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纏嗆姑娘 第九章
    「怎麼回事啊?邵小姐。」被拖來佐籐家的高藝倫,仍一知半解不曉得邵景欣為什麼要硬拉她過來。有人行刺佐籐夫人,照理說邵景欣應該要報警處理才對,而不是拉著什麼忙也幫不上的她上山來。更何況,在今天之前,她們根本就不認識,也沒有一面之緣,那麼邵景欣怎麼知道她是誰?又為何執意要她來?  

    「別稱呼我邵小姐,叫我景欣就行了。」拉著她快步走進大廳的邵景欣,尚未向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就見失魂的羅伯夫已被五花大綁的連同一張座椅困在一起。  

    「這是……」高藝倫話還沒問出口,無視於來自於四面八方凌厲、犀利、審視和森冷的目光,她筆直的走到雙眼空洞無神的羅伯夫面前。  

    瞳孔映入一張困惑的姣美臉蛋,像失魂般整個人頓時了無生氣的羅伯夫,空洞無神的黑眸突然閃了閃。  

    雖只有一剎那,但高藝倫仍捕捉到了那稍縱即逝的光芒。「為何要將他困綁起來?」怎麼才一天不見,他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呢?她回頭望了眼四個身材高大挺拔站在大廳中的水若男、黑澤剛、王世傑和史彬,然後才將視線停留在邵景欣臉上。  

    「不將他困綁起來,難道要他殺人呀!」天曉得史彬他們四個人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將發瘋似的羅伯夫制止住,要不是今兒個他們四個人都在山莊內,否則柔弱的邵景欣很可能會是他刀下的第一縷亡魂。  

    「殺人?他這樣能殺人?」她質疑,她看見的羅伯夫與邵景欣所說的羅伯夫完全不一樣,到底是邵景欣在撒謊,還是他又怎麼了?  

    「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不曉得,在剎那間,他突然像被邪靈附身般,發瘋的拿著刀到處追人砍殺,而且手勁出奇的大力無窮。」好可怕!一想到那一幕,她就心驚膽戰、毛骨悚然,至今仍餘悸猶存,「但說也奇怪,被制止住的同時,他就像根木頭似的,一動也不動了,就是你現在看見的這個樣子,詭異得很。」  

    這……怎麼可能?羅伯夫不可能會變成這樣子的呀!她明明記得他親口向她說過,他已經暫時掙脫了陳嫂向他施下的催眠咒語,而此刻他又怎會變成這樣子?她想不通,感到非常的納悶。  

    「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高藝倫柔聲細語的問道,見羅伯夫雙眸仍無焦距的望著前方,她並不氣妥,「我是高藝倫,想起來了嗎?當你是黑青隼那時,故意處處愛與你作對,不肯服從你命令,對你沒禮貌又不將你放在眼裡,口不遮攔辱罵詛咒著你的那個高藝倫,記得嗎?」  

    對她話恍若未聞的他,雙眸依舊空洞無神,靈魂猶如被抽走,只剩下一具空殼的軀體。  

    「我不相信你會想不起我是誰?你再努力、仔細的想一想,你一定會記得我是誰的,我對你有信心,你可以掙脫催眠的枷鎖醒過來的。」她握住羅伯夫的手臂,設法幫他自催眠中掙脫出來。  

    空洞的眼神閃過一抹生氣光芒的羅伯夫,漸漸隨著她柔和的聲音走出困住他心智的催眠魔網中。  

    「不要放棄,你意志力夠堅強,一定可以衝破橫梗在清醒出口的關卡。」繼續在他耳旁訴說著想喚醒他的高藝倫,明顯的感覺得到她握住他的手臂,頓時晃動了下,雖然眼睛看不出他在動,但她的手卻感覺得出來。  

    羅伯夫從頭到尾都聽得見她說的話。「我……」空洞的眼神逐漸有了焦距,更多添一抹生氣,顯示他已被她喚醒。  

    「呼……」沒事了,高藝倫緊繃的身子在確定他清醒過來時,喘了口氣便鬆懈的跌坐在地。  

    在場的人一看見如木頭般的羅伯夫眨了下眼,全訝異的怔忡住了。她居然喚得醒他?!這可以證明什麼?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她在他的心目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所以他只聽得進去她一個人的聲音?  

    「太好了。」按捺不住興奮,邵景欣喜悅得驚呼一聲,同時扶起癱坐在地的高藝倫。  

    「我……怎麼了?」羅伯夫迷糊了,不懂他們為何要將他五花大綁,捆成這樣子,對於之前所發生過的事,他完全沒印象,也不記得了。  

    「鬆開他。」一臉嚴肅坐於沙發中的佐籐夫人,手持著玉質枴杖,緩緩的站起身命令道。  

    接到命令,站於羅伯夫身後的黑澤剛,立刻解開繩索松放被捆綁在座椅中兩個多小時的他。  

    「到底……怎麼一回事?」羅伯夫雙眸困惑的看著身材挺拔,佇立在他面前的水若男,想企圖從他冰冷的面孔找到一絲訊息。  

    「你無意識中的所作所為,全不記得了?」刺殺佐籐夫人,唯一死罪。水若男憂心忡忡的看著雙皮迷惘的他。  

    「我……」他只知道耳旁不斷的傳來高藝倫那柔和的輕聲細語,其餘的……他真的完全沒有印象。  

    「沒事就好。」不曉得這其中利害關係的高藝倫,沒瞧見史彬陰沉的表情、水若男擔憂的神情,和黑澤剛冷酷的臉色,及王世傑森冷的冰臉,當然她更不可能看得見佐籐夫人震怒的老臉。  

    「你……怎麼在這?」先前無論羅伯夫如何說服高藝倫,她就是不肯進佐籐家,然此刻怎麼會在這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他想不起在這之前所發生的事?又為何那一段記憶全是空白?而他們的臉色怎會如此難看?  

    高藝倫取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幫他擦拭著額際突然冒出的冷汗,有點納悶,在這開著冷氣的大廳中,他居然像站在太陽底下,不斷的冒著汗珠,實在有點反常。「我來幫助你自催眠中解救出來。」她不再不承認自己對羅伯夫那份感情,及漠視自己對他那份愛意,以行動來表示心意。  

    對她細膩的舉動,羅伯夫愕然,隨即嘴角微微上揚,綻放出一抹壞壞的笑容來,心裡想,她終究抵擋不住自己的魅力,那麼她愛他嗎?他要知道她的心意。「你對我……」突然間,一道陰森的寒光自他腦中閃過,他呆愣了下,在眾人察覺他又不對勁時,已來不及了。  

    羅伯夫掐住高藝倫的脖子,像發瘋似的,失控得拚命使勁,僅一眨眼,她紅潤的臉色已逐漸泛白。  

    「放手!『梅』!」見狀,水若男和王世傑馬上左右架著他,欲扳開他緊掐住高藝倫脖子的雙手。但無論他們兩個多麼的使勁,就是無法扳開力大無窮的羅伯夫雙手,最後無可奈何之際,站於他身後的黑澤剛,見高藝倫已缺氧呈現窒息狀態,他不猶豫的一掌就朝他頸項劈了下去。  

    對於體格魁梧壯碩的羅伯夫而言,黑澤剛那一掌根本劈昏不了他,頂多讓他覺得疼痛,但也幸虧黑澤剛那一掌,高藝倫僥倖得以不死。  

    愣住的羅伯夫,僅恢復一秒鐘的理智,在驚愕自己做了何事時,他訝異得瞠目,渾身為之一僵。而水若男及王世傑見機不可失,立即自他手中搶下陷入昏迷的高藝倫。  

    可才半晌時間,理智又被無情沖得煙消雲散,不見鮮血絕對無法自惡毒的催眠中清醒過來的羅伯夫,當佐籐夫人的身影躍進他嗜血的寒瞳時,他轉移攻擊對象。  

    「咳……咳……」差一點命喪在他手中的高藝倫,拚命的呼吸著大量的空氣,在眼角餘光瞥見他的舉動時,她顧不得頭昏眼花,推開扶著她的邵景欣,身子搖晃的朝他走了過去。  

    「住手!」在明瞭到他的動機,欲索取性命的人是佐籐夫人時,水若男以身體擋在她面前。  

    「別逼我出手。」想架住羅伯夫的王世傑,不料錯估失控的他,力氣竟大到他一甩開自己的手,自己就險些站不穩。  

    「以下犯上,死罪一條。」陰沉著臉的史彬,雙眸狂怒的瞪著他提醒,縱使他已失去理智,失控到連他自己都不曉得在做什麼,但讓佐籐夫人受驚,他就罪該萬死。  

    「不可以……呼……忍住!你克服得了的,不要被腦中的魔音動搖了你的心智。現在看著我,相信你自己,你的理智一定可以掙脫枷鎖,打敗陳嫂不斷灌輸在你腦中迴盪的催眠魔音。」身子搖搖晃晃走向他的高藝倫,沒料到他居然掉頭往她的方向走來。  

    「我……」像一具沒有生命的傀儡,遭人操控的羅伯夫,一聽到她與腦中魔音周旋的聲音,他有反應的怔了下。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不是忍住了嗎?」不怕他再失去理智掐住她的高藝倫,橫擋在他面前,不放棄的想喚醒羅伯夫。  

    「不……」她的聲音,再度擾亂了腦海中一項要他去執行的命令,是什麼?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頭既沉又昏,很難受。  

    「沒事的。」她捉著他僵硬的手臂,盡其所能的安撫著情緒不穩的他,「相信我,這一切……」  

    「不!」與腦中鬼魅的聲音交失敗訴羅伯夫,失控的咆哮一聲,動作迅速如閃電,抄起桌上裝飾用的花瓶,往桌角一擊破,便高舉直往愣在桌旁的邵景欣刺去。  

    「不——」訝異的驚叫一聲,在羅伯夫將碎花瓶刺向邵景欣時,高藝倫身影更快的閃擋在她身前替她挨了這一刺。  

    尖銳的花瓶碎片,筆直的朝高藝倫胸口刺了下去,在那一瞬間,她呆愣住的同時,他亦清醒過來的怔忡住了。  

    「不!不……」被這駭人一幕嚇到的邵景欣,惶恐的尖叫了起來,尤其當她看見汩汩的血水如泉湧般不斷自高藝倫胸口溢出時,她臉色頓時泛白,受不了驚嚇的雙腿一軟,昏了過去。  

    怵目驚心的鮮血,紅盛得教人目不轉睛,令震懾住的羅伯夫,為之一愕。他終於因為見到他人的血而擺脫陳嫂的催眠術,真正的清醒過來了,只是他萬萬想不到,付出的代價竟然是她的生命。  

    處於無意識狀態中的自己,居然親手殺了她?!羅伯夫不敢置信的直視著倒在血泊中的高藝倫,會死嗎?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具被抽走靈魂,已沒有任何生氣的空殼。  

    他親手殺死她了!心頭盤踞著恐懼、驚惶的他,完全感覺不到自耳朵傳來的吆喝聲、斥責聲,一顆心全繫在她身上。  

    她死在他手中了,呵……真應證了她那一句無心話——她總有一天會被他害死。  

    不!他不會讓她離開他的,絕不允許死神帶走她。  

    ☆        ☆        ☆  

    好痛!她的右胸接近肩胛的部位好痛,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燒似的,灼熱、燙得她快無法忍受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右胸好痛?而且想起來卻又發現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就連睜開眼皮都是件困難的事,她到底怎麼了?  

    「你若醒了,就給我睜開眼來。」不眠不休守在床邊照顧高藝倫兩天兩夜的羅伯夫,提心吊膽的心終於在看見她睫毛動了動時,頓時寬鬆了不少。  

    傷口的疼痛,令她受不了的微蹙蛾眉,再聽見他霸道的語氣,她更是不悅得皺緊眉頭。這個聲音很熟悉,尤其那命令專制語氣,不用睜開眼,她也知道他是誰。除了羅伯夫,再也沒有人敢用這種兇惡語氣命令他。  

    「哪裡痛?」僅一剎那,兇惡的語氣突然化為柔和的輕聲細語,就在他看見她蹙著眉頭時。  

    真是叫人又好氣又好笑,恐怕這世間上再也找不到脾氣像他這樣陰晴不定的人了。不過聽見他擔憂、關心的詢問,她倒覺得非常的窩心。  

    「你在笑!」焦慮的表情遽然丕變,羅伯夫慍怒的瞇起雙眼盯著她嘴畔那一抹若隱若現的微笑,語氣是指控。  

    若不是右胸的傷口痛得她快哭出來了,否則她真的會失控的大笑出聲。不知該如何表達感情的他,這種兇惡的語氣和氣憤的口吻,或許就是他最佳的表達方式,她幾乎敢肯定,因為他從不給她好臉色看。  

    「醒了就睜開眼來。」知道她已清醒過來,平常口氣就兇惡且命令慣的羅伯夫,並不因她是個病人而稍作改變。  

    他已經命令她兩次了,但不是高藝倫故意要與他作對,也不是她不聽從,而是她心有餘而不足呀!她真的想睜開沉重有酸澀的眼皮,奈何眼皮就像有千斤重般,根本就痛得睜不開。  

    「你在考驗我的耐心?」羅伯夫有點生氣,誤以為她在捉弄他。  

    一陣劇痛襲擊而來,右胸傷口不斷抽痛的她,唇角的笑容立即斂去,痛苦神色在她慘白的容顏上,顯而易見。  

    「睜開眼來!」他沒耐心的吼道,想要確定她是否真的沒事,她那慘白的臉色和痛苦的神色,引起他一車恐慌。  

    「我……」勉強迸出聲,高藝倫痛得更是皺緊雙眉,「好……痛……」  

    羅伯夫繃緊的神經和懸在半空中的心,在聽見她喊痛時,頓時鬆懈了下來。「麻醉藥效已過,清醒過來的你,傷口當然會疼痛。」他伸手撫平她疼痛得皺緊的眉頭,手指留戀不捨的摩挲著她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頰。  

    他溫柔異常的舉止,讓痛得想尖叫哭泣的高藝倫為之一怔。火爆的他,舉止、態度和行為會有柔情的一面?太不可思議了。她費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緩緩眨了眨迷擁乃眼,映入瞳孔裡的是一張憔悴不修邊幅的邋遢臉。  

    「你……」虛弱的她,根本問不出口他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實在與以前意氣風發的他有著天壤之別。  

    「傷口會痛,就別說話!」看得出她極力忍住疼痛的羅伯夫,嚴肅的板著臉孔,粗聲粗氣的阻止想開口說話的她。  

    沒力氣說話的高藝倫,虛弱的點了下頭,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疼,讓昏昏沉沉的她倏地又清醒過來。天啊!他那一刺,到底把自己怎麼了?為何傷口會如此劇烈疼痛呢?她想觀看右胸的傷勢,但無奈全身虛脫無力到連轉動個頭,都得費盡她渾身的力氣才行,更何況她想挪動下僵硬不變的姿勢,簡直比登天還難。  

    「昏迷了兩天未進食,喝點清粥。」看得出她眸中的懊惱,知道她起不來,羅伯夫小心翼翼的扶起她,沒讓她右胸的傷口受到震動。  

    張嘴一口接一口讓他餵食清粥的高藝倫,由於坐起身來,她可以清楚的看見纏繞在右胸上的紗布,渲染了一大片鮮紅的血漬,令人怵目驚心,頓時她沒了食慾。  

    「把粥喝完。」見她喝了兩湯匙就開閉嘴不吃,羅伯夫不悅的沉著臉強迫她必須把他手中那一碗清粥喝光才行。  

    「我想……吐……」看到那一片紅得刺目的血漬,換作任何人,一樣會倒盡胃口,沒有任何食慾的。  

    「看著我!不准再想你受重創的傷口,現在張嘴,把粥喝光。」她已兩天沒進食,為了她的身體好,就算她看見血漬想吐,他還是必須強迫她喝光粥,補充她的體力,讓她早日康復。  

    羅伯夫沒有發火的咆哮,但陰沉著一張臉的他,表情比怒吼狂哮還來得令人害怕,所以畏懼於他凌厲的眼神警告,高藝倫依言張嘴將那一大碗清粥,慢慢的讓他餵食喝光。  

    「傷口……嚴重嗎?」喝完粥,眼皮沉重得半下垂的高藝倫,想知道自己的傷口到底有多嚴重,要不然她怎麼痛到覺得五臟六腑全在瞬間移了位似的。  

    「我手勁大、下手狠,那一刺刺得很深。」抽了張面紙,羅伯夫動作細膩的擦拭著她唇角沾有米粥的水漬。  

    「難怪……」難怪她會覺得這麼疼痛。「你怪……陳嫂嗎?」她能體諒陳嫂的心情,陳嫂之所以會這麼做,出發點完全是為了黑老人,只是他能諒解陳嫂不得已的苦衷嗎?  

    「我不會放過她!」他怫然作色,雙眸突然亮起凶狠殘酷的噬血厲芒。  

    「不要!」情急之下,她激動的拉了下他的手,但不小心扯動了右胸的傷口,疼得令她受不了的皺起蒼白的小臉。  

    「笨蛋,明知道會痛,你還亂動!」見她倒抽一口氣,神情非常的痛苦,他怒不可遏的斥責大罵做了件愚蠢事的她。  

    「我……」高藝倫想阻止他的報復,她不能讓他去殺傷陳嫂。  

    「閉嘴!」都痛得扭曲著臉了,她還想開口說話?氣得火冒三丈的羅伯夫,忍不住的又朝她吼了句。  

    「不要傷……」縱使傷口很痛,但她仍強忍住,要他打消將陳嫂碎屍萬段的念頭。  

    「我叫你住口!」都痛成這樣子,她還有力氣為別人求情?等她身子康復了,他一定要掐死她這個愚蠢的女人。  

    「答應我……」不得到羅伯夫的保證,高藝倫絕對無法心安,因為怒氣騰騰的他,一定會要陳嫂付出代價來的。  

    她居然這麼固執,他快控制不住怒氣了。看來他若不答應,不給她口頭上的承諾,她鐵定不會罷休的。「好,我答應你。」為了讓她安心的休養,他雖憤怒得咬牙切齒,但他還是答應她。  

    「真的?」她不敢相信羅伯夫會這麼好商量,想再求證一下。  

    「別懷疑我的人格!」他佯裝發怒的瞪著她,因為她的懷疑和不相信,嚴重的侮辱到他。  

    高藝倫心安的輕點了下頭,任由他將她扶回床上躺好。  

    「叩!叩!」連著兩聲禮貌性的敲門聲響起,接著開門逕自入房來的是一臉嚴肅的黑澤剛。  

    「夫人找你。」傳達完命令,一臉冷漠無情的黑澤剛,不待羅伯夫的反應,頗識相的轉身就走人。  

    「我去去就來,你先歇著。」他拉起涼被蓋好高藝倫,確定她傷口已不再劇烈疼痛後,才放心的前去覲見佐籐夫人。  

    陣陣迷香透過空調吹拂進悄然無聲的臥室,就在羅伯夫才離開房間一陣子,一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覺的自陽台俐落的翻躍進來,其來者正是不死心的陳嫂。  

    無法移動身子的高藝倫,隱約感覺得到一團影影朝她逼近而來,她設法想爬起來,但卻不敢牽動右胸上的傷口,而這麼一遲疑,那道黑影已當頭籠罩而來,佇立在床邊俯視著她。  

    「陳……嫂?」室內光線太暗,再加上她因病情的關係,雙眼朦朧得只知道一道人影站在床邊,但卻無法仔細的看清楚黑影的臉孔,雖然如此,憑著直覺,她猜測來者應該是陳嫂。  

    「你居然沒死?」陳嫂口氣中有著訝異,但卻有更多的痛恨,見血才得以解開的催眠咒語,她本來就是要羅伯夫殺死高藝倫的,但卻讓高藝倫好狗命的逃過一劫。  

    「為什麼……要置我……」一下子說太多話,高藝倫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於死地?」她耗盡全身力氣才將話問完。  

    佐籐家的戒備森嚴是出了名,保全系統更是優越,且防禦系統又是無懈可擊,那麼陳嫂是如何躲過重重保全人員,和避開層層防禦系統的關卡潛伏進來的?是佐籐家的戒備出了問題,還是陳嫂的身手高超了得?  

    凶光畢露的陳嫂,眥目欲裂的瞪著罪魁禍首的高藝倫,當初若不是多事的她,被自己封住記憶的少爺也不會甦醒過來,更不會遇見黑蜥蜴組織的「蘭」、「竹」、「菊」,所以這一切的過錯,高藝倫都得承擔,不過她不會痛快的一刀結束高藝倫的小命,更不會在此刻就殺了高藝倫,因為她還必須挾持高藝倫,威脅少爺回屏東見夫人。  

    「千錯萬錯,就錯在你不該多事的讓少爺想起以前的事。」陳嫂憤怒、怨恨的咬牙切齒,可知她花費多大的力氣,才成功的以最陰毒的催眠術,將意志力堅強的羅伯夫給催了眠,然卻被攬局的高藝倫給破壞,實在不可饒恕。  

    「他是羅伯夫,佐籐家的人,不是黑家少爺——黑青隼。」高藝倫激動的反駁,認為陳嫂說話有失公平,而且也太自私了。  

    「誰說他是羅伯夫,是佐籐家的人,他是我家少爺,黑青隼。」控制不住怒氣,陳嫂犯了大忌的在敵處咆哮起來,見情況不對,她決定立即行動。  

    方才激烈的辯駁,讓一陣劇疼席捲全身,高藝倫禁不住痛得再度皺皺眉頭、扭曲著臉,但漸漸的,不知為何,疼痛已被暈眩所取代,她覺眼皮莫名的沉重,腦袋也開始陷入昏迷狀態中。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的陳嫂,自腰中抽出一條絲絹,往一臉茫然的高藝倫面前一拂,加重迷藥,讓她快速陷入昏睡中,便將繡有字跡的絲絹丟至地上。  

    「大難不死的你,未必有後福。」看似老邁,實則力大無窮,且動作靈敏迅捷的陳嫂,伸手拉起已昏迷過去的高藝倫,便將她扛於肩膀上,「你再活也沒多久的時日了。」  

    不一刀結束她的生命,是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等到少爺自投羅網,那麼屆時她就算想苟活也沒機會了。  

    ☆        ☆        ☆  

    人呢?去一趟西側日式建築覲見佐籐夫人,也不過十五分鐘,為何一回房就不見高藝倫的蹤影?胸口傷處痛得連動一下都是個問題的她,為何會不在床上?而她又是如何有力氣下床?  

    詭譎的狀況已明顯的告訴羅伯夫事情的不對勁,尤其當他再發現到地上那一條繡字的絲絹,他的揣測成真了,所擔心的事也發生了。  

    高藝倫是他的弱點,而陳嫂深知這點,遂把她當成威脅他的武器給擄走了。「該死!」怒容滿面的他,遏抑不住滿腔沸騰的怒火,橫手就將床旁矮櫃上的檯燈掃落,製造出一聲巨響來。  

    身子根本就無法動彈一下的她,怎堪舟車勞頓,顛簸直至屏東呢?  

    像是稀世珍寶被搶走般,羅伯夫怒氣暴躁得一觸即發,手掌緊握成拳就往茶几捶了下去,不堪一擊的玻璃桌面,「匡啷」一聲便破得四分五裂碎落一地。  

    連兩聲轟然巨響,不僅引來了眾多惶恐的僕人,更把史彬、水若男、黑澤剛和王世傑也自西側佐籐夫人居住引了過來。  

    嚴肅板著臉孔的史彬,在乍見到羅伯夫像發瘋似的到處砸東西出氣,認為事態嚴重,便隨手捉來一個幾乎被嚇破膽的女僕問道:「發生什麼事?」  

    「小姐……高小姐她……」嘴角顫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的女僕,穩定自己驚惶的情緒後,才牙齒打顫的將所知之事告訴少爺,「『梅』少爺一回來後,就發現高小姐不見了,一怒之下,他就開始砸東西了。」  

    「出了什麼事?『梅』!」見他發瘋的高舉椅子就砸,王世傑衝動的越過史彬,想阻止正欲砸桌子的他。  

    「冷靜點!」黑澤剛一個閃身也進入房間,幫著王世傑架住發狂的羅伯夫。  

    「我要宰了陳嫂!只要她敢傷高藝倫一根寒毛,我一定會要她的命。」眼神陰鷙、表情恐怖的羅伯夫,激憤狂怒到連王世傑和黑澤剛兩個人都架不住。  

    「陳嫂架走她,是想利用她來威脅你,在你尚未至黑家,她是不可能冒險殺傷她來刺激你的。」撿起地上那一條繡字的絲絹,水若男已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盡量往好處想的來安撫脾氣火爆的羅伯夫。  

    「你敢保證?」燃燒著熾旺火焰的雙眸,泛起暴戾凶殘噬血厲芒的他,陰狠得六親不認。這就是他——羅伯夫!發起火、抓起狂、生起氣來的他,不是凶狠、暴戾、和殘酷所形容得了的,憤怒得連人都架不住他,也算是很正常之事。  

    「我不敢保證。」沒有被他的話激怒,反倒覺得訝異的水若男,第一次看見他這麼恐怖獰想要一個人性命的凶殘模樣,著實叫他暗吃一驚。  

    「『蘭』說得沒錯,陳嫂既然敢冒險闖入山莊架走她,在你尚未到屏東黑家『日本』山莊,相信陳嫂絕不會動她一根毛髮的,只不過怕她的傷勢會惡化。」使勁全身力氣捉住羅伯夫的王世傑,為了讓這頭狂怒的猛獅冷靜下來,他不得不提起高藝倫的傷勢,讓火爆的他鎮定住暴躁的情緒。  

    果然,羅伯夫一聽到王世傑提到高藝倫右胸的傷勢,沸騰的怒氣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澆熄般,整個人瞬間冷靜了下來。  

    「好了!發火就能救她嗎?急躁她就會回來嗎?」佇立在門口的史彬,在確定他真的平息怒火,冷靜下來思考時,權威的聲音這時才響起。  

    「以目前的狀況而言,可判定陳嫂剛擄走她不久。」環視臥房內的每一處地方,黑澤剛並沒有發現到打鬥掙扎的痕跡,只有瀰漫在空氣中余留的迷香。陳嫂是下迷藥迷昏她的,而由空氣中還留有殘餘的迷香看來,顯示陳嫂剛離開佐籐家沒多久。  

    「但要追她是件困難的事,且也來不及了。陳嫂是只深藏不露的狐狸,她判斷我們肯定會派人追去,所以沿途一定佈滿重兵阻擾我們,好延長我們追上她的時間,屆時只要讓她平安的回到黑家,那麼她就有籌碼與我們談判。」水若男分析著情況,對於陳嫂這種使盡手段強帶走高藝倫的人,他非常瞭解她的一舉一動。  

    「想營救她,得從長計議。」知道陳嫂是個不好應付的人物,王世傑頗謹慎的提出建議。  

    「你有辦法?」水若男挑眉以對的詢問。  

    「沒有。」歉然一個聳肩,五世傑以一抹冷笑回覆。  

    「看來想解救高藝倫,『梅』只有依照陳嫂開出的條件,南下黑家與她談判,否則以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一定會殺害高藝倫。」目前唯有此計可施,要不然黑澤剛真想不出還有哪些其他的方法。  

    「我贊成『竹』的提議。」水若男附議。  

    「目前也唯有這個辦法行得通。」既找不出更好的方法,王世傑也同意這個提案。  

    「事不宜遲,你們立刻動身!『梅』依言赴約至黑家,至於『菊』、『竹』和『菊』則尾隨『梅』潛伏進黑家,見機行事,只要察覺情況不對勁,救了人馬上就撤退回來。」救高藝倫雖重要,但在私心上,史彬十二萬分不希望這次的營救,得賠上他得意的手下——『梅』。  

    「是!」三個人銜命,立即隨著衝動奔出房的羅伯夫走出去,準備動身南下至屏東黑家「日本」山莊救人。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