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胡裡胡塗,還莫名其妙……」
明明眺望機窗外厚厚的乳白雲塊,層層疊疊砌成一片連綿的雲海,她發現自己心中竟有一絲難掩的喜悅,真奇怪的情緒。
「相信我,放心吧。」溫洛此刻好滿足、好高興,完全忘卻當初面對她、說服她的重重困難。能夠讓明明同意和他回一趟賽尼亞各是他最衷心期盼的事,如今願望達成,他和他的中國新娘即將回到賽尼亞各,怎不教他喜上眉梢?
父王一定會替他感到歡喜,只是母後那方面可能得再花些時間說服。她長久以來就希望他娶娘家塞比國的公主,如今……他不知當他攜明明返國時,母後的觀念是否會改變?
然而身旁的明明俏麗動人、活潑靈動的個性是母後最欣賞的類型,她該也會喜歡可人的明明吧?溫洛忖度,並決心將盡全力說服母後,以扭轉她的想法。
「信你?我還不如信耶解得永生咧!」明明沒好氣道。雖然心底已認同他,但仍決心死鴨子嘴硬下去。
「您好,再來杯咖啡嗎?」甜美的空中小姐第八次靠過來,殷勤的招呼溫洛。
明明從最先的微酸心態到現在已麻痺了,因為溫洛的魅力「凡人無法擋」,只要他將綠眸睜開,全身雍貴氣勢不自覺散發時,一堆「蚊子蒼蠅」自然就會哈過來。
誰教她這個溫洛王子又俊又酷?她要忙著吃醋早就先被淹死了。偏偏溫洛含笑的綠眼眸和俊美的臉龐在禮貌回應時,更是引來成群興奮的「探草蜂」,真個趕也趕不走。
說到王子,她又有一絲的自卑感,如同在剛得知時的震驚。但是溫洛的話又激得她奮起中華兒女的傲氣,他是王子,人家地可是龍的傳人!誰怕誰?
當下她就豪氣干雲的撂下一句話,「王子?我干嘛自卑?我可是有五千年優良文化的中華兒女哪!比起你絲毫不遜色。去賽尼亞各?我干嘛不敢去?沒有中國人不能的事,姑娘我去定了。」
唉!明明揉揉眉心,都是自已逞一時口快,這下好了吧?經過無數次的轉機後,終於在飛往賽尼亞各的途中,看自己怎生面對陌生未知的一切?
有我在身旁,什麼都不用怕。溫洛一路上的提醒言猶在耳。
明明合上眼,只好這樣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臨到頭上再煩惱也不遲。
飛機穿過雲幕,終於降落在賽尼亞各國際機場,溫洛刻意戴上墨鏡和帽子,稍稍掩飾本來面目,明明卻活蹦亂跳的,一下機就拉著他指著風景大呼小叫,令來往絡繹的人們都為之側目。
「我先和你的法三章,你一定要對我說中文,而且負責幫我翻譯哦。」雖然自曝其不諳英文之「短」根丟臉,可是總比臨時出糗好吧。明明有自覺。
「是,大小姐。」溫洛擰擰她鼻尖笑道。
明明大大安心,這就有時間仔細打量這個全然陌生的國度了。
「你的蓮花跑車怎麼又冒出來?」她記得車子停放在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運過來的呀!」父王說過要派車來接他們,只是他怕明明不習慣,所以婉拒了。但見明明一看到跑車就熟悉的自動打開車門人座,心下很是欣然。
自機場至王宮的一小時車程,在蓮花跑車高性能的奔馳下只需三十分鍾就到了,沿 「哇!」明明驚得忘了將嘴合上,以致出現呆樣,讓溫洛又偷笑一次。「好美,比童話書上的王官還美……」
那片連綿的青翠山陵、碧綠的湖水、似錦的繁花、蓊郁的森林,和優雅古典且器宇輝煌的巍巍王宮,與大自然連成一體,宛如畫中仙境般。 「賽尼亞各終年都這麼美嗎?」她怔怔地問。
「yes!」他熟練的將車轉入翠色國道。
早知道就帶照相機來,把這些絕色的風景照回去賣,鐵定會造成轟動,搞不好還會形成一股搶購熱潮!明明有點懊惱沒想到。
「到了,歡迎你蒞臨賽尼亞各王宮。」他誇張的伸出手邀請道。
「謝了,你不如幫我開車門實際些。」
不用她說,兩旁威風凜凜的守衛早就恭敬的開啟,且排列整齊的道:「請。」
「小姐,來吧!」溫洛帥氣的繞過來挽住她的手臂。
明明被動的跟著走,早被階梯口排到大門內一大群黑壓壓的人嚇到,目瞪口呆的。
穿過重重歡迎的僕傭、守衛,走過美麗氣派的大廳,她被帶到一個溫馨舒適的大房間內。
「你好。」有著一臉儒雅氣質的中年男子含笑問候,說的也是一口道地的中文。
「你好。」明明禮貌的回以一笑,直覺他很平易近人。這人是誰?
看出她的疑問,溫洛輕輕笑道:「我的父王,歐雅各.席斯國王。」
明明不敢置信,睜圓明淨的大眼,「他就是……」
「很訝異?」歐雅各興味十足的打量明明。
「我以為國王都是七老八十的白胡子老公公,挺著個大肚子,頭戴王冠,手執權杖。」明明窘澀的道,「看來我的觀念錯得很離譜。」說完,她習慣性的吐吐舌。
「哈……」歐雅各當下決定喜歡她,兒子的眼光果真與眾不同,這麼可愛、坦白、純真的女子現今已不多見了。她的眼神澄淨靈動,舉止大方,閱人無數的歐雅各給她滿分她會是個適合溫洛的女孩。
「你爸看起來很像你哥,挺年輕的,只不過他的眼珠是淡綠色的,和你的深綠有些不同。」明明仔細研究過後,小聲的對溫洛說。她不確定適才開心笑的國王喜不喜歡她這番批評。
「現在很多國王都是壯年人,不再像以前那樣。至於說我父王年輕……他會很高興你這樣贊美他。」
「這表示他脾氣很和善,我可以不用戰戰兢兢的和他應對?」她不想因為「多嘴」而被逐出境。
「這麼說也行。」溫洛想起叱叱風雲的父王在外是個霸氣的王者,但一回到宮內便恢復儒雅的學者氣質。
席斯家族的男人都是這般模樣,居家時是個好男人,對外則是一方霸主,這已成了特有的默契傳統。
「明明,千萬別見外,自己人不用客氣。」
歐雅各國王都這麼說了,明明放心之餘也決定喜歡他這個和善的一國之王。
「謝謝。」明明綻出可愛的笑容。
「溫洛,帶她出去玩吧!讓她熟悉一下賽足亞各的環境。」歐雅各慈藹的說道。
「遵命。」溫洛向體貼的父王一揚眉,拉著明明往外走去。
「你不讓我休息一下呀?」她小小的抗議聲被拋在腦後——
「唉!」
「老板娘,關帥哥冷落你啦?」小青接替明明「嘮叨」的職務,探進頭問道。
「你讓我想起明明……唉!好想她。」樺潔說出歎氣的原因。
「她才去三天就覺得好像已去了好久,真教人想念有她的日子。」小青少了個互相切磋偵探小說的對手,想來也覺無聊。
「沒有她在身邊喳呼,我每天都沒精神。」
昨日吃晚餐時,關靖才關懷的詢問過她悶悶不樂的原因。
「想開點,你有愛情的滋潤哪!」
「還有你這個明明第二代。」她忍不住笑了。
〔 YeS!」小青學著明明的口氣,誇張的擺出好笑的POSE,令樺潔差點笑得在地上打滾。
這時,響起一陣電話鈴聲。
樺潔強忍住笑,隨手接起,「香麥坊你好。」
「蘇小姐?我是魏曉苑。」魏曉苑的聲音已不若前次的驕氣傲人,反而挾帶一絲愁意。
「有事嗎?」樺潔沒忘記她上次的挑釁。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談談,你肯給我這個機會嗎?」她的口氣很婉轉。
「和關靖有關?」樺潔被她嚇一跳,怎麼前後態度差別這麼大?
「是的,你一定要給我個機會澄清。」
「好。」樺潔倒很好奇。「在哪兒?時間?」——
民歌西餐廳在台中是相當鼎盛的行業,悠揚的現場演奏與靜謐的浪漫氣氛,是許多情侶與上班族鍾情之地。
她到達「吉普賽」時,曉荒已在座,依舊一襲俐落的綠色套裝,美艷動人,令旁座客人眼光流連……若不是樺潔太了解關靖,也必會對他倆有嫉妒懷疑之心。
「你吃過了嗎?」既然她是禮貌相邀,樺潔也大方招呼,「這兒的牛小排不錯,要不要來一客?」
「我不餓,你請用。」曉菀面露微笑。
「麻煩給我一客蘑菇牛小排,謝謝。」她溫爾的對侍者笑笑,那大男孩紅著臉靦腆退去。
曉菀冷眼旁觀,意識到對手的強悍。樺潔並不漂亮,五官平凡,但是她唇邊的笑容和眼眸漾出的柔和色彩在在散發出淡雅清新的味道。
在容貌上,樺潔並非穩操勝算,但曉菀不得不承認,她雖不夠出色,但很可人。
「蘇小姐,很抱歉上次對你那麼失禮,我的口氣太惡劣也太沖了,只是……嫉妒總是使人失去理智,不是嗎?」
「不要緊。」看她這樣子似乎已經恢復理智了,樺潔失笑,交個朋友總好過多個敵人,既然她有心談和,自己也不好再敵意大張。
「你真的要原諒我?」她滿臉誠懇,語帶由衷。
「是呀!反正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樣我就安心了。」曉菀神色一閃,微抿唇笑道——
這樣的日子是優閒自在的,宛若神仙一般,沒有煩擾,沒有俗事,有的只是綠茵大地帶來的爽謐和一旁溫洛深情的守候,溫柔的釋放著綿綿情意……
明明並非膚淺的女子,只希望口頭承諾,只是她覺得在這般情潮交流中,一句愛語會更加深刻堅定,讓她更安心。是的,她缺乏安全感,因為他出色的外貌與顯赫的家世,沉醉在他魅力中的女子不計其數……不止有她一人。雖然她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可是思緒總在不經意間脫出控制……
「想什麼?」綠眸漾出擔心的神色,他不喜歡她蹙眉,那樣仿佛連帶的擰皺了他的心。
堅毅的唇角、挺俊的鼻、性感湛綠的眼眸、帥氣的劍眉、有型的臉龐、烏黑濃密的黑發垂下一綹在額頭……他是這麼的帥氣迷人,活脫脫是上帝精心的傑作。
自己真能擁有他?能全然擁有上帝的傑作嗎?
「你非常好看。」明明忍不住贊歎。
「好看?」溫洛唇角的微笑閃耀著。「我是英俊、酷帥、性感……」
噗哧一聲,明明爆笑,恢復一貫的頑皮。「這樣啊,那我接下來應該說性感、美艷、妖冶、嬌媚……溫洛王子,你真是一個漂亮動人的男人啊!」
「真侮辱我的男性自尊。」他假意一皺濃眉,悶悶不樂地道。
「對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明明百般討好,陪笑嬌嚷,「你大人大量……」
他才沒那麼容易放棄捉弄她的機會,一本正經地嚴肅道:「我再怎麼說也是一國的王子,豈可容你如此侮辱取笑?」說完,故作憤而起身,靠著身後的大樹。
自卑悄悄飛上心頭,心底最深處的顧忌湧現,明明眼底蒙上一層憂色,怯怯的致歉,「對不起。」他是王子,自己再也不能肆無忌憚的胡扯瞎說。
可是她愛他呀!多不想捨棄之前相處的甜蜜自在,難道自她知道他的身分後,一切就要加上限制,全都變了嗎?明明心酸。她討厭當等著臨幸的妃子,只能等而不能言。
怒氣一生,她汶然欲涕的表情一變,「好啦!王子殿下,小女子冒犯了。」然後氣沖沖地轉身欲離去。
她就是要喜怒無常怎樣?
「明明!」原本看她傷心怯然時就要解釋安慰,可是怎地她突然由夏轉怒,教他一時間措手不及。
直覺她誤會了,溫洛幾個大跨步即趕上她。「明明,聽我解釋。」握住她的小手,唯恐她憤怒甩開,因此他抓得緊緊的。
「干嘛?」
「我剛才其實……」
清脆的馬蹄聲驚擾了他們,溫洛和明明本能看向聲音來處,馬上的人急急跳下行禮。
「王子,王後回官了,她召見您。」宮中侍衛氣喘吁吁,顯是十萬火急的趕來。
「我們馬上回去。」母後回來得正好,一次把事情全說明了。他示意侍衛離去,轉過頭來瞅住明明,「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任何誤會,不准你不聽解釋就離開我。」
「以您王子之尊何必對我低聲下氣?真是折煞小女子了。」明明並沒打算消氣,適才他的碓勾出她心底最畏懼的問題,若不講明白,她的心亂只怕無法平復。
「明明,我剛才是和你鬧著玩的,你別當真。」溫洛憐愛的將她攬人臂彎中。
明明賭氣欲掙扎,可是他緊箍不放,堅持要她聽完。
「你難道真認為我會仗著身分欺侮你?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人?」溫熱的懷抱穩定的撫平她之前的不安,他俯身湊近她耳畔輕喃:「嗯?你認為我是那種人嗎?」
她又燥熱又羞澀,直想躲開這誘人的感覺。「你先放開我。」語氣中的軟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不放。」他愛死了她窘然嬌弱的模樣,何況這是唯一能讓她精准的腦袋失常的方法。她反應大靈敏快捷了,總教他提不住,這下可好,小狡免靜如小綿羊,事情就好說了。
「你正經回答,我是那種人嗎?」他堅持。
誠摯深邃的碧眼教她不忍再隱瞞,侃侃說出她的恐懼,「你當然不是,只是我好擔心彼此身分的差距會讓我們愈偏愈遠,而你很快就會厭倦我……」
「小傻瓜。」他柔柔啜吻她額頭,更加擁緊地纖弱的身子。
「雖然我也曾誇口配得上你,但是認知和現實總是有段距離,我們兩人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們之外的所有人怎能認同?你依然是王子,我依然是平民,世俗的眼光又會怎麼看待我們?」明明偎著他,訴出心中的煩憂。
「這不能影響我們,畢竟沒人反對不是嗎?」他安慰她的愁意,俊臉上盡是真誠。
「我不怕他們怎麼看我,最怕你會因此而改變。若你變了,我將如何自處?」明明抬起頭凝望他。
「你擔心的是我,你又對我沒信心了。」他氣她的自卑感。
明明癡望著他,小手輕輕拂過他頓邊,「我對你有信心,只是擔心世事的無常會令人不由自主的改變。你知道嗎?在認識你之前我好灑脫,對情字完全不屑一顧,對自己極有自信,可是認識你後,我變得脆弱且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就全散了。」
「我又何嘗不是?」他細密的呵護著她。
「我曾坦然的告訴自己,轟轟烈烈的全心去愛,就算失去了,至少我亦擁有過,不用傷悲,不會後悔。」明明前所未有的一古腦地傾吐,「可是會愛你我愈沉醉,愈害怕失去你後的空洞……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我真的不知道。」
「愈愛……我?」溫洛心猛一震,明明真的說出這個字?明明愛他?這項消息令他驚喜若狂,綠眸燃起熊熊火光。
他一直努力讓明明感受他的愛,認知他的真心,期望有一天明明主動傾心愛戀,卻沒想到竟這麼快……
明明說愛他!溫洛昏昏欲醉,他的心跳動得好厲害。誰會想到呼風喚雨、尊貴如他,今日竟淪陷在濃濃愛戀中而驚喜欲狂——只為她的一句愛他。
我甘心成為你一輩子的愛之囚!溫洛在心裡吶喊著。
「啊!說完輕松多了,憋在心裡好難過。」明明訴盡後,頓覺腦中清朗許多,看白雲依舊是白雲,清風仍然輕輕拂過,心情颯爽不少。
相較之下,溫洛默默不語,猶白沉醉的表情令明明好生不解,有些不耐的推推他,「該回去了,你母後回來了。」
「對。」他現出好大一朵燦爛笑顏,興奮的拉她跑向停車處——
回到富麗的內,老遠就可感受到那股歡欣的氣氛。
看來王後十分得人心,應該會很好相處,明明略定了定心。
「我們去見母後。」
「現在?」她眨眨眼。
「你說呢?」他緊緊盯住她。
「呃……好吧!」識時務者為俊傑,乾脆自己主動順從他,省得待會兒直接被扛進去好些。
走在回旋梯上,明明還是忍不住問:「我不需要換套正式點的服裝嗎?」
「到了。」溫洛瞅她一眼,「來不及啦!更何況你這樣就很美了。」
「謝謝你的贊美。」她自知一身牛仔褲、棉布襯衫能裝扮出幾分美?重甭提沾在上面的青草、枯葉。
溫洛推開鏤金大門,迎西撲上來的是一個黑發藍眼的超級大美女,教明明不禁看呆了,而溫洛顯然更是又驚又喜。
只見他迅速的回抱來人,興奮的吐出一串英語,口氣時而怨慰、時而憐愛,教明明恨不得立刻吃下小叮當的翻譯糕,聽懂他們的談話。
但更教她生氣的是,溫洛竟深深吻住那女子!
交往這些日子來,她甚至都尚未「奪得」他的吻,而這女子……明明感到怒氣指數直線攀升,並一方面忙著計時。經過漫長的一分十五秒後,溫洛終於放開那女子,轉向窗邊微笑的雍容婦人含笑迎上,緊緊擁住她。
明明眼尖的認出他倆的相似處,再加上以那婦人的年齡推斷,她判定那是王後——他的母親,因此怒火才沒有再往上燃。她順順口氣,卻意識到黑發美女不友善的眼光
「How are you?」
「呃……」明明聽得懂這句問話,卻苦於不能言。
正當那女子怒揚起眉時,溫洛趕過來朝她說了幾句,這才略安撫了她。
溫洛轉向母親介紹,口氣中盡是喜悅,「這就是明明,我的女朋友。」
斐麗王後禮貌的露出完美笑容,嬌嫩的聲音宛若少女,「你好,我是斐麗王後。」巧妙的掩飾了得知道消息時的驚訝。 「王後你好,很高興認識你,也很高興我們語言能溝通。」明明松口氣之際,真誠道。
感謝老天,她也會說中文。
明明恨死了鴨子聽雷、有口不能言的情形,那讓她感覺自己像個聾啞的人。
「坐啊!別淨站著。」斐麗王後招呼道,說得一口京片子。
大家依言坐下,那女子卻緊緊挨在溫洛身旁,如影子似的黏纏。溫洛也微笑的由她,心中另有私心,這樣明明就可以坐在母後旁邊,兩人親近一下。
「哦。」斐麗王後不自覺的松口氣,露出笑容。
「姨媽,你不是要陪我去鑒賞珠寶嗎?」為迎合溫洛的「東方熱」而特地去學中文的珍妮,故意以中文道,想讓明明稍有警惕。 「以……」斐麗遲疑,無論如何自己也該「測測」兒子這意中人的斤兩吧?
「母後不急吧,你不想和明明談談天?」相當了解這個表妹的小家子脾氣,溫洛替明明解圍道。
「有什麼好聊,不過是位客人嘛!」珍妮眼帶不屑,她一定會讓她成為一個單純的「客人」。
「既然來者是客,那更不能不多聊聊了,否則豈不是讓人誤以為斐麗王後仗恃身分怠慢客人?」明明忍不住回嘴,「斐麗王後既美麗又和藹,若被誤會就太侮辱她了,是吧?」 「你……客人分好幾種,你又豐貴客。」珍妮暗示她乃一介平民,並非尊貴規族。
「我當然不是貴客,如果斐麗王後承認的話,那我就算是賽尼亞各人了!」明明朝王後嫣然一笑,「希望不會大冒昧。」
斐麗冷眼旁觀她倆針鋒相對,你來我往,情不自禁佩服明明的機智和勇氣,並不是一般人都有和皇親貴族對峙的勇氣。難得的是明明的態度不卑不亢,言語暗含諷意卻不明怒侍,毫不破壞氣氛或失禮。
她忍不住輕笑,珍妮一向高傲嬌貴的氣勢這下遇上對手了。
見王後笑了,明明更添信心。「嗯?」她看向珍妮。
「表哥,你的女朋友好沒禮貌。」珍妮為之氣結,抬頭向溫洛告狀。 「沒有吧。」溫洛可聰明,絕不卷入女人的戰爭,他笑看表妹。
明明不管她,轉而望向斐麗,「王後,你好年輕哦!我方才差點吃你的醋。」
斐麗呵呵笑,被哄得開心極了。「是嗎?有什麼好吃醋?」
「我以為溫洛早已有了個比我美十分的女朋友,正酸氣直冒呢!」
她倆旁若無人的談笑起來,教珍妮又是氣憤又是嗔怨,而溫洛則大為訝異。明明頗有幾招嘛!居然連一向精明的母後也馬上爽脆的表達出自己的歡喜。
珍妮實在忍無可忍,提醒道:「鑒賞會已經開始了。」 斐麗這才想起還有正事待辦。「對,我還必須去主持呢!明明,那我們回來再聊吧。」說完,端莊地起身,在向外移前還向她巧然一笑,和善的味道明顯流露。
王後和珍妮兩人偕同離去,留下溫洛和她對眼相望。
「好精采的過招呀!你完全堵住了珍妮。」溫洛一把將她拉人懷,綠眸幽亮。
「你也完全‘堵’住她呀!」她意有所指,晶亮明眸瞅著,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那是一貫的禮儀。抱歉,我忘了你並不習慣。」替她拂去頭發上的一根小草,溫洛允諾,「以後不會了。」
他這樣動不動便擁她,她雖然習慣了,卻依舊能深切感受那股悸動燥熱,教她腦子情不自禁的幻想一些小說情節—— 男主角深情的眼光,愈湊意近的唇,熱熱的氣息騷癢著她的鼻尖,好似……
她回神猛撞人他近距離的深邃眼眸,感覺自己迅速的沉陷進這波綠潭,綠眼蒙上一層特有的情欲,似燃燒的綠色火焰向她襲來。她直覺的將眼睛間上,呼吸略顯急喘、細碎……
有事會發生!這是明明昏昏欲醉前的最後一抹思想。
他再也止不住情潮欲望,允許自己舔啜那誘人的櫻桃唇瓣,在一觸及那冰涼柔軟時,情場老手的他竟被一股電流擊中,述醉得愈吻愈深,流連不捨。他輕輕的啟開那馨唇,舌尖兒柔柔探人…… 明明被這陌生的巨大感覺淹沒……好美妙的觸感,麻麻、火熱、熏然、悸動……等亂七八糟的味道湧入她體內,她自然的將雙手抓住他的背,顫抖的貼緊……
溫洛意亂情述,修長的手臂箍緊她,撫落纖腰,貼緊的身子更燃起熊熊烈焰……
直到快承受不住時,兩人才分開唇,各自氣喘吁吁的待心跳逐漸緩和。
「你嘗起來好甜。」溫洛眼色一深,又瞅住她,憐惜之情充塞胸膛。
「你頭頸……不疲?我腳站得快抽筋了。」她差澀之餘依然忍不住好奇的問。
畢竟兩人身材差異大,他必須把頭低很低才能吻到她,適才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瑕,這教明明十分不解。 「不疲,不過口渴。」他邪邪地輕撫她嫣紅略腫的唇,眼光若有所思。
「口渴?」
「剛才只稍稍止渴,不夠啊!」
溫洛湊近了臉龐,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明明再度迷失在醉人的深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