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生活較過去舒適、工作輕鬆多的郢荷,工作起來也較在華山時來得盡責。
在雲霞山莊內,甚至有不少男人自認自己都沒郢荷來得盡責,可那些男人心中想歸想,也沒有一個會真正地改變自己的工作態度,只因他們認為,一個女人就算再怎麼認真工作也沒有什麼用,莊內的管事也不會將她升為副管事,更不可能讓她掌——漫——漱U人;再加上惰性本就是人類的劣根性之一,沒有利益相誘,要他們乖乖地努力、用心的工作,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今兒個只要看過郢荷的人,都會忍不住暗忖郢荷是哪根筋失調了?才會一反常態,一副心不再焉地樣子。
只見,郢荷心神不定地帶著小黑、大黑在後院逛,完全沒了之前那副警戒神情和氣勢。
先前被沈成拉著去偷看卻被蕭憶風發現的陰影,此時正籠罩在郢荷的心頭上,揮也揮卻不去。
只因她聽到了楊珠珠要留在山莊內作客的消息!
郢荷愁眉不展地歎了口氣,「大黑、小黑……小姐要留在莊內住……我們可怎麼辦?要是被小姐知道我們此時正在莊內,肯定不再有好日子過了……小姐一向以欺凌我為樂,本以為逃離了華山,就不會再見到小姐,更不會再有機會讓小姐欺負……可偏偏老天捉弄,還是又……唉……我看我們可能又得去流浪了,不然,小姐住在莊內,難保不會被她給撞見……」
大黑、小黑像是聽得懂郢荷話,仰頭望著郢荷低哞了幾聲。
郢荷牽強地扯出一抹可澀地微笑,「我就帶著你們倆一起走吧!至於你們其他的兄弟,就讓它們繼續留在這兒,相信少爺一定會善待它們的,倒是你們倆:……要跟著我吃苦,往後可能有一頓沒一頓的……」她愧咎地對著兩條狗喃喃地說著。
既然已經下了決心,郢荷自然不打算再停留個一時半刻,她帶大黑、小黑便往自個兒所住僕室……可是不知怎麼地,她就是想在臨走前去見一見蕭憶風:……
書房。
郢荷一踏進房內,便發現房內除了儘是書以外,桌上還堆著一疊高高地捲宗,牆上掛了許多的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畫,以及十六、七把樣式不一的武器。
雖然,郢荷知道蕭憶風曾經在江湖中流蕩過,更在江湖中有著滿高的聲譽,可是她一點也沒想到,蕭憶風的書房裡居然會掛著如此多的兵器,而且這些兵器還全都是不同樣式的,郢荷不禁好奇,這些兵器蕭憶風都會用麼?還是都算得上精通?或者他只是掛著好看,將這些兵器當作擺飾品?
若是真的只是當成擺飾品的話,郢荷會為這些兵器感到惋惜的。雖然,她並不清楚這些兵器的來歷,可是她認為兵器本就是為了讓人使用才打造出來的,若只是擺飾品的話,不但是枉費了打造人的心血,還會讓兵器失去了自身本來的價值,而失去了應有的光彩;當然這價可不是以銀子來論定的,而是指若兵器有靈的話,也會認為自己大材小用,而漸漸地失去了自己的氣勢。
可,忽地───
「坐!」蕭憶風的聲音自屋內一角響起。
不由地讓郢荷嚇了一大跳,她一點也沒料到蕭憶風會在書房內。
從郢荷臉上的神情,蕭憶風便能猜到郢荷此時的詫異,更沒叱喝郢荷為何會突然闖進自個兒的書房,只是,心想機會這不就來了嗎?尤其是在這讓他心煩的時候。
他突然像是在解釋給郢荷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著,「這書房中的一切,全都是我爹留下來給我的,除了牆上的畫,是我後來所收集的以外,其它都是……所見的一切,幾乎都是我爹留下的……」
言語中的一絲落寞,郢荷並沒有忽略掉,只是她有些不解,為什麼擁有一切的他,會感到落寞?是因為很普通的原因……只要是高高在上的人都會覺得寂寞?或者是其它的原因?而他又為何沒質問自己闖進書房的因由?
郢荷一雙眼儘是不解地看著那個再次在自己面前露出有些落寞,讓她看得心頭不由得一揪的男人。
※ ※ ※
「自出生後,我就注定是雲霞山莊的少主人,而我也沒懷疑過……小時候,當我看到僕人們的小孩,雖然身份低,父母不只是沒有權,還沒有勢、沒有錢財,卻還是很快樂、無憂無慮天真的玩,那時我曾想,他們為什麼會不在意天真地東奔西竄地玩呢?後來,我發現自己雖然擁有了他們所沒有的一切,卻並不似他們那麼開心地過日子,可那又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我擁有得比他們多,卻不比他們自在和開心?」蕭憶風喃喃地說著,眼中的落寞更勝先前,而這讓他-時看起來就像迷霧一般地隨風散去。
郢荷不懂蕭憶風為什麼對她說這些話,只是不由自主地讓感覺漸漸地跟蕭憶風同化,彷彿正要慢慢地感受到,蕭憶風當時所面對的疑惑。
「到後來……我又發現了那些小孩子們跟我其它地方的不同,他們不管是在家中,或是其它的地方,總是會有其它人地相伴,像是父母、兄弟和朋友,在身邊若發生了什麼事,身邊的這些人,更是他們談話或是訴苦的對象……我爹,一年到頭,除了過年過節外,每個日子都很忙,雖然我差不多每天都會見到他,可是,我們的談話的內容,總是不離我書念得如何了,或是做生意時碰到問題應該如何去應對……等等,我從不記得自己曾對父親說過這些話題以外的話:……」
聽到這裡,郢荷忍不住插嘴問:「那你娘……呃!老夫人呢?也沒陪過你麼?」
蕭憶風轉頭看向郢荷,露出一抹有些淒迷、苦澀地笑容,道:「我娘……小時,我除了早上、晚膳、睡前會見到她之外,根本就很少接近我娘,我和秀玟都是由奶娘所扶養的,平時,我娘很少親自動手為我們做過什麼……我娘……:她也很忙,忙著去廟裡拜拜,去拜訪親朋好友、賞花品茗,家中一切的大小事務,都有管事和大媽管理,一點也用不上她煩心……」
聽著蕭憶風訴說的過往,郢荷似乎有點懂得蕭憶風為何當時會感到孤單了,可是小時候的事,跟他現在眼中的落寞,又有何相干呢?
只見,蕭憶風轉頭望向牆上的一幅山水畫,道:「這幅山水畫是我畫的,是在我自江湖回歸……回家中繼承父親的生意上……所有的一切後,憑著記憶所出來的……」
郢荷又忍不住,開口問:「少爺喜歡那兒嗎?畫中的地點又是在哪呀?」
「伏牛山的山中。」蕭憶風依然沒有回頭,「這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那些小孩跟我最大的不同處,就是有人可以吐訴心中的感覺,有好友可以分享喜悅跟沮喪,在他們與朋友的感情越來越好的時候,陪伴我的仍然看不完的書本,和又老又頑固的夫子……爹娘的忙碌,身為兒子的我可以體諒,可是……:「
郢荷不禁覺得,蕭憶風有爹娘卻跟她這個沒有爹娘的她差不多,不過,她還有一個待她極為不錯,又關心、疼愛她的老人。那老人不止是知識淵博,還很和藹,可惜的是老人本身困苦的生活,根本就無法收養她,也不敢收養她,怕楊珠珠因此無理取鬧而去找老人的麻煩,好在老人總是會在閒暇的時候,來教她讀書寫字,教她懂些為人的道理。
這時,聽到蕭憶風小時的回憶,不禁感到自己也是滿幸福的,雖然沒爹沒娘,沒好吃沒好住的,卻有個可聽她講話、教她唸書的老人。
而郢荷會斷然離開華山,也是因為老人仙逝,華山之內已沒有讓她有任何的留戀。
「以前的老管事和沉大審,很照顧我,對我也相當不錯,但是彼此間的身份不同,加上我爹平日的叮嚀,讓我無法對他們說出我心中的感覺與想法……」
「你爹的叮嚀是什麼?」郢荷好奇地問。
蕭憶風終於回頭了,他看著郢荷道:「上尊下卑!」
「咦?上尊下卑?」
「自小,我爹就以要配得上成為雲霞山莊少主人氣質的方式,培育我、教導我,他要我牢牢地記住上尊下卑這四個字,也只有從小徹底地貫轍這四個字,才有辦法養成一股超然的氣勢。」蕭憶風如此地為郢荷解釋道。
「嘖!」郢荷忍不住想,這根本就是歪理嘛!所謂的高尚氣質和超然的氣勢,大部份都是與生俱來的,或是因環境而自然成就的,哪像他爹說的,要牢記住「上尊下卑」才可以培養得出來,再說硬是培養氣質、氣勢也未並會有所成果,要是沒有落得高傲自負、剛愎自用,就該很偷笑了。
不過,郢荷又忍不住想,蕭憶風這些都已經俱有了,而且還比一般有權有勢的人還要來得自然,例如華山的掌門楊晉東。
光是看郢荷臉上地神情,蕭憶風便能大約看得出她心中的想法,而這大約要歸功於在商場上人見多了。雖然知道郢荷心中的想法,卻也不想辯駁什麼,只是道:「年紀越長,我就越覺得朋友的重要,也交了不少朋友,可是……」
郢荷抬抬眼,問:「可是你沒有知心朋友的人?」她已混然忘了自己本該偷偷摸摸進來,再靜悄悄地離開,反還一副很正大光明地與蕭憶風對談著。
蕭憶風讚許地看著郢荷笑笑,真不愧是將要成為他知己的人,現在就已經開始瞭解他心中的想說卻說不出來的話。
讚許的笑容,郢荷更是大了膽子,好奇地問:「那你會不會也覺得嫉妒跟孤單、寂寞?」雖然,她跟蕭憶風的情況不大一樣,可郢荷心想應該是會跟她差不多才對。
讚許地笑容,在郢荷的話聲歇停之後,泛得更加地大,害得郢荷不由自主地又因那笑容呆愣住,更一時忘了自己問地問題,只記得……
這是看到少爺笑容最多的一天。她打心底感到慶幸。
※ ※ ※
就這樣,在郢荷呆愣,而蕭憶風沉默之中,時間不知悄然地流逝了多少。
突然,蕭憶風打破書房內的寂靜,開口問:「你來雲霞山莊也有好些日子了,覺的這山莊如何?」
郢荷這才將自己遊走不知道到哪的魂魄拉了回來,望著蕭憶風那雙夾雜著怪異和些許期待地眼神,歪斜著頭想了想才道:「還不錯,有得吃,有得住,還有銀子可以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楊珠珠一家人住進了雲霞山莊了,害得她不得不包袱款款,離開這舒服且有銀子可賺的地方……啊!離開……我得趕快離開了,免得何時被小姐給碰上,那可就真的大事不好了……。
倉惶地神色,在郢荷的臉上表露無疑。
蕭憶風不解地問:「怎麼了?」他心想,郢荷大概是想到自己的工作沒做,還在這邊跟他耗了好一段時間,一時想起來,還會神色倉惶緊張,不由得有些自以為是地道:「沒關係,我等會兒會跟管事講一聲的。」
唉!她擔心的又不是這個……。郢荷忍不住在心中報怨,可是不管蕭憶風是不是好心,她還是得趕快離開,可……要用什麼樣的理由走呢?郢荷苦惱了。
看到郢荷臉上地神情又是一變,蕭憶風雖不知郢荷心中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可是光看她這樣地神色不定,且讓人一看便知道她是藏不了什麼心事的人;這樣的一個認知,讓蕭憶風地不知不覺地鬆了一口氣。
可又是為了什麼會讓蕭憶風感到鬆了一口氣呢?
原因……其實只是因為,從沒真正跟人交心過,且主動過的蕭憶風,在這郢荷突然進到書房的這一刻,這一突然的起意下,他不免心底有些憂慮他們兩人會成為知己,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他駭怕自己第一次的主動,只會成一種精神上、心理上的一種傷害。
然而,自郢荷總是隱藏不住自己心中想法、感情地神情看來,蕭憶風不禁認為郢荷的個性很容易瞭解,若掌握住對方的個性,那豈不是更容易成為彼此的知己,而感到輕鬆。
蕭憶風臉上的笑容,更是不一樣了,不再似先前帶了點落寞地笑,更不似毫無意義地微笑,而是那種會令人感到他心情愉快地笑容,道:「又怎麼了?臉色變來變去的。」他故意不提她為何突然闖進自己的書房,就是怕讓郢荷想起彼此間的距離。
而這兩句短短地話,聽來就像郢荷和蕭憶風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點似的,可惜,正苦惱著該找什麼借口離去的郢荷,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更沒發現先前會讓她呆愣住的笑容,如今又更加地不一樣了,只是可惱……再苦惱,就是想不出一個適當的借口來。
可天已經快黑了,她現在再不走的話,那等於是得冒險再留在莊內數個時辰之久,而這數個時辰之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不要說自己無法預知,就算其它人也不敢跟她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
郢荷一點兒也沒發覺,蕭憶風正靜靜地、仔細地打量著她苦惱的神情。
「我……我……還是得走……」郢荷說。
「為什麼?」
郢荷低著頭又再想該要編怎樣的一個謊,才能瞞過一個人,才要開口,就又聽到蕭憶風的聲音說:「我希望你能把我之前的問題回答過後再離開這個書房。」話一出口,蕭憶風雖然有些後悔自己尚未改變,高高在上的語氣,就這麼說出口;可他更想知道,郢荷的心裡,現在究竟是被什麼事情困擾住。
「什麼?」郢荷有些愕然地抬頭看著蕭憶風。
敢情她剛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問了些什麼問題。蕭憶風暗忖著。
就在蕭憶風想重複先前的問話時────
「少爺、少爺,我回來了。」
書房門外,突然響起了沙文雄的聲音。
蕭憶風講話的時機被打斷,只好歎了口氣,向門外喚道:「進來吧!」
本來打算一進門便要開口講什麼話的沙文雄,看到郢荷坐在房內的身影,不禁詫異地將要說出口的話,吞回了肚中,「她怎麼會在這邊?」
沙文雄的出現,對郢荷來講可是機不可失,她連忙道:「少爺,我先走了。」語畢,便匆匆地離開了,而那匆忙勁,彷彿她現在所要去的地方,發生了什麼火燒屁股的急事一般,非得盡快趕了去。
「郢……」蕭憶風想出聲再把郢荷給喚回,卻來不及將她喚住。
「這個時候那女的,怎麼會在少爺書房內?」沙文雄不解地低聲喃語。
蕭憶風心中此時有一種渴望,想將郢荷留在身邊,讓郢荷聽聽一直擱他在心中的事,偏偏,似乎世事並無法馬上讓他如願。
蕭憶風不自覺地歎口氣,才道:「事情辦好了?」
沙文雄眼色奇怪地看著蕭憶風,道:「是的,少爺,屬下已經萬福樓的事安排妥當。」
蕭憶風深吸了口氣道:「是該要將這件拖了數年的事……做一番處置了。」
沙文雄一臉肅穆地,「那是少爺心胸寬大,才能夠容忍得那麼久,那小子早
就該死,少爺做這樣的安排並無不當。」
敢情,沙文雄口中的「事」,是一件相當嚴重的事情,否則也不會有憎恨地口氣,蕭憶風更不會一臉……沉重。
蕭憶風微微地頷首,道:「你出去吧!」
聽到蕭憶風的話,沙文雄本應立刻出去,可卻見他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站在原地。
「還有什麼事?」蕭憶風抬眼看著沙文雄,問。
「看少爺的神情……似乎少爺依然不忍心那麼做?」沙文雄斗膽地發問。
蕭憶風毫不隱瞞地說:「沒錯……畢竟……這件事攸關雲霞山莊的聲譽。」
沙文雄聽到蕭憶風這話,本還想說些什麼,卻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只是道:「少爺,如今一切已照你吩咐的部署好了,就等你的一聲令下,望少爺不要再心軟。」
「我知道,我自會斟酌的,事情的輕重我想還不需由你來提醒我吧!」
聞言,沙文雄一臉驚慌地急道:「屬下不敢。」
蕭憶風手一揮,又歎了口氣道:「你的忠心,我看得很清楚……算了,你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下心,冷靜思考思考。」
「是!」
沙文雄退出了書房,留下蕭憶風一個人待在這靜謐的書房中。
蕭憶風不禁感歎,郢荷先前才為他帶來的清心,如今卻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依然是……無助。
無助?蕭憶風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兩個字對他是多麼可笑呀!
一個商場的梟雄,武林的奇杷,居然會覺得無助?要是說了出去,又有誰會信呢?
可他真的是覺得無助……呀!
沒有人可以聽他傾心的訴說……
或許……荷可以……
知己兩個字浮現在蕭憶風的腦海中,再次讓他升起了一點點希望,或許,哪一天他也能跟普通人一樣擁有一個訴說心事的知己……
※ ※ ※
揣著不忍的心情,郢荷悄悄地藉著夜色,往後院的偏僻一角潛去。
平日她的工作,便是帶著狗兒們守護雲霞山莊的安全,雖然,這件工作對雲霞山莊並沒有多大的建樹,可也因這份工作,讓郢荷熟悉了雲霞山莊守護網───巡視護院的交接時間,更知道哪些地方,可以讓她輕易地離開這守衛森嚴的雲霞山莊。
郢荷挑了一個少有人會經過、守衛較弱的地點,打算帶著兩隻狗兒,一隻包袱翻牆離去。
換回自己那身破爛的衣服,讓郢荷的手腳恢復了以前的靈巧俐落,她不驚動任何人地靠近土牆。
可,才接近了土牆,卻有一件事讓她感到疑惑。
「那些護院呢?」郢荷低聲地喃道。
平時,她帶著狗群來這一帶巡視時,總會看見三四個護衛會在不遠前的一個轉角邊站崗,但此時她卻不見任何一個護院的武師在那轉角守衛,這不由得讓她疑惑起,那些護院人跑哪去了。
郢荷自草叢中探出一顆頭,往轉角那方向張望了去,看是不是自己誤看了。
可這一看,卻讓她證實了,那些護院的武師真的擅離職守,跑得不見人影兒。
「唉呀!要這時有人從這邊闖入,豈不是沒人會發現?」郢荷不禁擔心起當真會有人趁著這機會溜了進來。
要是一兩個三腳貓,郢荷還有自信招來狗群們對付,可要是來了一個比她那下三流的功夫(在華山偷學來的武功,沒有一招是有學全的)好的話,那十個她來也不夠死。
偏偏,雲霞山莊所給她的點滴恩惠,卻早已讓她的忠心生成了,再加上,還有一個郢荷既欽佩又感激蕭憶風在雲霞山莊內,以及待她有如自家人的沈大媽跟成哥,她說什麼也不願讓任何一點危險在她面前潛入雲霞山莊之內。
因此郢荷決定,她要留到那些守護莊院的人回到崗位上,她才要離去。
時間一點一滴地溜走。
可她沒有等到護院的武師回來,卻在樹叢後看到────
「蘇志,你來啦……」
嬌嗲的聲音,在院落的一角,輕輕地響起。
只見,一名身著粉紅略為透明的絲紗的女人,半黏半貼地掛在一名白衣男子身上。
夜裡雖黑,卻因迴廊中所點掛的燈火,而顯得只有些昏黑,並不會太影響人視線的清晰度。
因此,郢荷沒花多久的時間,便分辨出那個身穿白衣高挑的男人,還真的是她們雲霞山莊的姑爺。
郢荷詫異地揉著雙眼,還以為自己的眼睛耳多出了問題哩!
可不管她再怎麼揉,郢荷眼睛所見的依然還是……高蘇志!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那男人是高蘇志,可那個女人又是誰?蕭秀玟?
不!不是!
那……她又是誰?穿得那麼露、風騷……咦?怎麼好面熟?郢荷睜大雙眼,躲在樹叢後偷看,滿心疑惑地暗忖著。
嘖!什麼不去讓她看到,卻讓她看到姑爺的風流韻事。郢荷不禁在心中嘀咕著。
可真正讓郢荷在意的並不是撞見姑爺背著小姐風流,而是……那個讓她感到面熟的女人。
「咯咯……你真是嘴甜吶!誰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女人嗲的可怕地聲音,夾雜著笑聲道。
只見,高蘇志輕佻地用手指刮了女人臉的一下,淫笑道:「我可是真心的唷!可惜你就是不肯依我,不然我們也不需要偷偷摸摸了這麼多年,我可是想極了……」他伸有在女人的胸部摸了一把,「光明正大的對你這樣。」
惡!好惡唷……。郢荷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了好幾聲「變態」;也只有變態,才會想在人前光明正大的做那種事給人看。
郢荷只覺得那女人雖已是半老徐娘,卻是風韻尤存,尤其是她那嗲勁、騷盡,更是比年輕的女人勝上好幾倍,更可怕的是……那女人實在是太面熟了,她哪時候見過這樣地一個女人?
她不斷地在腦海中搜尋相符合的印象……
「誰不知道你風流,特別喜歡流連風月場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有多少個女人唷!」女人不滿地貼在高蘇志身上嬌嗔,一雙手就像八爪魚一樣,抓得死緊,彷彿高蘇志就屬她一個人的。
高蘇志笑嘻嘻地,一點也不在意女人的嬌嗔,只是謔笑道:「唷!你吃醋啦?」
「哪有……人家才不吃你的醋吶!這醋有什麼好吃的……再說,你再怎麼說,都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女人自信滿滿地道。
「是喔!」
「當然是呀!你不想想,是誰讓你平白擁有了個美麗的嬌妻,又不想想,是誰讓你在沒有任何的阻力下進入雲霞山莊,還有呀……你在外玩女人,所用所花的,還不都是我幫你……不然你說,風兒有可能拿出白花花的銀子兒,讓你花天酒地不過問麼?」
風兒?郢荷的疑心更加地重了,她敢肯定自己一定見過那女人。
「是!是!是!我是屬於你的,就是你這麼幫我,才讓我愛你愛得要死。」高蘇志亂噁心一把地說著。
高蘇志邪邪地笑道:「這輩子我可是纏定你了……」
女人也跟著淫笑了起來,「我還怕你不纏我哩!你……要是不纏我,可是會讓我寂寞難奈……」
說著說著,高蘇志那一雙修長的手,便又開始在女人身上不規矩起來,就連那張淫笑的臉也……開始攻上女人的臉、身子……
就在這時,郢荷猛然想起那個女人是誰了!
她睜大了雙眼,眼中充斥地儘是驚詫、震驚、不信的神色。
郢荷一點也沒想到,那女人居然會是……
居然會是……蕭……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