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時節,我卻一刻也不得閒,沒日沒夜地為我的博士論文做最後的修稿。
我的指導教授是柏克萊數一數二的明星級老師,因為我平日常幫他處理很多文件,所以他十分照顧我。台灣幾所大學的名教授有幾位也是出於我的指導教授門下,因此我特別請他幫我寫了幾份推薦函,希望能有機會在台灣的大學裡兼課。
我已經打定主意回台灣了,就當是八年前那個沒有情愛牽絆的蘇盼盼學成歸國,一切由零開始吧!
誰曉得在我好不容易想開時,一封來自台灣的信卻徹底攪亂了我漸趨平靜的心湖。
盼盼:
看了你的信,讓我很難過!你這個笨女人要我怎麼說,才肯相信我想要的人是你?
我娶你,從來沒有一刻後悔過,即便香凝回來了也一樣,而你卻後悔了嗎?
你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屋子裡顯得空空蕩蕩的。到處都有你的影子重重疊疊,有你遺落的笑語隱隱約約地竄動,彷彿就在下一刻,你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想到從前我們每回鬥氣,幾乎都是你先讓步;而且你是那麼容易滿足,只要我誇你幾句、送個小禮物,你就開心得好似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然後會很努力地想做些什麼來回報我。這樣子的你,無論是哭、是笑,都讓我覺得好心疼,讓我好想把你攬在懷中,呵護一輩子。
我承認我曾深愛過香凝,甚至這麼些年來,我都以為在我心底最深處的女人是她。
但是,在重逢的-那,當我們激情擁吻時,我腦海裡想得卻是你膩在我懷裡撒嬌的模樣。
那天夜裡,她哭著求我再給她一次機會,我才愕然發現,即便是她的眼淚,也不能教我心動了。我不怪她拋下一切、撒下漫天大謊,害我傷心欲絕、害孩子們無辜遭受打擊,因為我能體諒她不適應我的生活──是你讓我變心了!
好多好多個夜裡,我都無法成眠,身邊空著的半張床一再提醒著我們曾有過的耳鬢斯磨。想著你一個人在美國孤零零地受苦,想著你心裡一定很氣我,我總是翻來覆去、苦苦思索著要找個什麼借口去看看你。我並不是個懂得浪漫、會說甜言蜜語的好丈夫,每當你用那種欣羨的眼神看著別的夫妻打情罵俏時,我都曉得你在期待些什麼,原諒我有些話真的說不出口。我對你的感情揉合了太多,多到你已經是我生命中割捨不下的一部分,你送一直以為我不在乎你嗎?我不知道我有哪一點值得你待我那麼好,所以我好怕──怕你開始覺得這個婚姻負你太多,怕你想找個比我好的男人去愛……盼盼,現在說愛你還來得及嗎?
等你的答案!
詠夷
P.S.幫我轉告秦亞東──你現在仍是我有名有分的妻子,如果他再敢碰你一下,我會要秦氏企業垮台!
騙人,騙人,聶詠夷在騙人!
如果他不懂浪漫,為什麼常不按牌理出牌地給我驚喜?如果他不懂甜言蜜語,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現時現刻就要溺死在他布下的情網中了?
他真的像信上說得那麼喜歡我、那麼想寵我嗎?我給過他那麼多機會,他為什麼不說?
輕顫地捧著信讀了好幾遍,我確定這將會是我這一生最珍惜的東西!
愈看愈覺得自己實在好任性,回台灣以後,我一定要好好補償聶詠夷。
這算不算意外的收穫呢?如果我沒有離家出走,大概一輩子也等不到他這麼深情的表白吧?
不過,我決定不回信了,反正來日方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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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接到聶詠夷的信後,我分分秒秒都像是徜徉在幸福的海洋中,暈陶陶地載浮載沉著。看到秦亞東時,我心裡更有一股強烈的罪惡感。我們曾經同是天涯淪落人,現今卻注定了一喜一悲,而且他的悲就是我的喜所造成的,害我都不曉得該怎麼對他提起和聶詠夷破鏡重圓的事。
復活節那天,秦亞東不帶希望地約我去吃晚餐,我爽快地答應後,他反而有些手足無措。誰教我每回都找一堆亂七八糟的借口敷衍他!
我們在餐廳裡吃著大餐時,他問我畢業後有何打算?我輕描淡寫地說要回台灣。他難掩失望的神情,繼而追問我同聶詠夷要如何了局?
「我打算回國後和他重修舊好。」到時,他會不會氣我孩子氣地吊他胃口?
「那他跟於香凝的事,你打算不聞不問嗎?」秦亞東一臉的不以為然。
「他們之間的事和我無關。我相信聶詠夷沒有對不起我。」可憐的秦亞東!既然他主動提起這個話題,那麼,今晚就讓他徹底死心吧!
「你說謊!如果他們真是清白的,你怎麼會一氣之下跑來美國唸書?」或許是他察覺了我眼中的堅決,口氣不自禁地急切起來。
「是我誤會他了。」我想,今日我若和秦亞東易地而處,一定會被一個叫蘇盼盼的女人搞瘋──從前一說到聶詠夷和於香凝就咬牙切齒,如今卻是一句「誤會」就將所有恩怨一筆勾消。
「你確定他要你嗎?」秦亞東氣得口不擇言。我氣定神閒地點點頭,他簡直快哭出來了。
「亞東,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從前老覺得這句台詞老套,現在我才知道,很多時候,人們能說的也就是那幾句話了。
「比你好就不是你了。」他直勾勾地瞧著我。
不可否認地,這句話是撼動了我的心弦。可是,我的心就那麼點大,有了聶詠夷,我什麼都裝不下,也什麼都不想要了。
「別這樣!」我微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試著緩和僵寂的氣氛。「你不為我高興嗎?
要是你覺得我對不起你,我會很難過的。」
「你們……你們真是莫名其妙!從一開始閃電結婚到現在破鏡重圓都一樣莫名其妙!
為什麼我這個正常人反而落得這麼悲慘的下場?」
他耍賴的語氣逗笑了我,他實在是個好人,如果我有個妹妹就好了。
「敢投入愛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奮不顧身的勇氣啊!」這是我衷心的感慨。
「是啊!」他擰起濃眉,語帶譏諷地說:「我以前也是對著自己說:秦亞東,你追蘇盼盼,不成功便成仁吧!現在果真壯烈犧牲了。」
「不會怨我吧?」
他瞪了我一眼,「我會記恨一輩子。」
「喂,你這麼小家子氣?」我顧不得身旁好奇的眼光,叉著腰低聲地嚷著。反正我們說的是中文,美國人又聽不懂。
「騙你的啦!」他難得地略展笑顏,我真想不到自己也會被老實的他給瞞騙。
他歎了口氣,低下頭把玩著手上的餐具。「說實話,我還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很清楚我是一相情願地在單戀你,但是只要有那麼一點點機會,我都無法說服自己放棄。」
「那……你還會繼續留在美國嗎?」
「大概吧!當初大家都不相信我願意攬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而我也算誤打誤撞,遇上美國景氣好轉,做出了點成績。情場失意,總是要在別的地方給我點補償吧!」
「唉,都怪我耽誤了你的青春,要不然你也許已經兒女成群了!」
「你從來沒朝我招手,是我自己要陷下去的。更何況,男人愈老愈有魅力,聶詠夷不就靠著這點贏了我?」
我還在為他前一句話裡的體貼而感動時,接下來的話卻教我心緒一轉,完完全全地不敢恭維。他的邏輯推理能力末免太差了!在我心裡,聶詠夷樣樣都是頂尖的。
「喂,我可是從小生長在幸福美滿的家庭哦!你別把我說得像有『戀父情結』似的。」
「可是,我的條件明明不比他差啊!」
「你亂講!」這種睜眼瞎話他也說得出來?「在路上隨便挑個女的問一問,任誰都會覺得聶詠夷比你好。」
「蘇盼盼,這是你對待一個可憐的失戀者該有的態度嗎?」
我白了他一眼,「問題在於你根本沒有一個失戀者該有的樣子!」
「都失戀八年了,我還能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情緒?」他神色黯然地抱怨著。
「你別試圖博取同情!」我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其沒想到,預料中該是淒風苦雨的攤牌局面會以互不相讓的爭辯收場。我長久以來不安的情緒反而在激烈的辯論中漸漸散去,一顆心輕輕鬆鬆的,像是大雨過後的空中,慢慢浮現了一道賞心悅目的彩虹。上蒼何其眷顧我,讓我有了這麼一位「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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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那天,校園裡處處洋溢著歡欣雀躍的氣氛,很多畢業生的親友都前來觀禮,分享他們取得學位的喜悅。我也跟著幾位同期畢業的好同學,在我們平素上課的大樓前拍照留念。大家聽說我畢業後要回台灣,特別要求我多拍些照片,我還留下電話和住址,希望他們有空能到台灣來找我。
拍完照,我和同學們依依不捨地坐在研究室裡話別,離情一點一滴地在我心底凝聚。
突然,凱娜從走廊上探頭進研究室,大聲嚷著:「蘇,有人找你!」
我應了一聲,一回頭就看見凱娜興高-烈地向聶詠夷搭訕。他看起來不是很專心,頻頻調開視線望向我。我沒料到他會來,被他一瞧更是心慌意亂,只覺得心跳急似擂鼓,一直揣度著待會兒會是怎生一番局面……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緩步走至聶詠夷面前時,我還是想不出該如何開口。在他情意纏綿地對我表白後,再相見反而有些尷尬。不過,我好像也毋需煩惱這個問題,凱娜同聶詠夷聊得正起勁呢!
凱娜一看到我,暗地裡用手肘撞了撞我,在我耳邊低聲要求我將聶詠夷介紹給她。
老天!我和他真的很沒夫妻相嗎?居然有人當著我的面覬覦我老公!
我笑了笑,細細地打量著聶詠夷──成套的亞曼尼西裝襯托出他模特兒般的骨架,成熟穩重的舉止更散發出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難怪凱娜會見獵心喜,她八成以為聶詠夷是我的某位「長輩」。
「嗨,我同學凱娜想同你做個朋友。」我生澀地開了口,像是很久沒說過話似的。
由於不好意思抬頭看他,我只好把眼光集中在他的領帶上……上頭的領帶夾是我送的耶!
聶詠夷朝凱娜伸出手,熱情的凱娜顯然很滿意與他肌膚相觸的感覺,爽朗地笑了起來。
「你是蘇的……」凱娜向他問起我們的關係,我實在好奇他會怎麼回答。畢竟聰明如他,不可能看不出這個金髮美女在對他示好。
「我是蘇的先生。」他平淡而自然的口吻中,卻有一股斬釘截鐵的氣勢。
「蘇!」凱娜瞪了我一眼,臉上充滿了被捉弄的苦惱和抹不去的艷羨之意。「我要是你,無論如何也捨不得出國唸書。」
聶詠夷給了她一個友善的笑容,繼而半開玩笑地向她打探,「蘇是個好學生嗎?」
「當然,我們不准她缺課的。」凱娜調皮地對我眨了眨眼。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流落異鄉的我簡直被大家當成抄筆記的工具,只因我的交際範圍不大,不像同學們有逃課的合理借口。
「很高興認識你,我想和蘇到校園裡走走,歡迎你日後來我們家玩。」聶詠夷禮貌地告辭,牽起我的手走進鬱鬱蒼蒼的綠蔭中。
天空一片晴朗,溫和的陽光透過樹枝的間隙,灑落在我們的身上。走到一棵大樹下,聶詠夷放開了我的手,我們之間又是一片靜寂。
「迭你的畢業禮物。」他將手上提著的一個大禮物袋遞給我。
我接過後,一打開就忍不住驚呼出聲──那是一隻很可愛的大兔子,和我初見予勤時送給她的那一隻一模一樣。
「你向予勤討回來的?」
他搖了搖頭,我也很快地否定這個想法。予勤的那隻兔子早已留下歲月的痕跡,不復光鮮亮麗了。她玩起玩具,向來都挺粗魯的!
「那你怎麼還買得到?」我記得美國賣的高級布偶都是限量發行的。即使銷售狀況很好,廠商也會先更改布偶姿勢、服飾等,再另出一批新的。
「我打電話去那家公司訂做的。」
那不是要花很多錢嗎?他……
突然,我的視線被一大束含苞待放的紅玫瑰佔滿,一定神才看到秦亞東氣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大概是因為我太專注於和聶詠夷談話,是以沒發現他大老遠地往我們這裡跑來。
聶詠夷的臉色頓時一變。我心上還在為他送我的禮物而感動萬分,卻忍不住想捉弄他。
「如果我不跟你回去,還可以拿走這隻兔子嗎?」我故意楚楚可憐地低下頭,用很抱歉的語氣輕聲問著。
我怯生生地抬眼覷他,只見他緊咬著下唇,神情落寞地看著我和秦亞東並肩而立,萬般困難地點頭應允。
「他對你不好的話,你回台灣來找我。」
聽著他略帶哽咽的嗓音,我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正想著要怎麼騙他說出更纏綿動聽的話語時,秦亞東卻少根筋地不予配合。
「盼盼,你不是說要回台灣和聶先生重修舊好嗎?」
傻蛋!我下意識地握緊拳頭,不住地在心裡咒罵著。他該不會以為自己又有一線希望了吧?
「我……我又沒說不回去,我只是……」只是惡作劇罷了!
「盼盼!」聶詠夷生氣地摟過了我,在我耳邊低聲警告著,「這筆帳再慢慢跟你算!」
此時,我終於發現秦亞東存在的價值──我趕忙邀他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免得正在氣頭上的聶詠夷一發火就不可收拾。
「你都要回台灣了,我才不要再浪費時間在你身上呢!」他……他的態度轉變得好快哦!
接著,他又轉身對聶詠夷說道:「聶先生,我苦戀了盼盼多年,也只得了個吻,還是……還是用強的。」說到這兒,他臉都紅了。「除此之外,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你千萬別誤會。」
「盼盼!」聶詠夷大感吃不消地白了我一眼,「你真的把我信上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他了?」
我又不是白癡!這種話一說,大家以後怎麼見面?
「什麼話啊?」秦亞東很好奇地問我。我支支吾吾地打太極,他卻問個不休,非知道答案不可,我只好老實轉述聶詠夷的「警告」。
「幸好我沒成為秦家的罪人!」秦亞東吐了吐舌頭,強忍住翻騰的笑意。
最最窘迫的就是聶詠夷了,他沒好氣地施加手上的力道,把我都弄痛了。
秦亞東棄我於不顧地告辭後,聶詠夷果真開始「興師問罪」了。
「你不寫封信回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他的控訴透著無限的哀怨,教我的心直要沉淪至萬劫不復的地步。
「你今天每句話都像是存心要惹我哭!」
「是嗎?那你還同我開那麼差勁的玩笑?」
「我只是……」還來不及出聲辯解,他的唇已狠狠地覆上了我的,邊吻邊在我唇邊沉聲呢喃,「你害我難過得像要死去!」
所以他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這樣懲罰我嗎?
老天!不止是吻,他的手還很色情地撫著我的身體,我強抑下一聲聲即將逸出唇邊的呻吟,努力張望四周有沒有人在窺視。幸好,他在我們同處於失控邊緣時,及時結束了這個吻,輕擁著我調整紊亂的氣息。
猛地,一記響亮的口哨聲劃破了寂靜的空氣。這……這一定是噩夢!
予勤跟著聶詠夷一塊來?那……他還這樣放縱,不太好吧?
我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聶詠夷時,他居然也同我一般驚訝,漲紅了臉質問予勤,「你怎麼會來了?」
予勤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好溫柔地說:「我不能來參加盼姨的畢業典禮嗎?」
「那你學校的課呢?」聶詠夷的口氣凶了起來。
「老爸,你得客氣一點哦!我可是奉了皇太后的懿旨,前來視察民情、調解糾紛的。」
她說著又歎了好長的一口氣,「看來我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奶奶派你來的?」為什麼她偏得把話說得這麼饒舌呢?
「呃,念在你們頗有誠心痛改前非的份上,我就免了你們跪下接旨了!」她好神氣哦!
「你這個小鬼能派上什麼用場?」我笑岔了氣,揉著她的一頭短髮。
「哈,我的用處可多著呢!剛剛你要是跟著亞東叔叔走了,為了爸爸,我不排斥犧牲一下去勾引他。呵呵……憑我的姿色,你怎麼可能是對手?」
這小妮子還真會異想天開,她才只是個國中生呢!不過──「你來這麼久了?」我不禁尖叫出聲,那她豈不是看到了完整版的限制級鏡頭?
「對啊!可是我年幼無知,實在看不懂你們摸來摸去的在幹嘛口也!」她故作清純地眨了眨眼。
她存心調侃我們-!我臉紅得不知該如何解釋。唉!剛剛東張西望了那麼久,怎麼就是沒有看到她呢?
「予勤,」聶詠夷倒是鎮定多了,伸手摟過了她的肩膀,「奶奶那兒的好處想必是少不了你的,你現在是不是該功成身退了?」
「嗯哼,趕人了?」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聶詠夷一眼,隨即苦口婆心地叮嚀著,「老爸,你要懂得憐香惜玉哦!」
「聶予勤!」聶詠夷被反將一軍,終於端起了架子。
「OK!我三秒鐘內消失在你們的視線外。」話一說完,她便咯咯地笑著跑走了。
「你形象盡毀了!」我調侃著聶詠夷。這件事對我倒沒什麼影響,反正我在予勤心中早就毫無形象可言了。
「還不都是被你寵壞的!」他不滿地捏了捏我的鼻子。
「聶大哥,」我甜甜地喚著,「你記不記得當初我們相親時,你劈頭第一句話就說要出錢讓我出國唸書?」沒想到我是在嫁給他之後,才又回美國念博士課程。
「還說呢,我回家被罵慘了!」
「真的?」他從沒同我提起過呢!「那時候哪想得到會嫁給你?」
「你知道嗎?我朋友都笑我不知是使了什麼手段,讓社交圈第一美人和全台灣最具身價的富家女癡心不悔。」
「你很得意?」我氣呼呼地白了他一眼。
他笑了。「才沒有呢!」說著,他摟緊了我。「你們害我成了全台灣男人的公敵!」
「那……你跟香凝姊就這樣結束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著。
「你還是不相信我?」他皺了皺眉頭,口氣也變得冷淡。
「不是啦!」我偎進他僵直的臂弩。「只是這樣於對香凝姊好殘忍哦!」
他瞧著我,臉上綻開了溫柔的笑容。「我從前就覺得奇怪,怎麼你老叫她香凝姊,好像她是大老婆,你是小老婆似的。」
「因為我一直喊你聶大哥,所以才叫她香凝姊的嘛!」哼!這種齊人之福享起來很過癮嗎?
「我和她談清楚了,她也為找你出去吃飯,製造一些假象給你看感到很抱歉。另外,我出錢幫她開了家服飾店……你不會生氣吧?」
我搖了搖頭。聶詠夷幫於香凝開店的事,我單從小藍拿給我看的報導中得知了。
「你應該好好照顧她的。」我想,跟過聶詠夷的女人大概很難接受另一段感情。
「她說你很可愛,如果你找她設計衣服,一定給你打折。」
我忍不住開心地笑了。或許我會和她成為好朋友呢!
走著走著,我的心陡地一沉。
「好不容易拿了個博士學位了我卻不再是爸爸的寶貝女兒了。」想到爸爸上次對我那麼凶,我今天的好興致全被衝散了。
「你別擔心。我跟他說了你在美國的生活,他說你不愧是他的女兒,那股好勝心很像他年輕創業時的樣子。」
可是……
「我覺得他比較喜歡你耶!」跟自己的老公爭風吃醋似乎幼稚了些,但爸爸偏愛聶詠夷的事實實在教我難以釋懷。
「傻瓜?」他溫情地拍了一下我的頭。「你爸爸是『愛屋及烏』啊!」
「哦!」是這樣的嗎?
「盼盼,我們先玩一陣子再回台灣好不好?」他輕輕地抬起我的臉。
「好啊!」之前我和聶詠夷出國,沒有一次是純粹去玩的呢!「乾脆等到暑假,再帶予勤和予勁一塊去好了。」我興致勃勃地提出建議,人多熱鬧嘛!
他輕咳了一聲。「不能只有我們倆去嗎?我的意思是……我們從沒度過蜜月。」
原來他是這麼想……糟糕,我好像比他還不浪漫呢!
「你轉性啦?」我昂起下巴,挑-地看著他。
他大笑地將我攬在胸前,逕自問著,「想去哪兒?」
「都好。」一抬頭,只見到一雙含笑的眼眸映著無邊無際的澄澈晴空。真的,哪兒都好!此時此刻,我真的相信自己會幸福一輩子!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