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在床上掙扎著,猛然從床坐起。
老天爺!她居然夢見她娘拿了把斧頭在追殺她。
好可怕的噩夢。嘖!嘖!雖然醒了,但是仍是硬嚇出一身冷汗。這是預言嗎?
不會的,此刻老媽應該正四處派人搜捕她,她就是料到老媽不會想再見負心漢,所以才逃到這兒。
應該不會被捉到吧?正提心吊膽之際,一個冷如冰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嘴角的強笑頓時隱去。
媽呀!不是吧?
「如果你再動一下,我保證你這顆裝了滿腦子垃圾的小腦袋馬上就會下來跟你SAY 哈摹!
在那聲音之後,凡妮莎還來不及有任何動作,脖子上已被架了把短刀。
「媽……」她心虛地叫道。
「你還認得我這個媽,不錯嘛!」
「你別這麼說,我怎麼會不認你,你的諄諄教誨、養育之恩,女兒我一生一世沒齒難忘、永記在心。」她一邊說著,一邊則伸手想揮掉脖子上的刀。
「哎,別動!刀子可是不長眼的,萬一有個差錯,可是別怪我這個做娘的無情。」
「有事好說,幹麼動刀動槍,大家都是文明人。」
「文明人?哼!如果你保證不逃跑,好好嫁人,我就當個文明人。」
「好,我嫁人。」
風姬聽她這麼乾脆,反倒覺得有鬼,這丫頭會這麼爽快說嫁人,十之八九有什麼陰謀。「說,你又有什麼陰謀了?」
「冤枉!我怎麼會有陰謀?你看我長得這麼天真、可愛的樣子,像是個會有陰謀的人嗎?」張著大眼睛,她一臉心痛地看著老媽。
「壞人通常都說自己是好人。」
完了!完了!
殺夫計劃都還沒進行,這下子要是被逮回去,就真的沒救了。
天啊、地啊、老爸啊!
你怎麼還不快來救我,你女兒快被人擄走了。
一個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多人是幹麼用的?那些白癡怎麼會讓老媽跑了進來。
「沒人會救你的,跟我走。」風姬架起她,往門外走。
「最起碼讓我跟老爸打個招呼,說再見吧!」
「不用!」一想到再見到龍胤,風姬就戰戰兢兢。
還沒走出,房間的大門就被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擋在門口。「幾年不見,你變得無情了。」
風姬聞言,肺部好像擠滿了空氣,無法言語。
「老爸快救我。」凡妮莎一抓到機會就乘機討救兵。
「讓開。」風姬冷漠地命令道,可是閃爍的眼眸卻洩漏了不安的情緒。
「她也是我女兒。」
「不是,她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她不確定自己還能佯裝鎮靜多久,但是手腳已經開始不聽使喚地輕顫。
「你撒謊。」
「我幹麼騙你,什麼時候偉大、名滿天下的龍城主會因為一個女娃隨便瞎扯的話就信以為真,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她能在凡妮莎面前和她肆無忌憚地談論她負心的老爸,但是,她就是無法這麼輕鬆地在他面前承認凡妮莎是他女兒。
「那她手臂上的龍印呢?」
「那是我弄上去的。」她忘了那個龍族的標記,很快,她裝著滿不在乎地對他說著。
龍胤的眼光冷得叫人不寒而慄,這個屁股欠人好好打一頓的女人,到什麼時候才願意承認。
嘴中念著經文,眨眼間,他成了數道影子由遠而近直到整個身子就站在她面前,一手奪下風姬手上的刀刃,丟棄在地毯上。
「你!」風姬還意會不過來發生什麼事,整個身子就被他騰空抓住。「快放我下來。」
「休想。」他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她有任何掙脫的機會。
逃離摩掌的凡妮莎,立刻離母親遠遠,生怕老媽再次抓到她。
「老爸,幸好你及時出現,不然我就完了。」
「死丫頭,你別以為他救得了你,等我一自由馬上就帶你回去。」風姬伸出腳想踢綁匪,卻被他抓住腳。「快放開我,你沒有這個——嗯——嗯——」罵人的話還沒說夠,就被龍胤拿了條手絹塞在嘴裡,於是只好伊伊嗚嗚頻頻發出抗議之聲。
「爸,你也看見媽咪的狠勁了,我不要跟她回去。」凡妮莎立刻尋求「政治庇護」。
「我不會讓你嫁給那只青蛙的。」龍胤連忙向女兒保證。
「可是那傢伙還活著。」
是呀!他們的計劃都還沒進行,因為他沒有料到姬兒會這麼快找到這兒。
「沒關係,我立刻派人去殺了他。」
然後留下她和老媽獨處?哦,不,她才不要。「等等,由我去殺他。」
「你?」
「嗯,你看,你若派個大男人去,不但會引人注意,成功機率反而不大,而我一個女人家有誰會對我懷疑,謀殺的機會反倒大了些。」
他可不希望女兒陷入危險之中。「可是你一個人……」
「爸,放心好了,我還有個好搭檔,有她幫著我,絕對沒問題。」
她口中的好搭檔,當然是那個正在風騷王國樂著享清福的小豆芽。
龍胤敵不過她的請求,於是只好答應。
答應什麼?
一是讓她單獨謀殺未過門的丈夫;二是好好「照顧她那個處於極憤怒狀態的老媽」。
☆ ☆ ☆一片銀色的世界。雪覆蓋了一切生機,幾棵大樹空蕩蕩地立在雪地上,一陣強風掃過,大樹最頂端的一小團雪掉了下來,砸在它下方的另一團大了點的雪堆上,引起震動,大的雪堆又往下頭落下,原本一個拳頭大的雪團就這麼越滾越大越加越大團,等它完全掉落,並且毫不留情,砸在一堆肉上頭時,那雪球已有一個人的身子這麼大。
「唉喲!」
一個微弱的呻吟聲從雪堆裡傳出。
「痛……痛……」
雪堆晃動了,一個紅色的舌頭從那雪堆裡伸了出來,慢慢地往上攀援,直到碰到了樹幹,朝著那樹幹繞了兩圈。
像根繩子,舌頭開始捲動,一隻綠色的大青蛙從雪堆裡慢慢被捲了出來。
直到整個身子被拉出雪堆,暴露在冷空氣中,它才縮回了舌頭。
「好痛呀!」一隻綠色的短手正拚命地搓揉它的大腦袋瓜。「痛死我了,是誰又偷襲我?」
睜著一雙大眼,它戒備地看看四周,想看清楚是哪個卑鄙、無恥、下流、骯髒、齷齪的傢伙偷襲它,可是四處除了灰茫茫的一片和冷空氣外,並無他人。
難道……有鬼?
一雙眼睛瞪得像牛鈴,接著,它遮住嘴大笑了幾聲。
「哈、哈哈,怎麼可能有鬼!」
還是……有人嫉妒它的英俊、瀟灑,所以想毀了它這張臉?
這怎麼得了!
一張嘴吃驚得扭成了個大圓。
它迅速地躲到樹後頭,卻因為動得太大力,於是又把樹上的雪堆震落,當然又是很不巧地砸在它頭上。
「誰?是誰?」這人還真是厲害。它絲毫感覺不到任何陌生的氣味,也沒看到敵人從哪裡出手,它就又中彈了。「哼!想我杜青也是個厲害的角色,看我怎麼對付你!」
它跳了出來,用力地深呼吸,一股氣從肚子裡慢慢鼓起,接著,它趴下了身子,把臀部頂上了天。「看我的——超級無敵金剛氣功!」
一道熏人的氣體從它的臀部噴射而出,一會兒,就在它以為敵人已經逃逸、準備收回時,天空出現一道白色的光點,不斷地迴繞著。
「啊!敵人!」
對準那光點,杜青使出了最後一擊,威力強而猛烈的毒氣就這麼朝著那光點又狠又準地擊去。
舉凡會動的、會呼吸的還未曾有人逃得過它這致命武器。
那光點一碰到毒氣,像顆隕落的星石在空中掙扎亂竄,最後,往遠方的一點墜去。
「哈、哈、哈,我就知道沒人逃得過這致命的一擊。」
杜青炫耀地大笑著,那笑聲隱隱約約又牽動了樹上的雪堆,如果它立即停止笑聲,可能還阻止得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但是,它只是笑得更厲害,沒有一點憂患意識,所以那雪堆不偏不倚又砸中了它。
這次埋在雪堆下,它沒有任何掙扎。
突然,一隻綠色又短又胖的小手竄出雪堆,指著天,不停地顫動著。
「誰……」
☆ ☆ ☆凡妮莎從離開火龍堡後,就駕著觔斗雲朝著天界而去,那是一個她從未接觸過的世界,一個曾耳聞大人聊過的地方。
據聞,那裡是個四季如春、風光如詩如畫,人人嚮往的人間仙境。
藍寶石的大海、紅寶石似的艷日、銀芽般的月亮,風騷王國是夠美了,但是她卻想見見這個仍勝過她國家的聖地。
一路上越接近人們口中的「聖地」,她就越懷疑。
因為路上的景象由茂盛的草原,開始逐漸接近枯黃,直到一個白色的冰冷的小東西滴落在她鼻尖上,融化成水,她整個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是什麼鬼玩意?
緊隨而來的寒意,讓她打了哆嗦。
四季如春?風光明媚?
她不確定了。
直到那冰冷的小玩意越來越多,遍佈了整片天空,也佔滿了整個大地,寒意更加逼人。
「好冷呀!」
一個小人從她袖子裡探出了頭。
「公主,怎麼會這麼冷?咦?這是啥東西?」
原來是小豆芽縮小了身子,躲在凡妮莎的袖口裡睡大頭覺,即使有袖子擋住,她仍被陣陣的寒意驚醒。
「不知道。」
「這是什麼鬼地方,冷得要命。」看到這爛地方,她不禁抱怨道。
原本這時候,她應該在風騷王國裡舒舒服服地睡大覺,或者曬曬日光浴,而不是陪著公主到這種地方來受罪。
她本來是躺在池邊做日光浴,可是當她準備睡個好覺,天上卻烏雲籠罩,灰壓壓的一片,不到半刻她就被那片急速落下的大雨淋個正著。
這還好,順便洗個澡嘛!反正她也好久沒——只不過,老天爺也太厚愛她了吧!
讓她洗完澡,回寢宮的路上,又很不小心、很不小心地踏了個空,整個人像滑壘般地撲進一個泥坑裡,做了個全身美容泥漿浴。
這有什麼?只不過是做了全身美容,沒什麼嘛!
因為更糟的還在後頭,當她從泥坑裡小心地爬起,小豆芽才發現,事實上那泥坑,不對,應該說那個小坑洞裡一團團像泥巴狀的東西,實際上是一堆牛糞。
牛的便便。這有什麼了不起,就便便嘛!又不是沒吃——看過。
但是、但是,當她足足洗了十次澡,那股騷味仍在她身上流連不去時,她也還沒徹底地絕望,讓她徹底地感到絕望、想一頭撞壁、撲通的跳海是在公主像鬼一樣突然出現時,才興起的。
因為公主擰著鼻子,猛搖頭說道:「唉喲!小豆芽,怎麼幾天不見,你身上的騷味越來越重。」
公主那嚴肅的口吻,叫她有口難開,無法為自個兒辯白,但是,讓她最吐血的是公主最後咧開嘴冒出的那一段話。
「騷得好、騷得妙、騷得呱呱叫,咆!」
她不但說,還一邊配合著動作搔首弄姿。
這一切,她不怨天、不尤人。只為她沒有危機意識,所以一再發生衰事的時候,她都沒有想到這可能是某種預警。
一種叫她趕緊逃到沒有人煙,公主永遠找不到的荒島的警告。
等她終於瞭解那些預兆時,天呀!為時已晚。
「希望這裡不是那癩蝦蟆住的地方。」凡妮莎帶著厭惡的聲音,把小豆芽從思緒中拉回。
「希望。」
當她們還在天空中徘徊,一陣強大的氣體擊上了觔斗雲,威力大得讓凡妮莎想制住觔斗雲都無法控制,那氣體仍緊緊地包住整個雲,一股噁心令人忍不住的嘔吐感開始侵襲她們。
「天!這什麼東西?啊……好臭。」
小豆芽首先發難,她捏緊鼻子,那味道仍從她全身上下的細胞孔溜進,熏得她好難受。
「嗯。」凡妮莎沒有任何不安,只除了那味道令她想吐、令她想窒息之外。
「這好像是……屁的味道,老天,我不行了。」
小豆芽撐不了多久便昏厥過去。
「快給我起來,你這個卑鄙的女人,你以為昏倒就不必再聞了嗎?」凡妮莎抓著她的襟口拚命晃著,一手則拚命地朝著她扇風,努力地讓臭氣朝著小豆芽那方向而去。
「不行了!我也撐不下去了。」但是,她沒有時間昏倒,因為觔斗雲已朝著地面的一棵大樹撞去。「啊!快停……」最後兩個字她並沒有忘記,當她整個人黏在樹上時,她說完了。「……下來。」
她從雪堆裡爬了起來,把藏在袖子裡頭的小豆芽一把揪出來搖晃著。「快給我起來,你這沒用的女人。」
她一邊晃著,一邊拿起地上那白色冰冷的小東西往小豆芽臉上砸去。
小豆芽的口中發出微弱的叫聲。「啊……」
「醒醒。」
終於,在她百般的凌虐下,小豆芽睜著雙眼。「公主?」
「你可醒了,還不快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
「鬼地方。」她氣道。
小豆芽張著一雙不懂的眼神,期望公主能說得更明白一些。
「鬼住的地方,不懂?那,你瞧,那裡有棵大樹,你用左邊的大腦敲三下,再用右邊的大腦敲三下就明白了。」她指著鄰邊的一棵樹,說道。
小豆芽喃喃地重複著公主的話。「用左邊的大腦敲三下,再用右邊的大腦敲三下?為什麼要敲三下,敲二下或者敲一下不好嗎?還有為什麼要用左邊的大腦?
用小腦不行嗎?「
聞言,凡妮莎氣得狠狠瞪了她一眼。「我管你用哪裡撞,你喜歡用哪裡撞就用哪裡撞。」
「屁股行嗎?」屁股是唯一肉最多,撞起來最不會痛的地方,所以小豆芽很直的就問了。
「行,就算你用胸部撞我也不反對,真是大白癡。」她想站起來,卻一腳陷進那白色東西裡。「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她拔起一腳,卻讓另一腳陷入同樣的困境。
老天!
「公主!公主!」
「什麼事?」她已經沒了耐心,口氣顯得有些火暴。
「你想我用左邊的屁股撞好,還是右邊的好?」小豆芽遠遠地問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處在凡妮莎說的那棵樹旁,屁股也擺好了姿勢,卻在關鍵時刻停了下來。
「你這個大白癡,還不快過來幫我。」她後悔了,後悔帶一個超級白癡來這。
「可是我還沒撞——」
「立刻給我過來!」
「是。」不敢有二話,小豆芽連忙從遠端跑了過來,身手俐落,絲毫沒有陷入那白色東西的問題。
拉著公主的手,往一頭使力扯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拉出。「公主,你沒事吧?」
「沒事。」她幾乎是帶著尖酸刻薄的語氣說道,因為她發現一件事。「為什麼你站在這上頭都沒事?」
「我?」小豆芽站直身子跳了幾下,仍站得挺直。「疑,真的沒事,大概是我身輕如燕吧!」
「為什麼就我會?」凡妮莎不信邪地又站了起來,才踏出一腳,就又陷入同樣的僵局。
於是,她又一次地被拖了出來,她決定不再做任何嘗試,她打算把這些惹人厭的東西變不見。
她伸出雙手置於胸前。「多索拉米依,去。」把手揮向天際,一道白光從指尖射出,卻在離她數步的地方驟然消逝,她吃了一驚。
這?
不死心,她又試了一次。
「多索拉米依,去!」
這一次白光連射都未曾射出。
她的法力……消逝了!凡妮莎震驚地愣在原地。
「公主,你的法力……」
「不見了,它就這麼不見了。」她自語著,尚處在驚愕之中。
「公主,這是怎麼回事?」
老天,這是一場噩夢。
「我不知道,法力從來沒有失靈過,怎麼這次會失效?」
「那我們怎麼回去?」難道她們就要死在這個鬼地方了。
「會有辦法的。」
凡妮莎慢慢地站了起來,拍拍衣裳,天上那鬼東西下的越來越多,寒意穿透衣服向她襲來,突然她意識到一點。
「難道是這東西讓我法力失了靈?」
「這小東西?」
「一定是這些東西,它們的冰冷凍結了法力,只要離開這地方,我的法力就能恢復,走,我們去找離開這裡的路。」
理出了解決的方法,她拉著小豆芽,開始朝著某個方向移動,因為四處是白色的一片,所以她只能靠著直覺走。
一路上,她必須不斷注意自己的腳,還得忍住陣陣的酷寒,不知道走了多久,風大了,寒冷漸漸麻痺她們所有的知覺。
在凡妮莎失去知覺之前,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殺了那個說這裡四季如春、美麗如畫的騙子。
☆ ☆ ☆風姬努力地想掙脫束縛著她雙手的絲絹,卻在費了一番力氣後才發覺她只是在做無力的掙扎。
那絲絹緊緊地綁著她,手都發麻發紅了。
沒良心的臭男人,就這麼突然丟下我一個人走,疼死我了,風姬的心裡暗罵。
然而,她的心還在狂舞著,她知道,剛見到他的那股衝擊依然迴盪在心裡。
他還是那麼的英俊,魅力不減當年,即使雙鬢添了幾許白髮,龍胤的存在,仍讓她無法喘息、無法抗拒。
他可有其他女人?在過了這麼多年?思及此,醋意像海浪撲襲而上。風姬想到那該是屬於她的位子被另一個女人佔著,想到那強壯的身子夜夜摟著另一個女人入眠,她就無法阻止自己不去嫉妒。
忙著嫉妒,她卻不知道她現在的一舉一動全落在身後那男人溫柔的眼中。
他站在門口多時,卻不曾被她發現。他屏息地看著她,努力地想把她的容貌記在心裡,有多久的時間,他不曾這麼專注這麼仔細地看過她了?
他抑止心中衝上前去摟她、吻她的衝動,雖然他曾在夢裡放縱自己這麼做過。
她就像他記憶中的那麼美,一絲一發都勾動他的心、牽動他的魂。
見她不斷想掙脫絲絹卻徒勞無功地只是弄紅了雙手,龍胤挑著眉頭低喊出聲。
「別動。」他走近,制住了她的手,微怒地看著她。
風姬見狀,想抽回雙手,可是他哪會輕易放開。
哼!假好心。她在心裡怒道。
「傻女人,你明知道這只是在白費力氣,為什麼還要嘗試?」
你管我!她把頭撇向一邊。
「你的脾氣還是這麼倔。」他猶豫了一下,便解開了她手上的絲絹,把她一雙手包在他手掌中揉蹭著。
她噘著嘴的模樣,看在龍胤眼中只是更增添了她的嫵媚,他一時衝動地伸出手撫觸她粉頰。
這麼親密的舉動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激動地震了一下。
瞧見她的震驚,龍胤拿下她口中的手絹。「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莎兒的事?」他暗啞低聲地問,握住她手的力道不禁加強。
風姬的胸口一陣哽咽,當她轉過頭,眼中不覺多了一股強烈的怨。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問你自己,我永遠無法忘記當年我求你留下來,你卻毅然絕然地要回火龍堡那股堅決,如果我告訴你莎兒的事,你會為了我們母女留下來嗎?」她譏唇的諷刺問道。
「我——」他的心宛如被烈火狠狠燙了一下。
「說不出話了?何不讓我替你說,在你心目中任何人都不及火龍堡重要,包括我和莎兒。」
她殘酷卻準確地命中事實,是的,他數百年前放不下火龍堡,現在仍是,這是他所有的心血,他不能放,也無法放。
「我曾試著要帶你回火龍堡……」
「我也曾試著告訴過你,我不屬於這裡。我可以為了你捨棄女王的身份,留在凡塵當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平凡夫妻,哪怕一輩子跟著你吃苦,我都願意,可是,你毀了這一切,毀了這份愛。」
每次,只要一想起,當初懷了莎兒的那段艱苦的日子,風姬就無法不去恨他,她只是個女人,卻必須背負著私生子的羞辱度日。
她所承受的那些責難都在那些日子一點一滴地轉為恨意。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恨越多,背後的愛也就更多。
兩滴眼淚迅速地沾濕黑而長的睫毛,風姬用手抹去,不想讓他看見。
「當年我確實不該拋下你,可是莎兒是我的女兒。」龍胤自知理虧,但是莎兒是她女兒這點卻是個不爭的事實,任誰也無法抹滅。
「她是我一個人的女兒。」她厲聲道。
「沒有我你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女兒。」
「是嗎?你不過做了任何男人都能做的事,沒有你,我照常會有一個女兒。」
任何男人!
龍胤聞言色變。「你不會這麼做的。」
「我不會嗎?你該不會以為這些年來我都是一個人孤單地過日子吧?」她嗤聲說著。
「該死……」他不允許她有任何的男人!他突然想到莎兒曾經提到的男人——小浩子!他一把攫住她纖弱的雙肩,眼神極為冰冷。「我不許你和任何男人在一起,聽到沒有?」
「放開我,你這惡棍……」風姬痛恨他這麼自私、霸道的口氣。「我要和哪個男人在一起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別再讓任何男人碰你!」臉色逐漸陰霾,口氣中有著不容反抗的意味。
「我就喜歡和男人在一起,一天換一個,怎麼樣?告訴你,我會像個蕩婦和任何男人在一起,除了你。」
她要氣死他,讓他無法忍受,她忿忿地想道。
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在床上的纏綿,龍胤的心嚴重地絞痛著。
如果言語能傷人,那麼她做到了,她的確傷了他。「如果你再讓任何男人碰你,我發誓我會殺了那人,即使他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他。」
他,以名為誓,不會再讓任何男人碰她——他的女人,除非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