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相容 第十章
    小超變憔悴了!回學校後,同學一致地認為。她不再說說笑笑,不如以往活潑,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眉宇間常停駐著淡淡憂愁。  

    再加上耐不住台灣潮濕與多變的氣候,她又染上這一波的流行性感冒,所以大家就將她的憔悴與感冒聯想在一起。  

    而她自己本人則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也許是神經已經麻痺了吧!倒是連綿不斷的梅雨,不得她心煩意亂。唉……  

    常霄已經好多天沒來了。從寒假完他就不曾回來學校,是家裡有事嗎?唉……傅宜超,你承認吧!你心裡是有他的。她在心裡畫押招供。  

    “你學人家減肥呀?把自己弄成這樣,像根竹竿似的。”這是第幾次的歎息聲?駕駛座上的唐恆優將車穩穩當當地停在她家門口,支肘聆聽身邊蕩來串串的輕歎聲,不禁覺得好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傅宜超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不止因為流不停的鼻水讓她好難過,還摻雜著其它她不想多加思考的因素,頭昏昏地懶得和他斗嘴,斜睇他一眼,拉開門把下車,又被他拉回。  

    “怎麼最近心情愈來愈差,有心事不妨說出來。”認識她一年半,多少知道她腦袋瓜裡在想什麼。也該嘗到苦頭了吧!  

    “常霄好多天沒來學校了。”他還好嗎?  

    對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美麗的夢何時才能出現,親愛的你好想再見你一見。秋天的風一陣陣地吹過,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  

    “惡卒”的心被電台正播放的歌給擊中。擊得讓毫無招架之力的心,原本已結痂的傷口又溢出了鮮血。  

    最愛你的人是我啊……  

    “你還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這些日子裡仍然忘不了他。”她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的細雨蒙蒙老實道。  

    是不是這樣的夜晚才會這樣的想起你?分開近十個月,他還是一樣每天准時來她夢裡,與她相會。  

    “別否認了。你根本早就愛他愛得無可救藥,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他一語點破。“還傻得用另一個男人來驅離他,你在感情上的駑鈍實在讓人大吃一驚耶!”他挪揄道。所謂另一個男人就是說他自己。  

    他一直都是旁觀者清,只有她是當局者迷啊!當初他就不贊成她用這種爛方法來讓常霄死心。好了!這下子看她怎麼辦。  

    用別的男人來讓愛自己的男人死心,實在是下策中的下下策啊!這個歷史的教訓,唐恆優會時時警惕自己別重蹈覆轍。  

    她真……的早就愛上他了嗎?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好希望回到十個月前,那段有他在身邊的日子。那時的他溫柔體貼,而不是像個刺蝟一樣,刺得她遍體鱗傷。  

    她後悔了!她不該用這種方式趕走他,讓他恨她至今。  

    “看來該是我這個‘假’男友退出的時候了。”她也該覺悟了吧!若是再看不清自己的感情歸向,她就等著長伴青燈。  

    “什麼意思?”怎麼人變瘦了,連腦子也不靈光了。可能感冒使得腦細胞死太多了。  

    “去向常霄解釋清楚,他如果還愛你,他會原諒你。”他看常霄也是愛慘她了,才會想離開,眼不見為淨。  

    “可是,開學到今天他都沒來學校,我要怎麼向他解釋。”其實是怕看見他不諒解的眼眸。  

    “你知道他為什麼沒來嗎?”他打探消息可是具有專業的技術水准。  

    傅宜超失望地搖搖頭。她好久不曾與他說過話了,怎麼會知道。  

    “他要休學,校方還在極力挽留,所以消息還未發布。”失去常霄會是T大永遠的痛,當然要想盡辦法留人。  

    “什麼?他要休學——噢……我的頭。”傅宜超聞言一跳而起卻撞上了車頂。  

    她可憐的腦袋!“對呀!詳細情形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問他。”抓她過來,替她揉揉撞痛的頭。這一下可撞的真大力呀!常霄對她的影響力真是大。  

    “可是……”她不敢。她怕極了他眼裡射出的千年寒冰。他恨她,他讓她明明白白的知道,也就因為知道,而心痛不已。  

    “小超,當初你是有什麼苦衷想讓他對你死心,我是不知道,既然你還愛著他,就讓他知道。”  

    “若他還是不原諒我……而且他要是已經不喜歡我了呢?”這才是她最怕的,萬一他不要她……  

    “那是因為你沒對他說實話,讓他對你有所誤會,我相信他心裡還是有你的,不然怎麼會記恨那麼久。”常霄就連看他時都像是要將他碎屍萬段一樣。還能說不愛她嗎?“去試試看吧。”  

    “這……好嗎?”她怕無法接受打擊。他肯接受她的解釋嗎?  

    韓伯特已經再也無法傷害她們了,現在即使告訴常霄也無妨,只是他願意聽嗎?  

    這才是重點。  

    “該是你的就不會跑掉。”這是他的結論。是對她說,也是對他自己說。  

    “我想我知道了。謝謝你!”等會進屋後,打通電話給他好了。至少不用面對他,有些話她才說得出口。  

    “祝你好運。”  

    目送小超進屋後,唐恆優就開車直接回住處整理行李。  

    小超與常霄的誤會冰釋後,她大概不會再需要他了,也沒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他也算得上是媒人吧!  

    這樣也好。他可以安心准備去美國。  

    對於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他還沒有明確的目標,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是以“她”為主。他可以為她生、為她死、為她上刀山、下油鍋……  

    鈴……鈴……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他對未來的計劃。  

    “超光。”唐恆優主動報出自己的代號。只有知道他另一個身份的人才知道這支號碼。“超光”是他另一個名字,這個身份跟了他近七年,就像他的影子一樣。  

    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揚名國際的“超光”,就是台灣律師界未來的新星T大“名嘴”唐恆優,這兩個身份是存在於兩個不同的環境,根本沒有交集可言。  

    “你好像已經畢業半年了。也混夠了吧!”清亮的嗓音緩緩道出,讓人聽不出其來意。  

    “有任務要交給我嗎?”  

    “什麼時候回來?”不答反問。  

    “要我馬上回去?”心中隱隱期盼能得到肯定的答覆。  

    “隨你。”未添加情緒的音調,平平淡淡的回應,毫無任何起伏,無法聽出其所思所想。  

    期待的心不免有些失望。“這一陣子把台灣的事交代完就回去。”  

    “聽說你交了個小女朋友?滯留台灣不歸是為了她?”彼端話鋒倏轉,漫不經心隨口問道。  

    唐恆優心頭一緊,心狂跳不止。是關心他?在意他?  

    “介意嗎?”不該問還是問出口。  

    “哼!”該介意嗎?不想搭理這類無義意的問句時,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不吭聲。  

    那頭傳來無情的冷笑,再度不留情地打進他看似堅強其實脆弱不堪的心。唐恆優知道自己並沒有外表那麼堅強,只有他的敵人不知道罷了。  

    “她只是大學裡的學妹,有困難找我幫忙,她不知道我的身份。”  

    “替我辦件事。”沒有商榷,只是陳述命令。  

    為人手下就該聽令行事,不得反抗……“如果你希望。”雙眼平視傳真機立刻傳過來的資料。  

    鈴……鈴……鈴……  

    噗通、噗通、噗通……  

    淅瀝嘩啦……  

    雨聲、電話鈴聲與心跳聲重疊呼應著,而心跳不斷地加快頗有領先的趨勢,拿著話筒的手不斷地顫抖,急著想加入行列。  

    怎麼沒人接?傅宜超俏生生的柳眉微微皺起。  

    這麼多天沒上學也不在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紅通通的鼻子像熟透了的番茄,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就像這該死的雨季一樣。  

    他會不會也染上流行性感冒?他一個人住在外面也沒有人照顧,愈想愈擔心的傅宜超終於下了一個決定。  

    去他家看看吧!  

    套上皮夾克,拿起機車鑰匙,不畏大雨地騎上機車飆上冷清的公路,這是自從師父頒下“禁騎令”後,她第一次騎車上路,並且是在大雨紛飛的夜晚。  

    融入滂沱大雨中的傅宜超並沒有忘記師父的交待,她格外的小心。因為雨天視線不良,她還沒向他解釋,不能帶著遺憾去與閻王作伴。  

    傅宜超頂著大雨來到他住的大廈前停下車,走進電梯脫下滴著水有些笨重的夾克。  

    叮!電梯門自動打開。  

    她站在常霄家的門口,連按數下門鈴,屋內依舊安靜無聲。  

    沒人嗎?她貼在門上傾聽屋內的動靜。  

    還是他病倒在床起不了身?  

    管不了那麼多了,就這麼辦!  

    傅宜超從胸前掏出一串鑰匙,這是錢淺給她的萬能鑰匙。她張望了四周確定沒有攝影機或監視器後,就彎下腰與鎖奮戰。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用萬能鑰匙,她可不想被人以“闖空門”的罪名起訴。  

    卡!門鎖開了。  

    她推開門走進一片黑暗的客廳,憑著些微的夜光走向未關門的房間。他在裡面嗎?  

    她摸黑走進房裡,床上似乎有人!  

    站在床邊看見一顆露在大棉被外的頭顱,確定他真的在家。睡得那麼沉連門鈴聲都沒聽到,一定是病的不輕。她自動將他沒聽見門鈴聲合理的解釋成病重所致。  

    “常……霄。”傅宜超輕搖他的肩,一只手探向他的額頭。咦……沒發燒。  

    “你在這裡干嘛?”常霄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拍開她放在他額頭的手,睡意全消。  

    不是夢、不是夢。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沒鎖門嗎?  

    被他的怒吼給嚇愣的傅宜超忘了她先前准備好的台詞,差點將她的來意都給忘了。“我……我以……為你生病,所以來……看看。”她艱澀地表達出她的來意。  

    生病!?“你怎麼進來?”口氣益加惡劣,只為了心髒因她的出現而不自主地雀躍。  

    “用……這個。”她拿出鑰匙在面前晃蕩。看不清他的臉,但感覺的出來他並不高興,黑暗中的他有點像是復仇使者。她是不是選錯時間過來……  

    “你三更半夜跑到男人的房裡是居心叵測嗎?”陰騖的眼,怒意盎然地瞪著那張令他又愛又恨的臉。不,現在只剩下恨意。  

    “不……是,我是關心——”你。末了的話被又快又狠地打斷了。  

    關心!?“在你投向別人懷抱後,才來告訴我,你關心我?厭倦唐恆優了嗎?”  

    怒容因“唐恆優”三字而沉黯,近十個月的郁氣直沖腦門,怒火在胸口悶燒,頗有擴大的趨勢。  

    既然選擇了別人,就滾到一邊談情說愛去,為何又出現在他面前?尤其在他心灰意冷之後。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是——”傅宜超急著解釋,卻……  

    “夠了。我不想聽,沒事的話你請回。”常霄冷冷地下逐客令。  

    “請你給我幾分鍾,讓我解釋清楚。”第一次這麼卑微地乞求他人,只因為自己心裡還有他。  

    常霄下床立在她面前,鉗住她的下顎,邪惡一笑。“還是,你想唱唱腳踏兩條船的滋味?”十個月的煎熬幻化成復仇的力量,正在慢慢醞釀著。  

    “你誤會我了。”傅宜超偏開頭想脫離他的鉗制,企圖對他說之以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知錯能改,他為什麼不給她一次機會。  

    “是不是誤會,我相信眼見為憑。”常霄不讓她脫逃得逞,將她逼至牆角圈在他的勢力范圍內,再度勾起她的下顎壞壞地笑道:“女人在深夜溜進男人房裡,不就是因為不甘寂寞嗎?”  

    常霄在黑暗中瞪視這片曾經屬於他的紅唇,那個男人也曾嘗過的……該死!  

    “唐恆優才畢業幾個月,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重回我的懷抱,嗯?”常霄俯下頭,讓她瞧清楚他眼中的火。是怒火還是欲火?  

    “你不可理喻……”再好的脾氣也會被磨光。傅宜超推不開抵著她的身體,“要我怎麼解釋,你才肯相信我。”  

    “相信!?女人永遠不能相信。”莫名的復仇意識剎然升到了頂點。“既然你這麼想要我,那我就成全你。”  

    常霄箍死她的腰,冰冷的嘴狂熾猛烈地攫住她,不再給她啟口的機會,無情地徹底凌辱她的唇,無視她的推拒與抵抗,粗暴的侵略她。否定掉思念她的念頭,他只是在報復。  

    他絕對沒有思念她,絕對沒有。  

    他對她唯一有的感覺就是恨。這十個月,常霄不斷地對自己這麼說。  

    用力將她撲倒在床上,扯裂她的衣服,侵向她,卻被她張口咬傷了手臂。  

    他驀然停住了對她的暴舉,舔舐手臂上一排血痕,冷眼看著淚眼婆娑的小超倉惶地逃了出去。  

    走了也好。常霄事不關己地躺回床上,心卻依舊狂跳不止。  

    為什麼她的眼淚還能再觸動他塵封的心?無法抑制心中不停湧出的狂騷愈加煩惱。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怪不得他。  

    她為什麼來讓他羞辱?  

    唐恆優對她不好嗎?  

    他們兩人親密到什麼地步?  

    算了,別想太多來讓自己心煩,她早就與他沒關系了。氣自己無法靜下心來,常霄煩悶地枕起手來。  

    急奏的雷雨、呼嘯的暴風,漸漸地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個側翻身發現了小超忘了帶走的夾克。  

    天殺的,她就穿著那件單薄的衣服狂飆在暴風雨裡!常霄急急地披上外套,開車追去。  

    她剛才似乎哭得很傷心……不像在作戲,她還在意他嗎?她想對他說什麼?常霄不斷在心裡暗咒自己,為什麼不給她機會解釋。  

    現在的常霄才徹底明白也大澈大悟,這十個月的時光並沒有沖淡他對她的思念,反而愈加濃烈。  

    即使她狠心離開他,投入別人的懷抱,他還是沒辦法去恨她,或是驅離她。  

    小超啊!他愛得至深始終無法忘懷的女人。  

    折磨十個月也夠久了,他不要再這樣下去,她該是他的。他只知道他要她,自始至終都沒變過。  

    他要去告訴她。  

    嗚……嗚……他好過份。  

    一路不要命狂奔回來的傅宜超,不可思議地平安到達。坐在屋前掩臉低泣,不介意早已濕透的衣服浸在大雨中。  

    就讓大雨替她沖去囤積的哀傷,洗淨淌著血的心,帶走所有對他的愛戀,今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各不相干。嗚……心好痛。  

    無情的雨輕輕把我打醒,讓我的淚和雨水一樣冰,無情的你不再懷念過去,讓我的心也從此被否定……,符合她此刻的心境。不知作詞人是否也與她有相同  

    的遭遇?想起他片刻前惡毒的話,她心痛的無法言語,只有淚水替她道盡傷心。滑過臉龐的冰冷水滴已分不出是雨還是淚!  

    他為什麼變得這麼不講理?  

    那個處處替她著想、細心呵護她的常霄到哪裡去了?  

    嗚……沒想到他肚量那麼小,記恨那麼久還是不原諒她,枉費她一片癡心,受夠他的冷言冷語,她的初戀真的結束了。  

    嗚……她的初戀!她愈哭愈大聲,愈哭愈不甘心。在雷雨不斷、一點也不浪漫的三月夜晚裡,哀悼她可歌可泣的初戀。  

    哭得起勁、哭得用力、哭得心無旁騖、哭得心力交瘁的傷心女子未曾注意四周,當然也不會看到急急沖向她的男子。  

    常霄用最快的速度沖向坐在屋簷下淋雨,像個無助小孩的傅宜超一把就擁住她,緊緊的擁住想將她融入體內,再也不分你我。  

    “對不起。”他溫柔地拭去她眼中不斷溢出的淚水。  

    他好久不曾這樣抱過她了……傅宜超說不出話,淚流得更凶,雙手死命地抱著他,深怕只是幻覺,一閃而逝。  

    幾分鍾前在心裡決裂的宣言在此作廢。  

    “別哭了……”索性低頭吻掉她臉上的雨和淚,雷雨不斷的夜因相擁的兩人而顯得詩情書意。  

    “我停……不下來。”傅宜超抽抽咽咽地顫抖不停。  

    常霄彎腰抱起她走進屋裡,抱她一同倒向真皮沙發上,翻身壓在她的身上,在黑暗中替她拂去臉上濕淋淋的發絲。  

    他除去了不必要的間隙,壓低的身子體溫異常的升高,深邃的眼眸躍上數不盡的愛憐,只對她……冰涼的薄唇溫存地吻著她光滑的額、如月的柳眉、氤氳的皓眸、明艷的紛頰、柔軟的唇……一路蜿蜒而下,所到之處必掀起一股燥熱。  

    常霄掬起她的臉,瘋狂地索求她的吻,狂野的熱情奔放在兩人之間,不似以往的輕柔,有著明確的堅定與占有。  

    傅宜超輕啟紅唇,讓他靈巧的舌鑽了進去品嘗她的芳香,她有些迷亂卻也有些渴望,酥軟的意志有些擋不住他如狂風暴雨的侵略。  

    “你知道嗎?這十個月你躲得我好苦,我心裡想的、念的,全都是你。”嘶啞低喃的愛語裡,字字都是他對她的真情真愛。  

    “你不要再恨我了,好不好?”她依樣捧起他的臉,紅腫的美眸裡盡是哀求。  

    她多希望能這樣賴在他懷裡一輩子。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即使你背叛我也沒有,我對你的愛始終沒變過。”十個月痛苦的煎熬,幻化成串串的相思傾訴不盡。  

    愛易放難收,這道理永遠是千古不移,不是嗎?  

    他對她一直沒變。“請……請你原諒……我,我不……是真的要離……開你,我和唐恆優之間……什麼也……沒有。”才止住的淚又不受控制地傾洩而出。她有多愛他啊!  

    “別再離開我,我想要的只有你,別再把我排除在你的生命之外。”原本冰冷的唇此刻已是熱火沸騰。  

    “我……也一直都是……愛著你。”她流轉的眼波裡全是對他的愛,真真切切地呈現出來,讓眼前的男子心弦一震。  

    常霄在不自覺中解開兩人多余的衣物,溫熱的大掌坦蕩蕩地撫上她細滑的嬌軀,唇適度地啃嚙她優美的頸,留下他的烙印。這是他的女人。  

    “別……我怕癢……呵……”蜷縮起身子,傅宜超連連咯笑。  

    常霄極為珍愛地親吻她,綿綿不絕。  

    愛撫她全身的大掌來到小巧渾圓的胸前輕輕搓揉,濕濡濡的唇緩緩而下,也來到胸前與大掌會合,綿綿密密極度挑逗的吻上它,引得身下的女子一陣瑟縮。  

    這感覺好奇特!像是電流竄入全身酥酥麻麻的,胸口有股呼之欲出的燥熱。但她並不討厭……  

    “別怕。”不再悠然,滲入情欲的嗓音輕輕安撫佳人。  

    他要她。  

    “你好美……”情欲已徹底占領常霄的意識,愛意赤裸裸地呈現,毫無掩飾。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不知道,傅宜超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對於男女之事,她懂得並不多更沒有經驗,也不會特別想去嘗試。不過在面對常霄,她願意一試。傅宜超張開雙臂抱住他結實平滑的腰,情欲彌漫的美顏,巧笑倩兮,迷眩了常霄。  

    常霄知道自己已經是無可救藥的愛著她,情欲之火在兩人之間不斷地擴大,吞噬他的理智,稠密的愛意狂飛地奔向她,一一地傾注不留痕跡。  

    體熱的接獨對坦誠相見的兩人都是新奇的體驗,理所當然的將心掏給對方,願意為對方付出一切,這就是愛吧!  

    愛,覆水難收。  

    只能不斷地付出,再也收不回。  

    啊……睡得好舒服喔!還未完全清醒的傅宜超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稍稍抬頭就對上常霄的俊臉,她就在他身上睡了一晚!驚覺到昨晚的一切,還有她與他目前仍在赤……裸階段。  

    “醒了嗎?”常霄看著她俏生生的臉蛋迅速布上一層紅暈,手輕撫披散在他胸前的發絲。  

    “嗯……醒了。”伸手欲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立刻就被不贊同的手給止住了。  

    “你……你要抱我到那裡。”  

    “房間。”  

    步伐走來穩健的常霄,將她輕放在床上,用薄被將兩人密密地包裹住,像連體嬰似的。  

    “還好吧!”他指的是昨晚。  

    “覺得怪怪的。”傅宜超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親密不太能習慣。  

    “總是要習慣的。”常霄輕笑一聲,愛極她的天真不造作。  

    他的小超是獨一無二的。  

    “雨停了耶。”被窗外初露的曙光給吸引住,多日不見的陽光出來了,一掃日前的陰霾。終於雨過天晴了!是指天氣,也是指她與他。  

    一切都撥雲見日了!  

    “是啊。”他就是被這張嬌俏的美顏給捉住,常霄凝望著喜茲茲的女子。  

    “你還是要休學嗎?”天外飛來一筆的疑問跳出傅宜超的口中。  

    “對。”也該是說清楚的時候了。  

    “為什麼?”他們不是和好了嗎?“我要出國讀書。”  

    “哦……要去幾年?”才和好如初,他就要離開她。捨不得!  

    “不清楚。”見到她的不捨,常霄心裡暗自心喜。她心裡是有他的,經過昨夜,他不會再將她讓給任何人。  

    “那你要想我哦!有空,我會去看你的,你也要常常打電話給我。”仿佛離別在即,傅宜超殷殷交待。“對了,你要去那裡念書?”  

    “英國。”  

    “那裡我很熟,放長假我可以帶你去逛逛。”  

    “英國的教堂很美。”他突來一句讓佳人摸不著頭緒。  

    “對呀!”美的不是只有教堂而已。  

    “那裡注冊很便宜。”  

    注冊!?怎麼愈說她愈糊塗了。“什麼注冊?”睜著不解的星眸,傻傻的不恥下問。  

    “我們在那裡注冊。”常霄閒適地拋下話。  

    砰!這句話突兀地打愣了她的腦。“我們?”  

    “就是我和你到那裡去結婚。”早就料到她會有這種表情。  

    “我還沒……”成年。  

    常霄像是她的蛔蟲,替她接了話。“我可以等。不過,你得待在我身邊。”在他?吹眉的地方,他才能安心*蛻變成女人的她,更加纖美醉人,純真之中揉和了嫵媚,清澈的杏眸閃著嬌艷的光芒,看了誰能不動心呢?  

    他不能冒任何失去她的風險,只有將她綁在身邊由他來監視,才能稍稍放心。  

    “可是,師父……”她捨不得師父。  

    “他會答應。”  

    “是我捨不下師父。”  

    “小超……”常霄陰晴不定的臉黯沉沉地夫去原有的光芒。“你就捨得下我?”她敢回覆肯定的答案,他馬上就綁她私奔去,沒有個三年五載絕不回來。  

    “捨不下。”他的臉怎麼一下黑、一下白?“那就和我一起去。”他負氣的要求,非要她答應不可。  

    “可是……我先問問師父好了。”先拖一下好了。  

    “我和你一起去問。”想也知道這是她的拖延戰術。  

    這麼容易就被識破,是她變笨了嗎?  

    “不是你變笨了,是我太了解你了。”立刻替她解答心裡的疑問。  

    “哦!”  

    “你和他之間是怎麼回事?”常霄知道這樣問是很小家子氣,可是他無法佯裝不在意,唯有解開心結,他不安的心才能放下。  

    “昨天我去找你就是要向你解釋一切,這可要從十年前說起,你想聽嗎?可能會有點枯燥。”  

    “只要是關於你的一切,我都願意傾聽。”  

    故事就從十年前開始娓娓道來,那年她六歲該是個天真可愛、無憂無慮的孩子,卻因一個人的野心,因而與其他五個姊妹相識,接連著纏了她近十年的惡夢……  

    說了個把小時的故事終於到了尾聲,聆聽故事的男子無法不動容,更加憐惜他懷中的女子。小小的年紀卻承受了這麼多的折磨,只要他在的一天,他不會再讓她受一點苦。他發誓。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他心疼道。  

    “因為師父為我受了傷,我已經快承受不住,如果你也……我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你該對你未來准老公的身手有點信心。”徒有好身手而用不上是很可惜的。  

    “現在我知道了。”  

    “以後什麼事都別瞞著我。我愛你就願意為你擔下一切。”  

    “我也愛你。”  

    真情的告白,讓常霄愈之動容地一發不可收拾,狂炙地封住那抹蓄滿情感的唇瓣,想再次體會昨晚絕無僅有、揮不去震撼的歡愛。  

    旋轉身子將至愛的女子壓置身下,著火的手移向誘人的身軀,耳鬢廝磨的舉動惹得佳人嬌喘連連,建構起兩人極私密的世界。  

    機場的客機一班接著一班起起落落,旅客來來去去不做停留,接機的人、送行的人,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你身上是什麼味道?”俯身偷香的常霄聞到她身上傳來陣陣清香,不像是自然體香,倒像是香水的味道。  

    “這是錢淺送我的最新香水,她說很適合我和你的情形喔!”傅宜超神秘一笑。“好不好聞?”  

    “還不錯。”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她身上自然的味道。  

    “錢淺說,你就像是冰,我就像是火,當冰遇上火的時候,也只有乖乖融化的份。”她將錢淺的話重述一遍。“你知道這香水叫什麼名字嗎?”  

    常霄淡淡的搖頭,他對香水本來就沒什麼研究,當然不會注意香水的品牌或是名字。  

    “叫Contrdiction中文翻譯為‘冰火相容’,是Clvin  Klein最新的女用香水。”實在符合她與常霄的情形,莫怪錢淺會送她這瓶香水。  

    冰火相容!夠創意。他是冰、她是火,果真沒錯。  

    “我去辦登機手續,你去向他們道別吧。”  

    常霄明白她與他們十年的情誼一定還有話要說,自動留下時間給他們去道別,遠遠旁觀他們如血脈相連般的親情。  

    “到了英國後,要讓師父知道你的近況。”齊佾謙細心交待。  

    將小超交給常霄,他放心。小超這孩子是需要一個穩重、有耐心的人來呵護,而常霄是最佳人選。  

    “師……父,小超以後不在你身邊,你要多多保重,也要常想小超……”班機就快到了。傅宜超用所剩不多的時間與大家話別。  

    “小超,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忘了我們大家喔!”璀璨擁著即將離去的小超,時間仿佛又回到十年前她與新月要離開的時候,只是這次她是送行人。  

    真高興小超找到屬於她的幸福。常霄看起來滿酷的,不過當他在面對小超時,全是寵溺疼愛,難怪師父會放心讓她與他到英國去。  

    “喂,換我了,你抱太久了啦!”錢淺一把推開死不放手的璀璨,摟過小超又抱又親。“丫頭,結婚時要通知我們,還有,要常聯絡。我們會隨時去突襲檢查。”  

    傅宜超自動抱住端端姊,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終於在最後一刻滴了下來。“我會盡快回來和大家團圓,你們不能忘了我……”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終究有分開的一天。暫時的分離只是為了再次的相聚,她期待下次的相聚……  

    分離總是引人熱淚,想不哭都很難。傅宜超替自己找了流淚的借口。  

    飛飛沒有來替她送行。傅宜超知道她的身體不能再離開島上,卻也因不能見到最後一面而失望,這一去就是好幾個秋冬,再回來時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捨不得大家……  

    辦完登機手續的常霄對著這邊招招手。  

    時間到了!  

    淚湧得更凶了。傅宜超再次抱住每個人,將他們仔仔細細再看一遍後就走向登機門。  

    這年,她離開師父與眾姊妹們,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選擇獨自和心愛的男人遠赴異鄉。  

    渺渺無期的未來,有著多少未知的變數,無從得知。不過,無論外面的世界風雨多大、多麼黑暗險惡,她都不會害怕,因為她都有屬於自己的港灣能棲息、停泊。  

    在未來的每一天裡能與常霄攜手共度,她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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