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蕭牆 正文 第34章
    宣讀遺囑的前一天,肯德爾和伍迪坐在史蒂夫的辦公室裡。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讓我們來這兒。」伍迪說。「遺囑不是定於明天宣讀嗎?」

    「我想讓你們見一個人。」史蒂夫告訴他們。

    「誰?」

    「你們的妹妹。」

    他倆瞪大眼睛看著他。「我們已經見過她了,」肯德爾說。

    史蒂夫接了一下對講機。「請你讓她進來。」

    肯德爾和伍迪迷惑不解地相互對視著。

    門開了,朱莉婭-斯坦福走進了辦公室。

    史蒂夫起身介紹說:「這是你們的妹妹朱莉婭。」

    「見鬼!你到底在說什麼?」伍迪怒吼道。「你在玩弄什麼花招?」

    「請容我解釋,」史蒂夫平靜地說。他敘述了十五分鐘,等他講完時,伍迪說:「是泰勒!我無法相信這一切!」

    「請相信吧。」

    「我不明白。另一個女人的指紋證明她是朱莉婭,」伍迪說。「我還保留著她的指紋卡呢。」

    史蒂夫感到自己的脈搏在猛烈跳動。「你還真的保留著?」

    「是的。我只是為了好玩。」

    「請你幫我個忙,」史蒂夫說。

    次日上午十點,一大群人聚集在朗坎斯特——朗坎斯特——菲茨傑拉德律師事務所的會議廳裡。西蒙-菲茨傑拉德坐在首席。在座的還有肯德爾、泰勒、伍迪、史蒂夫和朱莉婭,另外還有一些陌生人出席。

    菲茨傑拉德介紹了其中兩位:「這二位是威廉-帕克和帕特裡克-埃文斯,現在斯坦福公司委託的律師事務所任職。他們帶來了公司的財務報告。我先主持討論遺囑,然後由他們接下去主持。」

    「我們言歸正傳吧!」泰勒不耐煩地說。他和別人分開坐著。我不僅要得到這筆錢,還要搞垮你們這些壞蛋。

    西蒙-菲茨傑拉德點頭贊同。「行。」

    菲茨傑拉德面前放著一個大卷宗,上面印著「哈里-斯坦福——最後的遺囑及鑒定書」。「我將給你們每人發一份遺囑複印件,這樣我們就無須費勁討論所有的術語了。我已經對你們說過,哈里-斯坦福的子女將平分遺產。」

    朱莉婭神色茫然地掃了一眼史蒂夫。

    我為她高興,史蒂夫想,儘管這樣會使她離我而去。

    西蒙-菲茨傑拉德接著說:「一共有十幾份遺產,但都是無足輕重的。」

    泰勒在想:李今天下午要來這兒,我要去機場接他。

    「你們早已知道,斯坦福產業集團大約有五十億美元資產。」菲茨傑拉德朝威廉-帕克點了點頭。「我讓帕克先生接下去講。」

    威廉-帕克打開公文包,把一些文件拿出來攤在會議桌上。「菲茨傑拉德先生說得不錯,產業集團擁有資產五十億美元,可是……」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片刻,環顧著四周,「但斯坦福產業集團的負債高達一百五十多億美元。」

    伍迪猛地站起來。「你究竟在說什麼?」

    泰勒的臉色頓時煞白。「你在開玩笑嚇唬人吧?」

    「絕對是開玩笑!」肯德爾粗聲粗氣地說。

    帕克先生轉身朝著屋裡的其中一人說:「倫納德-雷丁先生是證券交易委員會的工作人員,我讓他來給你們解釋。」

    雷丁點了點頭。「前兩年,哈里-斯坦福深信利率將下跌。過去他曾經靠這樣的投機賺了數百萬。當利率開始上升時,他仍然認為會再次下降,因此他不斷地舉債經營。他大筆大筆地借錢購買長期債券,可是利率不停地上升,這樣他借款的成本也在猛增。然而他購買的債券價值在暴跌。鑒於他的聲望及巨額財富,各家銀行都樂意與他打交道。可是當看到他為了彌補損失不顧一切地購買風險極大的證券時,他們開始憂慮了。他做了一些災難性的投資。為了繼續借債,他不得不用證券作附屬擔保,所以有一部分借款其實是用借來的錢所購買的證券作抵押的。」

    「換言之,」埃文斯插話道,「他是在非法經營,債台越築越高。」

    「的確如此。不幸的是,這次利率又一次出現了金融史上最大幅度的上升。他不得不繼續借債來彌補以前的損失,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大家都坐著,捕捉著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你們的父親曾為公司的養老金方案作了個人擔保,可他非法動用這筆錢購買更多的股票。當銀行開始查詢他的經濟活動時,他設立假公司,提供償付能力的假證明,他還偽造了財產出售的假票據,以此來抬高他手中證券的價值。他這是在弄虛作假。最後他請求銀行協助他擺脫困境,銀行拒絕了他,並把他的情況反映給了證券交易委員會。此時國際刑警組織出面干涉了。」

    雷丁指著他身旁的男人說:「這是法國巴黎警察廳的警長帕托。警長,剩下的請您向大家解釋一下。」

    警長帕托用略帶法國口音的英語說:「接受國際刑警組織的請求後,我們在聖保羅德旺斯找到了哈里-斯坦福的蹤跡,於是就派了三名偵探去跟蹤他,他設法擺脫了這些偵探。國際刑警組織發佈了綠色密碼,通知所有的警察局,哈里-斯坦福是個嫌疑犯,必須受到監視。如果當時他們瞭解他罪行的嚴重程度,他們會發紅色密碼,或稱特別通行證,我們就可以動手逮捕他了。」

    伍迪驚恐萬狀:「我明白他為什麼把財產留給我們了,原來他施的是空城計。」

    邁克爾-帕克說:「你說得一點不錯。」你們的父親把你們列為遺產繼承人是由於銀行拒絕與他保持關係,實際上他明白你們從他那兒什麼也得不到。里昂信用社的雷恩-戈蒂埃曾答應幫助哈里-斯坦福,哈里-斯坦福告訴他一旦他自己認為有償付能力,他就改寫遺囑,取消你們的繼承權。」

    「但是那艘遊艇、飛機和房子將如何處置?」肯德爾問。

    「對不起,」邁克爾-帕克說,「所有的東西都要賣掉去償還一部分債務。」

    泰勒麻木地坐著。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噩夢。他不再是「泰勒-斯坦福億萬富翁」了,他只能繼續做他的法官。

    泰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準備離去。「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沒有別的事……」他必須迅速趕往機場接李,並向他解釋所發生的事。

    史蒂夫迎上去說:「還有些事。」

    他轉身問:「什麼事?」

    史蒂夫朝門口站著的人點點頭。門開了,哈爾-貝克走了進來。

    「嘿,法官。」

    在伍迪對史蒂夫說他還保留著指紋卡時,案子就出現了新的突破。

    「我想看看那張卡,」史蒂夫對他說。

    伍迪疑惑地問:「為什麼?那上面只印著兩套指紋。我們核實過,證明是相吻合的。」

    「但這指紋卡是一個自稱為弗蘭克-蒂蒙斯的男人拿來的,是嗎?」

    「是的。」

    「如果他碰過這張卡,他本人的指紋就會留在卡上。」

    史蒂夫的推測沒錯,卡上到處都有哈爾-貝克的指紋,通過不到半小時的計算機處理,便顯示出了他的身份。史蒂夫打電話告訴芝加哥的地區檢察官。隨後兩名偵探手持逮捕證出現在哈爾-貝克的家門口。

    他正在院子裡和比利玩手球遊戲。

    「你是貝克先生嗎?」

    「沒錯。」

    偵探出示了自己的警徽。「地區檢察官傳你。」

    「不,我不能去。」他憤憤地說。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其中一個偵探問。

    「你明白為什麼,是嗎?我正在和我的兒子玩球。」

    地區檢察官看了哈爾-貝克的審問記錄。他注視著坐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說:「我知道你是個顧家的男人。」

    「是的,」哈爾-貝克得意地說。「國家就是由許多家庭組成的,如果每個家庭……」

    「貝克先生……」檢察官把身體往前探了探,「你一直和斯坦福法官串通一氣吧?」

    「我不認識什麼斯坦福法官。」

    「讓我來提醒你一下,他讓你冒充過一個名叫弗蘭克-蒂蒙斯的私人偵探。我們有理由相信他還讓你去殺害朱莉婭-斯坦福。」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為期十到二十年的刑期。我打算提議給你判二十年。」

    哈爾-貝克臉色頓時煞白。「你別這樣!哎呀,我的老婆和孩子會……」

    「沒錯。但如果你願意告發你的指使人,」地區檢察官說,「我就設法減輕對你的判決。」

    哈爾-貝克直冒冷汗。「什麼……我非得這樣做嗎?」

    「告訴我……」

    此時,在朗坎斯特——朗坎斯特——菲茨傑拉德律師事務所的會議廳裡,哈爾-貝克看著泰勒說:「您好,法官?」

    伍迪一看見哈爾-貝克就驚叫起來:「嘿!他就是弗蘭克-蒂蒙斯!」

    史蒂夫對泰勒說:「你就是指使這個人闖入我們辦公室,盜走一份你父親的遺囑,還讓他挖走你父親的屍體和殺害朱莉婭-斯坦福的。」

    泰勒愣了一會才說:「你們瘋了!他是已被判刑的重罪犯,沒人會相信他對我的誣謅之辭。」

    「沒有人非得相信他的話不可,」史蒂夫說。「你從前見過這個人嗎?」

    「當然,他曾在我的法庭接受過審訊。」

    「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泰勒意識到自己進了圈套,「我是說……他也許有許多化名。」

    「當你在法庭上審訊他時,他用的是『哈爾-貝克』這個名字。」

    「對……不錯。」

    「可是他來波士頓時,你向別人介紹說他叫弗蘭克-蒂蒙斯。」

    泰勒結結巴巴地說:「嗯,我……我……」

    「你以你的名義保釋他出來,然後派他出面證明瑪戈-波斯納是真正的朱莉婭。」

    「不,我和那件事毫不相干。在那個女人出現之前,我從未遇見過她。」

    史蒂夫對著肯尼迪中尉說:「你拿到證據了嗎,中尉?」

    「拿到了。」

    史蒂夫回過頭來對泰勒說:「我調查了瑪戈-波斯納。她也是在你的法庭上受審的,也是讓你保釋出來的。今天上午芝加哥地區檢察官簽發了搜查今,對你的保險箱進行了搜查。他們剛打電話來告訴我,他們發現了一份證明將朱莉婭應繼承的財產轉讓給你的文件。這份文件是在假朱莉婭到達波士頓的五天前簽署的。」

    泰勒開始驚慌了,但他竭力保持鎮靜。「我……我……這太荒唐了。」

    肯尼迪中尉說:「我現在以謀殺罪名逮捕你,斯坦福法官。辦理好引渡手續之後,我們將押你回芝加哥。」

    泰勒站著一動不動,意識到自己的世界已經崩潰了。

    「你有權保持沉默。無論你說什麼,都會也必將會在法庭上作為你的證詞。你有權請律師,並讓他陪你接受審訊。如果你沒錢請律師,我們可以指定一名律師在審訊時為你辯護。你明白我的話了嗎?」肯尼迪中尉問。

    「明白。」他的臉上慢慢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我知道如何來擊敗他們!他愉快地想著。

    「準備好了嗎,法官?」

    他點點頭,然後平靜地說:「是的,我準備好了。我想回玫瑰山去取些東西。」

    「行,我們派這兩名警察陪你去。」

    泰勒回首怒視著朱莉婭,使她感到不寒而慄。

    半小時後,泰勒和兩名警察到了玫瑰山。他們來到前廳。

    「我只需幾分鐘整理行裝,」泰勒說。

    他們看著泰勒上了樓梯,走進自己的房問。泰勒走到藏有左輪槍的辦公桌旁,拿出槍,裝上彈藥。

    那一聲槍響似乎要永久地在空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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