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把寡婦於什魯的黑色長圍巾蓋在馬白夫公公的身上。六個人用他們的步槍組成一個擔架,把屍體放在上面,脫下帽子,緩步莊嚴地抬進酒店的廳堂,停放在一張大桌子上。
這些人都在一心一意地辦著這件嚴肅神聖的事,以致忘了他們當時處境的危險。
當屍體從沙威身旁經過時,安灼拉對那一貫死樣活氣的密探說:
「你!一會兒就是。」
伽弗洛什是唯一沒有離開崗位留在原地守望的人,他在這時彷彿看見有些人朝著街壘偷偷地摸過來。他陡然喊道:
「大家注意!」
古費拉克、安灼拉、讓-勃魯維爾、公白飛、若李、巴阿雷、博須埃,都連忙從酒店裡衝出來。幾乎已來不及了。他們看見密匝匝一大排閃著光的槍刺已在街壘的頂上晃動。一群個兒高大的保安警察,有的越過公共馬車,有的穿過缺口,正往裡躥,向那野孩撲來,野孩只往後退,卻不逃跑。
那真是萬分緊急的時刻。正如激洪驟發,水已漲齊江岸,開始從各個缺口罅隙滲透過來的那種最初的駭人景象。再過一秒鐘,那街壘便要被攻佔了。
巴阿雷端起卡賓槍,向第一個鑽進來的保安警察衝去,迎面一槍,便結果了他,第二個一刺刀殺死了巴阿雷。另一個已把古費拉克打倒在地,古費拉克正喊著:「救我!」一個最高大的彪形大漢挺著刺刀向伽弗洛什逼來。野孩的兩條小胳膊端起沙威那支奇大的步槍,堅決地抵在肩上,瞄著那巨人射擊。槍不響,沙威不曾在他的步槍裡裝子彈。那個保安警察放聲大笑,提起槍桿向孩子刺去。
刺刀還沒有碰到伽弗洛什身上,那步槍已從大兵的手裡脫落:一粒子彈正打中他的眉心,仰面倒在地上。第二粒子彈又打中了進逼古費拉克的那個保安警察的心窩,把他撂倒在石塊上。
這是因為馬呂斯進入了街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