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莫雷蒂離開他岳父的墓地時,已經誤了一個約會。他決定打電話給辦公室,重新安排約會。他在公路旁的一個電話亭邊停下來,開始撥號。電話鈴一響,那頭就有人回答:「阿克姆-比爾德新。」
邁克爾說:「我是麥克,告訴……」
「莫雷蒂先生不在,等會兒再打來。」
邁克爾渾身一顫。他只說了句:「接托尼家。」
他擱下電話,匆匆地趕到車上。羅莎看見他的神色,忙問:「沒有出什麼事吧,邁克爾?」
「不清楚。我開車送你去你表妹家。你在那裡呆著,聽我的消息。」
托尼跟著邁克爾走進飯館後面的辦公室。
「聽說你家裡和鬧市區的辦公室裡擠滿了聯邦調查局的人,麥克。」
「謝謝,我不想讓別人來打擾我。」
「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
邁克爾等托尼走出屋子,關上了門。然後拎起電話聽筒,憤憤地撥起號來。
不到二十分鐘,邁克爾就知道了正在發生的災難。有關搜查和抓人的消息接踵而至,邁克爾對厄運來得如此迅速感到難以置信。他手下所有的「士兵」和「軍官」全被逮捕了,貯藏麻醉品的場所遭受襲擊,賭場被包圍,機密的帳目和記錄被沒收。一切簡直就像是場噩夢。警察一定從黑手黨的什麼人那裡得到了內部情報。
邁克爾打電話給國內其他的家族。這些家族紛紛向他訊問目前這場災難的原委。他們也同樣遭到了沉重的打擊。但誰也不知道漏洞究竟在什麼地方。他們懷疑漏洞就出在莫雷蒂家族內部。
拉斯維加斯的吉米-加丁納給邁克爾下了最後通牒。「我代表委員會和你通話,邁克爾。」全國委員會是任何一個黑手黨家族在遭難時接替其權力的最高權力機構。「警察正在圍捕所有的家族。一定有上層人物告了密。據悉,那是你手下的人,我們要你在二十四小時內找到他,幹掉他。」
以前,警察在搜捕中總是只抓到些無名小卒,而這次卻是第一回,一個個高級人物紛紛落網。「一定有上層人物告了密。據悉,那是你手下的人。」邁克爾細細地回味著這些話,心想,他們的估計肯定不會錯。自己的家族受的打擊最大,警察都已在追捕自己。嗯,一定有人向警方提供了真憑實據,否則,他們是斷斷不會如此大動干戈的。但那又是誰呢?邁克爾靠在椅子上,苦苦地思索著。
洩密的人掌握著家族的內部情況,而這種情況只有邁克爾以及他的兩名高級助手薩爾瓦多-費奧雷和約瑟夫-柯勒拉才知道,也只有他們三人才知道密帳的藏處。而現在聯邦調查局的人竟找到了那些密帳。另一個知道內情的人是托馬斯-柯爾法克斯,但他的屍體已經埋在新澤西州的垃圾堆之下了。
邁克爾頹然坐著,思緒又一次集中在薩爾瓦多-費奧雷和約瑟夫-柯勒拉兩個人身上。他實在難以相信這兩個人會違背誓言,向政府提供情報。他倆從一開始就跟著他,是他一手挑選出來的。他允許他們自己放高利貸、開設妓院來賺外快,他們為什麼還要背叛他呢?當然,答案很簡單:為的是邁克爾的那把交椅。他們想奪走他這頭把交椅。他一完蛋,他們就可取而代之,坐上這把交椅。他們沉瀣一氣,想合謀幹掉他。
邁克爾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馬上殺人。這兩個愚蠢的畜生竟想把他搞下台,但他們休想活到那一天!邁克爾此刻的頭等大事是為那些已被捕的嘍囉辦理保釋手續。他需要一個可以完全信賴的律師——柯爾法克斯已經死了,那就是詹妮弗一詹妮弗!邁克爾渾身又是一陣發冷。他像是聽見自己在說:盡快回來吧,我會想念你的,我愛你,詹妮弗。他曾這樣對她說過。可她卻背叛了他。她必須為此受到懲罰。
邁克爾打了電話,坐在那裡等著。十五分鐘後,尼克-維多匆匆地進了他的辦公室。
「出了什麼事啦?」邁克爾問。
「市區辦公室到處都是聯邦調查局的人,麥克。我開車轉了幾圈,按照你的吩咐,沒有進屋去。」
「我有樁事要你去辦,尼克。」
「是,頭兒。什麼事?」
「照管一下薩爾瓦多和喬。」
尼克-維多呆呆地望著他。「我,我不明白。你所說的照管他們總不是說……」
邁克爾吼了起來:「我是說把這兩個傢伙崩了。你是不是還需要我給你做具體安排?」
「不,我不需要。」尼克-維多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的意思是……薩爾瓦多和喬是你的高級助手。」
邁克爾-莫雷蒂站了起來,雙眼噴射出凶光。「你是想教我怎麼辦事吧,尼克?」
「啊,不。麥克,我……是。我願意為你照管他們兩人。什麼時候?」
「現在,馬上就去。我不想讓他倆活著看見今晚的月光。清楚了嗎?」
「是,清楚啦。」
邁克爾雙手緊緊握著。「假如我有時間,我就親自去幹掉他們。我要讓他們吃吃苦頭,尼克。你要將他們慢慢弄死,聽見了嗎?」
「是,遵命。」
門打開了。托尼匆匆走了進來。他臉色灰黑。「外面有兩名聯邦調查局的人,他們帶著逮捕證。我向上帝發誓,我不知道你在這兒。他們……」
邁克爾-莫雷蒂對尼克-維多厲聲說:「從後門出去,走。」他又轉身對托尼說:「告訴他們我在廁所裡,一會兒就來。」
邁克爾拎起電話聽筒,撥了個號。一分鐘後,他就同紐約高等法院的一位法官接上話了。
「這兒有兩名聯邦調查局的人在外面,拿著逮捕證來抓我。」
「指控你什麼,麥克?」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打電話給你,就是要你安排好我的保釋事宜。我可不想在牢裡坐著,我還有好多事要做。」
法官沉默了一下,隨後字斟句酌地說:「恐怕這回我無能為力了,邁克爾。事情正進行到白熱階段,要是我干涉的話……」
邁克爾-莫雷蒂怒不可遏,凶狠地說:「聽著,混蛋,好好地聽著。如果我當一個小時的囚犯,那我一定要讓你的餘生全都在監獄裡度過。我一向對你關懷備至,難道說這次你要我告訴地區檢察官,你替我辦了多少案子嗎?那好。你是不是想讓我把你在瑞士銀行的存款帳號告訴全國稅務總署?是不是想讓我把……」
「看在上帝的面上,別這樣,邁克爾!」
「那就去幹吧!」
「我盡力而為。」勞倫斯-沃特曼法官說,「我試試……」
「試試?放屁!一定要幹好!聽見了沒有,勞倫斯,一定要幹好!」邁克爾砰地一下扔下話筒。
此時此刻,他頭腦冷靜,思維敏捷。他並不擔心自己進監獄,因為他知道沃特曼法官會照他所說的去做的。他也相信尼克-維多會把費奧雷和柯勒拉那兒的事情辦妥的。政府如果得不到他倆的證詞,對他邁克爾也就奈何不得了。
邁克爾看了看牆上的一面小鏡子,將頭髮向後梳了梳,整了整領帶,走出門去見那兩個聯邦調查局的人。
正如邁克爾所預料的那樣,勞倫斯-沃特曼法官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在預備聽證會上,一位由沃特曼親自挑選的律師請求保釋邁克爾,保釋金為十萬美元。
當邁克爾-莫雷蒂走出法庭時,迪-西爾瓦又氣又恨地站在那裡,但卻拿不出一點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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