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昀甫進辦公室,楚楚一干人立即將她團團圍住,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若昀一下午的行蹤。為何會讓程暉獨自回到辦公室。
若昀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她在機場閒晃了一下午根本就沒有看到程暉的蹤影,即使看到了也是對面不相識,看來這次搞碴了這件事又免不了一頓挨罵。都是與那位傲慢先生的小插曲壞了她的大事。
楚楚一看到她進辦公室立即衝上來,熱情的挽住她的手詢問她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為什麼讓程先生獨自回來呢?」楚楚十分詫異的問道。
若昀錯愕的瞪大眼睛,雖然一路上她已經做好挨罵的心理準備,但是心情仍舊有些惶恐。
「他什麼時候到的?」若昀降低音量問道,她可要先打聽好軍情,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比你早幾分鐘,他一身狼狽、滿臉怒氣走進童先生的辦公室。」洪毅國道。
「發生什麼事,你為什麼會沒接到程暉呢?天啊!他真的帥斃了,簡直比電影明星還要具有魅力,我敢說連約瑟夫范恩斯的眼神都沒他迷人。」
楚楚一臉沉醉的表情,早知道他是如此迷人的美男子,打死她都會排除萬難去接機。
若昀一臉哀怨相,若不是那位傲慢先生,壓根兒她就不會誤了正事,如今復仇的快感早已消跡匿蹤,取而代之的是童先生的責備。
「我遇到了一場意外。」她滿載愁雲的說道。
「別在這裡哈啦打屁,童先生吩咐你一回到辦公室就立即去向他報到。」洪毅國真怕他們話匣子一打開又誤了正事。
「裡面有什麼風吹草動嗎?」若昀道。
「不曉得,我們只看見童先生安撫著怒氣沖沖的程暉,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楚漢實話實說。
「我死定了,就因為沒接到他也不用那麼生氣吧!」若昀蹙緊眉頭,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若昀君,請務必保重。」楚漢戲謔的調侃著。
若昀露出一抹哀怨的笑容,她整理好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踩著沉重的步履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童唯浩放下手邊的公文,抬起頭來注視著若昀的表情,他知道讓她接不到程暉自己也要負一點責任,畢竟他忘記給她關於程暉的任何資料,這也不能全把錯誤怪在她的頭上。
「你一下午都在機場做什麼呢?」童唯浩好整以暇的問道。
若昀吶吶的不曉得該如何描述今天的行蹤,總不能據實以報,說自己和一位傲慢先生抬了一下午的-吧!
「童先生,關於今天的事情我感到非常非常的抱歉。」她充滿歉意的垂下頭,雖然這些話有些口是心非,但是礙於情面她還是必須說出口。
童唯浩看她一臉無辜的表情,也不忍心苛責。此時程暉換上乾淨的襯衫出現在他的辦公室,他立即把目光調開,全心安撫著這位神秘重量級人物的到來。
「程暉,我現在把罪魁禍首叫來現場,若不是她中途上演失蹤記,你絕對不會遭到無妄之災。」童唯浩戲謔的調侃著,想藉機緩和他的怒氣。
程暉注視著那位女孩的背影,他覺得有幾分的眼熟,他納悶的指著她的問道。
「喬若昀。」童唯浩說出她的名字。
若昀呆呆的站在原地,她覺得這個聲音似曾相識,好像……,她無力再猜測下去,敢情自己真的衰到谷底,被命運之神擺了一道。她多希望現在世界末日的電影劇情能在此刻實現,那她一定會抵死阻止布魯斯威利去征救即將毀滅的地球。
程暉看到她的舉動這會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她就是機場那位充滿敵意、思想偏見的小女孩,想不到冤家路窄這句話如此的重聽,幸運之神果然是站在自己這一邊。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背脊傳來一陣涼意,冷得叫她直打囉唆。
「喬小姐,你可以不要用自己的背部對著我嗎?」程暉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若昀木訥的轉過身,但是她卻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這會不是什麼鴻運當頭,而是禍從天降、衰運當家。
程暉看到她那楚楚可憐、一副無辜的表情,和下午凶悍潑辣簡直判若兩人。但是他絕對不會辜負上帝的美意,這場復仇記現在才剛上演。
「唯浩,你剛才提到要指派一位人員給我當助理,我想就決定喬小姐,給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到顧問部擔任我的特別助理。」
程暉若無其事的說道,彷彿他們之間不曾發生什麼事一樣,這種感覺讓若昀著實嚇得膽戰心驚。
「程先生,小女子才疏學淺恐怕不能勝任。」若昀謙虛的說道。
如果情況允許她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因為程暉擺明了是來找碴,看來這次她是凶多吉少,鐵定逃不出他的魔掌,真是禍不單行。和他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已經夠倒霉了,現在還要成為他的下屬,她無力想像自己未來的命運會如何悲慘。
「唯浩,你覺得喬小姐可以勝任這項工作嗎?我想你是她的直屬上司,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她的工作能力了。」程暉愉快的說道。
「若昀是個很聰明的女孩,撇開今天的烏龍事件不談,她的表現一向都非常稱職,絕對可以勝任。而且她的公寓剛好在你的大廈對面,你們勉強稱得上是鄰居呢!」
童唯浩古道心腸的說道,他完全不知道這一番話是讓若昀步上地獄邊緣的開始。
若昀自始至終都垂著頭瞪視著程暉的腳尖,沒想到自己逞一時口舌之快竟會招惹來如此大的麻煩,看來這回程暉是準備和她-上了,如今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思忖著自己最終的下場。
「既然我們是同事又是鄰居,那敦親睦鄰是最基本的禮儀,我想你應該不介意我請你擔任我在台灣的導遊,畢竟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國度,最渴盼的就是友情了。」程暉注視著她說道。
若昀一抬起頭便感受到他挑釁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但是她並不希望成為他的囊中物。
「我怕自己的表現會教您失望,所以還是請您另謀人選吧!」若昀委婉的拒絕,現在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天無絕人之路才好。
「若是能獲得你的友誼將是我的榮幸,希望你能成全我這小小的請求。」程暉不疾不緩的說道,他擺明了是讓她毫無拒絕的餘地。
童唯浩第一次見到他居然會幾近低聲下氣的懇求得到她的友誼,他二話不說的為程暉兩肋插刀。
「若昀,你一向都是熱心助人,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才對。」
「難得程先生如此的抬舉我,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她露出一記勉強的笑容,心裡想著一百個可以拒絕的理由,但是苦無機會說出口。童唯浩的那一番話,好像是皮條客一般,硬是送她踏進大野狼的圈套中。
「既然喬小姐如此的大方,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一段時間,我想你應該會很樂意帶領我參觀整個公司,順便整理『我們』的辦公室。」程暉話中有話的說道。
「我們?!」若昀瞠目結舌的重複著他的話,她滿臉疑的望著童唯浩,希望由他的口中聽到一些解釋。
「因為顧問部是新成立的部門,主要是聽從美國總公司所下達的命令,所以完全不屬於我們這一區的行政單位,當然辦公室也要有所區隔。原本第三會議室已經改為顧問部專屬辦公室,由這一刻起你所有的工作都由程先生下達,換句話說他就是你的直屬上司。」童唯浩有條不紊詳細分析著。
程暉十分得意的點點頭,他萬萬沒料到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替自己扳回一城,真是天助我也。
若昀的臉色整個黯淡下來,她的腦海中尚未從這一團混亂中整理出頭緒。
「那我知道了,若是沒有特別的吩咐,我想先下去準備明天開會用的資料。」若昀道。
「你現在所負責的工作,我已經指派楚楚接收,所以明天開會的資料你不用準備。」童唯浩將目光轉到程暉的身上,「你有沒有什麼事情要若昀為你處理?」
程暉望著她不安的臉龐的說道:「那你先去替我打掃辦公室,半個小時之後我會去檢查。」
若昀認命的點點頭,她已經受不了被愚弄的感覺,立即快步的退出辦公室。
童唯浩一看到她離開辦公室之後,便將眼神落在程暉的身上。
「我記得這種小家碧玉型的女孩,不是你大情聖獵艷名單上的目標,什麼時候變換口味了?!」童唯浩調侃著。
程暉帶著一抹笑意說道:「你說到哪去了?」
「你不是對她有意思嗎?否則你為何處心積慮的要贏得人家的友情。」
「我是另有目的。」程暉想著該如何對付她。
「目的?!」童唯浩一臉疑感。
「她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的罪魁禍首。」
童唯浩輕笑一聲,「果真是冤家路窄,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你覺得呢?」程暉反問他。
「不知者無罪,你該不會存心要整她吧!」童唯浩此時倒是十分同情若昀的處境,若是他知道他們兩人有過節,他絕對不會落水下石,硬要她當程暉的助理。
「我還沒有想到該怎麼對付她,由你的口氣聽來,你該不會在同情她吧?」程暉盯著他問道。
「是有那麼一點。」童唯浩說:「要是她知道你的身份,她絕對不會有那種勇氣。話說回來,我也要負上一點責任,因為我忘記給她你的任何資料,讓她冒冒失失跑去機場,所以就請高抬貴手、惘開一面。」
程暉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就沒看到她在機場那副潑辣樣,把我耍成這副狼狽相,不給她一點苦頭嘗嘗,她會以為我是一隻病貓。況且我是在替天行道,也是替她父母教訓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女孩,否則以她那副凶悍相是沒有男人敢跟她在一起。」
「那你自己看著辦好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她真的不是普通的倒霉,你成為她的上司已經夠駭人了,還和你是對門鄰居,我看這個打擊會教她寢食不安。」
「這叫天助我也。」程暉說:「也許老天爺派我來收拾這個孽障,教她怎麼成為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有一天她未來的丈夫絕對會感激我現在所做的一切,看來我也該去關照我『得意助手』的工作情況。」
程暉說得頭頭是道,但是事出突然他尚未想到謀略之計。
童唯浩無謂的聳聳肩,這回他是一點忙都幫不上了,希望喬若昀別當他是幫兇才好。
※ ※ ※
若昀十分邁力的拿著抹布擦拭著辦公桌,她頹然的垂下頭不曉得該用何種心情面臨突來的打擊,她居然會有眼不識泰山,在自己老大面前撒野,看來她準備倒大楣了。
上帝似乎開了她一個天大的玩笑,她倒是希望這是一場惡夢,一場可以立即清醒的夢魘。
她心不在焉的將資料放進抽屜中,習慣性的關起抽屜,這時她左手手指狠狠被夾住了,她立即抽回自己的手,失控的低咒幾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連小小的抽屜都跟她過不去,彷彿全世界都在愚弄她一般。
「天殺的!」她心痛的看著自己紅腫的手指低聲咒罵著。
程暉好整以暇的靠在牆上看著她愚蠢的動作,他忍不住奚落了幾句。
「敢情是你看到我帥氣的模樣,芳心大亂頓時芳寸大失。」程暉的臉上儘是揶揄的笑容。
若昀抬起頭看到他嘲諷的眼神,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現在她的處境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橫豎都得上斷頭台,現在她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迎頭痛擊;二是逆來順受,不過最後的下場都是一樣。
「程先生,您似乎是太抬舉自己的魅力,也太低估的品味。」若昀和他保持一段距離,話中帶刺的響應他奚落的言語。
「還是你想用自殘的方式來贖罪,我看你的手指傷的不輕,剛才那一下應該很痛才對。」程暉看著她紅腫的手指道。
若昀直覺的將手藏到背後。
「我問心無愧,何來贖罪之由?」若昀堅持自己的立場。
如果現在俯首認罪豈不擺明自己是一位無理取鬧且思想偏見的刁蠻女子,況且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錯,有理走遍天下,她不能因為他的強權而有所畏怯,反正橫豎都得上斷頭台,為了她的自尊、她的人格,她決定不再姑息養奸,不輕易向惡勢力妥協,要勇敢奮戰、迎頭痛擊,來個絕地大反攻。
「我還以為經過這一連串的意外,已經教你看清事實,沒想到卻適得其反你還是執迷不悟。」
程暉對於她的舉止大感異訝,沒想到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步田地,她居然還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談話,他不曉得該責備她冥頑不靈;還是該崇拜她過人的膽識和勇氣。
「程先生,我希望您能公私分明,不要把私人情緒加諸在公事上。」若昀話中有話的暗示他,因為以他今天的動機看來,他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你在提醒我什麼嗎?」他誇張的挑高眉毛。
「你比誰都清楚我所說的意思。」若昀絲毫不畏懼他挑釁的言語,反正她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不成功便成仁。
程暉輕笑一聲,這小妮子還不是普通的固執,都死到臨頭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唉!」他故意歎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不曉得明天的太陽會不會打從西邊出來,那鐵定會造成世界奇觀,改寫整個星際歷史。」
若昀面對他的挖苦顯得有些無地自容,她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撂下狠話,但是懊惱已經無濟於事,眼前的她必須收拾這場殘局,重披戰袍、奮勇抗敵。
「你儘管奚落我,我不會動搖既定的決心。」
她雙手環抱在胸前,仍舊堅持自己的立場。雖然她把冰淇淋弄在他身上是有那麼一點過份,不過也是因為他傲慢的態度理虧在先,她才會出此下策,所以這的確不能怪她做的太絕。但是這只是她自己單方面的想法,眼前這位傲慢、自大的男人根本沒有這層體認。
程暉不信他激不起她的怒氣,他非得讓她羞愧的無地自容說出對不起才行。
「我覺得好納悶哦!我又不是天主教徒,聖母瑪利亞怎麼會如此厚愛我呢?聰明的喬若昀小姐,你可否動動您聰穎的小腦袋替我分析一下。」
若昀咬咬下唇,面對他來勢洶洶的逼供,險些無力招架。
「你究竟想怎樣?」她鼓起勇氣用最凶悍的眼神瞪著他。
「你覺得我想怎樣呢?」他把難題丟給她,反問她。
其實他堅持的立場和她下午在機場的理由相同,都只是想要由對方的口中聽到『對不起』三個字。程暉才發覺到原來他們兩人居然會有相同的堅持,和一點點雷同的脾氣,只是他的運氣比她略好幾倍,沒有陰溝裡翻船的機會。
「我不是你肚裡的回蟲,我沒有興趣和你玩猜一猜的遊戲,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你何不爽快的說出動機。」
「我以為你這麼聰明一定猜得出來。」
若昀輕哼一聲,如果是要自己俯首認罪那是絕對不可能。
「是你好心的提醒我要公私分明、公事公辦。」程暉頓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所以我盡量將私人恩怨置之度外。」
「機場那件事純屬意外,你不可以假藉上司名義公報私仇。」
「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嗎?」程暉試圖在她的眼眸中找尋著畏怯。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沒有你想像中膽小。」若昀驕傲的抬起下巴,一副人小志氣高的模樣。
「從頭到尾我都是你的上司,你覺得我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你呢?而你是不是應該對我做一些補償?!」他洋洋得意的說著。
「程先生,我想我們之間的認知有很大的差距,在機場的時候我們只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只有在這間辦公室時我們的主雇關係才生效。」
「你在為自己脫罪嗎?」
若昀氣急敗壞的低吼著,「我說過我並沒有錯,我只是想把自己的認知傳達給你,如果你要一味的認為我為自己脫罪,那你恐怕扭曲我的意思。」
「你覺得把冰淇淋弄在上司的身上,是理所當然的反應嗎?」
「那時候我們並沒有主雇關係。」若昀再次重申。
「這就擺明了你不會俯首認罪。」
「我俯仰無愧,何來認罪之由?所以請你死了一百二十條心,我是絕對不會向你道歉。」若昀摩拳擦掌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你這種態度根本是在自掘墳墓,你清楚自己交手的對象是誰嗎?」
程暉萬萬沒想到她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執迷不悟,若是自己的手段夠狠,以自己在企業界中呼風喚雨的能力,只要稍微動用一下關係,她可能將永遠從企業界中銷聲匿跡。
「我行的正,坐的穩,沒有必要知道你是何方神聖。」若昀不屑一顧說道,
「不要以為你跟公司有那麼一丁點的關係,就要我對你卑躬屈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坦然不諱的說道,有皇親國戚護駕就很了不起嗎?我喬若昀是不吃這一套的,她不斷在心底咕噥道,利用怒氣為自己注入一道道的強心劑。
程暉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他跟公司之間的關係可不止有那麼『一丁點』,而是血濃於水的關係呢!
「也就是說即使你在機場知道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你依舊會對我做出這些舉動?!」他想知道她勇氣的極限在哪兒。
若昀遲疑了一會,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自己知道這位傲慢先生將成為自己的上司,她還會有勇氣把冰淇淋弄在他身上這些荒謬舉動嗎?
「怎麼不回答呢?」他挑高眉毛很期待她的答案。
「士可殺、不可辱,我依舊會這麼做,也許還會變本加厲呢!」反正事情已經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吹牛一下應該不要緊吧!
這個答案有些令他錯愕,他不禁懷疑她是石頭縫裡碰出來的小孩嗎?怎麼會冥頑不靈到這種程度。
「熟可忍、孰不可忍,我沒有必要受你的窩囊氣。因為你那時的傲慢態度令誰都會感到難受。」
程暉點點頭,「所以你覺得你所有的反應是理所當然,更是替天行道替老天爺教訓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
他的語氣有濃厚的挖苦意味,他不諱言自己平日是比一般人還要傲慢一點,但是他的確有比別人多一點可以驕傲的本錢。
「您太高估我了,我沒有這麼偉大。」若昀說:「我得承認我把冰淇淋弄在你的身上是有那麼一點過份,可是你這叫自食其果,是你自己傲慢在先,怪不得我的出手太狠。」
程暉沒想到這種話她說得出口,她可不是只有『一點』過份,簡直惡劣到極點。
「所以這招叫以牙還牙?!」
她雙手環抱在胸前,「隨你怎麼說都行,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知道我是不會輕易向惡勢力低頭,即使你有皇親國戚護駕,我仍舊不改初衷堅持既定的立場。」
「好狂妄的口氣,這是向我下戰書嗎?」他搖搖頭打趣的說道,他不容小覷的背景可不是皇親國戚那麼簡單,說出來可能會把她嚇得雙腿發軟,立即跪地求饒。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這可是一場關於尊嚴、勇氣、榮譽、人格的戰爭,如果命運注定自己必須慘敗,在失敗之前她也必須轟轟烈烈迎戰敵軍。更何況戰火才開始蔓延,勝負尚未分曉,她不一定會全盤皆輸,所以迎頭痛擊是最佳的策略。
「隨你怎麼想都行。」
程暉順著她的語氣說:「也就是我們沒有偃旗息鼓、握手談和的一日?!」
他第一次看到戰鬥慾望如此狂烈的女孩,看來這場戰爭是非開打不可,既然她那麼堅持,他就陪她玩幾一下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是枯燥乏味生活中的餘興節目,何況看她氣得杏眼圓睜、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和他舌槍唇戰挺有趣的。
「漢賊不兩立,道不同不相為謀。」她輕哼一聲,想這麼容易要我豎旗投降,下輩子吧!
瞧她氣憤的模樣好像自己真的是賣國賊一般,還漢賊不兩立呢?可見她對自己的偏見還頗深的。
「你的反應可真教我刮目相看,我可真不想看到你跪地求饒的時候,希望上帝關照你一點,我可真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來臨。」他投給她一記高深莫測的笑容。
若昀在心裡咕噥,她可不是這被嚇唬長大的,略施彫蟲小技加以虛言恫嚇一番就要自己俯首稱臣,你未免想得太美了吧!她已經抱著必死決心,不成功便成仁,誓師奮戰不懈,可不會輕易懸掛白旗。
「鹿死誰手還不知,你別得意的太早。」她一副先聲奪人的模樣。
「嚴陣以待,敬請放馬過來,可千萬別手下留情哦!」
若昀氣沖沖的瞪視著他,「夜郎自大。」
她挺起背脊準備離開風暴圈,她打從他面前經過時,她又不小心被自己的鞋帶絆了一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前傾,程暉見狀立即向前接她的身軀。
他沒想到她驕傲的臭脾氣之下,竟有如此嬌柔的身軀,這點著實讓他大感意外。他低下頭接觸到她灼灼粲粲的明亮雙眸時,一股懾人心魄的悸動竄入他的體內,原來在她那副古銅色眼鏡下竟隱藏著如此美麗的雙眸,小而微翹的鼻子,含羞欲動的櫻桃小唇,著實讓他怦然心動。她竟如狡猾用一副俗不拉嘰的眼鏡來隱藏自己出水芙蓉之貌。
若昀嬌軟的身軀第一次緊靠在他結實的胸膛前,幸好此時眼鏡落掉在地上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否則免不了又要接觸到他嘲諷的眼神。她趕緊站穩推開他的胸膛,藉故彎下身軀找尋自己的眼鏡,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她感覺到自己的耳根一陣灼熱,她不敢猜想自己的臉龐會紅成什麼德性。
他萬萬沒想到她會如此害羞,他把落在自己腳跟旁的眼鏡拿給她。
她不發一語的收下,因為此時說什麼時機都不正確,她沒有勇氣正視他的目光。
程暉故意揶揄幾句,以緩和她緊張的情緒,因為挑釁的言語能帶給她勇氣。
「哇!我看不止是機場大廳中的地板和你有仇,是全世界的地板都跟你過不去吧!」他笑著說道,看來他們之間這場戰爭是會非常有趣,他準備欣然的迎敵。
若昀故意背對著他,驕傲的抬起下巴,迅速戴起眼鏡將自己武裝起來。
「程先生,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我想我應該可以離開吧!」她的言氣中絲毫沒有詢問的口氣,擺明一副要走人的態度。
「以後就我程暉,在戰場時我們是平起平坐的敵人。」他希望藉此拉近彼此的距離。
「你高興就好,我無所謂。」她故作冷漠的回答。
「既然我們是鄰居,你願不願意略盡地主之誼?」他真想和她共度晚餐。
「兵不厭詐,我不會愚笨的自投羅網。」說畢,她立即頭也不回的逃離現場,她可不想一整晚如坐針氈,陷入劍拔弩張的情緒中,那會教她消化不良,她不想和自己的五臟廟過不去。
程暉望著她疾行離去的背影輕笑著,沒想到她居然會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時時陷入備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