的眼光看著他。

    藍克雷輕笑著,又幫她斟了一杯。

    然後他用一種很寵溺、很溫和的眼光看著她喝。

    “這是桑球果的汁,早上喝這個,精神會很好。”

    她突然想起上次被騙喝百花茶的事,警覺地看看杯子,又看看他。“你保證它

    不會醉人?”

    “不會。”

    早晨坐在這麼美麗的花園吃早餐實在是一種享受,不僅有花香鳥語,還有微微

    的和風吹拂著,而且是她第一次在這麼沒有壓力、沒有負擔的情況下與藍克雷相對

    坐著;她發覺,其實這種感覺滿好的!只是這美好的一刻一下子又被破壞掉……

    “公主!公主!你現在在哪裡?!”寧燕猛地一震——小龍!是小龍的聲音。

    她的腦中清晰地明白,這是小龍呼喚她的聲音。她驚喜地回頭向四處張望,卻

    碰上藍克雷冷峻的藍眼眸。

    他一開口說的話更令寧燕一陣慌亂。“你的同伴來找你了!”

    她的心狂跳著——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她搖著頭,急忙地否認。“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藍克雷的雙手放在寧燕的肩上,令原本早就忐忑不安的她更加惴惴不安。他盯

    視著她的眼眸似乎透露出一股奇異的電流。“他的能量剛才就一直在搜尋著你,現

    在我已經幫你截斷了你們之間的連系……”

    寧燕根本移不開他像催眠似的神秘藍眸,根本推不開他像鐵箍似的雙掌。“你

    沒有權利這麼做,他們在找我!”她已經忘記剛才的否認。

    他的眼神溫和了下來,不像剛才的冰冷。“我的愛,你知道我有權這麼做!我

    說過,你不能離開這裡,這裡是你的家,記得嗎?”

    “不!我的家不在這裡,我是水晶龍宮的公主,現在我的國家、我的子民即將

    遭遇危險,你卻要我留在這裡?!”她忿怒地搖著頭。“你不明白嗎?我不能再留

    在這晨,我必須去找劍、必須保護我的國家……”

    藍克雷的神色大顯陰霾,藍眸宛若危險的暗潮。“看來我得去找你那位同伴!”

    說完,他立即邁開步伐走了開去。

    寧燕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端倪,於是迅速地追趕上他的步伐。“我不准你去找

    他們的麻煩,你不能去!”

    藍克雷停住,用銳利的眼神掃向她。“難道你想出了更好的主意,嗯?”

    寧燕的呼吸為之一窒——她明白他的意思,她明白他要的是什麼;除了她留下,

    沒有別的辦法可以阻止他。

    藍克雷的眼眸晶亮並且毫不掩飾他的企圖。“我只要你的承諾……”

    她可以給他承諾,但是他們倆都明白,這個承諾並無法真正阻止她離開的決心,

    只要一有適當的時機,她隨時都會溜走!既然如此,他為何還會在乎她的承諾?

    “好!我會留下!”寧燕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句——然後再找機會離開。

    ☆  ☆  ☆

    這兩天,別說找機會溜走,聯想偷個片刻時間離開藍克雷的視線都是一種奢望;

    他就像個守護神,固執、堅定地守住他心愛的東西……

    寧燕無時無刻不希望小龍能再次給她訊息,但是自從那天早上之後,她就再也

    沒聽到小龍的聲音了。

    藍克雷的力量如此強大,他截斷了一切所有可能讓小龍尋找到她的能量;但是,

    讓寧燕頗值得安慰的一點就是,至少小龍他們知道她在這裡,並且找來了。

    寧燕在宮裡閒逛,身旁陪伴的是兩名侍女;藍克雷在有要事離開時,特別吩咐

    這兩名侍女陪著她,也不知道是怕她迷路?還是怕她偷溜?

    而現在她正逛到一間書室。

    她無法否認當她看到那些畫像時的震驚。

    畫室裡頭有一、二十幅的人物畫像,畫的都是同一個人。那是一名女子,有嚴

    肅認真的表情,有調皮可愛的笑容。畫她的人准確精晰地捕捉住她的神韻,讓她栩

    栩如生似地活躍在這一方框的畫紙上。

    令寧燕驚訝的不是別的,而那畫中的女子竟然就是——她!

    再怎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敢百分之百地確定——那根本就是她!

    寧燕呆呆地望著畫像,任憑一種奇異的感覺占據她的思緒。

    這時,有種奇特的電流穿入她的腦中——

    “公主?!公主?!我是小龍!”

    寧燕呆愣片刻之後,立刻驚醒。她興奮慌張地望向四周,發現書室裡除了她和

    兩名侍女外,並無其他人。

    “小龍?  你現在在哪裡?  小龍……”寧燕不動聲色在心裡問著。她希望她的

    “聲音”能讓小龍收到。

    她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費,因為一下子就聽到小龍的回應。“我們已經混入琉璃

    城,我們會把你救出來!公主……”說到這兒,他的聲音突然中斷,似乎遇到了什

    麼阻礙。

    寧燕雖然很著急,卻仍得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些畫是什麼時候畫的?”寧燕問著身旁的侍女。

    其中一名較年長的侍女回答她:“這些畫都是王與王妃新婚時,王特地要人為

    王妃畫的……”

    畫中的人真是她嗎?難道她真的在這裡生活過?而她真的是藍克雷的妻子?如

    果不是,那畫中的人為什麼如此像她?

    看來她又陷入另一個混亂中了。

    不過,好不容易才遠離藍克雷的視線,寧燕根本不想平白讓這個大好機會溜走,

    所以她並沒有讓自己在畫室逗留太久;她借口要侍女去幫她拿個什麼東西,趁機甩

    掉她們,自個兒認定方向便往宮門走去。

    小龍!小龍!你到底在哪裡?小龍……

    寧燕不停地在心裡呼喊著,希望小龍能聽見她的呼喚聲,但是,她失望了。

    為了不被人發現她正企圖開溜,她還得裝做若無其事地慢慢走著,假裝在欣賞

    四周的美景……

    琉璃城的宮殿還真不是普通的大,真像個迷宮似的。沒多久,寧燕很不幸的發

    覺自己已經迷路了,不僅辨不清東南西北,連大門的方向都找不到了。

    剛才在頂樓俯瞰城景是一回事,現在真正在下面繞,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來往的僕臣不少,但是對於他們的王妃的舉動並沒什麼起疑,倒是她自己已經

    心虛得撞了好幾次門。

    最後,她終於受不了地“抓”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幼稚”、“善良”的侍女來

    問路。

    那名十三、四歲的小侍女不但向她指點迷津,還好心地說要帶路;寧燕感激得

    昏頭轉向,差點就要點頭,還好及時醒悟地謝過她的好意,並等待女走開後,她才

    認定目標地直往前跑,根本顧不得什麼“王妃”形象了。

    她總算看到她找尋已久的大門。還來不及歡呼,她就又看到琉璃城巍峨雄壯的

    宮門前有一種奇怪的異象。

    大門前各站了數排的侍女、侍衛以及一些老大臣,而其中一名俊立挺拔、一頭

    金發在陽光下閃耀著威嚴的不就是藍克雷嗎?

    他們似乎正在等著什麼人出現——這是怎麼回事?

    寧燕停住腳步,並且躲到回廊去;她奇地、遠遠地觀察著他們的舉動。

    沒多久,在一陣迎客樂聲中,她看到一群穿著華麗的女侍從宮門外走進來,之

    後,她又看見一名看起來十分雍容高雅的青衣女子出現了……

    寧燕實在看不清楚她的面孔,不過她敢打賭,這女人一定很漂亮。

    青衣女子一出現,藍克雷便馬上趨向前;兩人似乎在向彼此問候著,然後他牽

    引她往內宮走去。

    她是誰?

    寧燕盯著她消失的方向自問著。

    打從她看見藍克雷牽住那名青衣女子的手開始,她的情緒便不自在起來,甚至

    忘記自己的逃亡計劃,只是呆呆地瞪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她不喜歡他牽那個女人的手,至於為什麼不喜歡?她也說不上來!她不明白自

    己怎麼會有這種古怪的感覺……

    吃醋?

    當腦中突然浮現這個名詞時,她嚇得差點跳起來。

    天啊!她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寧燕搖搖頭,拒絕自己的胡思亂想,並且決定繼續她的行動。

    她才一轉身,就發現自己正准確地撞進一見寬闊的胸膛裡。

    “小寶貝,又想上哪兒去?”低沉磁性的嗓音懶懶地自她的頭頂上方傳來,她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寧燕一把推開他,離他至少五、六步遠,杏眼圓睜地看著他——藍克雷。“反

    正除了離開這座城,我哪兒都能去,不是嗎?那你何必問我!”她的眼神不自覺地

    指控著他,仿佛在跟他耍吃醋的性子。

    “我知道你剛才一直在這裡。”

    寧燕愣了一下,卻不覺得沒有什麼好否認的。“那又如何?”她的眼裡流露出

    戒意。

    藍克雷長臂一伸,便將她摟入懷中,低頭覆住她的唇。

    “難道我的愛仍留不住你?你非得一次又一次地要逃離我嗎?”他在她耳畔低

    語著。

    留在他懷裡一次,她就多了一分的不確定;不確定對他的感覺,不確定她該用

    什麼身份面對他!他的愛,她不是沒感覺,不是沒心動過,可是只要一想到他愛她

    是因為他一直認為她是他的妻子,她就不安起來。如果她不是,他還會用這種態度

    對待她嗎?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會在他們相遇的那一眼,還決定愛她嗎?

    她不知道!

    為什麼她要在乎這些?她不是一直希望能脫離他的限制、遠離他的糾纏嗎?為

    什麼現在她會在乎這些?

    不!

    她不敢去探索那個答案——那個早已成形的答案……

    “為什麼不讓我走?你明知道我非去迪迪卡山找劍不可,我已經耽誤了不少時

    間,再找不到劍,我的國家就會有危險,我的子民就會成為喀裡斯王的俘虜,我不

    能讓這種事發生。如果——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應該放我走!”寧燕一口氣把話

    說到這時,仰起頭,用著期盼的眼神看著藍克雷。

    藍克雷神色陰晴不定,全身似乎散發著一股冷冽的寒氣,冰冷得連寧燕也不由

    自主打了一個寒顫——這個男人溫柔的時候像水一樣柔,可是只要讓他一生氣……

    她不明白一個人怎能有兩種極端的性情?她不明白他。

    “你不能去迪迪卡山,你不能去找劍!我不許你去碰‘光之劍’,絕對不允許!

    聽到沒有?”藍克雷的語氣是危險的輕柔,眼神是堅決、不容置疑地著她。

    她肯聽他的才怪;她眼睛一瞪,不滿地大叫:“我為什麼不能去?為什麼不能

    去找劍?你憑什麼限制我?我就是要去!”

    “不!你不能跟那把劍有關連!”藍克雷按住寧燕纖細的雙肩,命令似地道:

    “永遠別碰那把劍,聽到沒有?永遠別碰!”

    “我要理由!為什麼我不能碰那把劍?”寧燕才沒那麼容易就屈服。

    藍克雷的眼神閃過一絲痛苦的光芒,不過寧燕交沒有注意到。

    “理由就是我不許!”

    這算什麼理由?

    寧燕哪有這麼容易就打發的!只是她還沒抗議成功,就已被他“拖”著走。

    “做什麼?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她奮力抗拒藍克雷的手。

    “多諾城的卡洛琳公主來訪,所以今晚我們要特地為她舉辦宴會,你也必須出

    席。”

    原來剛才那位青衣女子是一位公主。她來干嘛?加強友誼?敦促邦交?

    她也是一位公主耶!為什麼就沒見他擺過這種場面歡迎她?反而是用強迫的手

    段將她擄來,場面是極其尷尬——寧燕開始不平衡了!

    “我不去!”寧燕努力地讓雙腳“釘”在地上,說不走就是不走。

    藍克雷一轉身,站在她面前,高大魁梧的身形又威脅著她;他低頭凝視著她,

    眼神有溫柔、也有嚴厲。“你是我的妻子、琉璃城的王妃,就算你不想去也得去!”

    又來了!他這見鬼的霸道與專制。

    寧燕甩甩頭,一雙眸子因怒氣而變得更晶瑩。“你不准、你不許!我做什麼事

    都得經過你的同意,難道我連自己決定的權利都沒有嗎?該死!我不要再忍受你的

    霸道、你的專制!”寧燕一點也不管旁人的側目,反正她已經豁出去了。

    她推開他,直接沖了出去。

    寧燕只是盲目地跑著,根本不識方向,也不知道她能跑到什麼地方,反正她是

    有路就跑。

    渾蛋!白癡!去他的!他憑什麼管她?只有他自己在說他是她的丈夫,她可沒

    有承認!要她怎麼去相信這件荒謬的事?憑他自以為是的這一點,他就能理所當然

    地將她捉來這裡,限制她的自由,不許她離開,不許她去找劍?這是哪門子的笑話?

    她為什麼要聽他的?!

    等寧燕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得已停下腳步時,她才發覺自己竟然不知身在何

    處。

    寧燕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那重重的回廊,以及重重的宮門……

    老天!是不是走進迷宮啦?!

    突然,她感覺到從她的身後傳來一陣莫名的顫栗。

    他又站在她身後!

    她很確定的這樣想。

    果然,一雙強壯的手臂從她的身後伸過來,一把將她攬入寬闊溫暖的懷裡,耳

    畔吹拂著男性火熱的氣息。“苦候了你一世,我所受的煎熬、相思之苦你可會懂?

    我愛你!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起,就算有天神有阻止,我的靈魂依然永不止息的追

    尋你,我要堅守我的諾言,永生永世地愛你、守護你;可是你為什麼不給我機會?

    為什麼總是急於逃離?我想讓你自由地飛,但是,你會記得你最終的懷抱在我這裡

    嗎?燕兒?我的愛!”原本的冷靜,在他這聲聲的低喃所包含的疼痛與憐惜中卻一

    一瓦解。

    是他的深情、是他語中的無奈,撞擊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心弦,一股迷惘的情緒

    從她胸口湧了上來。

    她這一次終於清楚地正視自己對他的感情——是的,是感情!

    在夢中,他給予她的溫暖、熟悉感一直不變,她甚至漸漸期待他的出現,在她

    少女的夢幻情懷裡,她甚至將他視為夢中的白馬王子。她喜歡,並且愛上這個她還

    不知道是誰的他;這是她藏在心頭最深的秘密,連美蓮她們也不知道。她不滿足他

    只能在她夢中出現,她希望有一天能在現實生活中與他相見。她不知道為什麼從他

    在夢中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無法制止地愛上他——即使剛開始他只是一團影子,

    即使當時她是那麼的小,但她仍清晰地記得那種感覺;就像期待已久的事終於發生

    一樣——愛上他似乎就是一件天經地義般自然的事。待她在龍宮見到他以真面目真

    實地出現在她眼前時,她立即直覺的知道他是誰了——那種說不出的感覺攫住她的

    思維,一直延續到他將她帶來這裡……

    面對著他專橫卻又執著的愛,寧燕困擾得不知所措。夢中的他和現實的他其實

    是相同的,只是現實的他霸道多了。對於他強迫將她留下,她非常氣憤卻又很不安

    ——她氣憤他限制她的自由、阻止她救國的計劃;不安的是,她發覺自己對他與日

    俱增的情感。

    她無法阻止心底對他的那股最深的眷戀,她不敢去碰觸這份對她而言是既熟悉、

    又陌生的情感,所以她選擇“逃離”!逃離他的視線、他的懷抱、他所布下的柔情

    之網。

    可是她忘了,她所面對的是一個堅持守護住自己心愛的女人的男人!

    這次,寧燕沒有掙扎,她任他擁在懷中,靜靜的,甚至她感受到了他強而有力

    的心跳……

    他將她的身子反轉過來,  藍眸裡寫滿了狂熱與赤裸裸、  令她為之動容的愛。

    “說!說你的身軀屬於我,說你的心屬於我,我要定了你的一切——你的永生永世、

    你的愛,你說、你承諾吧!”

    她竟覺癡了、傻了……

    這個男人呵!他的深情、他的霸道令她再次地震撼。

    寧燕全然不自覺自己正以愛戀的眼光凝視著他——那種連傻子也看得出來的癡

    戀眼光。

    他俯身吻住了她——一個狂喜與纏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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