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容容倚著窗,無意識地望著睛空悠然飄過的浮雲。她為什麼來到這裡?她不知道?
但是她怎麼也預料不到她會和這世界的人有有所牽連。她對未來的命運充滿不安。地無法掌握,她怕再繼續下去,她會離不開他!
「水姑娘!」一個聲驚醒她。
水容容回頭——是玉瑤郡主!
她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郡主,是你!」
連玉瑤撇撇嘴笑了一下,那笑容讓她感到毛毛的。
雪梅在一旁趕忙奉茶。
「郡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水容容想起幾天前這位郡主來訪之事,她對祁雷鷹的依戀幾乎使水容容馬上聯想到她的目的。
連玉瑤嘴角一揚。兩眼直看著她。「我要你馬上離開鷹王!」
哇!多麼簡單明瞭的一句話!
水容容笑得燦爛。甜甜地問:「為什麼?找不明白!」她裝傻。
連玉瑤瞪她:「為什麼?因為我才是未來的王妃!誰知道你這來路不明的野丫頭。
用了什麼巫術迷惑了鷹王?竟然讓他忘了我才應該是他未來的王妃!你!你馬上離開這裡!」
玉瑤郡主顯然是個被嬌縱慣了的女子。對於原本該屬於她的東西,竟被一個陌生的人奪走。除了對她橫生妒意外,她更無法置之不理。
連玉瑤嫉妒地看著眼前美得出塵的水容容。心裡直叫:她不應該出現!
「你知道怎麼離開皇宮?」水容容心念一動,突地揮退了侍女雪梅,這才神神秘秘地低聲問她。
「你真的肯離開這裡?」連玉瑤愣了一下,懷疑地道。
「我需要你幫助我」水容容現下的辦法似乎只有靠她了,這個一直想擁有祁雷鷹的女子,也野H幫助她逃離這裡。
水容容發現自己並不討厭她,她雖然很嬌蠻,是典型的貴族女子,可是腸子卻直得很,幾乎什麼事都寫在她臉上……
「你不會騙我吧?」
「我不會騙你!其實我一直想找機會離開,可是沒辦法……」
玉瑤郡主皺皺眉頭,不大相信這個好運,她還以為要用很多方法。她才肯離開呢!
儘管如此,她還是有所防衛地看著她:「你為什麼肯離開?你有什麼目的?」
水容容歎了口氣,說道:「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總而言之是我要回家!」
「你不恨我搶鷹王?」
「他本來就是你的……我只是個第三者」早點兒抽身離開,是不是可以免去愈陷愈深之苦?水容容不確定地想。
連玉瑤笑了:「好,找幫你!」
※※※
夜裡,祁雷鷹和水容容共進晚膳。
「明天,我要出去巡視東城,你和我一起去……」
「明天?」糟了!明天玉瑤郡主要送地出宮,那計畫……
祁雷鷹注意到她微怔的小臉蛋,雙眸不由犀利了起來。
「不喜歡?或者你明日另有計畫?」
「沒有!」她掩飾地衝口而出。
他靜默了幾秒鐘,眼睛又溫柔、又銳利地凝視著她:「希望你沒有事情瞞著我!」
「我有什麼事情瞞得了你?你是鷹王耶!只要你隨便動動手指我就翻不了身……」她悶哼著,低頭吃飯。
「聽來我真是不折不扣的暴君!」
她極不淑女地大口扒著飯,不去理他。
「不喜歡去就別去了……」他看她。
「沒有!我沒說不喜歡啊!」她真怕被他看出什麼,只好努力地吃飯。
祁雷鷹蹙著眉。
「我是不是長得秀色可餐?看著我就可以吃飽了嗎?我飯都吃完一碗了,你連筷子也沒動到……」水容容將碗筷推到一旁,朝他嘻嘻一笑。
祁雷鷹收回目光,這才開始吃起來。
水容容不時地幫他夾菜。好似正在服侍丈夫的溫柔妻子。
祁雷鷹的神情逐漸地柔和了下來。
「東城在什麼地方?還不遠?是不是和這裡一樣漂亮?」她大口喝下侍女為她斟的茶,才發現那是酒!但已來不及了,她一喝下去,馬上被那濃烈不熟悉的味道嗆得咳了好久。祁雷鷹趕忙輕拍她的背。
「不會喝酒就別喝,誰叫你逞強的?」他又憐又氣地輕斥。
「我……我以為它是茶嘛!」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那一大口的酒在她身上開始起反應。
他回頭要下人換了茶上來。
「沒看過這麼迷糊的人,茶跟酒分不清就猛灌,難怪會出事!」
「誰說我迷糊?根本是茶跟酒長得太像,才不是我分不清楚呢!」她打了一個嗝兒。
「我看你只能喝喝茶了!」他倒了杯茶給她。
怎麼她的全身像火在燒似的?水容容猛在領口煽風,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熱氣直衝向她的腦門。笑死人了!她絕對不相信區區一口酒就能把她醉倒?
「我……我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呃!……只能喝茶……」她把下巴擱在桌上,睜著迷濛的醉眼看他。
祁雷鷹又好氣又好笑地晃著一隻手指。「告訴我,這是什麼?」
「手指!」問這種有貶她智商的問題?太瞧不起她了。
「幾隻?」他愛煞她雙頰如染胭脂般地令人憐惜。
「二隻……不對……三隻……」
她醉了!
從沒喝過酒的水容容,可不知道自己對酒竟敏感到如此程度,只需一口酒就可以讓她服服貼貼——
沒多久。「一口酒,水容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
第二日,水容容頭痛欲裂地醒來,發現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她竟然抱著一個男人睡,而這個男人竟是祁雷鷹!
老天保佑她還在做夢……可是她的頭卻傳來陣陣抽痛,粉碎她天真的想法。
她像觸電似地急急推開那個寬闊舒適的胸膛.翻身往旁邊滾去。
祁雷鷹早在她睡醒之前就醒來,他半撐起身子,慵懶地露出一笑,低沉略富磁性的嗓音,在清晨顯得格外惑人。「早啊!我的醉美人!」
她坐得離他有一段距離,兩手重重地壓著頭,直瞪著他。「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該死!為什麼她的頭那麼痛?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而他怎麼會睡在床上?這是她的床上耶!她趕忙低頭瞄了一眼,還好衣服還穿著!她噓了口氣後抬起頭,卻看見他臉上古怪的笑容,一雙眼睛正曖昧地盯著自己。
「它能證明你沒被我欺負嗎?」他例嘴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
「你……」水容容紅透了臉。
「昨晚你喝醉酒了。」
「喝醉酒?」
「所以我只好抱你回來……」
「是嗎?」
「然後你叫我留下來……」
「騙人!我……我怎麼可能?」
「喝醉酒,什麼都可能。」
「你……」
「你睡著的樣子好像嬰兒,又美又純真,所以……」
「所以……」天啊!還有什麼啦?拜託他一次說完好嗎?她的臉已羞得不知往哪?
「我忍不住親了你好幾下。」
「你……你這個大色狼!竟然趁人之危,你……」她羞紅了臉。
「若非怕你醒來恨我,我想做的不止這個,容容,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他的眼神透露出更多訊息。水容容瞪大眼睛,突地明白了地低呼出聲,馬上跳下床,離他遠遠地,活像在躲瘟疫,臉已紅得不像話。
祁雷鷹坐起身子,目光炯然地凝視著她,輕笑出聲:「我不會強迫你!兩個月後,我會讓你真正成為我的人!你現在不用那麼怕我吃了你!」
水容容盯著他,遲疑地道:「如果我不要,你會強迫我嗎?生活在信息知識發達的現代,男女之間的關係她多少也知道些。
「我要擁有真正的你,容容,我只能再忍耐兩個月!」他的眼中有一抹異樣熾熱的光焰。
她搖搖頭。這會兒那宿醉後的頭可又痛起來了,她抱著頭,不由得呻吟出聲。
祁雷鷹立刻喚下人帶來解酒茶。
「喝下它,再休息一會兒!」他逼她喝下那苦得要命的怪東西:「以後不許喝酒!
一滴也不行!」他命令她。
她不相信自己的酒量那麼差。她抗議:「我可以慢慢練習啊!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不准碰酒,說不定以後我還可以變成『酒國英雄』……」
「閉嘴!」他又變成專制的鷹王,表情嚴厲地瞪住她,命令地道:「反正以後不喝酒,聽到沒有!」
水容容嘟著嘴,心裡著實不服氣!
※※※
祁雷鷹的東城之巡沒有照預定地帶水容容同行——因為她裝頭痛,迫使他不得不改變計畫,讓她留在宮裡休息;可是他留下侍衛年五,美其名是保護她,實際是怕她又搞出什麼花樣來。他這回出巡。得三天後才能回來,不得不小心點兒。
還以為送走了祁雷鷹,她就可以高忱無憂地進行偷溜計畫。沒想到他臨走前還丟了個跟屁蟲給她!「喂!你別再跟著我行不行?」她這語氣中包含了強烈的火藥味,足以嚇退所有人,可也偏有不怕死的好漢。
「王命令小的要好好保護公主!」年五始終和她保持三步遠的距離,一步也不差。
「這簡直叫監視嘛!」水容容洩恨似地用力踐踏草皮,把它們全當成祁雷鷹。
年五嘻嘻地笑說:「別生氣,會長皺紋哦!」
這小子竟拿她敬他的話砸她?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會讓你臉上長爪印?」
年五不解地搔搔頭,傻傻地請教她:「長爪印?怎麼長?」
水容容壞壞地一笑。突然正經八百地要他把手借她。
「眼睛睜大一點,看清楚了!她抓起他的手,往他臉上『拍』的一聲重打下去。哇!
果然是一個清晰的五爪印,年五苦著臉。驚覺自己上當了。
「長爪印是不是比長皺紋還快?」她笑咪咪地問他。
他能說不是嗎?他要是敢搖頭,搞不好臉上馬上長「腳」印!
「現在,離我遠一點!」她學祁雷鷹的語氣命令他。
年五聽話了,但只退了一步。
她是不是得重複這句話一百次,他才會消失在她的視線外?
「我可不可以不要看到你?」
「公主別回頭就不會看到小的!」
「你……」她真懷疑,他是天才?還是白癡啊?
水容容氣得不想理他了!晃了大半個皇宮,最後回到她住的地方。公主閨房,自然是男性止步;不過,年五在大門外可守得緊。
「公主!喝茶!」正在整理寢宮的雪梅看見她進來趕忙倒茶。
「公主」整早都上哪兒去了?小婢想找公主都找不著,好些人問我,什麼時候公主才再教她們新玩意見?大夥兒都等不及了!」
「明天好不好?」地無可奈何地說出時間。天知道她今天中午能不能『逃脫』成?
如果成功了,下午她就不在這裡了,更遑論明天?話又說回來……如果失敗了……不!
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有的機會,她不能失敗!她必須逃出宮,回到她來到這裡的那個地方——秋山!她要找出回二十世紀的方法!她不能永遠待在這裡!這不是她應該待的世界,儘管她開始牽掛那個霸道的男人……
連玉瑤會把她帶離皇宮,只要通過守門那一關……
門上突然傳來敲門聲,年五在門外喊道:「公主!玉瑤郡主來訪!」
雪梅飛快地跑去開門。
連玉瑤走了進來,將目光投向水容容,兩人交換個眼神後,會意地相視一笑,心想……
好戲要上場了!
「郡主來訪,不知有何事?」水容容仍然客氣地問道。
「昨日與公主殿下相談甚歡。今日又來打擾你,不知公主殿下可有時間……」
連玉瑤微微一笑。
「郡主可用過午膳?」
「匆忙而來,並不知午膳時間已近……」
水容容連忙吩咐雪梅下去準備午膳。
待雪梅一走,兩個女人馬上鬆了口氣。
「怎麼樣?成嗎?」水容容緊張兮兮地問她。連玉瑤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油包。「把這個加進茶裡,一點點兒就可以讓她昏睡個半天……」她轉頭看了一眼大門,詢問:
「外面那個侍衛也要解決?」
「鷹王派他監視著我。他已經跟了我大半天了,最好讓他睡個夠!」水容容有些高興過頭。
這兩個人簡直像要做壞事的小孩,又期待又興奮地。
連玉瑤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幫情敵幫得這麼高興,唔……也許為她不跟她搶鷹王吧!…
可是又好像不是這樣?她應該討厭她才對,可是她就是討厭不起來……真怪!雪梅一進來,她們倆趕忙端正地坐好。
雪梅要是知道她即將被人算計,不知是否還會乖乖地待在這裡?不過,她當然是不會知道的,所以她仍然勤快地送上午膳,安靜靜地退在一旁。
兩人才吃了一下子,水容容便貼心地要雪梅也坐下來一起用飯。
雪梅嚇得直搖頭:「小婢怎敢與公主、郡主同桌共?萬萬不可!」
在古代,階級分明、尊卑有別,絲毫不能逾越半分。雖說水容容這「新新人類」作風開放,宮女侍從才敢稍微與她說笑,可也不敢亂了身份。
水容容眼波流轉。便伸手遞了杯茶給她。「我看你從剛才忙到現在,一定也累了,那先喝口茶好了!」
雪梅怕她再叫她坐下來吃飯。趕忙接過茶,喝了一口。「謝謝公主!」
「你不用侍候我們了,幫我把床整理一下,你就下去用飯!」水容容是怕她走到外面剛好發作就慘了!
兩人密切注意雪梅的反應沒多久,她已經睡倒在床上。
兩人滿意地笑開了,合力將她安置好,用被子蓋住。
「剩下外面那個侍衛……」連玉瑤玩心大發,亮著眼睛。水容容把他叫進來。
「公主有事?」年五可沒那天大的膽子敢踏進房裡一步,他腳下像生了根似的釘在門外。
「我叫你進來,你就進來!本公主命令你!」這人簡直固執地跟牛一樣。
年五遲疑了好久,這才不情不願地踏進房裡。
「郡主方才帶了一瓶外國酒,聽說味道很奇特,我們想請你先嘗嘗看。再告訴我們。」
水容容編起謊話來面不改色。
玉瑤郡主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這……」眼前這兩個女人笑得好自然、好——邪惡!年五機警地看著她們。
「該死的奴才!本郡主讓你喝就喝,這什麼這?」連玉瑤嬌喝一聲,使出郡主的威嚴。
不敢抗命之下。年五隻好接過杯子嘗了一口。
「味道如何?」連玉瑤眺著眼間。
「清淡如水!」年五老實回答,心想:原來外國酒的味道跟茶一個樣|本來就是茶嘛!味道自然清淡如水。
兩個女人很滿意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侍衛年五,合力將他拖到屏風後藏好。水容容迅速地換了雪梅的衣服。
「現在,你假裝是我的侍女。我們要回王爺府……」連玉瑤向水容容面授機宜。連玉瑤帶她回王爺府,揮退了一班女侍後,兩人終於可以獨處。
「我爹隨王前往東城現在府裡由我做主!」連玉瑤笑了笑。「我現在就要往秋山,要不快一點兒,我怕給人發現!」水容容有些著急,她不想功敗垂成。
「你……不再考慮看看……」連玉瑤有些依依不捨。
水容容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我要離開,不會再見鷹王!如果我能順利回家,我會永遠記得你給我的幫助,謝謝你!」這時候,連玉瑤反而覺得沒那麼想鷹王!她真的喜歡他嗎?恐怕只是虛榮心作祟吧?連她自己也覺得迷糊。
水容容曾是她恨得要命的情敵,現在自己反而捨不得她離開:「你,你別走好了!
留下來……」
「我非走不可!我已經離家好久,家人一定很擔心我,我必須趕快回去!」
連玉瑤沉默了半晌,仍不捨地說:「你真的得走啊?」
「你告訴我,往秋山怎麼走?我現在就動身離開!」水容容歎了口氣,點點頭。兩個女人間的關係頓時變得極為微妙!
連玉瑤在短短時間內將她由一名嬌柔的姑娘,變成瀟灑俊秀的翩翩公子,慎重其事地明一些注意事項,這才送她上路。
「我可以再見到你嗎?」她皺著眉問水容容。
「不知道!」她搖頭。
※※※
水容容騎著馬往北而去。
上次坐馬的經驗是祁雷鷹強帶她回宮時,而這一次她必須自己駕馭馬兒;不過,天生運動神經極發達的水容容,才花沒多久時間,即掌握其中訣竅。
她一直照著連玉瑤指示的方向而行。出城十里後,四周儘是平原荒野。沒有一戶人家,在忙於趕路之餘,她也不忘欣賞一下沿途風景。
她記得上次祁雷鷹說回宮要費時兩個時辰,這麼說她要到秋山至少也要四個小時。
起初水容容很安心地前行,可是當她騎到太陽快下山,還不見目的地時,她有些慌了……
坐在馬上眺望過去,平原的另一邊盡頭是那大紅的夕陽,北邊,應該沒錯啊……
可是為什麼……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紛亂的馬蹄聲。
水容容回頭,只見正有兩、三匹快馬朝她的方向奔馳而來。
她感到不對勁兒,趕忙策馬就跑,可是她的馬兒比不上人家快,才沒多久就被後面的馬騎追上。
「乖乖停下來別動」一個大喝聲傳來。
水容容-時被包圍住,騎在馬兒上頭的是三個看來一臉凶神惡煞,手持鋒利鋼刀的男人。
「把身上所有的錢財交出來,快!」一個面頰上有刀疤的男人叫道。
乖乖……她不會是遇上強盜吧?真是夠刺激!
「你們是強盜?」她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三人。
古代的強盜就是這樣啊?比起現代持槍的強盜,他們是遜了點兒;不過,要是被刀子砍上倒也不好玩!
「少囉嗦!快把東西交出來!」一個癡眸男人揮揮手中的刀。
「我身上一毛錢也沒有,包子你們要不要?」她身上確實只有連玉瑤為她準備的糧食。
眼前一身華服的少年身上竟沒半分錢?三個人可不會相信!「你要自動交出來,還是我們用刀子搜?」一個瘦骨憐崎,滿臉鬍渣子的男人陰沉沉地恫嚇。
識時務者為俊傑,水容容決定還是別跟刀子過不去。她將馬背上僅有的一個小包袱打開,裡頭的確只有白白的五個包子。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嘛!你們如果肚子餓了,分你們吃好了!」
三人互使著眼色。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矮瘦的男人一刀子就同水容容砍去。
糟糕!他們玩真的!
水容容尖叫一聲,丟了包子,趕忙策著馬兒跑。
去,沒想到這俊美的少年,勇氣甚大地趁隙逃出,三人楞了一下。緊跟著追了上。
「站住!別跑」三人在後面怒喊。
她可不想死在這裡!
「救命啊!強盜要殺人啦!」水容容拚命大叫。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她該請的都請來了,怎麼他們還在後面追?
水容容不敢回頭。卻驚駭地聽見驚天動地的馬蹄聲,簡直像是身後有一大隊人馬在追趕她似的。
死了!這下子她死定了!
「啊!」
她耳尖地聽到身後接二連三的慘叫聲,但身後馬匹還是迅速地朝她逼近,一下子兩匹奔至她前面,將她攔住。「站住!別再跑了!」一個威厲十足的聲音彷彿從天而降。
水容容趴在馬背上喘著大氣,暗叫:算了!死就死嘛!……咦!不對!這個聲音……
她回頭,看見身後竟不知何時多了五、六匹座騎。全是一式青衣打扮的陌生男子。根本不是剛才那夥人。她迷惑地盯著最前面一名蒙面的男人,他那一雙如寒星般的黑眸也正凝視著她。
「你們……你們是誰?」該不會是另一批強盜吧?她想。
首領似的男人拿下遮擋風沙的布巾,一張俊美得幾乎要令人窒息的臉龐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我們只是剛巧救了你!小兄弟,你沒事吧?」他的聲音柔似輕風。
這男人簡直帥得不成樣!水容容有點嫉妒地盯著他的臉猛瞧。
男人皺了下眉頭。「小兄弟。你不會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吧?」
水容容驚醒,倏地紅了臉,這才想到:她竟然一直盯著人家瞧……真是丟臉!
「謝謝你們!我……我沒事!」她趕忙垂下眼。
男人用很古怪的眼神瞧著水容容面上的紅暈。
水容容突然看見自己身上穿的男裝,難怪他會叫她小兄弟!
「剛才那些人呢?」她疑惑地問他。
這時所有座騎都靜立在那俊美男子周圍,呈現自然守衛的狀態。
「吃了我幾鞭,落荒而逃了!」他揚一揚手中烏金鞭,對她微笑。
他渾身不經意流露出的貴氣、威儀,在在說明地出身不凡的事實。水容容突地拉回了心神,她可不想再跟古代人繼續有牽扯下去!她禮貌地對他點頭一笑。「公子的救命大恩來日再報,告辭!」水容容十分瀟灑地策馬而去。
男子高大的身影傲立在馬背上,俊眼一抹深思地追隨冰容容離去的背影。水容容不知怎麼地,感受到身後彷彿有兩道銳利的視線正盯隨著她,她下意識地鞭策馬兒.馬兒加快步伐地住前衝去。
那個救了她的男人,他到底是誰?他的身份是什麼?奇怪。他竟能佔據她的思緒那麼久?唉!反正她不會再見到他,想這些幹嘛?不過,她真的很感謝他救了她!水容容笑了笑。拋開了那奇異的男人。再次專注於眼前的路程。被剛才的事情一搞.太陽都下山了!她努力地搜尋前面的景物,卻不覺得有絲毫印象。
慘啦!她會不會是走偏方向啦?不可能現在還沒到秋山啊!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根本不能再繼續前進。所以她只好尋找一處暫時得以蔽身的地方。這裡是一座樹林子的入口,她在樹林子外找到暫時的棲身之所…還好連玉瑤幫她準備火石,弄了半天終於升起一堆火——
她只急於趕來秋山,卻沒去細思一些問題,例如…她會迷路啦!真的找不到回二十世紀的方法時怎麼辦?難道她就這樣在這裡打轉?
地想到白衣的話,那麼回家的方法是在秋山應該沒錯啊?
水容容倚著樹幹,盯著眼前的火焰出神……
在這時,她腦中浮現出祁雷鷹怒氣騰騰的臉。
她將頭忱在膝上。眼睛迷濛了起來。她可以想見。當他回來發現她不在時的那股怒氣……奇怪,怎麼想到他時,他總是生氣的模樣呢?
祁雷鷹,那個令她又惱又愛的男人!也見不到他了!
夜,寂靜無聲,月光灑遍大地,折騰了半天,倦極、累極的水容容,模模糊糊地睡了去。一種奇異的感覺,突地水容容從睡夢中驚醒。
在她前面,原本微弱的火堆,不知何時被添放了新材,此時正燒得旺盛,驅逐了大部分的寒冷…令她奇怪的是,自己身上竟也多了件足以御寒的大衣……
水容容一抬頭,錯愕地發現隔著火光的對面,正靜靜地坐著一個人。
她倏地睜大眼睛——「你醒了?」他的聲音低沉。
竟然是傍晚時.救了她的那名神秘男子。
水容容望向四周,果不其然那些跟隨著他的數名男子,正分散地包圍在他們兩人四周遠處。她警戒地盯著他,顫聲問:「你們怎會在這裡?你們……你們來多久了?」雖然他是她救命恩人.但他這種奇怪的出現方式,未免太令人駭怕!況且她還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身份?誰知道他們是好人、壞人?
在火光的照映下,他那俊美的臉龐更加神秘難測。他的眼光一直深深沉沉地盯著她。
唇角勾勒出一朵令人費解的笑意。「顯然你是個從小被保護得十份周密的人,否則你應該知道,夜宿在荒郊野外,將自己暴露在如此顯著的地方,是很危險的事!而且在這種地方時常有毒蛇猛獸出沒……」
「你是說……這裡……這裡有蛇、老虎、獅子什麼的?」她全身顫抖地問。她一心只想趕路,可沒想到會碰到毒蛇猛獸的問題。天啊!她忘了這是古代世界耶!
在二十世紀,老虎、獅子被列為保護動物,想看還得買票到動物園……而在這裡,身處於古代的荒野樹林中,說不定那些老虎、獅子就躲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水容容頭皮一陣發麻,不敢再想下丟。
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將她的表情全看在眼裡。
「我們是看到這裡有火光才過來,沒想到會再遇到你一次。我們真是有緣,小兄弟!」
水容容將身上的大衣除下。「這是你的衣服嗎?」.她也覺得天氣有些冷,便也不拒絕的重新披回。她才不會為了無所謂的面子問題。
「你披著吧!夜晚天氣甚涼.你竟然只穿著單薄的衣衫,當心著涼!」笨得讓自己感冒,那多划不來呀!
「「你又救了我一次!」
「對我來說,舉手之勞……小兄弟,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我叫水容容!」她不覺得有隱瞞的必要。
「我叫燕烈!」他也報出自己的名字。
「你們跟我同一個方向,莫非你們也是要前往秋山嗎?」水容容對他稍微放下戒心,便問他。
「秋山?」他眉峰微攏。兩眼盯住她,「你再朝這個方向跑下去,恐怕一輩子也到不了你要去的伙山!過了這個樹林子,再走二百里就是北國了,而秋山是在另一個方向……」
水容容呆了半晌。走錯了!她真的走錯方向了!難怪她一直沒看到記憶中的熟悉景物!
「這下慘了!我……我到底偏離多遠了……」她苦著臉。
「以你這腳程……要再跑回去可能需要六個時辰!」
「六……六個時辰!」她簡直欲哭無淚。
燕烈凝視著她,嘴角現出一抹若隱若現的微笑。
「你非往秋山不可?為什麼?」
水容容眨眨眼,撐起了下巴,突然泛起了甜甜的笑容:「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雖然你救我兩次,可是我還不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對某些人來說,我是好人。對某些人來說,我也壞人!判定角度不同,一個人是好、是壞就不同!對你而言。現在我是個陌生人,但我還不知道以後我會成為你心目中的好?還是壞人?……不過,你也別忘記,其實一個人的好壞是很難界定的」他語含深意。
「我看你的樣子,氣質不俗、談吐不凡!想必不是普通人……咦?你是要往北國嗎?
還是。你是北國人?」
一個南國、一個北國,可下知北國又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她從未在歷史課本上讀到過這些個名字,這到底是哪個時代?燕烈神秘地笑一笑,卻沒回答她。
「如果你想在明天趕快到達秋山。我勸你趁現在好好休息,養足精神體力吧!」水容容聳聳肩,眼睛望向四周,疑惑地問:「他們都不睡嗎?」她指著那些正在擔任守衛工作的人才。
「護衛工作是他們的職責,他們會輪流休息!」他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