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黑爾城,布萊克便將索天澄禁足,不許她離開黑爾城半步。
索天澄不服氣的提出抗議:
「放我出去,你沒有權利囚禁我。」
「你是我的新娘,我當然有權。」布萊克理所當然的宣示所有權。
「三天後才是。」
布萊克目光一冷,寒氣逼人的上前一把攫獲索天澄的纖頸,另一手將她雙手反制於後。
「你想回那個男人身邊?」
「不關你的事。」索天澄毫不畏怯的迎視布萊克的寒眸。
「你為了區區人類男子反抗我?」布萊克心情極端曖昧。
索天澄所愛的男人分明是他的化身,而且是因為他對她施了戀愛咒語之故,她才會對那男人如此迷戀,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的結果,他究竟所氣何來?
索天澄變得極為認真的說:
「對身為死神的你而言,我們人類或許卑微渺小,但我們並不需要你來評斷我們存在的價值,更不需要你來論斷我們的所作所為。」
「你確信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布萊克四周霎時佈滿危險的火焰。
「不就是死神麼!」索天澄以和布萊克如出一轍的輕鄙口吻禮尚往來。
她的放肆惹惱了布萊克,他不發一言的將她往外拖拉。
「放開我,快放開我!」索天燈知道自己奈何不了死神,可就是不肯乖乖的屈從,任由他擺佈。
殊不知她的反抗只是徒增布萊克無以復加的怒焰,讓他無情地將她壓入冰寒徹骨的湖水裡,在接近零度的湖水中吮吻她。
索天澄完全被鉗制,無法動彈,寒徹心肺的冰冷使她渾身僵硬,不住的打顫,更令她無法呼吸。
偏偏小嘴又為布萊克所奪,吸走了她僅剩的氧氣,令她苦不堪言,眼看就要昏厥。
布萊克在她即將窒息凍厥之際將她拉出水面,以比湖水溫度更低的音調下令:
「想要我住手就向我求饒。」
「哼……」索天澄赫然頓悟他的企圖,斷然拒絕。
於是布萊克再度毫不留情的將她壓入水中,在水中強吻她。
就在她即將昏迷之際,他又將她拉出水面。
「快求饒。」
「不……」索天澄凍得頭皮發麻,吸了不少冰寒的湖水痛苦至極,但卻倔強依舊。
「那就再罰。」布萊克一點也不憐香惜玉,非逼她屈從絕不罷休。
反覆了五、六次之後,索天澄終於受不住折磨的昏厥在布萊克的臂彎中。
意外地,這回布萊克並未怒上加怒,反而轉怒為笑。
好個倔強的丫頭,和在地獄島上初次邂逅時一樣倔!
霎時,他低凝她的視線不再冰冷凍寒,而是迸射著罕見的柔情將她小心翼翼地擁抱於懷。
他俯首吞噬她冰冷失溫的唇,品嚐它、潤澤它,重新給予它溫暖。
她濕冷僵硬的冰軀亦在他的魔力下瞬間回溫。
「嗯……」索天澄無意識的沉吟,小臉往布萊克胸膛瑟縮,露出滿足甜美的神情。
布萊克見狀不禁莞爾,更加溫柔地將她抱進屋裡。
隱身偷覷的阿比斯眸裡流竄著莫測高深的光芒……
趁著布萊克外出處理公事間隙,阿比斯潛入索天澄臥寢。
「阿──」
「噓,先告訴我,你想見地獄島的島主嗎?」
索天澄老實的頷首,旋即又忙著聲明:
「不過我只想躲在暗處偷偷看他最後一眼,並不想讓他發現我。」
「我可以幫你。」
「可是我不知道地獄島在哪裡。」她到地獄島是因為海難,離開則是被布萊克強行帶走,根本無從得知地獄島的真正位置。
「我知道。」
「真的?」
「別忘了我可是地獄來的神哪!」阿比斯自信滿滿的笑道。
「那就拜託你了。」
布萊克在索天澄離開黑爾城之際立即發現,風馳電掣的追去逮人。
不知布萊克已緊迫在後的索天澄,一心只想盡快見著心愛的男人,焦急難耐的追問阿比斯:
「地獄島還沒到嗎?」
「就快到了。」
「你們哪裡也到不了!」布萊克已經趕至,凶神惡煞地攔住他們的去路。
「布……布萊克……」索天澄一驚,幾乎說不出話。
她不該忘了布萊克是死神,根本沒有任何事能瞞過他。
布萊克以看待背叛者的目光冷睇阿比斯。
「我沒想到你會背叛我。」
「不關阿比斯的事,是我求──不,是我逼阿比斯帶我來的,所以不關阿比斯的事,你不能怪罪阿比斯。」索天澄以自己的身體橫擋在阿比斯前面,不讓布萊克逼近阿比斯。
她的舉止令布萊克和阿比斯同感詫異──這丫頭居然想以人類之軀保護身為不死之身的地獄使者?
「滾開!」布萊克以連地獄惡鬼都會害怕的氣勢冷瞪索天澄,想駭退她。
「我不!」索天澄確實驚懼不已,卻無意退開。
倒是阿比斯說話了:
「丫頭,你快讓開,我是死神、是不死之身,不會有事的。」
「不,就算是不死之身,受傷依然會痛的,不是嗎?」
她的話再一次出布萊克和阿比斯的預料。
不過卻使布萊克的怒氣不減反增,且茅頭指向了她。
「你給我過來!」布萊克一把攫住索天澄,像要將她生吞活剝般駭人,「是誰淮你離開黑爾城?」
「是我自己要離開,因為你無權限制我的自由。」索天澄抖著聲音堅持到底。
「你這麼想見那個男人?」一想到索天澄為了見那個人類男子,不惜反抗他的命令逃離他,布萊克胸中怒火便熊熊難殆。
「我是想見他,不行嗎?」
「不行!」布萊克盛怒之餘,硬將她劫持消失。
這回他的目的地不是黑爾城,而是──地獄。
阿比斯見大事不妙,大驚失色的追上去阻止。
「不行,公爵,你不能把陽壽未盡的人類強擄至地獄,公爵!」
這下糟了!
他原意只是想對向來冷酷無情的布萊克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看看布萊克發現索天澄為了人類男子抗令時會是什麼反應。
萬萬沒料到情況會大出他預料的糟……
索天澄只覺得身體正在不停往下墜落,四周儘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闃黑,唯一感覺得到的是布萊克強而有力的鉗制和阿比斯焦急的勸阻。
「公爵,請再三思,你不能以身試法,把活人帶到地獄,公爵──」
怎奈無論阿比斯如何苦口婆心,布萊克都置若罔聞,執意地將陽壽未盡的索天澄劫往地府。
「公爵──」
地獄的兩大主宰──「撒旦」路西華公爵和「死神」布萊克公爵,分別住在地府的東邊和西邊,地獄的子民習慣將兩位主宰者的住處敬稱為:「東城」和「西城」。
此時,撒旦路西華的東城來了位稀客──冰霜女神,玄冰。
玄冰全然人如其名,是個不折不扣的冰山美人,冷若冰霜。
「難得女伯爵會來我的城堡走動,真是稀客哪!」撒旦路西華維持一貫的笑容,與依然無人能摸透的神秘莫測。
玄冰必恭必敬的晉見地獄之王后,便開門見山的挑明來意。
「聽說布萊克公爵已經回到地獄來,而且……他還帶回一名陽壽未盡的人類女子?」
「是他的人類新娘。」路西華補充道。
「這麼說是真的了?布萊克公爵真的知法犯法的帶回死期未到的人類女子?」
「是又如何?」路西華有趣的欣賞玄冰難得一見的激烈反應。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從不會為卑微的人類違反原則的,為什麼這次會破例?」玄冰愈說愈激動。
別人犯此禁忌,地獄之人只會見怪不怪,但這回發生在冷酷無情、執法甚嚴的布萊克身上可就是地獄的重大新聞,早在地獄各處如火如荼的廣為流傳,甚囂塵上。
「說不定這回這個人類新娘十分特別,令咱們布萊克公爵凡心大動,等不及她陽壽竭盡便將她強擄到地府來了。」
「不可能!布萊克公爵不可能愛上卑賤的人類,他一向最鄙視人類了,這點我非常清楚。」玄冰雖自信滿滿的堅持,言語間卻流露出被路西華一番話撩撥起來的不安與妒意。
「世事難料哪!」路西華見她愈來愈激動,玩興也隨之高張。
「王兄,你究竟是在幫誰?」玄冰忍不住責難。
「你總算肯喊我一聲王兄了呀,王妹。」原來他們是親兄妹。
玄冰不想和老不正經的兄長瞎扯淡,正色的說明來意:
「我希望王兄提醒公爵—要他記得我這個未婚妻。」言下之意就是要布萊克早日將她迎娶進門。
「這種事你不覺得該由你自己去提醒布萊克?」路西華才不想-這趟渾水。
「你──」玄冰為之氣結,但也深知奈何不了這個難以捉摸的王兄,壓抑著怒氣和不滿道:「算了,我自有辦法。」
「玄冰,」路西華在她臨去之際給了她似是叮嚀,又似警告的話,「我不想過問你和布萊克之間的事,但凡事該適可而止。」
玄冰未答便頭也不回的離開東城。
森魅詭異的天色、怵目驚心的景致、窒礙古怪的氣氛,每一樣都令索天澄不寒而慄,陷入無邊的恐懼。
「……不……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極度驚恐令索天澄產生意外的氣力自布萊克的掌握掙脫逃逸。
可惜她才逃了兩步便又被布萊克逮著。
「不──放開我──」啪!
索天澄心慌意亂之餘失手摑了布萊克一巴掌。
發時,空氣凍結了!
自布萊克身上散發的致命殺氣連阿比斯都不由自主地背脊發涼、猛打冷顫,更不必說身為小小人類女子的索天澄。
她早已嚇呆不動,連呼吸、心跳都幾乎停止。
布萊克並沒有讓她等待很久,轉眼已執行嚴懲,把索天澄硬拖至「魑魅森林」放逐。
「不──不要──」索天澄眼看布萊克把她一個人丟在恐怖異常的陌生地方一走了之,嚇得顧不得自尊地發出驚叫。
可是布萊克還是無情的拂袖離去。
跟在布萊克身邊的阿比斯也不敢多加置喙,因為它知道布萊克正在震怒中,而且是它從未見識過的盛怒。
玄冰宮
「小姐,小姐,屬下有一事向您稟報。」
玄冰的貼身侍女銀冰滿面笑容的前來謁見主子。
「有事就說。」玄冰維持一貫的冰冷。
「是。銀冰想告訴小姐的是,剛剛銀冰得到確切的消息,說布萊克公爵把他剛從人界擄回來的人類新娘放逐到『魍魅森林』去了,而且還下令不准任何人去救那個卑賤的人類女子。」
銀冰明白自己的主子因布萊克為索天澄破例一事一直耿耿於懷、妒恨在心,卻又礙於自尊和身份,不便去向布萊克興師問罪,所以一聽聞布萊克處決索天澄的大好消息便立即回稟主子,好讓主子寬心高興。
「真有此事?」玄冰果然露出難得的欣喜神情。
「千真萬確。」銀冰知道自己做對了。
「我就說公爵不可能改變原則的。」玄冰心中的妒恨猜忌頓時一掃而空。
看來她真是多心了,布萊克會為那個人類女子破例想必事出有因,而非對那女子另眼看待,否則就不會把那女子放逐到連地獄之人都望之怯步的魍魅森林了。
那個森林即使是有中等實力的地獄之人都熬不過三天,更何況是區區卑賤的人類女子,只怕此時已被森林裡那些惡鬼們拆筋剝骨,吃得屍骨無存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