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巽認命地坐在椅子上,呆望著案上的一對紅燭。
他毀了。
他這一生全毀了。
水獨行幸災樂禍地推推呆坐著的水巽,「兒子,幹什麼一臉苦相的坐在那兒,笑一個嘛。」
水巽哼了一聲,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水獨行大概早已經死了幾百遍。「死老頭,堂也拜了、親也成了,你該滿意了吧。你還不把化功丹的解藥拿出來!」
水獨行十分得意地大笑,「笨兒子,你被我騙了!化功丹那麼珍貴,我怎麼可能拿給你糟蹋?你昨天吃的不過是尋常的藥丸而已。」
「你耍我?!」
「沒錯。」水獨行得意得很,他終於報了懸崖那一仗的仇了。
他越想越得意,越笑越大聲。
「岳父,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幫巽巽解穴,好讓巽巽和弟妹休息。」向亙不忍地出口制止水獨行的惡行。水巽這兩天已經夠慘了,他們不應該再雪上加霜。
水獨行惡狠狠地瞪了向亙一眼。臭小子,當年騙走他女兒,現在又來破壞他的樂趣。要不是怕靈兒會生氣,他早一掌斃了他,哪還容得了他在這兒囂張。
他正想開口斥責向亙,一旁的紫嫣也出聲了,「水大哥,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別在這礙手礙腳了。」
「好吧。」水獨行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沒關係,反正來日方長,他多得是機會調侃水巽。
眾人走到水巽身邊,正想替水巽解穴,一個輕柔的嗓音阻止了他們。
「各位,你們別忙了,解穴的事我來就好了。」
眾人訝異地看向坐在床頭的新娘,異口同聲問道:「你會嗎?」
韋青湄輕輕點頭,「我爹教過我。」
這嬌滴滴的小郡主懂得解穴嗎?就算她會好了,這集合七大高手點的穴哪有這麼好解?要是隨隨便便就被個小姑娘解了,他們七個人還要不要活?
雷霆馳才要出聲,紫嫣一把拉住他,「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就先走了。」說完,她拉著雷霆馳率先離去。
水靈一臉神秘地踱到水巽身旁,彎腰在他耳際嘀嘀咕咕說了一堆後,才滿意的離開。
直到大家都返到後院,雷霆馳才提出大家心中的疑問,「紫嫣,你為什麼不讓我們幫巽巽解穴?青湄一個小姑娘是沒法子替他解穴的。」
紫嫣淡淡一笑,「巽巽的新娘不希望咱們替他解穴。」
紀龍飛好奇地問:「為什麼?」
紫嫣聳聳肩,「這你就要問新娘子了。」
※ ※ ※
一等眾人離開新房,韋青湄馬上將紅蓋頭拉下。
她詭笑地走向水巽,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水巽盯著眼前無視他的存在,執起筷子大吃大喝的新婚妻子,腦中浮起姊姊離去前在他耳邊所說的話。
他深思地看著韋青湄,末了,露出一個瞭然的微笑,想通了這些年他老作噩夢的原因。
水巽自嘲地一笑,沒想到他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這麼重要的事還要別人點醒他。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在這哀聲歎氣,而是要想個好對策,抱得美人歸。
再仔細看看她,眼前這女子真的是他的胖妹妹嗎?
他的胖妹妹應該是圓滾滾的,怎麼她現在變得這麼瘦小,和他印象中的模樣全不一樣?
無視水巽的凝望,韋青湄高興的坐在圓桌前享受美食。
酒足飯飽之後,她雙手托腮,小臉上滿是得意,「臭小子,你肚子餓了吧?」聽說他今天一整天都未進食呢。
也不等他回答,她又故意道:「對不起喔,菜全被我吃完了,真不好意思。」秀氣地打了個呵欠,她揉揉眼睛,口齒不清地說:「我好困喔,我要先去睡了。」解下了外衣,她爬上軟鋪,面朝水巽躺下。
「臭小子,我要睡了,晚安。」她眼底閃著頑皮的光彩,「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不會解穴,你只好委屈地在那坐上一晚囉。」說完,她對水巽眨眨眼,一臉滿足的沉入睡鄉。
可憐的水巽就坐在那兒大半夜,盯著韋青湄的睡顏不斷沉思。
天邊微露出曙光時,水巽靜思的臉上突然露出笑意。他輕易地站了起來,動動酸澀的筋骨後,走到軟鋪旁坐下,伸手輕撫韋青湄的臉頰。
這是他的胖妹妹沒錯,可是身材怎麼會差那麼多?
再摸摸她的嫩頰。嗯,好摸是好摸啦,但還是以前白白胖胖的臉摸起來比較舒服。
摸著摸著,水巽的劍眉突然緊緊皺了起來。
他掀開棉被,將睡著的韋青湄抱到懷裡,板著臉將她從頭到腳仔細的檢查一遍,又執起她的皓腕把起脈來。
過了一會兒,他放下韋青湄的手腕,眉頭皺得更緊,薄唇緊抿,眼底還閃著怒火。
韋青湄呢喃幾聲,緩緩轉醒。
她一張開眼,就瞧見一張俊臉停在她的上方。她訝異地眨眨眼,十分吃驚地說:「你怎麼在這裡?」
水巽好笑地睨著仍有些迷糊的韋青湄,「親愛的娘子,咱們昨兒個成親了,你在這兒,為夫的當然也會在這兒。」
韋青湄疑惑地眨眨眼,而後從水巽身上跳了起來,顫抖的指著他,「你你你……你不是不能動嗎?」為什麼他能離開椅子,還坐在床頭抱著她?
水巽朝韋青湄瀟灑一笑,「穴道解開後自然就能動了。」
韋青湄點點頭,對喔,穴道解開當然可以動了。可是他動他的,做什麼抱著她?
一個回神,她發覺自己又被水巽緊緊摟在懷裡。「你快放開我啦!」
不理會韋青湄的掙扎,水巽臉埋在她的頸間,深吸了口氣,「湄湄,你好香喔。」
韋青湄用力推著水巽,「廢話!香粉是我自己調的,當然香了。」奇怪,昨天他明明沒吃東西,怎麼會推不開?「你快放……哎呀!你幹嘛咬我的頸子?」他該不會是昨晚沒吃飯餓得受不了,才忍不住咬她吧?「哎呀,別舔我啦,我一點都不好吃。」
水巽輕笑幾聲,更加努力地啃-韋青湄的頸子,「不行,我一定要吃了你,誰教你昨天害我沒過到洞房花燭夜。」
聽到他的話,韋青湄嚇得小臉泛白,更加用力地推著他,嘴巴還不停嚷著:「你亂說,昨晚你明明有過到洞房花燭夜。你不可以吃我啦!」
「咦?」水巽緩緩把頭抬起,輕輕鬆開摟住她的健臂,兩眼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我有嗎?」他一直呆坐著,動都不能動,哪有過到洞房花燭夜?
韋青湄氣得忘了害怕,小手緊緊拉住他的前襟,咬牙道:「你當然有。我們倆昨晚整夜都待在房裡,當然有過到洞房花燭夜。」
喔,敢情這小妮子不知道什麼是洞房花燭夜。「敢問娘子,你真的知道什麼是洞房花燭夜?」
「我當然知道,你當真以為我那麼笨嗎?」可惡,竟敢瞧不起她!
水巽挑高了眉,「為夫願聞其詳。」
韋青湄一副夫子的模樣,以十分自信的口吻說:「洞房花燭夜就是新人要一塊兒在新房裡待上一晚,案頭上還要燃著一對龍鳳花燭。」
水巽忍住笑,十分鎮靜地詢問韋青湄,「誰告訴你的?」
她驕傲地抬起下巴道:「我自己知道的。這麼簡單的事,哪需要人家告訴我。」
「這樣呀。」水巽突然長臂一伸緊摟住韋青湄,臉又埋回她的頸間,佯裝悲傷地假哭。「湄湄,既然你知道洞房花燭夜是什麼,你一定也知道要是新床上沒有落紅,隔天新郎就慘了。」
「落紅?」
「湄湄,你該不會不知道什麼是落紅吧?」輕吻著她的頸項,他抽抽噎噎地問。
「我當然知道。」不懂也要裝僮,不然這個臭小子又要笑她笨了。
「你說,我要怎麼辦?岳父會殺了我。」
韋青湄斜眼睨視水巽,「你要我去跟我爹求情?」
水巽抬起頭,雙眼一亮,「湄湄,你真的要幫我?」
看她不情願地點點頭,他邪邪一笑,語氣挑逗。「湄湄,這事不用勞煩到岳父,有你就成了。」
不給她發問的機會,水巽低頭封住了她的唇,趁著她失神沉醉之際,抱著她滾上床鋪,順手拉下床邊的紗帳……
※ ※ ※
水巽看著懷中沉睡的韋青湄,俊臉上浮現一記得意的微笑。他是卑鄙了點——欺負她不懂人事——不過他可是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畢竟那本來就是屬於他的權利,一個為人夫婿專有的權利。
輕撫韋青湄雪白細緻的玉背,水巽察覺懷裡佳人輕輕動了一下,「湄湄,醒了嗎?」
「嗯。」韋青湄螓首下意識地磨踏水巽胸口,仍未完全清醒過來,懶懶地問:「你怎麼會在這?」
水巽曖昧一笑,「你說呢?」
「我……」韋青湄突地瞪大了眼,之前發生的事一幕幕湧回腦海中,一張俏臉登時漲得通紅。
水巽戲謔地親啄下她紅得像蘋果的俏臉,「想起來了?」
「你不要臉!」韋青湄小臉紅透,全身僵硬地縮在水巽懷裡,忿忿不平地指控著。這個可惡的小人竟敢欺騙她,還佔她便宜。
水巽挑挑眉,無賴地回道:「我哪不要臉?」不顧她的抗議,他將她的一雙小手放在自己臉上,「你瞧,我的臉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嗎?」
韋青湄氣鼓著腮幫子,「你……」
水巽微轉過頭,在她的手上輕吻著,「我很帥,對不對?」
韋青湄忿忿不平抽回手,「你無恥!」
「我有啊。」他俯下頭輕-韋青湄的紅唇,「這不是牙齒是什麼?」
韋背湄羞憤地轉開臉,「我要叫我爹殺了你這個大色狼。」
水巽一臉遺憾地搖搖頭,「湄湄,很抱歡要讓你失望了。你爹不會被我。」
「誰說的?我爹最疼我,他一定會聽我的。」
「你爹是很疼你,但我想天下沒有一個做父親的會希望女兒才剛成親就當寡婦。」
韋青湄不屑地輕哼一聲,「等我爹知道你怎麼欺負我,他一定不放這你。」
「是嗎?」水巽輕笑出聲,「要是我不欺負你,你爹才要擔心呢。」
「你胡說,我爹才不會那樣呢。你這回死定了。哼,你看這次我還會不會替你求情!」
「既然如此……」水巽佯裝認命地輕歎口氣,「反正無論如何我都死定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要求在死之前好好飽餐一頓?」
韋青湄狐疑地睨著水巽,沉思了一會兒,她寬宏大量的點點頭,「好吧,就可憐你。」
水巽一臉感激地朝她猛眨眼,「湄湄,你真好。」
韋青湄一臉不耐煩地擺擺手,壓根兒忘了自己正赤裸的躺在他懷裡。「好啦,你快點決定要吃什麼。」
水巽再確定一次,「真的什麼都可以?」
真囉唆,這點小事也要問上半天。「對啦,什麼都可以。」她也沒注意列水巽臉上充滿陰謀的微笑。
「好,我要吃你。」水巽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好啦,你要吃就快──」忽然意識到他的話,韋青湄嚇得推開他跑到圓桌旁,一雙美目冒火地瞪著他。
她才要破口大罵,又發覺水巽眼神曖昧地直在自己身上打轉。
她納悶地順著他的眼光看去,而後連忙抬起地上的衣服,慌亂地掩住自己。「你……你下流!」
水巽側臥在床上,大笑地看著驚慌失措的韋青湄,笑得她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把她吞下去。
韋青湄羞紅著臉,嗔道:「你不要笑了!」
不理會她的怒氣,水巽依然故我地大笑著。
「你不要再笑了,要不然我就……我就……」
「就怎麼樣啊?親愛的湄湄。」他一雙眼還不安分地直在她身上打轉。
「你……我不准你看我!」
水巽對她拋去一記性感的微笑,眼神更輕佻放肆地掃視她的全身,任何地方都不放過。
「你還看!」韋青湄忍不住羞憤地哭了。
看到韋青湄臉上的淚水,水巽猝然止住了笑。
他下床走到韋青湄身邊拉她入懷,「你別哭,我不笑也不看了。」他溫柔地撫著她的秀髮,「湄湄要我不笑,我就不笑;要我不看,我就不看。這樣子好不好?」
韋青湄仰著螓首,睫毛上仍沾著淚水,一臉彆扭地咕噥:「不好。」
「啊?」水巽佯裝詫異地眨眨眼,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那你是要我再看還是再笑?」
韋青湄雙眼一紅,眼淚又威脅著要氾濫,「你又欺負我!」
水巽輕歎一口氣,「你別哭了。」他低下頭吻干韋青湄的淚水,一臉心疼又無可奈何,「我認栽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她哽咽道:「你要先跟我道歡。」
水巽認命的點點頭,「好,我錯了,我不該唐突佳人,對不起。」
「你忘了說你是大色狼。」韋青湄不滿的補充。
水巽無奈的翻翻白眼,「我是大色狼。還有別的嗎?」
韋青湄高興的笑了,「還有,我要你保證不會再……不會再……」
「再什麼?」
韋青湄深吸一口氣,拚命告訴自己不要害羞臉紅,「不可以再『欺負』我。」
「欺負你?」水巽不解的皺著眉頭,他什麼時候欺負她了?
韋青湄用力點著頭,「對,不可以再欺負我,因為那真的很痛、很不舒服。」
水巽恍然大悟,心疼地摟緊韋青湄,「真的很不舒服嗎?」
韋青湄表情認真,「嗯。」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我不會再弄疼你了。」攬腰抱起韋青湄,水巽柔情似水的輕吻她的秀髮,「湄湄,你現在還在痛嗎?」
「是啊,酸酸痛痛的……咦,你要抱我去哪?」她詫異地低喊。
「抱你到浴池裡泡泡水,不然你晚些時候會更不舒服。」
※ ※ ※
韋青湄全身上下只圍著一條浴巾,彆扭的坐在水巽腿上。「我自己來就成了,不用麻煩你了。」她不停地想從水巽手上拿回布巾。
「別亂動!」水巽溫柔地用布巾擦拭著韋青湄的秀髮,「我喜歡幫你。」
可是我不喜歡!韋青湄嘟著嘴無聲的抗議。
為什麼他可以穿好衣服坐在那兒,而她卻只能圍著一條浴巾坐著任他擺佈?真是不公平。
韋青湄無聊地玩著自己的手揩,忽地轉過頭對水巽驚叫:「糟了!臭小子,我──」
水巽眼底閃過一絲怒氣,托起她的下巴,毫無預警地吻住她,氣憤地用力吸吮咬-她的紅唇。
韋青湄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小手努力地推著他,不斷想掙脫他的箝制。
察覺到她的掙扎,水巽報復似的更加擁緊她,加深他的吻。
直到懷中佳人快喘不過氣來,水巽才緩緩離開她的唇,滿意地看到她嬌喘吁吁地靠著他。
「不准再叫我臭小子。」他低聲命令。
韋青湄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她一直是這樣叫的啊,從來沒人說過她不對。
「因為我是你的夫婿,懂了嗎?」他警告地咬住她的下唇,直到韋青湄點頭答應才放開她。
「那我要叫你什麼?」他本來就是臭小子呀。
「跟你小時候一樣就成了。」
「我小時候都叫你臭小……啊!好痛。」他竟然咬破她的唇。
水巽輕舔著韋青湄唇上的血,「你小時候都叫我什麼啊?」他的聲音輕柔,但帶著不容忽視的威脅。
「巽哥哥。」韋青湄不情不願地叫著。他這人是不是變態啊,怎麼老愛咬人?
「湄湄真乖。」他輕啄一下韋青湄的唇,「你剛剛要說什麼?」順手拿起梳子輕柔地替她梳理及腰的長髮。
「哎呀!你不提我都差點忘了。現在已經過了早膳的時間,我們卻還沒去向爹娘請安。」韋青湄急匆匆地站起身,一把搶過水巽手上的梳子放在梳妝台上,「巽哥哥,你別梳了,我們已經遲了,爹娘一定等我們等得不耐煩了。」
水巽不為所動地坐在椅子上,一把摟住韋青湄的細腰,「湄湄,今天沒人會期待咱們早起的。」
「為什麼?」
水巽曖昧一笑,「你說呢?」
韋青湄納悶地皺起眉頭。
「真的不懂?」水巽賊笑地又問了一次。
韋青湄搖搖螓首。
「那我再示範一次好了。」水巽突然站起身,攔腰抱起她走到床邊。
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床鋪上後,水巽坐在床沿,伸手輕撫著韋青湄細嫩的粉頰,眼神充滿情慾。
「你要做什麼?」韋青湄覺得心臟都快跳了出來。
唇角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水巽緩緩俯身壓在韋青湄身上,低頭封住她張口欲言的紅唇。
許久之後──水巽雙眼深邃,聲音低沉沙啞地道:「湄湄,這次還會痛嗎?」他一手撐著自己,另一手輕撫她紅腫的唇。
韋青湄紅著小臉,不好意思的搖著頭,「不……不會了。」
「你確定?」他輕聲笑問。
韋青湄微微地點點頭。
看著她紅透的俏臉,水巽忍不住又開口逗弄她,「如果真的不確定,你儘管講沒關係,我不介意再示範一次。」他低頭又要一親芳澤。
「不用了,真的不會痛了。」韋青湄連忙用手擋著水巽的俊臉。
水巽輕笑出聲,順勢抱著她翻個身,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娘子,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沒人會期待咱們早起了吧?」
韋青湄紅著小臉依偎在水巽懷裡,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 ※ ※
龐千巧一臉不安地在大廳內走來走去。
末了,她有些慌亂地拉著韋天鵬的手,「他們兩個會不會打起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晚了都還沒起身?」
韋天鵬哂然一笑,拍拍愛妻的小手,「千巧,你想太多了,他們不會打起來的。」老實說,他心裡也是忐忑不安。要是他們倆真的不合,那他不就等於害了湄湄的一生?
「可是……」她真的很擔心。這兩人沒一個想成親,昨天新郎還是被硬架著拜堂的呢。
水靈走到她身後輕拍她的肩,「千巧,你別擔心,這件婚事一定成的。你在這緊張個半天,說不定人家小倆口現在正甜蜜得不得了呢。」
「但願如此。」龐千巧歎了口氣,「要不,我們大家就罪過了。」
「我看還是叫人去請他們出來好了,他們不出現,我就一刻也放不下心來。」吩咐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後,龐千巧忍不住又歎口氣。
※ ※ ※
體貼地替韋青湄扣上最後一顆扣子,水巽雙手滑至她的纖腰,輕輕一拉,把她拉到懷裡。他低頭俯視身高只及自己胸襟的她,才要開口,未合緊的木櫃中有樣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水巽伸出手把那樣東西拿到手中研究一會兒後,忍不住輕笑起來,「湄湄,你的腳已經夠小了,做什麼還要纏腳?」
韋青湄連忙將那又黃又舊的長布條搶回手裡,「這才不是裡腳布呢,這是你當年幫我包紮傷口時用的布條啦。」
水巽挑高眉,把布條拿回手上翻看。
「你幹什麼還留著它?」他轉頭看向韋肯湄,對她邪邪一笑,「喔,我知道了,你這是睹物思人。」他戲謔地輕吻她粉嫩嫩的臉頰,「沒想到我的湄湄對我一見鍾情,連個破布條都捨不得丟。」
韋青湄不屑地皺皺俏鼻,「你別臭美了。這是用來量腿的。」
「量腿?」用破布條來量腿?
「對啊,我拿它來量腿。」韋青湄左手搭在水巽的肩上,努力踮高腳,伸長著手要拿回水巽手上的布條。「還我啦!」
「你自己來拿呀。」水巽將布條舉得更高,滿意地看到韋青湄整個人全貼在他身上。
「你幹什麼拿它來量腿?」
「看看我的減肥成不成功啊。」
水巽瞇起眼看著韋青湄異常興奮的小臉,「你在減肥?」她是白癡嗎?人都瘦成這樣,還想著要減肥。
韋青湄驕傲地點點頭,「對啊,我做得很成功呢。我現在已經瘦到快可以用它來纏住兩條腿,等過一陣子我再瘦一點時,我再纏給你看。」
水巽抿著薄唇,雙眼含怒的瞪視韋青湄,「你該死的為什麼要這樣做?」她有需要為了一塊破布這樣虐待自己嗎?
在水巽憤怒的瞪視下,韋青湄收起笑,低著頭,唯唯諾諾地回道:「是你自己說的啊。」
「我什麼時候要你為了塊破布把自己虐待成這樣?」他忍不住吼了起來。
「你小時候說的。」她紅著眼眶,委屈萬分地回了一句。
「我小時候說的?」小時候他們也只見過那麼一次,他就不記得自己曾叫她為了那破布條而虐待自己。
韋青湄鼓起勇氣,仰起頭望著仍舊怒火沖天的水巽,「你說我的腿像象腿那麼粗,那布條都不夠用來纏繞我的一條腿。還說那布條尋常人都可以用來纏住兩條腿了。」
「所以你就故意不吃東西,好有一天可以用那破布條纏住兩條腿?」水巽心疼的摟緊韋青湄,沒想到她會把他當年的一句戲言當真,還把自己虐待成這樣。
韋青湄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剛開始是這樣子沒錯,但是到後來,我就沒什麼胃口吃東西,才會一直瘦下去。」
水巽溫柔地抬起韋青湄的下巴,「湄湄,從現在起,我不准你再有任何減肥的念頭。」他低下頭輕柔的親吻她的紅唇,「我會好好盯著你的。」
「至於這破布條……」他將布條緊握在手中,眨眼間,他手中的布條全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碎布塊。「反正你也用不著,就丟了它吧。」
扔掉手中的碎布塊,水巽在椅子上坐定,拉著韋青湄坐到他的腿上。「湄湄,你這兒有沒有文房四寶?」
韋青湄側著頭道:「有啊。你現在要嗎?」
「嗯。可以拿來給我嗎?」
「可以啊。」她跳離水巽的腿。
過了一會兒,她端了一隻托盤回來,托盤中放有文房四寶。
「過來。」水巽將她摟回自己的腿上,下巴頂靠著她的肩窩,「湄湄,你的字寫得好不好看?」
「還不錯吧。」韋青湄拿著墨條努力地磨著。
取下她手中的墨條,水巽將毛筆塞進她的手中,「喏,我念你寫。」
「地生十錢,當歸二錢,人參……」
「這是什麼?」韋青湄邊寫邊問。
「給你補身子的藥單。」
韋青湄停下筆,轉頭好奇的看內丈夫,「我又沒有生病,為什麼要吃那些東西?」
「我知道你沒有生病,可是你的身體不好,需要好好調養一番。」
「可是……」
「沒有可是。」水巽以不容質疑地口吻說著。「湄湄乖,待會寫好了,巽哥哥有好東西給你。」
半炷香後,韋青湄輕輕吹著手中的紙張,轉頭對水巽輕笑,「巽哥哥,我寫好了。」
「湄湄真乖。」取走她手中的紙張放在桌上,水巽順手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
「你說要給我的好東西呢?」韋青湄笑著伸出手。
水巽慢慢低下頭,笑道:「這不就來了?」
「什麼……唔……」
水巽托高韋青湄的下巴,溫柔的親吻她的紅唇,一手俐落的解開她的繡扣,探入衣領內輕撫著她細嫩的肌膚。
不知過了多久,韋青湄開始意亂情迷地回吻水巽,雙手緊環住他的頸子。
「叩叩!」一陣敲門聲清楚地傳來。
「巽……哥哥,有人……在……在敲……門。」她剛剛好像聽到敲門聲。
水巽咬-著韋青湄雪白的肩胛,口齒不清地回道:「你聽錯了。」
「真……的有……啦!」門外真的有人在敲門。
「你別理他就行了。」他的聲音飽含慾望。
「不行啦……」韋青湄顫抖地推開水巽,對仍一臉情慾的他堅定的搖搖頭,「也許來的人有重要的事。」
水巽不高興的低聲抱怨,「他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我一定要他好看。」
韋青湄深吸一口氣,試著平緩自己紊亂的心跳,一等水巽幫她扣好繡扣,就要從他的腿上跳開。
水巽緊箍著她的纖腰,低聲警告,「別動,你給我待在這。」
「可是……好吧。」韋青湄揚聲要門外的人進來。
一名容貌秀麗的丫鬟推開門走進來。
「郡馬、郡主──」她忘了接下來該說的話。天啊,郡馬爺好俊美喔!本來以為大廳裡那些客人已經夠好看了,沒想到郡馬爺比他們更勝一籌。
水巽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有事?」她是特地進來看他的嗎?
被水巽冷眼一瞪,丫鬟嚇得結巴起來,「我……我……」
「秋兒,沒關係。」韋青湄柔聲安撫丫鬟,「有事慢慢說。」
「王妃要我來請郡馬爺和郡主一塊兒出去用午膳。」秋兒低著頭不敢看向水巽,飛快地將話講完。
郡主真可憐,郡馬長得雖然好看,但是脾氣似乎不大好。
還有,她剛剛好像在郡主嘴上看到一個傷口。唉!郡主真慘,千挑萬選的郡馬竟然這麼差,還有暴力傾向。
「你還有事?」水巽口氣冷淡地問。
「沒……有了,奴婢……這就下……去。」秋兒連忙轉身離開。
一等丫鬟離開,韋青湄滿臉不高興地推開水巽站起來,「你做什麼對秋兒這麼凶?她可是我從小一塊長大的好朋友呢。」
「我哪有?」水巽無辜地揚眉。
韋青湄重重的戳著水巽的胸膛,「還說沒有。你沒看到她被你嚇得落荒而逃?」
水巽無所謂地聳聳肩,「是嗎?」
韋青湄用力地點頭,「是的。」
「好吧,我會改的。」輕啄一下韋青湄的紅唇,水巽站起身,拉著她的小手離開新房,往大廳走去。
※ ※ ※
「他們怎麼還沒來?都命人去叫他們了,怎麼這麼久還沒出現?」龐千巧仍不停地往廳外瞧。這兩個人該不會真像她猜測的,打起來了吧?
水靈曖昧的眨眨眼,嘴裡咬著從包通通那兒硬搶來的包子,「我看他們不再拖個一時半刻是不會出現的。嘖,這小倆口可真是恩愛。」
「來了,來了!他們就在拱橋那兒,快到這了。」龐千巧興奮地對大廳裡的人大叫。「咦,他們好像吵起來了。」
眾人聞言,連忙擠到窗前一探究竟。
「你不要這樣啦。」韋青湄試著拉開環在腰際的大手。
水巽不為所動,依舊故我她摟著嬌妻,無賴地咧著嘴笑道:「為什麼不可以抱你?我喜歡這樣呀。」
韋青湄漲紅了臉,使勁地推著他,「不好看啦!你快放開我。」
他們就這樣拉拉扯扯地向大廳方向走去。
快到廳門時,韋青湄又開始用力地推著水巽。
水巽被韋青湄推著推著也不高興了。她是他的娘子,為什麼他不能摟著她?
他慍怒地瞪著韋青湄,低啞的威脅道:「湄湄,你再亂動,我就要咬你了。」
「你……」韋青湄不敢相信的瞪著水巽,這人怎麼這麼無賴啊,一不高興就要咬人。
「我什麼?」水巽把臉貼近韋青湄,輕舔她唇上的傷口。
韋青湄羞紅了臉,「沒什麼。」小手仍抵著他的胸口要推開他。
「你再推我看看!」水巽緊摟著韋青湄的纖腰,在她耳際低喃。
「你別亂來!」韋青湄緊張地抬起頭看他。
「你再推我一下,就會知道我敢不敢亂來。」他撂下狠話。
「你……」韋青湄忍不住委屈地低下頭。
「湄湄,怎麼不說話?」他食指輕托起她的下巴,心疼地發現她臉上的淚痕。「湄湄,你別哭嘛。」
「你又欺負我!」韋青湄委屈的指控。
水巽心疼地拿出手帕輕拭韋青湄臉上的淚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你每次都是故意的。」豆大的淚珠不停滑落她的臉龐,「你從小就喜歡欺負我,連我被毒蛇咬了,你還笑我。」
「我沒有!我那時只是在逗你而已。湄湄,你別哭了好不好?」水巽已經急得語無倫次,「我怎麼捨得欺負你?」
「你騙人!你剛剛就在欺負我,還說要咬我。」
「我是跟你說著玩的呀。」他依依不捨地放開環在她腰際的手,向後退了兩步。「你不喜歡我摟著你,我不摟就是了。」像只被丟棄的小狗,他低著頭轉這身去,「我們走吧。」
「你別這個樣子嘛。」韋青湄伸出小手扯住水巽的衣袖,實在不習慣他這副委曲求全的模樣。
「我又怎樣了?」水巽生著悶氣不肯轉過頭,「我不是乖乖的站在這兒,什麼事都沒做。」他雙手背在身後,悶悶不樂地踢著地上的小石頭。
「你這樣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你本來就是。」水巽氣憤不平地轉過身,「你明知道我最怕你哭,只要你一哭我就沒轍,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
「我哪有那麼壞?我只不這是不要你抱著我而已。」
「可是我喜歡抱著你呀。」
「你……」韋青湄羞澀地低下頭,「好吧。」
「什麼好吧?」水巽很故意地問。
韋青湄難掩嬌羞地捶了水巽一記,小小聲的道:「我說,你可以抱著我啦。」
得意地暗笑幾聲,水巽再度將韋青湄帶入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