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當簡單,」她正歡快地說著。「它有一根用同一種料子做的帶子,然後在這兒縫上一排紐扣。」
她有意只跟哈澤德的母親講話,而將家庭裡面的兩個男性成員排斥在外。嗯,這話題本身足以成為這麼做的一種借口。
「哎呀,你為什麼不買下來呢?」哈澤德母親很想知道。
「我買不了,」她不情願地說道。她停了一會兒,然後補充了一句:「不太好——當時。」說完就把玩起她手中的餐叉,接著她的情緒低落下來。
他們一定認為她臉上的表情說明她一直十分失望。並不是這樣。那只不過是一種對自己的厭惡。
你不必公開要求。有的是辦法,這太容易了。一個女人知道該如何去做這些事。
現在採用的就是其中的一種辦法。
愛你的人是毫無防你之心的,她苦澀地想。與這樣的心安理得無所戒備的人做交易真是太惡劣了,實在是一件罪孽。我現在做的就是這樣的事。耍弄詭計、設下圈套、花言巧語,這是應該用來對付陌生人的。這些手段只該用來對付那樣的人。不該對這些摯愛你的人使用這種手段;利用他們的毫無戒備,利用他們的完全信任、不加細究。這樣做真使她厭惡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她覺得自己很下流,很骯髒,實在可惡。
哈澤德父親插了進來。「你為什麼不要他們記帳,然後幫你送來?你可以用媽媽的帳戶的。她在那兒買過許多東西。」
她垂下了兩眼。「我不想那樣做,」她欲言又止地說道。
「廢話——」他突然住了口。很像是有人在桌下踩了一下他的腳。
她注意到比爾看了她一眼。他這一瞥似乎比正常的看一下時間略長些。但是她剛想證實這一點,他的目光就移開了,他重新把舉到一半的餐叉上的餡餅送到嘴裡。
「我想我聽到休在哭了,」她說,扯下餐巾,跑到樓梯口去聽動靜。
不過,在這麼做時,她沒法不讓自己豎起耳朵偷聽身後餐廳裡哈澤德母親有所抑制的指責聲,一字一頓,聲音相當嚴厲。
「唐納德-哈澤德,你該為自己感到羞愧。你們男人就該什麼事都要人指點嗎?你們的腦子就不能稍微放機敏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