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麗,幫我傳真回東京,說我會多留一陣子,總公司的業務暫時請大阪先生管理,若有重大決策再電訊台北給我。」
「是的。」
事實上分公司的營運狀況和業績他已十分瞭解且非常滿意,至於為何情不自禁的想多留幾天,或許是為了嫣嫣吧!
他一直期待著,不知她下一步會弄出什麼花樣……
「哇塞!你這人比美無敵鐵金剛哦!」
他心一跳,迅速抬頭望去。
嫣嫣正捧著飯盒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明麗呢?」
「她去吃飯了,你想當鐵人也犯不奢拖她下水。」嫣嫣像個小麻雀似的吱吱喳喳,「人家可是嬌嬌弱弱的女孩子,風吹會倒的。」
他還是酷著一張臉。
嫣嫣絲毫不理會他的無動於衷,「吃飯啦!」粗手粗腳地將他面前的文件推至旁邊,空出地方來擺飯盒和一壺清荼。
「我怕你吃不慣中國食物,所以特地做了些日本料理。」
「你做的?」他訝道,盯著面前香味撲鼻的日式拉麵和和風沙拉。
「是啊!沒有毒的,你儘管安心吃。」見他遲遲不肯動手,嫣嫣嘟起嘴,「本姑娘是怕你吃台菜吃得哭出來才親自下廚,你可別不識好歹。」
「我幹嘛要哭出來?」他忍不住反口抗議。
「有些人到異鄉吃不到家鄉口味就會感慨得痛哭流涕、淚灑餐桌,我只是想避免讓你有這種淒慘情況出現嘛!」
「我不會哭的,大男人哭成何體統?」他傲然道,「我們大和民族的男人是不哭的。」
「騙人。」嫣嫣扮鬼臉,吐吐舌頭,「再沙文主義的男人難免也會有傷心的時候。」
他還是皺著眉,「中國男人喜歡哭?」
「當然不,只不過我們請求的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
瞧他一副不能苟同的表情,嫣嫣故意道:「不過也不能冀望你懂啦,蠻夷之邦沒知識本是情有可原。」
「誰是蠻夷之邦?」他冷然道,有些不悅。
「沒修養亂發脾氣的就是蠻人。你是嗎?」
「當然不是。」他的冷靜自持向來是註冊商標。
「那不就得了。」嫣嫣沒啥大不了的繼續替他沏茶。
達夫夾起一顆蝦仁,這才看見嫣嫣拖來一張沙發椅。
「你做什麼?」
她慢條斯理的坐好,然後雙手支著下巴靠在桌上,「看你呀!」
「你不吃飯?」
「我吃過了,更何況你比較秀色可餐。」
達夫差點噎到,猛看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她笑瞇瞇。
「這表示——」他想告訴她作曖昧暗示的嚴重性。
「你很帥、很英俊迷人。」她天真的眨眼。
「唉!」
怎麼解釋?達夫只好嚥下一堆告誡的話,埋首吃他的面。
「拜拜。」嫣嫣待他用完餐,收起食盒,揮揮手道,「我明天再來看你。」
「再見。」他按摩額頭,已被她搞得有些頭大。
「你準備愛上我沒?」小妮子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丟下這句話。
達夫愕然抬首,「什……」
「哈哈哈……」只剩下一串銀鈴笑聲迴盪在室中。
「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小東西?」他喃喃自語。
☆ ☆ ☆
悠揚抒情的OBOE樂聲輕輕流洩,嫣嫣閉上眼睛,靜靜的聆賞——
原本買抒情樂曲是為了培養她一向自認缺乏的氣質,沒想到一聽就上癮,並深深的沉醉在音符中。
所以當嫣嫣因想不出計策而心情煩躁時,她就播放這些動人的音樂。
鈴…
電話聲打斷了她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情緒,嫣嫣皺起眉頭接電話。
「哪位?」口氣是不耐煩的。
「嫣嫣」是一口吳儂軟語的小敏。
「什麼事?」娘嫣天大的氣也沒了,輕聲道,「有何差遣?」
「藹仙不對勁,你快來當張老師。」
「是,馬上到。」
衝動派人物就是這樣,趿了雙拖鞋就飛奔出去,十分鐘後嫣嫣已經把車子騎到快餐店附近。
「王媽媽。」她將車停在對街,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來。
「來找小敏她們嗎?在樓上。」王媽媽慈祥道。
於是乎,她又砰砰砰地跑上樓——
「嫣嫣千里快馬連至,晉見兩位女大王。」
「瞧你說得這麼誇張,乾脆以後王媽媽快餐店改叫『王家寨」好了。」藹仙抿嘴一笑。
「咦?沒事嘛!」嫣嫣左盯右瞧,看得藹仙臉都紅了。
「我會有什麼事?」
「可是小敏明明……」
兩雙質疑的眼睛紛紛投向小敏,有些不友善……
「我沒有亂說,事實上真的如此。」她連忙解釋,「我是看藹仙自那天出去會友後,每天就魂不守舍的,所以才叫你來看看她。」
「小敏,我沒事。」藹仙微微笑,掩飾掉眼中那絲迷惘,但這轉變卻沒有逃過嫣嫣細心的凝視。
「藹仙,別什麼事都憋在心底,說出來讓我們替你拿主意,畢竟局外人看得總是比較客觀。」
「我……」她猶疑。
「是呀!大家都是好姊妹,說出來分擔心事也好。」小敏誠懇道。這一刻,稚氣嬌柔的她終於有老大姊的風範。
「我的確有些迷惘……」她歎口氣,開始敘述那段舊時的愛戀,點點滴滴細數到今日的重逢情景。
「我想,姑且不論他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最重要的是你還愛著他嗎?」
「那種混蛋喜新厭舊、拋棄了藹仙,何必再去搭理他?照我看應該打他幾巴掌,然後再將他踢回美國去。」小敏忿忿道。
「我曾經告訴自己恨他一輩子,可是我發覺這次再見到他,我竟然狠不下心再去怨恨他。」
「笨妹妹,你心腸太軟了。」小敏搖頭。
「在你記憶中,你所瞭解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嫣嫣設法弄清她心裡的感覺。
「正直且勇敢耿介的男人,有些老古板,但向來以誠待人。」藹仙低首回想,因記憶而浮上一抹笑,「寧願自己吃虧,給別人佔便宜。」
「所以他是個典型的乖乖牌男人囉!」
「可以這麼說。」
「我不懂,那為何他還是一眼就被顏玉晴給勾了魂去?」小敏皺眉。
「正因為他是個老實的男人,從來就不識女人心的善變莫測,所以在面對顏玉晴那種厲害人物時,自然被牽得暈頭轉向。」
「因而被惑離開藹仙?」小敏總算有些瞭解了。
「每個人難免會犯錯。」嫣嫣道,「也許他現在成熟穩健了,而且閱人無數,更識得人心。」
「這就是他回來找藹仙的原因,他已經看清楚了。」
「賓果,一點就通!」嫣嫣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也許真是這樣。」萬仙想起那天見到的他,溫文儒雅的學者氣息外,更添了些許成熟滄桑的味道。
「當然這只是猜測,不過我給你的建議是——抱著觀望的態度,再給他一次機會,看他表現如何再下決定。」
「重溫一次被追求的滋味。」小敏一搭一唱,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如果他是真心的?」藹仙略急問道。
「那就在他追求到累得昏倒時才答應他。讓他吃些苦頭才能顯出快樂結果的美好呀!教他以後再也不敢輕易放棄你,反而將你細細地呵護在手心上。」
「好點子。」小敏舉雙手贊成,「嫣嫣真是個好軍師。」
「我不聰明機靈點行嗎?」嫣嫣歎氣,「藹仙那個還只是保守派男人而已,我那個簡直就是死硬派啊!」
噗哧!姊妹倆雙雙爆笑出聲。
「何況你只要乖乖等他使出渾身解數來追求你就好,而我卻得絞盡腦汁、衝鋒陷陣的去追他咧!」
「可憐的男人,沒被你嚇到吧?」
「喂!你當我是八爪女,死纏著他啊?」嫣嫣叉腰。
「敢問你是用何種招式追他?」小敏捂著嘴偷笑。
「嗯……啊……」嫣嫣想了半天,自己好像真的是用緊迫盯人、死纏爛打的追求攻勢哦!
「哇哈哈!」小敏見她那副ㄘㄨㄜ樣,忍不住笑得在地上打滾,藹仙也輕輕笑了起來。
「笑什麼?牙齒白呀?」嫣嫣羞紅了雙頓,氣得手叉腰作茶壺狀喝道。
這模樣更好笑,姊妹花欲止的笑聲又再一次響起,笑得更加愉悅。
☆ ☆ ☆
今天又是充滿挑戰的一天,嫣嫣照例送便當上御和大廈,只不過在她欲搭乘電梯至十二樓時,有個-眺的大男孩氣喘吁吁的跑來遞給她一束粉紅色的玫瑰。
「你……我可以跟你做個朋友嗎?」
「你在跟誰說話?」嫣嫣看看左右四周,好奇的對他說:「沒人哪!」
「我……我問的是你。」
「我?你確定?」嫣嫣跌破眼鏡,張大眼睛愕然道。
「你好,我是高京生。」他羞澀一笑。
「你要追我?」
「是……是的。」他白皙秀氣的臉漲紅,顯然沒料到她問得這麼直接。
「小弟,你今年貴庚?」
「我不小了,今年二十二。」他挺起胸膛。
「還在讀大學?」瞧他一副呆頭鵝模樣,十足像個文弱書生。
「我在念夜大,現在半工半讀,在企劃部實習打工。」他有如在做身家報告。
「你不會是生病了吧?」嫣嫣聽說過發燒到神志不清的病人往往有些失常的舉動,這小弟弟該不會也是吧!
「我真的想追你。」
「WHY?」
「你好可愛、天真無邪……」
「別被我的辮子欺騙,阿姊今年已二十有四了!」剛巧電梯開啟,嫣嫣衝入其中,「真的。」
他驚嚇不信的表情十足好笑。
「我很抱歉。」門關上,突然迸出的笑聲削減了送話的誠意,顯得有些惡作劇。
「嗨!嫣嫣,今天改送花了?」明麗熟稔的和她打招呼,微笑道:「還是粉紅色的呢!」
「這不是送給裡面那塊冰雕的,」嫣嫣的努力不懈卻屢屢被他的冰容、無動於衷打敗,氣憤之下-喚他「冰雕」。「又不是打算做成冷凍花。」
明麗掩嘴輕笑,她愈來愈喜歡嫣嫣,也愈來愈愛看他們這場愛情拉鋸戰了。
「冰雕,吃飯啦!」話雖如此,嫣嫣還是深吸口氣,活力四射的大叫一聲:「午餐時間,一律禁辦公事。」
達夫發現他的酷臉都快維持不下去了,只要嫣嫣一出現,他就準備開始迎接哭笑不得的「驚喜」。
「謝謝你。」
「哎——呀!」她大驚失色的盯緊他,看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低頭看看自己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什麼?」這是遇上她第N次的問號。
「你今天有進步哦!從謝謝講到謝謝你——」她戲劇化的喟歎,「我還能期望什麼呢?」
「嫣嫣!」
「好了,不消遣你,免得你待會用冰塊臉凍我。」
被她講得一點形象都沒有,習以為常的達夫仍是一揚眉,打開每日的愛心便當。
可見得嫣嫣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嫩紅鮮美的生魚片小巧精緻,各色手卷、壽司料多豐富,一壺泛著清香的金萱茶映出淺淺波光。
他點點滴滴都記在心中。
達夫不知該說些什麼,看似粗心大意的嫣嫣其實也有她細心體貼的一面。
他情不自禁想起那個使他痛苦地捨棄愛情的女子——
籐田菊子。
在她典型的溫柔傳統外表下,卻有著一顆毒若蛇蠍、冷血無情的心,自己曾經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付出了所有的真情,然而在更好的目標出現時,她就狠心拋棄他另投他人懷抱,使他徹底看清她的真面目、瞭解她的內心。
說來他還要感謝她呢!若非她的原因,使他專心一意開創事業,全力在工作上衝刺,哪來今日的御和王國?他兀自陷人沉思……
「你們御和公司的人好沒眼光哦!」嫣嫣想著想著忍不住又笑了。
「咦?」他凝神問道。
「居然有人送我花,還說要追求我。」嫣嫣哈哈笑,「他的眼睛大概有問題。」
居然有人打她的主意!
達夫面色一沉,他該死的不喜歡這件事……
「他怎麼可以追我?我可是要用來追你的耶!真是搞不清楚狀況。」她興高采烈道,「你放心,我不會三心兩意的。」
他暗暗鬆了口氣,卻仍是死鴨子嘴硬,不透露半點口風。
嫣嫣倒沒注意那麼多,反而爽朗的喳呼道:「好不好吃?有沒有很感動?有沒有一點愛上我?」
達夫欣慰的聽著她「嘮叨」個不停,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她和菊子絕對不同,有著天壤之別。
☆ ☆ ☆
日暮時分,下班人潮絡繹步出大廈,說說笑笑地各自回「巢」——
「藹仙,去喝茶吧!」小敏拍拍妹妹的肩膀。
「好,也約嫣嫣一道去。我去打電話,然後你去跟媽媽請一聲。」藹仙笑道,一襲嫩綠色的套裝更顯得神采飛揚。
三十分鐘後,三個俏麗的小女人聚集在「情懷」。
「你的奶-雞飯好香哦!」小敏扯扯身上的鵝黃色外套,才相畢露。
「咯!」藹仙大方的送來一匙。
嫣嫣羨慕的看著她倆,「有姊妹真好。」
「是嗎?」藹仙微笑,「那你一定都沒看到我們吵嘴爭執的時候。」
「再怎麼說,有爭吵也是一種進步和溝通哪!姊妹之間相互扶持之情是很可貴的。」嫣嫣感歎,一面攪動杯中的芬蘭果汁。
「那倒是。」小敏摟樓藹仙的臂膀,一臉促狹,「雖然我老是欺負她,但她始終是我最親愛的妹妹。」
「又要刺激我這個幼小的心靈……」嫣嫣忍住笑,故意歎道,「這實在是太傷人家的心了。」
「你也是我們的好姊妹啊!」小敏甜甜笑道。
「謝啦!」嫣嫣舉杯敬道。
「乾杯,視我們永遠相愛。」
藹仙在放下杯子的同時,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美麗修長的背影,驚恐霎時湧人她心底,面色瞬間慘白。
「怎麼了?」嫣嫣注意到她的失常。
「顏玉晴。」
「她不是在倫敦?」
「她不是和他分手後就飛往英國,音訊杳然了?」
「為何會出現在台灣?」
「藹仙,該不會是……」
接踵而來一連串的問題令藹仙無助的搖頭,「我不知道。」驚惶之情湧現。
「也許她的目的並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小敏首先安慰,拍拍妹妹的肩膀,堅定她的信心。
「就算是,你不再是以前那個怯憐憐的女學生,現在的你是個獨立自主的堅強女人,何況情況已今非昔比。」
「而你那個他也不再是無知的少年。再說,還有我們會幫你啊!只要你吩咐一聲。」小敏肯定地點頭。
藹仙聞言定下心,感動道:「你們……」
「瞧我們像不像相聲拍檔?」嫣嫣逗趣道。
小敏極有默契,「深情」地望著她,「噢!親愛的羅密歐……」
「茱麗葉……」她有模有樣的丟了個媚眼。
「你們別讓『情懷』變成同性戀餐廳啦!」
☆ ☆ ☆
「冰雕,猜猜今天吃什麼?」
達夫都懶得糾正她了,微一揚眉:「嗯?」
「你多哼個字出來會怎麼樣?」嫣嫣照例咕噥,「奇怪,你為什麼惜言如金?」
「言多必失。」這句話在這邊的定義是:只要說「多」一點「言」,「必」會被嫣嫣誇獎得好似他做了什麼大事,而惹得達夫的酷臉與鎮定功夫漸「失」。
想想光只是解釋就這麼恐怖,所以在他尚未學會放開自己之前,還是少說話為妙。
「哇!偶像,今天一開始說了四個字咄!進步了哦!」
瞧!才四個字就被她視若珍寶,大大地讚美一番。
達夫乾脆乖乖地閉上嘴。
「今天吃牛排,烤得很香哦!炭烤牛肉非常嫩,再配上馬鈴薯泥和玉米、青豆,是不是令你食指大動?」
他沉默的接過來,心中暗自讚賞:她的手藝的確不錯,想必以後肯定是個賢妻良母。
「有沒有考慮要娶我?不錯的喲!等於是賺到一個免費的廚娘。」她又開始「清倉大拍賣」,毛遂自薦,一心一意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想「拐」達夫娶她。
達夫喟然:這小妮子還真是不惜犧牲形象。
嫣嫣早已習慣自說自話,因為他死都不肯搭腔。「你有沒有一點愛我……」
又來了。達夫照例拋去面無表情的一瞥,不予置評。
「快說,你有沒有一點愛我……的飯?如果沒有,那你幹嘛吃得那麼開心?」
他聞言差點噴飯,一口牛肉梗在喉中,好半天才嚥下。「你那是什麼文法?」
「嫣嫣會話二分法。」
仍是嘻皮笑臉的,教達夫拿她沒辦法,索性搖搖頭,什麼也別吭聲,否則他早晚因岔氣而死。
「唉!就曉得牛排比我更有魅力。」嫣嫣嘀嘀咕咕。
達夫看都不看她一眼,好似她和牛排比起來只算是根牛肋骨。嫣嫣情不白禁的拉束衣服,審視自己的曲線。真的好像排骨哦!難怪他對她沒有「胃口」。
自憐自艾之餘,不知達夫已吃完抬起頭,早就看到了她的舉動,一望之下差點嗆到。她居然……
嫣嫣瘦歸瘦,但是一身曲線仍是玲瓏有致,達夫驚得兩眼都直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材很誘人嗎?還拚命束緊,引人犯罪……
「你很渴啊?要不然怎麼那副模樣?」她渾然不覺地遞來一杯冰涼的蘋果汁,「喏!看你好渴,口乾舌燥的。」
達夫本能地接過來,一口氣咕嚕咕嚕地喝完,大大喘息一聲。奇怪,他怎麼對她有「意想非非」的感覺?這太誇張了。
「可憐的男人,竟然渴成這樣,我再去倒杯水給你吧?」
「不!不用。」他按住額頭,一臉頭痛貌。「不用了,你可以回去了。」
「好吧,」她出奇的乖傾。「我回去囉!」
他猛力點點頭,求之不得,一副大鬆口氣的樣子。
她提著飯盒走至門口,突然回過頭「詭笑」,「我的身材好不好呀?」
「你——」他一楞。
「哈哈哈!」人早就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