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撫著凝脂般雪膚上、出現的數道淡粉紅色細長疤痕,他皺眉不語。
再仔細看,她除了左肩上有疤痕,連左手臂上也有好幾道。
「怎麼了?」楚紜緊張的心被高懸著,搞不清楚這傢伙又想玩什麼把戲。
「你……怎麼受傷的?」他的聲音頓時冷了起來。「誰?是誰傷了你?這傷口像是劍傷。」他不捨的指她左手傷痕給她看。
「已經不大記得了……」她照實招認。身為武將!怎麼可能不受傷?因她右手較為靈活,相對的,左半身就成了她惟一的弱點,往往受傷之處都在左邊。
比一般人幸運的是,她傷口癒合的情況很好,在她身上留下的疤痕、乍看之下倒也不明顯,以姑娘家而言,不到破相的程度,無礙她的美貌。
「有誰想傷害你?」他對她,愛憐之心油然而生。
「多得很。」她的敵人可是數也數不清。一上戰場,她耀眼銀盔就成了標的,不敢與她單打獨鬥的,往往一擁而上,受傷是常有的事。「我習慣了。」
她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他皺眉揣測。她方才缺乏禮教的態度、讓他總覺得她的身份也許不高,大概是奴婢之類的,但現在他卻著實心疼她被人家欺負。
他強硬且戲謔的態度瞬時改變,不但放開了對她的鉗制,同時雙手環抱著她頸肩,還將頭靠在她濕滑的發上摩挲著,憐愛的對她柔聲道: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到我身邊來吧?成為我的女人……」
楚紜的心頭猛然一緊。過去,沒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的。她該認定他是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可是此刻,他的溫柔卻讓她心湖蕩起異樣的漣漪。
「你是這麼的甜美動人,眼見你受傷,我不捨得啊!」
她才剛下決心要將他用刑拷打,可是一旦她雙手獲得自由,她卻不知為何,無力反擊這傢伙。為什麼他不像剛才一樣的蠻橫不講理?那她就絕對能對他毫不留情!
無法攻擊他,她自然也無法逃掉,楚紜為難的垂下雙手。
是呀!他不過是偷窺她入浴,好像罪不致死,而她,也只是要守護她的名聲,如果日後不再見面不知道她是誰,對她是不會有影響的。饒過他也行吧?
可是她……怎麼會變得這麼心軟?害怕他對她未知的影響,她驚惶的衝口而出:「你不知道我是誰,才會這麼說。你如果聽到我的名字,一定會很震驚。」
「我不認為一個女人的名字會讓我震驚。不過,在這石窟中,居然能見到你,倒是令我十分驚喜。」他收緊了懷抱,讓她感受到自身後傳來他的火熱情感。「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會用盡一切,將你要到我身邊,以後,不會有人敢傷你。」她知道自己對於他的溫柔,幾乎要無力招架!她到底怎麼了?
見她沉默許久,他輕輕的扳過她身子,見她又開始慌張的遮掩起來,他只是托起她臉龐,告訴她:「別擔心,就算你屬於西驪國的王族,我也有辦法討人。」
「為什麼你知道——」她驚愕的忘了羞怯,抬頭對上他帥氣臉龐,換來他陡然變得深沉的眼神時,她才又尖叫著躲回水裡。
他知道自己再多瞧她一眼,怕也沒耐性勸誘她了,只好閉上雙眼,深吸口氣。「你右手臂上戴的金鎖片,圖樣我似乎見過,那代表此人屬於西驪王,是吧?」
楚紜反射性的以左手遮住她向來刻不離身的金鎖片。
她不知道他是在何時見過這金鎖片,但是他誤解了!
確實,擁有金鎖片者,就表示直屬西驪王,那個「屬於」,是直接聽令的意思!因為!擁有金鎖片的人,就擁有西驪國四分之一的兵權!是四大將軍的象徵!
十六歲那年,她獲封右翼提督之時,王上賜她金鎖片,那是兵權印符!
他若明白金鎖片的真意,必然知道她是誰!全西驪擁有金鎖片的四人中,只有她是女人!心虛的她、顫抖著聲音告訴他:「那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我的,不是我自己的,你別誤會……」勉強找個理由想矇混過去,卻語不成句。
聽出她只是害怕而敷衍他,他頗為不悅,睜開眼睛的同時告訴她:「不准你騙我!否則今天我就不管你是否願意——」
話還沒完,眼前一陣白煙迷茫,他才發現那個惹他心煩的小妮子跑了!
他想縱身躍起、追回已逃到池邊的她,但是卻眼前一暗,立刻他發現手腳無力,光撐到岸邊都很勉強了,遑論是抓人。該死!她竟然下毒!
看她楚楚可憐的向他討饒,他就一時大意疏忽了,她一開始就放話要殺了他的,又怎麼可能真的突然依順他?她竟敢欺騙他?可他,怎能輕易死在這裡?
自己對她的愛憐換來欺騙,加上高傲自尊作祟,他心中憤怒湧起,昏迷前,他撂下狠話:「別以為能永遠逃出我掌中……等我逮到你……可有你受的……」
迅速穿上衣服,楚紜回頭看著倒在池邊,卻仍然緊抓著自己腳踝的他,心中滿是驚慌!她從沒耍過這種手段!雖然左手戒指中藏了毒藥,可她想都沒想過用這東西,她只是純粹將那個戒指當成母親的遺物罷了。她、燕河各握有成對的一副。
當年母親給她的時候,遺言雖有交代是讓她們姐妹倆保護自己、有萬一時讓她們自盡用的,但是她從沒將那席話記在心上,因為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可是她用了!而且用在對方身上!
她腦海才閃過母親交代時,就連自己也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身子竟動作了!
她不是有意要殺他的,現在該怎麼辦?懊惱自己行事衝動的楚紜,顫抖著,伸手探探他鼻息。還活著!她一欣喜!心中也跟著鎮定下來。
要救他。可是,該怎麼救?右手的對戒裡有解藥,不過,怎麼讓他服下?
用自己隨身的水筒、從巖壁清流汲了水,楚紜走向他,斜坐在他身邊,讓他的頭輕靠在自己腿上,她把藥粉倒在口中、同時含了口清水,看著他即使昏迷也依然俊美的臉龐,毫不猶豫地將唇湊向他——
回到營區時,楚紜努力的想裝作若無其事。還好西驪國的女子有戴面紗的習俗,要不然,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隱藏她複雜的心緒。
「來者何人?這裡是西驪國步樂公主和親隊伍的營區,閒雜人等請繞道!」
對著手執長槍阻擋她的藍襟士兵,楚紜一時啞然。他們不認識她嗎?
「那匹馬是右翼提督的愛馬;可是那匹馬性情剛烈,不讓提督之外的人騎啊!」
「總不會這人……是提督?」士兵們詫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身穿素淨男裝、卻戴著女子面紗的怪人。「可是提督為什麼要蒙著臉?對了,提督長什麼樣啊?」
嬌媚的楚紜時間到,退場。
「我宰了你們這群瞎了狗眼的沒用蠢材!」顯然楚紜找到紆解壓力的方法。
楚紜領軍的第十五天,除了必要時下達命令外,她幾乎沒開口說過什麼。
從兩天前她深夜回營地後,就一直怪怪的;甚至燕河在車裡哭得浠哩嘩啦的,她也沒動怒,像是沒聽到一樣。不論是楚紜自己的藍襟部隊或是齊雷的紫襟部隊,沒有一個士兵們敢探問楚紜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根據經驗法則,就算提督有女裝怪癖也無妨,反正提督所做的事都是對的,提督所說的話就是正確的,他們要想平安無事的回西驪,要防範的最大災難,不是盜賊,不是流寇,而是右翼提督納蘭楚紜的火爆脾氣。
所以,雖然提督有些無精打采,不過這樣也好。沒事就好。
「無聊死了!」楚紜突然沒頭沒腦的低咒一聲。
「我不哭了!紜姐姐別生氣!」燕河害怕的躲到營帳一角,抱著伊那發顫。
「我長得真有那麼嚇人嗎?」楚紜沒好氣的問。她只是想要掃除心中煩惱,隨口念了一句,可是,竟會把妹妹嚇成這樣?都是那個不知姓名的渾蛋害她的!
「不論是誰,若見著姐姐面紗下的樣貌,必會為姐姐著迷,姐姐是少見的美人胚子,長相怎麼可能嚇人?」雖然就連自己也很少見到「楚紜」,可是燕河還沒糊塗到忘了這點。只是,雖然模樣不嚇人,但那脾氣與身手,就真的嚇死人了!
兩天來沒啥動靜的楚紜姐姐,發作起來一定很可怕!
「誰准你說我是美人的!」被妹妹這麼一說,楚紜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遭她下毒、至今生死未卜的好色之徒。
她雖然讓他服了解藥,可是他到底能不能得救,還得看他的造化。
不過,誰讓他要對她不規矩,就算她殺了他也是應該,她又何必替他操心?
一直說服自己忘記這件事,但怎麼也忘不掉的楚紜,一碰到任何敏感字眼就難免心生愧疚,又惱又氣的她,不知道怎麼應付這個她從沒碰過的棘手問題,於是,週遭的人就倒霉了。
燕河忍不住心中的恐懼,開始抽泣起來。「嗚嗚嗚……照實說你美,你要生氣,昧著良心否認,你等會又要翻瞼,我最好別說話,免得老惹你不高興……」
燕河的委屈讓楚紜開始反省自己兩天來的舉動。
「別哭了……是我易怒,我會克制的,你……別哭了!」溫柔的開頭卻以火爆的喝斥聲作終結,楚紜無奈的開始背著雙手在營帳裡踱步。
「其實不該怪你的,該怪雷哥哥無能,至今仍然找不著公主,才會害我沒辦法捉盜賊玩,心裡不舒坦……但是,公主會失蹤,都是你看管不力……還是該怪雷哥哥,都是他守備不嚴密……」
看著姐姐火氣降低了,燕河知道最好別再哭,免得又招惹楚紜發火。
嘟嚷半天,楚紜最後做出結論。
「反正,等到公主回來,我就讓哥哥當統領,我呢,還是趕快回去掃蕩我的西方盜賊,大家作自己習慣的工作,才不會那麼煩躁。你們說,對吧?」
燕河和伊那拚命的點頭。
她們總算能感同身受,楚紜的藍襟部隊對楚紜絕對服從的原因了。
明天天亮、就到達車茲最南邊的廣桓關,其實楚紜一點也沒有任務即將結束的解脫感,反而因為事情將更加棘手而大感傷神。
進入車茲後,她的部下們絕大多數可能必須停留在關口,以後的護衛工作,勢必全得由她扛下,問題是一旦住進迎賓會館後,要怎麼讓三個人假扮成四個人?
她的部下絕對不敢有任何意見,但是車茲的侍從們呢?車茲也該有聰明人,不會每個人都瞧不出來。換個角度想,若是不進車茲,事情就好辦多了……
有沒有什麼婉拒入關的理由?
楚紜已經夠懊惱了,偏在這時候,營外似乎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士兵們開始騷動起來。抽出配劍,皺著眉頭的楚紜,掀開營帳門,就要往外走。
「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膽敢大吵大鬧——」
「啟稟提督!有不明人馬朝這裡過來!」
「什麼?有人劫營?」聽到士兵們通報,楚紜望著前方不遠處的滾滾煙塵,一時竟無法下達任何禦敵命令。
「……來的太好了!」她喜出望外的脫口而出。就是這個!
以此為借口,就說是路上遇劫,實為不祥之兆,先行回國,擇吉日再啟程,這樣就沒人能說她保護不周,也算是維護了納蘭家名聲。
她就不信,拖個一年半載後,雷哥哥還找不回公主!
他要再找不著,她就親自出馬,她倒要瞧瞧,柔弱的步樂表妹能躲到哪去!
「提督……您剛說什麼?」士兵們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
「我說——還愣著幹嘛!等死也要看時候!來人哪!紫襟的留在原地保護公主!藍襟的抄出傢伙,給我上!」紫襟的士兵是原屬於齊雷的左翼部隊,藍襟則是她自己的親信。緊急時候,還是指揮自己熟悉的部下要來得迅速確實。
「納蘭將軍!發生了什麼——」
「給我滾回裡頭、保護公主!死也不准出來!」楚紜一面生氣的將伊那轟回營帳,一面如閃電般跳上了拴在自己營門口的愛駒。楚紜沒有哪時候比現在更喜歡掃蕩這些無法無天的盜賊。嘿嘿……她非抓個一兩個回去當遇劫的證據不可。
「大伙聽著,活捉對方一個賞黃金十兩!我納蘭楚紜會記下勇士的名字!」
雖然作風強勢,楚紜倒還滿懂得怎麼激勵士氣。除了金錢,更重要的是,一旦受到右翼提督的賞識,那麼要平步青雲就不是夢想了。
眾人在歡呼聲中,也跟在楚紜後頭衝了出去!
就人數而言,雙方不相上下,可是楚紜相信,她的部下們個個是西驪精銳中的精銳,沒有贏不了的道理;再說,楚紜雖不想自誇,但單比主將,她們這邊可是西驪四大將軍「雙翼雙衛」之中最年輕的右翼提督納蘭楚紜!
怎麼不能贏!在戰場上、她至今未曾吃過敗仗!
衝勁十足的她,帶頭策馬往前衝,完全不看對方是何來路,只管對著那前頭最顯眼、看來似乎是領頭的赤血馬騎士,一劍劈砍下去!
被對方躲過一劍後,她這才正視對手,心中泛起激賞。能逃過她第一擊的人並不多,她倒是認真了起來。然而,看到對方第一眼,她就完全傻了!
姑且不論,來人高大身軀披著全副玄鎧、在夜色中有多驃悍英武,而他迅雷般矯健俐落的紮實動作、讓楚紜不得不讚歎他的武藝超群,而那俊美絕倫的臉龐、霸氣十足的狂暴風姿,雖然樣樣都足以讓女人為之發狂,但這些都還不是讓西驪的右翼提督失去冷靜的原因。
納蘭楚紜會失常的原因很簡單一天殺的他,怎麼會在這裡?
兩天前他才中了她下的毒、生死未卜,就算她讓他服用的解藥有效,他也不該這麼快就復原,還能生龍活虎的出現在她眼前啊?莫非他對毒物有抵抗力?
可是她心中,莫名地湧起一陣安心的感覺。他還活著啊……
一時呆然,忘了此刻正在戰場的楚紜,冷不防他彎刀掃來,她勉強側身一閃、卻仍走避不及,右上臂被劃了一刀,重心不穩的她,就這麼從馬上重重摔落。
沒能注意到一道細聲,直到身上傷痛刺激楚紜的理智回復,她才赫然想起,此刻,她面對的不是前天輕薄她的好色之徒,而是一名突襲公主和親行列的歹徒!
雖然沒有公主可供他伏擊,但楚紜也不能因此就不把人家當一回事;生平第一次正面迎戰卻出師不利的屈辱、挑起了她的好戰心,她在翻身迴避週遭敵人射來的羽箭同時,毫不遲疑的擲出腰間短劍,準確命中他的赤血馬,疼痛難當的馬兒驚嚇地陡然直立,逼的他不得不棄馬、縱身躍起,來到她的面前。
已經準備再戰的楚紜,持劍擺出架式,全然無暇顧忌自己的傷勢,只是專注地盯著眼前的他。不能輕敵!她早在兩天前就該明白這點。
當時、她不該救他的!悔恨之意竄過腦海。
對峙著,她打破僵局大喝一聲:「何方狂徒?膽敢攻擊西驪步樂公主?」
「我本無意冒犯——」
「廢話少說,拿命來!」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她閃電般出劍;她直覺,不論這個男人是誰,留下他活口,必定後患無窮!
飛奔出去的同時,她總以為週遭似乎過於安靜了些。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怎麼旁邊的部下都沒動作了?她領的可是西驪精銳軍,怎麼可能三兩下、就被這些不知哪來的烏合之眾給擺平?
雖然心中滿懷疑問,但是此刻,她卻也無暇顧及其他人,她的眼中只有他!
他被她鋒利的致命劍招逼的不得不反擊,但還游刀有餘的輕鬆挑開她攻擊。
她從來沒碰過這麼難纏的對手,屢攻不下讓楚紜更是心浮氣躁,劍式逐漸變得紊亂而失去條理。她不免氣急的想,這個男人為何總要三番兩次惹她心煩?
「請住手!提督!」
「什麼?」一時大意,楚紜銀白胸甲的接縫鐵線,就這麼微妙的被他劃斷,開了一道缺口。
她壓著可能走光的盔甲,沒好氣的瞪著衝出來的參軍罵:「攔我做什麼?」
「他們不是敵人。」
「你說什麼鬼話!」楚紜強忍住想把這個窩裡反的部下一刀斃了的衝動。
「他們是車茲國的護衛。」
「何以見得?」
「他們身上不都是車茲國的正式裝扮嗎?」
就見他輕笑著將彎刀收回鞘,亮出懷中通關令符給眾人看仔細,略一頷首,他對楚紜笑問道:「車茲國前來迎接步樂公主。在下朱邪子揚,敢問閣下大名?」
「朱邪子揚?」她怒不可遏的看著他,似乎想要以視線殺了他一樣,不過隔著頭盔,他似乎並沒感受到殺意。
「閣下是……」他挑眉問,眉宇間不經意的流露著初見面時的傲氣。
她壓低了聲音,粗啞回道:「……西驪左翼提督,納蘭齊雷。」
奉行「提督至上」的士兵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卻沒人敢吭聲。
士兵們確實沒說過有人來襲,純粹只是她當時自己猜臆罷了,不過,誤判迎親護衛為賊人偷襲一事,讓楚紜的心情惡劣到極點。
一面卸下盔甲讓燕河幫她療傷,她一面懊惱著自己又輸給他的事實。
當初以為他只是哪來的登徒子,沒料到他那時所說竟是真的,他是貨真價實的車茲人,甚至可能是名車茲王族;而她差點殺了他,她不隱瞞此事怎麼辦?
她直覺的反應,就以雷哥哥的名義騙了他。
可是反正她帶著覆面頭盔,他又不知她是下毒害他的人,就算她報上真名也無妨啊?
「因為車茲國早知道和親隊伍統領是齊雷哥哥,我不想讓他們知道齊雷哥哥重病一事,所以現在起,我就是納蘭齊雷,懂了嗎?」
安頓好車茲國的士兵們後,楚紜召來了部將,發佈了上述的命令,忠心的部下們二話不說,接受了這個秘而不宣的事實。
可惡!她的問題還是沒解決啊!原先只要拖延隊伍的行進,等到齊雷哥哥來就夠了,但是現在還得應付車茲國的人……
雖然營區分立,應該沒關係,但是如果他要求晉見公主……剛剛是以公主受到驚嚇、需要休養為由,要他明天再提此事,但是光憑燕河,能扮的像嗎?
看著小心翼翼為她上藥的妹妹,楚紜瞇起眼睛。看來,要熬夜特訓才行。
「唔!」楚紜的傷口一碰到膏藥、不免疼得讓她直皺眉頭。
「啊……我不是故意的!」看到楚紜臉色一沉,燕河的手又開始顫抖起來。
「你回公主營帳休息一會兒吧!等一下有工作要交代你。」
遣回苦著一張臉的燕河,楚紜一面詛咒著,一面替自己肩傷上藥。
「無恥的騙子!」還說什麼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他打算自己砍,是吧?
她今年第一次受傷,就是他害的!楚紜忿忿不平的咒罵他。
虧她還為了他活著而高興了那麼一下下,果然,她該殺了他的!
當右臂上完藥,她準備穿回修復好的鏜甲時,一摸手臂卻發現不對勁。
「金鎖呢?」她再度的看向右臂,金鏈子和金鎖片早已不翼而飛!
她弄丟了兵權印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