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按捺著性子,一日等過一日,就等他來告訴她事情調查得如何了,可是於開卻依舊早出晚歸,忙碌著和世界各地聘來的專家與當地政府的人士商議飯店事宜。
七月二日,嶼嶼國小正式放暑假了。
星琴就這樣待在家裡,心痛地冷眼旁觀著她心愛的男人忙碌自己的事業,對她只有風花雪月的性愛纏綿,卻怎麼也不肯與她談論任何有關這件血案的事。
就算她問起了,他還是低沉地笑應:「一切都在掌握中。」
留給她無限的惆悵和憤怒……
這一天晚上,她靜靜地坐在臥房的大床上,房間幽幽暗暗地沒有任何燈光,僅有一輪明月灑入的柔柔皎潔瑩光陪伴著她的落寞。
於開忙了一天的公事,脅下還夾著一疊厚厚的待批公文,他推門入內,驚覺著室內的幽然無光。
他按下了燈鈕,柔和的暈黃燈光登時大放光明,照出了她纖瘦淒傖的身影。
他心一驚,大步走到她身畔,「星琴,你怎麼了?」
她低垂著粉頸,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端起她的臉蛋,沒有發現任何的淚痕,可是小臉上濃得化不開的愁意卻重重地撞痛了他的心臟。
「你怎麼了?」他憋著呼吸,胸口緊緊塞滿了惶急恐懼。
她再搖搖頭,哀怨的眼神幾乎揉碎了他的心,「我沒事,你也沒事,大家都沒事……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你怪怪的,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還是又胡思亂想了?」他一把將她攬入懷,明顯地察覺出她身子的冰涼。
「唉……」她幽幽然地歎了一口氣,眼神欲語還休。
「你要跟我說什麼?」他急切追問。
就在這時,他懷裡的行動電話倏然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追問。
他不耐地掏了出,對著來人吼道:「是誰?你這麼晚打來最好有足夠的理由!」
「兒子,怎麼一開口就這麼怒氣騰騰的?是誰得罪了你不成?」蘭花夫人笑謔。
他眉頭依舊緊蹙,「母親,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咦?我都還未問你為何劈頭就對我一陣發飆,你居然還有臉反問我?」她閒閒地道。
「我現在正在忙,明天再打給你。」他暴躁地道,大手頹然地撫過了黑髮。
「你忙吧,我累了,先睡。」星琴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語道。
他凝視了她一眼,捂著手機有些釋然地道:「那你早點睡。」
星琴點了點頭,躺進大床窩進了被子的深處,耳朵無法自抑地聽取著他談話的字字句句。
他別了她一眼,又鬆口氣又難免煩躁。
「又在與哪個美人兒耳鬢廝磨了嗎?」母親取笑著。
他瞇起眼睛,危險地道:「不要亂說。」
「得了,我早就看了報紙了,你出現在台北的盛大宴會裡,身旁帶著一位如花似玉的佳人,這在英國早就掀起一陣風暴了,大家若不是懼著你,早有一大票媒體狗仔隊飛去台灣盯哨了。」
「你不是最樂的嗎?我居然帶女伴出席宴會。」他嘲弄地道。
他話裡的嘲諷之意讓星季不自覺地輕顫了顫,身子窩進更深處了。
「我的確高興,現在我該開始準備舉辦婚宴了嗎?或者該開始擬發送的請帖名單了……」
她又來了!
於開最厭惡母親雞婆多事的性子,她每次都會把事情能搞砸——看她的感情世界就知道了。
何況什麼事情都還沒有個譜,她這樣胡攪亂攪只會給他惹麻煩。
他不悅地低吼:「你不要自作主張,什麼婚宴,不過是個女伴罷了,你別亂搞!」
只是一個女伴罷了?!
他的話像一把刀,狠狠地插進了她的心臟!
星琴臉色瞬間刷白,她死命地將被子擁緊,卻怎麼也蓋不暖她冰冷透頂的身軀。
果然,她在他心底不過是個三個月的短暫暖床人罷了,雖然早有協議,早知道這是事實,可是……事實還是太傷人了。
於開繼續不耐地與他的母親對話——
「事情不是你看起來的那樣,你別太多事,想要抱孫子想瘋了也不是這樣……」未免讓母親又亂七八糟地做出異想天開的事,他違心地扯謊道:「你知道我的行事作風,這次這個也不過是我花錢買下三個月的女伴,拿錢做事互相交易罷了……什麼很久?我知道三個月是破了紀錄了,可是……」
他並不知道星琴沒有睡,他的每一個字都聽入了她的耳裡。
星琴心都碎了,強自鎮定地聽著他們母子二人在討講著她的賣身契,爭論著長短問題,而她的嘴唇已經被深深陷入的牙咬破了,血漬絲絲地沁了出來。
她沒有放開緊咬的牙齒,反而更加用力地咬入,彷彿要藉著那撕裂的痛掩蓋住胸窩裡錐心刺骨的傷痛。
她幾乎被撕成兩半,巨大的心痛狠狠地嘲笑著她的天真無知,嘲諷著她出賣靈肉。
「……我知道克莉絲汀是個好女孩……什麼不要辜負她,我跟她壓根沒有交集,何來辜負?」他慍怒地道。
「她挺乖的,不但大方又知書達禮,這些日子都過來陪伴我,如果你心底還沒有好的對象,那就選她好了,反正琳娜王妃天天在我耳邊叨絮著,這樁皇室聯姻就這麼定了也好。」
「和克莉絲汀?總之什麼訂親的事等我回去再說,」他已經急著要去陪伴星琴了,再也沒有心情與母親周旋打屁,「反正你不要給我亂搞生事,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就這樣,再見!」
他要和叫作克莉絲汀的小姐訂婚了?
那她呢?她呢?
心中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冷笑地諷刺她:你?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他用錢買來暖三個月床的女人,你以為你是誰?當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以為人家對你真心了?
他早說過你是個笨女人,到現在你還不信?
這個聲音狠狠地擊倒了她,星琴痛得閉上了眼睛,卻關不上紛擾劇痛的心靈!
冷,漸漸地從心凝霜結冰到體外,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飛雪連天的心境裡,她的心開始在下雪,一點一滴地冰凍住了自己。
她感覺得到他已經褪去了外杉,走入了浴室淋起浴來。她一直屏著呼吸,憋到了自己胸口撕扯般地漲痛了才允許自己吁出氣來,她一直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掉淚不要哭
他洗完了澡,清爽性感的氣息又繚繞在她周圍,接著便是床畔下陷,他躺上自己的身邊,將她勾攬入懷中擁抱。
他的體溫雖熱,卻暖不了她已經被霜雪冰冷的心房。
夜,一點一滴流逝,身旁的於開已經呼息均勻平緩地熟睡了,星琴卻睜大著眸子,一夜無眠到天明。
☆ ☆ ☆
星琴第二天早上就病了,而且病得一發不可收拾。
於開快瘋了,他飛車將星琴送到馬公市去就醫,可是當醫院不能立刻讓她退燒時,若非艾倫勸著,於開早怒吼著把整個醫院都拆了。
後來他還是怨氣沖沖地包了一架民航機,將昏迷不醒的星琴送到了台北。
在舒適的飛機上,他堅持緊抱著星琴,任人怎麼勸也不肯放手。
他挺拔粗獷的臉部線條已經出現了淡淡疲憊痕跡,心痛與著急尚且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只知道她這一生病,讓他整顆心都擰疼了,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艾倫擔心地捧來一杯熱咖啡,低語道:「老闆,要不要將星琴放平躺著,這樣或者她會舒服些,你也比較不用這麼累。」
「我不累,我不要放開她。」他執拗地道,咖啡也不接過。
「老闆,這樣星琴的病也不會好,別到了台北之後連你也病了。」
「都是我該死,昨天晚上就覺得她不對勁,可是我竟然沒有注意到!」他沉痛地低喃。
「不能怪你,病痛之事本就難兔,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她的病,不是嗎?」艾倫輕輕道。看著星琴這病懨懨的模樣,他心裡也難過極了。
「是我沒有照顧好她。」他搖頭,沙啞地道。
「……無論如何,我相信她會沒事的。」艾倫安慰著。
「台北醫院方面都聯絡好了嗎?」他抬頭。
「是,一下車就有救護車送她到醫院去,病床和主治大夫也都準備好了。」
「很好,」他低歎,「這次多虧你了,我此刻已心亂如麻,如果不是你幫忙著處理,恐怕事情沒有辦法這麼順利地進行。」
「老闆您過獎了。」艾倫受寵若驚。
他輕輕地為她撫過額前的髮絲,那上頭燙手的觸感依舊燒灼著他的心,「希望……她不會有事。」
他簡直不敢想像失去她的日子該怎麼過;早已習慣了有她的宴宴笑語,慧黠玲瓏,一旦失了她,他接下來的人生又該怎麼活下去?
心思紊亂,雖然此刻難以將她在心底做一個正確的定位,可是她的一顰一笑一點一滴,都深深地牽動著他的靈魂……老天,求求您別讓她有個萬一!
她的身軀依舊滾燙得嚇人,於開平素嚴肅性格的臉龐再無往日的鋼硬堅毅,取而代之的是深情款款和哀傷焦慮之色。
他緊緊擁著她,感受著飛機飛翔時輕微地嗡嗡聲;機艙內的眾人因氣氛緊張的關係而安靜無聲,可是望向星琴的眼神都充滿了焦急和擔心。
大家都擔心著你的安危,星琴,求求你對我仁慈點,快點醒過來吧!
於開在心底強烈地呼喚著……
☆ ☆ ☆
台北長庚醫院
星琴寂然地躺在病床上,燒已退,人也陷入了沉沉的睡夢裡。
在夢中,於開挽著一位披著美麗婚紗的女子,步步走向紅毯,她卻只能躲在人群中落淚,希望他再回頭望一眼,卻怎麼盼也盼不著……
「於開,不要走!」她倏然驚醒。
守候在身邊的於開急急地撲向前,狂喜著想開口,卻發現聲已沙啞難以成語。「……星琴!」
她眨動著酸澀無力的眼眸,「這裡是哪裡?」
「這是醫院,你病了。」他緊緊握住她柔軟冰冷的小手,感謝上蒼讓她醒過來了。
「醫院?」她恍恍惚惚地記起了一些片段,「我病了。」
「是的,你病了,不過醒了就好了,醫生說過你已退燒,醒了就沒事了。」他柔聲關懷地道:「想要吃點什麼嗎?你已經兩天兩夜沒有水米進腹了,光是打點滴怎麼夠營養呢?」
「我沒事,一點都不餓,只是覺得好累。」她凝望著他的切切關懷,心頭又是一陣針刺。
他真的關心她嗎?
看他眉宇間有著煩憂與焦慮的痕跡,憔悴的臉龐和暗青色的眼圈,新生的胡碴,在在都顯示出她病後這幾天,他真心的惶急和擔心之情。
既已有情,為何又對她無心?她真的不明白他的心理,怎麼都摸不明白……
「多多少少吃一點好嗎?我讓艾倫還是傑克去幫你買,或者要叫賴太太飛過來做點好吃的家常菜給你吃?」他殷切地道。
她鼻頭一酸,眼圈兒紅紅了起來,「不用了,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倒是你,都有黑眼圈了,也該去睡一下了。」
「我不睡,我在旁邊守著你。」他固執地道。
她怔怔地望了他好半晌,低低歎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雖然已經存了想要永遠離開他的心,可是他的款款情深卻令她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難道她只能夠細數等待著他自行離開她的那一天嗎?
「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休息,好好地把自己的身子養好,別再讓我擔心了,知道嗎?」他談會她的意思。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只有點了點頭。
☆ ☆ ☆
艾倫和兩個保鏢都進來探視了她幾回,除了表達關懷之意外,還不忘買大把大把的鮮花和一些小玩意兒給她,說是給她在病床上無聊玩的。
於開也送了她一些典雅珍貴的小禮物,有鑽石項鏈和寶石手環,就是沒有送給她意義最特別最唯一的戒指。
也許他根本不想對她許下什麼承諾吧!
項鏈和手環是買給情婦的,戒指才是送給最心愛的另一半的;她明白遊戲規則。
也許他有一天會買給那個喚作克莉絲汀的女子,也許那一天已經很近很近了……
她不願讓自己再陷入自苦自傷的思緒中,因此積極地養著身子,並且在腦中盤算該怎麼報血仇。
她不希望讓於開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她一定要偷偷的進行。
☆ ☆ ☆
這一天,於開再度帶著一條美得不似人間物的翡翠項鏈過來給她。
她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也不用再吊點滴了,因此她雙手接了過來,臉上只是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啊,好漂亮的翡翠。」她不免有一絲的驚歎。
他興奮地,期待地看著地,「這是我讓富比士的朋友快件寄來的,這一條翡翠項鏈曾是阿根廷的艾薇塔夫人戴過的,十分有紀念性,而且絕對好看,戴在你的脖子上一定更出色。」
她輕輕撫過那一串冰涼,低低地道:「謝謝你。」
於開,難道你不明白我要的不是這些嗎?我不要一串翡翠,我只要你一顆真心哪!
「為什麼悶悶不樂?」見她不郁,他的笑容也不見了。
她搖搖頭,眼眶噙著微微輕淚,嘴畔卻笑得好甜美,「我好高興,好感動,你給我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有些遲疑,卻心疼著她的眼淚,伸手溫柔地拭去了,「既然高興,為什麼還哭呢?」
她搖搖頭,努力吞嚥下淚水。
「等你身體好了以後,我再帶你去英國玩好嗎?」他輕哄著。
她倏然抬頭,眼底閃過一絲驚喜,「真的嗎?」
「當然,到時候我這個主人就得好好地招待你這個客人了。」他笑著。
主人客人……她終究還不是他的自己人。
星琴不想鑽牛角尖,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讓自己的心淌著血,「……好哇!」
她突然伸手環住了他的頸項,於開有一抹驚訝——
「咦?」
她驀然主動地將自己的唇送上前去,小手順勢溜入了他的胸膛內,「吻我,什麼話都不要說……」
他深吸了一口氣,久抑的熱情再也受不了她的撩撥點火,迅速地燃燒了他們倆。
他欺身壓倒她,就在病床上與她歡愛燕好了起來。
但是他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眼角隱隱有著一滴淚水……帶著訣別之意……
星琴讓自己的身體很快地恢復了健康,並且在腦子裡迅速地計劃出了下一步該怎麼做。
首先,她要去下釣鉤!
要釣大白鯊,必定要有相當份量的誘餌,她相信自己絕對有這個資格。
只不過她該如何瞞著於開他們,進行這個計劃?
出院的那一天,星琴穿上了一件白色綿質襯衫,底下套了一條洗得有些褪了色的牛仔褲,滿頭的黑髮簡單地梳了個馬尾,素淨著一張清清爽爽的小臉。
於開攙扶著她坐入了久候多時的轎車,然後細心地為她再披上了一件薄外套。
「當心又著涼了。」他叮囑著。
她淺淺一笑,乖順地穿上了,「於開,你今天就要趕回澎湖了嗎?」
「是的,你不跟我一齊回去?」他揚起了一道眉毛,微微困惑。
她盈盈微笑,「躺了這麼久,很想要四處走走逛逛,尤其又放暑假了,我想要趁這個機會在台北玩玩,順道找一找大學同學。」
「男的女的?」他敏感極了。
「女的啦,你想到哪裡去了?就算是男的又怎麼樣?難道不准我有異性朋友嗎?」她嗔道。
「我會吃醋。」他乾脆地道。
她一呆,「你也太霸道了。」
他苦惱地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對你就忍不住,總覺得你是我的,誰也不能佔了你的時間去。」
「那你究竟讓不讓我在台北散散心?」她皺眉。
「當然讓,只不過我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可是飯店那裡今天要開工動土了,我不能不到場觀禮主持。」他蹙起眉頭,深思地道:「這樣吧,我讓艾倫和傑克保護你一同去,就算要購物也有了兩個跑腿的幫你提,這樣不是正好嗎?」
「艾倫是你的秘書,怎麼能夠不陪你回去呢?如果你真不放心的話,就讓傑克陪著我好了,他人高馬大的總能保護我了吧?」她微笑,「就算我把整間店的東西都買下來了,也不愁沒人幫我提了。」
他考慮了老半天,這才勉強點頭,「那好吧,我會讓傑克帶著金卡隨時幫你付帳,你可別跟他搶帳單。」
「是是是,既然有人要當金主冤大頭,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她綻出一個甜甜的笑靨。
他這才放心地點頭,「一路小心,到哪裡都要讓傑克陪著你,知道嗎?」
她凝視著他,唇邊的笑容倏然不見了,起而代之的是一股衝動,她突然主動地撲向他的胸膛,小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小臉深深埋在他溫暖的胸膛內。
「於開,你可知道我好愛好愛你……」她低低地喊著,心兒又酸又甜又複雜。
她突如其來深情的告白,讓於開驚呆了。
半晌後,他本能地緊緊回抱住她的身子,感動地低歎道:「星琴……」
他不知道,星琴已經與他有了生死訣別之意……。
☆ ☆ ☆
星琴不忙著去購物,她在傑克的保護下住進了五星級的大飯店,在美麗舒適的臥房內,她就著陽光在核桃木桌上寫下了長長的一封信。
一封給於開,一封則是給三個妹妹的。
她細細寫下了自己最想要叮囑的話,只希望當他們看到這封信時,她已經成功地替父母親報了仇。
家仇海樣深,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壞人繼續逍遙度日,也不能日日苟且偷安,只為了明哲保身縱情溺愛……
她是長女,就有那個責任為父母報仇血恨,雖然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妹妹的面了,可是至少她可以確定的是,妹妹們將會平平安安的活在世界上,沒有追殺沒有仇恨,也沒有成日虎視眈眈著要殺人滅口,取她們性命的惡人。
一切的血仇恐懼就在她的手中終止吧!
她將這兩封信放在桌面,上頭寫了「請轉呈U.K集團於開總裁」。
然後她背上了包包,開門走了出去,傑克已在門外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