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著電梯上樓,駱邦發現自己住處門前坐著一個身穿皮衣皮褲的男子。
那男子把頭埋進雙膝之間,像是睡著了,還發出輕微的鼾聲呢!
駱邦走上前去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要把他叫醒。
「唔……你可終於回來了!」
終於,對方打著呵欠醒來,一抬頭,原來是駱邦以前合組樂團的鼓手,楊子強。
「你什麼時候開始留起長髮了?」
駱邦邀老友進屋,兩人坐在客廳裡喝著啤酒。
「在澳洲的時候一時興起,就留起來了,怎樣,還不錯吧?」
楊子強還故意取下綁頭髮的細繩,甩個頭髮給他看。
「神經!」駱邦笑罵他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還以為你的碩士學位至少得花個八、九年才拿得到呢!」
「拜託,你當我有智能障礙呀!」
「不,我當你有學習障礙!」駱邦半開玩笑地說:「從大一到大四,每學期都有科目得重修的人,能在兩年內讀完碩士還真是奇跡哩!」
「呵!那我再告訴你另一個奇跡吧!」他咧嘴一笑,「我要結婚羅#
駱邦睜大眼,十分地意外,「真的?你不是老說要遊戲人間,三十五歲以後才要考慮結婚嗎?」
「是啊!但是我女朋友肚子裡的孩子可等不及了!」他有些尷尬地搔搔頭,「一時失算,只好奉子之命結羅!」
「恭喜你,雙喜臨門!」駱邦用啤酒罐輕碰了一下他的,「婚禮什麼時候進行?」
楊子強拉下皮衣拉鏈,由內袋取出一張淡紫色的喜帖。
「你呀!手機號碼換了也不通知,還好你的住址沒換,否則我就少了一個大紅包了。」
駱邦可有話說了,「你還說呢!那時一位神通廣大的女歌迷查出我的手機和號碼,二十四小時吵得我不得安寧,不換都不行,而你住的地方又沒有電話,撥你的手機又在停話中,你要我用心電感應跟你聯絡啊?」
他想起來了,「哦!我有一次回加拿大看我老媽,忘了帶走手機;還有一次忘了繳電話費,最慘的是,最後我那支手機還被偷了,只好挨餓一陣子存錢買支新的,你大概是在那期間聯絡不上我吧?」
駱邦聽了直搖頭,「唉!你這個人還真是迷糊,結婚那天你可別又這麼漫不經心!」
「不會啦!」他打了個酒嗝,反問:「你呢?報紙上關於你的緋聞滿天飛,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沒半個是真的。」
「真的。」
「我騙你幹嘛?」駱邦慵懶的躺在沙發上,「那些全是宣傳的噱頭,我說又沒有人相信,乾脆由那些無聊的記者去羅!反正我又不痛不癢的。」
楊子強隨性地將腳放在茶几上,「演藝圈認識美女的機會那麼多,你怎麼還是沒半個交往對像?眼光別太高了!」
「美女又如何?我選擇女友可不是非要美女。」他歎一口氣,「是我眼光太高嗎?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大概得遇上了才知道吧?」
楊子強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那個一直匿名送信給你的女孩子,還在跟你通信嗎?」
「有啊!」駱邦一提起「她」便滿臉笑意,「她還是每個禮拜都會寄信給我。」
他想起一件事,手指向客廳牆上的一幅畫。
「喏!那幅畫還是她親筆畫的,在一場簽唱會上送給我的。」
楊子強十分驚訝,「你跟她已經見過面了?她長得怎麼樣?」
駱邦兩手一攤,「她當時沒有表明身份,而我又替一大堆歌迷簽名,根本不曉得她是哪一個,事後我看過各節目的錄影帶,結果只看到一個綁著馬尾送畫給我的女孩的背影而已,到現在我對她還是一無所知。」
「駱邦,你該不會對那個沒見過面的人動心吧?」
他對「她」動心?
這一點,駱邦從來沒有深入想過。
只是期待她的來信,喜歡讀她信中的內容,總是會在她筆下找到心有靈犀的感覺,渴望著見她一面,這就表示他動心了嗎?
「你別傻了,她或許是個醜八怪呢!」楊子強拿啤酒罐往他額頭敲兩下,「清醒一點,都什麼年代了,去找個看得見、摸得著的女朋友吧!寫信的那個女孩子不留下姓名和地址,誰曉得她安的是什麼心?把她歸入一般筆友就行了,你可別——」「你別瞎操心了,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從沒見過面的女人?我本來就是把她當成筆友而已。」
駱邦站起身,把空鋁罐投進垃圾桶。「很晚了,你今晚就睡我這兒吧!」
「當然囉!我原以為十二點你一定在家,沒想到你那麼晚才回來,害我在門外等得都睡著了。」他說完還伸懶腰,打了個大呵欠。
「是、是,算我對不起你。」駱邦指向臥房,「你先進去睡吧!我得先去洗個澡。」
他走去拿換洗衣物,而楊子強則脫下皮衣,站起來打量這十幾坪大小的空間。
「駱邦,你這幾年應該也賺了不少,幹嘛不買間大點的房子住?」
「反正我一個人住,這樣就綽綽有餘了。」
其實,他不想搬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擔心他再也收不到「她」的來信了。
不過,他還是閉口不談比較好,要不然老友肯定又要說他不正常了。
呵!或許他真的有點不正常吧?
☆☆☆
一夜無眠。
紀如晴走進浴室,看著鏡中自己的黑眼圈,還真是欲哭無淚,虧她昨晚還特地提早上床睡覺呢!竟然輾轉難眠!
還有時間,拿著兩片眼部面膜一貼,坐在椅子上反而有了點睡意。
也難怪她緊張得連覺都睡不好,她夢想多年的心願終於實現,她興奮得徹夜難眠。
從今天開始,負責駱邦最新大碟的宣傳人員就是她了!
阿波離職,公司選中她取代阿波的工作,從現在開始到宣傳期結束,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駱邦「如影隨形」了。
打開衣櫃,她拿出所有的衣服在身上比試,還是選擇T恤配牛仔褲,像平常一樣的穿著。
雖然她也很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現在駱邦眼前,但到時只怕見過各色美女的他,壓根兒沒發現她的刻意裝扮,倒是公司同事全發覺她喜歡駱邦的秘密,那還得了?
換好衣服,在鏡子前整理好儀容,她帶著要見情人的雀躍心情蹦蹦跳跳的下樓,騎車一路直奔他住處。
她很快的找到他的住處,按了電鈴沒人應,打了電話沒人接,她馬上從背包中取出阿波移交給她的「寶貝」——駱邦住處的備份鑰匙。
「駱大哥?」
進了屋,關上門,她很有禮貌地先喊了幾聲才踏進客廳,而首先映入眼簾的,竟然就是她送他的畫。
「沒想到他真的掛上了!」
她開心不已,因為駱邦收到不少歌迷送他的畫,但環顧這小小的客廳就只擺了她的畫,可見他一定相當喜歡。
「駱大哥,起床羅!」
她由客廳走到半掩的臥房,出現在她眼前的是駱邦裹著棉被,不動如山的熟睡姿態。
「好可愛!」
一定是上帝被她的癡情感動,才給她這個大好機會,讓她能親眼目睹心上人的睡態。
聽說駱邦十分愛賴床,所以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房間鑰匙交給阿波,好讓他能進來叫醒他,今天她總算是見識到了。
只見一個鬧鐘被按倒在床頭櫃,一個鬧鐘陣亡在地板上,而她也喊了他好幾聲,但他依然熟睡如故。紀如晴除了佩服他睡覺的功力之外,還有些心疼,因為她知道,駱邦每天都只有短短幾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坐在床側,她忍不住輕撫他熟睡的臉龐,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一刻,也知道自己大概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與他如此親近。
無論她有多愛他,他卻可能永遠都不知情,也不可能愛上平凡的她吧?
緊張興奮的心情開始冷卻,她縮回手,站起身,知道這就是自己與他最近的距離了,也許她有機會成為他的朋友,至於情人,就別奢望了。
「這樣我就該滿足了……」
她硬將心痛的感覺壓下,她沒忘記自己此刻的身份,平復了情緒,她拿起預藏的口哨,湊近他耳邊用力一吹——刺耳的尖銳聲響猶如魔音穿腦,駱邦睡得再熟,也被這催魂哨音給嚇醒了。
「天哪!」
他捂著耳朵,蹙著眉,看到她時微微一愣,稍後才想起公司派她帶他宣傳一事。
「小姐,你想收我的魂嗎?」
他懶懶地坐起,頭髮亂糟糟的,眼睛像加菲貓一樣浮腫,好像下一秒鐘又會倒頭睡去。
「這是阿波教我的,聽說要叫醒你這只貪睡豬,這一招最靈!」她看看表,「快起來吧!趕不上下高雄的飛機就麻煩了。」
「阿波這麼教你?」他恨得咬牙切齒,「可惡,下次見面我絕對要殺了他!」
紀如晴笑看著他說:「你現在這副模樣很適合去演小混混,一點偶像的形象都沒有。」
「呵!若連私生活都要顧慮形象問題,那日子也未免過得太痛苦了吧?」
說完,他朝她伸出手,只見她有些猶豫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遲疑地伸出手與他交握。
「當我的宣傳很辛苦,以後就請你多多照顧NB462#
他溫柔的笑容像和風拂過她的心,由他手心傳來的暖意更是熱紅了她的雙頰。
「嗯……以後也請你多多指教。」她已經盡量讓自己別結巴了。
「指教?」他放開她的手,「好,第一件事就是麻煩你別再用口哨叫醒我了,否則我遲早會被嚇死。」
「OK!」
其實她也只是好玩試一試,真要她用這種方法叫他起床,她才捨不得呢!
看著他起床梳洗,跟她像朋友似地閒聊,紀如晴覺得彼此像是早已習慣了對方的存在一樣。
她有這種感覺很正常,畢竟駱邦是她暗戀多年的對象,但是駱邦只不過和她聊過幾次而已,可看她出現在他房間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據她的觀察,駱邦很少主動跟女孩子說話,仔細想想,公司裡的女宣傳也不少,但他好像只跟她閒聊,為什麼呢?
難道是——他沒把她成當女的?
「如晴,走羅!」
駱邦已經打理好一切準備出門,見她還坐在沙發上發呆,便喊她一聲。
「喔!」
她拿起自己的背包,連忙跟了上去。
不管他把她當成什麼,只要能這樣陪在他身邊,當什麼都可以。
☆☆☆
持續著前一次的銷售佳績,駱邦的新歌一下子就攻上銷售排行榜首位,通告更是應接不暇,不止是他忙,連跟著他四處奔波的紀如晴也忙得一塌糊塗。
但是,就算再累她也不忘每天泡一壺澎大海,放進保溫瓶裡帶著,隨時讓駱邦潤喉,而他從一開始的推卻,到現在竟養成了飲用的習慣。
不只如此,連他賴床的惡習都讓她在半個月內以妙計改善,而且只一個月的時間,她就跟他「混熟」,熟到連他內衣、褲放在哪個抽屜都瞭若指掌。
「呼!今天的通告總算全都結束了!」
駱邦坐在駕駛座旁的位置,喝完最後一口澎大海,心情也終於整個放鬆下來。
紀如晴開著他的車,凌晨一點,街道上的車子雖然比白天少了許多,卻多了那種趁夜飆速的車子,方纔她就差點撞到一輛蛇行的機車,但疲累的他卻好像沒發覺到。
「半夜一點多了,結束的是昨天的通告,今天的通告還沒開始呢!」
「唉!」他聽完輕歎一聲,「好累,真希望今天沒通告,可以好好的睡一覺。」
「沒辦法,誰教你這麼受歡迎,大家都想邀你上節目或做訪問呢!」
她才這麼說,收音機裡馬上傳來他最新專輯裡的歌,只不過並非主打歌。
「你這張專輯裡,我最喜歡這一首。」她聽著歌,隨口提起,「你這首慢歌的詞曲都很不錯,有居爾特音樂的味道,單純的絃樂正好襯托你純淨、嘹亮的歌喉,有點流浪的——」「如晴,你在我家裝了針孔攝影機嗎?」他突然截斷她的話。
她瞪大無辜雙眼,「我哪有?!」
「那我跟你是心有靈犀羅?」
「啊?」
如果不是她正好遇上紅燈停下車,他這句話大概會讓她驚訝得直踩油門去撞牆了。
「不騙你,那首歌的旋律的確是我在聽一首居爾特音樂時引發的靈感。」
他頓了一下,「老實說,這張專輯裡我最鍾愛的也是這首歌,但它不是主流音樂,公司在挑選主打歌曲時,還是會以市場的喜好為優先考量。」
「是嗎?」她淺淺微笑,總算明白他所謂的心有靈犀是指什麼了。「沒想到我們的想法還滿一致的嘛!再跟你久一點,我大概就可以當你肚子裡的蛔蟲,把你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羅!」
「呵!是有這種可能。」
駱邦不否認,這個女孩子與自己的契合處太多了,兩人的想法、興趣,甚至對音樂類型的喜好都極為相似,彼此的默契好得像雙胞胎一般。
最奇怪的是,他一向不善於跟女人相處,總覺得有些彆扭,唯獨跟她在一起時感到輕鬆自在,從來不會有侷促不安的時刻。
對於是家中獨子,高一那年又因火災喪失雙親的他而言,體貼溫柔的紀如晴,是頭一個能讓他感覺安心、自在的女人。
對她,總有股奇異的熟悉感。
「如晴,在你當宣傳以前,我們真的沒見過面嗎?」他總覺得很久以前就認識她。
「沒有啊!」她扯了謊,心虛地問:「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很久以前就見過你。」他雙肩一聳,「算了,當我沒問吧!」
聽他這麼說,紀如晴不禁猜想著,難道他在PUB駐唱的那段時間,也曾經注意到老是窩在角落,目光一直流連在他身上的她嗎?
「如晴,你為什麼會想當宣傳?」
綠燈了,車子一啟動,駱邦又有了新問題。
「呃……」她能老實說是為了他嗎?
她沉吟片刻,「為了一個很幼稚的理由,你不會有興趣知道的。」
「讓我猜猜看。」駱邦饒富興味地接著說:「該不會是想藉機接近你心目中的偶像吧?喂,小心!」
被說中心事的她心一震,方向盤轉了一下,車子便往右滑了出去,幸好她反應很快,在撞上分隔島前連忙將車回轉過來。
駱邦沒被嚇到,不過,這下他可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有多靈了。
「我猜中了?」他心裡早有底。
「拒絕回答!」她知道自己一定臉紅了。
他看見她害臊的樣子,故意逗她說:「如晴,你想接近的偶像該不會就是我吧?」
「你少胡說了,我——」
「快踩煞車——」
紀如晴急著否認,一個閃神沒發現前頭的車已經踩了煞車,被他出聲警告反而兩手僵住,全身凍直。
來不及了,駱邦立刻傾身「越界」,握住她緊握方向盤的雙手回轉,車子立刻驚險的繞過前一部車。
「真是千鈞一髮!」
當駱邦鬆開她的手坐回原位時,撞車的危機已經解除。
「只是開個玩笑,不用邀我跟你共赴黃泉吧?」他故意以幽默的口吻逗逗被嚇得花容失色的紀如晴,「我看以後你開車,光有安全氣囊還不夠,可能連安全帽也得戴上。」
紀如晴仍未回神,不曉得是為了剛才的意外,還是因為他的親密動作,使她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個不停。
「對不起……」
她有些內疚地垂著頭,討厭極了自己被他說中心事時的手足無措。
「別放在心上,反正已經沒事了。」他伸手拍拍她的頭,「走吧!我已經恨不得能立刻跳上床,好好睡一覺羅!」
他總是這麼溫柔,紀如晴在心裡輕聲歎息著,待在自己想愛卻無法去愛的人身邊,是不是太折磨自己了?
☆☆☆
攤開報紙的影劇版一看,紀如晴兩道眉不禁又蹙成一直線。
最近駱邦的「緋聞」特別多,先是傳出跟一名與他合拍MTV的玉女明星假戲真作;接著又有一名正迅速竄紅的香港女歌手,公開地表示想跟駱邦談場戀愛;然後是網路上有人自稱是駱邦的秘密情人,編了一大堆賺人熱淚的艱辛情史,結果引起網路上熱烈討論他該選擇「新歡」還是「舊愛」?
結果,記者爭相訪問他「愛的選擇」為何?他氣得想召開一場記者會說清楚、講明白,可公司卻認為採取模稜兩可的姿態,讓這多角緋聞繼續熱炒,對宣傳有很大的幫助,所以要他跟媒體大打迷糊仗,一方面又要求他不要談戀愛。
為此,駱邦的心情很不好。
昨天他還氣憤地說,乾脆真的找個女人轟轟烈烈的談一場戀愛,滿足那些好事者的偷窺心理算了。
跟女人接近就傳出緋聞;跟女人保持距離又被說成同性戀。
「唉,當藝人真可憐!」
紀如晴輕歎一聲,看來最好別讓駱邦看到今天報紙上的消息,否則他肯定又會火冒三丈。
「嗨,如晴!」
她才剛把報紙放回展開架,就聽見身後傳來似曾相識的招呼聲。
「小玫!」她回頭看,原來是跳槽到其他唱片公司的舊同事。「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
「馬馬虎虎啦!」小玫指向自己身旁的美麗女子,「這是我們公司的新歌手吳欣戀,我最近就是負責她的宣傳。」
「你好,我是紀如晴,小玫以前的同事。」她很客氣地先向那名女歌手打招呼,「我聽過你的歌了,很好聽。」
「謝謝。」吳欣戀不著痕跡地打量她一眼,「聽說你是駱邦的宣傳,駱邦人呢?」
「他正在播音室上現場節目。」她猜測地問:「你也是他的歌迷嗎?」她遇過太多新進歌手向駱邦要簽名了。
「欣戀是駱邦的大學學妹喔!」小玫一臉八卦相,「她的吉他還是駱邦教的呢!」
「原來如此。」
老實說,吳欣戀身材棒透了,臉蛋更是沒話說,標準的大美人一個。
聽到駱邦曾教過這個漂亮的學妹彈吉他,紀如晴心裡不禁有些酸澀,眼前這個明艷動人的女孩,有沒有可能曾是他喜歡的人呢?
「如晴,該趕下一個通——欣戀?!」
駱邦剛結束完廣播訪問,走出播音室與紀如晴會合,但眼前出現的熟悉身影卻嚇了他一跳。
「嗨,好久不見!」吳欣戀掛著甜笑迎上前去,舉手投足間儘是風清。
「看來是真的羅!」小玫突然悄聲冒出一句。
紀如晴問:「真的什麼?」
小玫眼光勾向正在不遠處笑鬧的兩個人。
「我聽欣戀說,駱邦是當完兵才考大學的,那時她大一,駱邦大二,兩個人都是吉他社的社員,還曾經組團去參加過歌唱比賽,在她大二那年舉家移民紐西蘭之前,她跟駱邦曾經是情人喔!」
晴天霹靂!
耳邊聽著小玫的敘述,眼裡看著那兩人熱絡交談的模樣,紀如晴直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駱邦是絕不可能喜歡上平凡無奇的她,但是,在她心裡還是不禁存有一丁點希望,期盼他倆能有日久生情的一天。
如今有吳欣戀這麼強勁的情敵出現,她根本就渺無希望了嘛!
「對不起,我們得趕下一個通告了!」
紀如晴硬是切入他倆的談話中,先向吳欣戀致歉,再對駱邦指指手錶。
在互相留下聯絡電話後,駱邦跟著紀如晴坐上電梯下樓,只有兩個人的電梯內,她微噘著嘴,故意站在離他最遠的角落生悶氣。
「你怎麼了?」駱邦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的反常行為,「臉色真難看,有人欺負你嗎?」
「沒有。」她負氣的說。
駱邦主動走到她身邊,站定直瞅著她。
「幹嘛?」她耳根微熱,被他看得彆扭極了。
「除了口紅之外,你臉上沒擦任何化妝品吧?」他突然問。
「嗯……」他問這個幹嘛?
「剛才那個女歌手是我大學時期的學妹,她臉上原本有不少雀斑,長得可愛卻稱不上漂亮,沒想到現在化妝技術這麼進步,硬是把醜小鴨變成天鵝。」
他朝她咧嘴一笑,「你沒化妝膚質就已經不錯,搞不好化妝後也能成為天鵝喔!」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話意,「你說我是醜小鴨?」
他雙掌相貼比出鴨嘴張合的動作,笑著說:「是啊!生氣時噘著嘴說話就更像羅!」
「你——」
明明想生氣數落他的,但是一看到他的手勢和笑臉,她反而自覺好笑地笑出聲。
「這樣才對嘛!我還是喜歡你微笑的樣子。」
電梯門開了,他摸了一下她的頭,取出掛在上衣口袋的墨鏡戴上。
「我也是。」她淺笑看他,「我也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
他咧嘴一笑便走出電梯,她立刻跟了上去。
是啊,差點忘了,她接近駱邦並不是想將他佔為己有,只是想支持他、幫助他,多看他幾個笑容也好。
算了吧!就算她喝了一缸子醋,駱邦也不會明白她的心。
當不成情人,就努力當他的知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