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穎面無表情的一句話,可嚇傻了-妍,這全然不是在她預料之中的事,他……他怎可說出這種令人聽了想一拳捶扁他的話呢?
「你們這些臭男生,無情無義的傢伙,霜靈為你做了那麼多,受那麼多的委屈,你說這是人話嗎?」-妍兩眼通紅,要不為了形象,早一巴掌給他甩下去了。
他看了四周人山人海的盛況,很不是滋味地告訴她:「你們玩夠了吧?我喜歡霜靈,沒必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吧!」
「我們沒有玩,就算是有,叫她現在走下來,也來不及了,你總要給她一個台階下,不然你教她以後怎麼做人?」她不想自己出的主意被搞砸,自然說得十足起勁。
四週一片人潮洶湧的景象,讓原本想擁有兩人浪漫世界的雙穎心冷了半截,如果他真的在電視轉播機前大聲向霜靈示愛的話,第二天各報紙想必又以頭條刊出,他自己的名譽事小,而他也要顧及上薰……
「我想自己上去和她談一談!」雙穎當機立斷,將玫瑰花和擴音器塞進-妍懷中,一馬當先跑進了電梯中。
雙穎在向員警說明原委後,一步步往水塔的方向而去,當一顆人頭突地出現在霜靈眼前時,她嚇了一跳,腳步一個虛浮,踉蹌地退後兩步,而她……卻忘了她離大樓的邊緣線只剩半步……
「小心!」
雙穎在千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奮而向前一撲,及時在時間之內拉住霜靈的四根手指頭,以免她摔成一攤肉泥,但霜靈卻因為之前的緊張而手心冒汗,整隻手都油油的,眼看四根手指頭只剩兩根在雙穎手中了。
「快!把另外一隻手給我!」他大喊著,手臂也因負荷過重而使臉上額前青筋暴浮。
霜靈這傻大姊,面臨生死關頭了還有心情朝底下望,只見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和警車的旋轉警燈,手根本就軟得抬不起來。
「別往下看,霜靈,我不能沒有你!」
此話一出,彷彿比「我愛你」三個字好用,她眼前一道信心湧現,催逼著她的手臂向上高舉。
「小穎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是不是在做夢,如果這是夢,我能不能再要求你說一次!」只剩一根手指頭了,還在「做夢」。
忽然,雙穎再也拉她不住,最後一根手指已慢慢下滑……
「霜靈,我不能沒有你,我愛的是你呀!」
這句話隨著他的墜落而傳到地面,雙穎一時跪在水塔上,莫名的恐慌雲湧在整個腦際。
而霜靈呢?
真的香消玉殞、紅顏薄命了嗎?
幸好警方早已架好充氣彈簧墊,霜靈如同玩高空彈跳般享受了一次高空下墜的刺激。
當她平安地不偏不倚墜下彈簧墊中央,-妍一馬當先衝上前去,萬一她這個妹妹出了什麼意外,她出家當尼姑也贖不回這個罪孽。
「你還好吧!」她翻翻她的眼皮,摸摸看是否還有心跳。
霜靈似笑非笑,好像被撞呆掉了,癡癡地回了一句:「他說了,他說了,他說了耶!」說完,翻了個白眼,便昏了過去。
雙穎正巧也趕到樓下,看見一群如蜂般的記者朝他圍攏過來,他不禁有著自知之明道:「明天,又要上頭條版了。」
***
上薰一大早起來,攤開報紙一看,便見到這則驚人的消息。
其實這樣的結果早已是上薰預料中的事,她替雙穎做的,還不如霜靈的百分之一,說瞭解,也只是在濃情蜜意的時候才懂得撒嬌取悅他,真實的生活中,的確是僅靠兩人有著共同的興趣才結合,她實在沒有理由不放棄雙穎。
「起得這麼早?」雙穎一夜守著昏迷的霜靈,一直到天亮才擺脫記者的糾纏而逃回飯店。
上薰已冷漠得像大雪後的湖面,淺淺的一笑隱含著兩人之間重新定位的關係。
「昨晚比較早睡,要我幫你叫份早餐嗎?」那種客氣,是前所未有的。
「不必了,我想休息一下。」雙穎不經意撇到攤在床上的報紙,驚訝於上薰的鎮靜。「你……你都知道了!」
「我們仍是好搭檔不是嗎?不就是因為興趣相投才使我們有這個緣的,今後,我會謹記這原則的。」也許是一夜好睡,才使她如此清醒吧!
「上薰,我很對不起……我……」他有感於過去的一段甜蜜時光,心中對上薰充滿了歉意。
「她是個好女孩,換了我是你,也會選擇她的,今後,我要向她學習的地方還很多,你不必在意世人會給我什麼眼光,如果連這點都熬不過,自己會更長不大的。我已死過一次,不會再糟蹋自己的,鋼琴一直是我的最愛,將來或許有一天,也會讓我遇上一位有緣的人,而不光是有著共同的興趣而已。」她的笑語閃爍著自信及重生的光彩,她真的長大了。
「上薰,謝謝你!」他緊緊將她擁在懷中,多麼令人垂憐的女人,世上有幾對分手的男女能這樣好聚好散呢?
「好了!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吧!我先去音樂廳練習,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場最後的表演,我們要讓所有人知道,在舞台上,我們永遠都是別人勝不了的金童玉女。」上薰強忍著淚水抑出的衝動,理智地離開他的懷抱。
看著雙穎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門後,她也步出飯店,一路朝音樂廳方向昂首闊步走去,從今天起,她官上薰會活得比晴朗的天空還燦爛、還自在。
***
「媽!我是雙穎,你把我銀行裡的七十萬美金全提出來,好嗎?然後匯到台北我的戶頭。」雙穎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迫不及待打了這通電話。
「你全提到台灣做什麼?那不是你準備在維也納開薩克斯風教室用的?」楚母有點不懂她兒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就是急著把錢提走。
「媽!我想住在台灣,不回去了,有空我會回去看你和爸的。」雙穎不拖泥帶水,語氣十足堅決。
「這……喂!你這孩子,究竟在搞什麼?」
「你把錢匯來就是了,難道你還不相信你兒子嗎?這筆錢絕對是花在正當的用途上,而且……絕不會令你失望的。」他不想再與楚母多扯太多,搶一步話說道。「一天之內我要收到這筆錢,如果你不要這個兒子,那就別匯了。」
「啪」一聲,他如釋重負掛下了電話,他要讓霜靈也瞭解到,她為他付出多少,他也會加倍還給她的,而且還要給得更多……更多……
***
自從霜靈的消息曝光以來,所有的雜誌、週刊都競相報導她的消息,更有消息篤定地指出金童的夢中情人已非昔日玉女,而是名不經傳的一位平凡女子,這種麻雀變鳳凰的故事頃刻造成風潮,也相對地使霜靈入主楚家的時間縮短。
趁著表演前的最後一個禮拜,霜靈挑了個雙穎不在的時候,親自跑到音樂廳去,同樣身為女人的心情,她能明瞭上薰此刻一定是百感交集的。
偌大空蕩的表演舞台,坐落著一架鋼琴、一盞微燈,一個娟秀略顯單薄的女子,她已不像初來台灣時一般的風采奪人,猶如未施脂粉的農家村女。
霜靈躡手躡腳地坐進一處幽暗的小角落,仔細聆聽她柔荑間所揮灑出的優雅音色,她聽得出那是認真的女人為她心愛的男人所盡的所有心力,縱使這個男人已不再是屬於她的。
一曲奏畢,上薰端起了琴譜上的水潤了潤喉,忽然從觀眾席上傳來了熱情的掌聲,她頓時放下水杯,往前走了兩步。
「是你?」上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那張臉孔。
「吵到你了嗎?」霜靈一臉歉意,眼中滿是讚賞。
上薰搖搖頭。「不會,要不要到休息室去坐一下!」
「不了,在這兒就行了!」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惟惟諾諾問著。「你不怪我吧!」
「怪你?」她笑了。「感情不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嗎?一方贏得漂亮、一方就得落落大方,怪只怪我沒本事拴住雙穎,一直把感情想得太天真,沒什麼的,該哭該鬧的都做過了,我現在已經看開了,反而覺得很坦蕩自在!」
想來她是多慮了,如今來揭她這個瘡疤彷彿變得不道德起來了。「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她又笑了。「只要有一架鋼琴我就不怕餓死,也許這次的表演,也將會是我和雙穎最後一次同台演出,我太依賴他,今後我想走出自己的風格,愛情?那就再說了!」
「你一定會成功的,祝福你!」霜靈伸出友誼之手,而上薰也熱誠地迎上,溫暖的友誼洋溢在兩人之間。
「雙穎交給你了,好好管管他吧!」
淚不自覺地如夏日午後的西北雨,說來就來,早被眾人認定為注定當一輩子老處女的霜靈,已彷彿聽見婚宴上眾人向她恭賀的祝福聲了。
一切彷彿就像夢,如果是,老天啊!我真不想醒來。
***
五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天,是最後一場的合奏演出,這次所造成的空前爆滿,是主辦單位始料未及的,或許是大眾傳播媒體的宣傳效果太驚人,才把一場單純的音樂表演渲染得如此誇張。
霜靈自是眾所矚目的焦點,不僅她的親朋好友全到齊了,連霜靈的小阿姨單若彤和小姨丈湯穆哲更是從南部衝了上來,一起為陶家最後一個處女慶祝,恭喜她終於覓得如意郎君,不再成為單身俱樂部的會員了。
演奏會開始之前,霜靈先跑到後台去找了雙穎,她多想每一刻都霸住他,環著他的脖子聞他的香味,看著他擦拭薩克斯風的動作,那一舉一動都快迷死她了。
「霜靈,謝謝你這陣子陪我度過這麼多困難,這最後的一場表演,算是我送你的訂情之物,你接受嗎?」他摟著她,輕吻她的髮際周沿。
「人家都來了,還問接不接受!」好久好久沒嘗到撒嬌的滋味,好過癮喲!
「我想把婚期訂在六月八號,那天剛好也是我一個好朋友希桐的生日,我會把地點選在一個你意想不到的地方,還會請我那朋友來與我們共歡樂,你看怎樣?」雙穎早已為這一切全打點好了。
「臭美,人家又沒說要嫁你,何況你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地方,凱悅?晶華?我都吃過了,不稀奇。」她下巴抬得高高的,發發小女人的霸氣。
「別神氣得太早!到時候,別一直感動得猛親我就行了。」
小倆口才打情罵俏完,上薰開了門探頭道:「雙穎,時間快到了,準備一下吧!」
他朝上薰點了點頭,又對霜靈笑笑。「到外頭看我表演吧!今晚你才是主秀喔!」
「我愛你,雙穎!」她略一遲疑,道出了愛語。
「我也愛你,霜靈!」
千盼萬盼,終於讓她等到了,霜靈眼睛一閉,已逐漸感受到渴望已久的男性氣息,心怦怦地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雙穎的唇已貼上她的,耳鬢廝磨之際,那駭人的土匪夫妻笑聲又出現了。
「霜……」-妍和豪孝將休息室門一開,才吐出一字,人就呆掉了。
這兩個不識相的傢伙,早不來、晚不來,非得在兩人卿卿我我的時候撞進來,管他的,看就看,嘔死你們。
霜靈趁雙穎還沒回魂時,霸上了他的唇。
「看你妹技巧比你好多了!」豪孝抿抿唇,彷彿後悔娶了姊姊。
「你也沒楚雙穎帥,就將就點吧!」她戳著他的頭,大表不悅。
霜靈的初吻就這樣持續了將近三分多鐘,幸好雙穎本身學薩克斯風的中氣夠,要不然,演奏會又要鬧出另一則新聞了。
***
站在最後一場雙奏會的舞台上,面對爆滿的熱烈群眾,雙穎的壓力可想而知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上薰投以一個有默契的笑容,音樂立刻從雙穎的手指間中流瀉出來。
「咦!這不是『婚禮』那首曲子嗎?」在霜靈右側的嵐軒撞了撞她的手肘。
她攤開節目表一看,沒這首歌啊?
所有的聽眾議論紛紛,會不會是吹錯曲子了?
霜靈也發一晌呆,忽然想起了雙穎的一句話:
我要做一件讓你感動得猛親我的事情……
莫非……
一曲奏畢,雙穎放下那金屬樂器,全場一片肅然……
他向聽眾深深地一鞠躬,折下樂器旁的麥克風,感性的磁性聲音傳了出來,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
「各位,這首序曲是特地送給在場的一位女孩子,她為了我,賣掉與她相依為命的漢堡店;她為了我,受盡委屈被家人斥責;她為了我,整整等了我十二年,而我……」說到激動處,他不禁濡濕了眼眶。「而我……卻是這樣不知珍惜。」
台下的霜靈,兩手捏緊了裙子,控制著自己不能失態,但仍忍不住熱淚盈眶。
「現在,我鄭重在此宣佈,我會一生一世照顧這位影響我一生命運的女人。」此時,雙穎示意霜靈起立,接受全場人的掌聲祝福。
那感覺太美妙了!好像得奧斯卡金像獎一樣,台上的人眼中是她、口中是她、連靈魂都是她的,她想哭,又怕被人捕捉到那紅著雙眼的醜態,一頭便栽進了嵐軒的懷中。
雙穎由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了一把玫瑰花,他回眸了上薰一眼,只見她回以一個鼓勵的笑靨。
霜靈也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舞台,而會場在這一頃刻,high到最高點,熱烈氣氛不輸任何頒獎典禮,這也是音樂史上,空前絕後的一幕。
「俏瓶妞,嫁給我這個天秤靚哥,好嗎?」他將玫瑰花向前一遞,單膝跪地。
在場的人像是看籃球比賽,全都站了起來,期盼三分球的出現……
「快啊!你這死笨妹,不接受他的求婚你兩千萬就拿不回來了。」-妍在台下急得一把汗,她還在矜持什麼?
霜靈像是銅像般一動也不動,她不知道該怎麼接才是最得體的接法。
雙穎跪得腳快麻掉了,再不收了那把玫瑰,他准糗斃了,一定成為樂壇一大笑話。
在這緊要存亡關頭,一曲「愛的故事」從上薰的手中優美地流出,調和了現場緊張的場面,變得羅曼蒂克起來了。
「天啊!演起舞台劇了!」-妍有點想爆笑。
有了上薰的配合,她才由雙穎手中接過了玫瑰花,兩人緊緊相擁著,在幾百人面前,做了一個最佳的福證。
尾聲
「兩千萬買一個女婿也太貴了吧!」陶父嘴巴奇癢,好像不說說怪難受的。
「對哦!便宜了雙穎那小子,不知他聘金會下多少?」-妍敷著海藻面膜,走到客廳。
「你們父女倆開口錢、閉口錢,霜靈能得到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人,千萬別這麼現實,要有點肚量,人家過幾天就要舉行婚禮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陶母一口氣罵了兩個人,老錢啊錢的怪俗氣的。
「那雙穎他爸媽來不來?」陶父問道,大概是想知道聘金能撈回多少。
「咱們漢堡店都救了他們的命,他們當然來嘍!」-妍又酸不溜丟地插了上一句。
「不要哪天人家來了還說這種話,畢竟楚家跟我們還有淵源,少太挖苦人了!」這一對父女一直捨不得那筆錢白白泡湯,始終耿耿於懷。
「哼!霜靈最現實了,現在有人要了,人也紅了,就整天不見人影,我看啊!她已經被楚雙穎迷得自己都忘了姓什麼了!」有人就是不懂錦上添花,每句話都帶醋帶刺的。
「別整天嘴巴就那麼愛念,行嗎?真不知你公公婆婆怎麼受得了你,沒事的話去看電視好了!」陶母終於受不了那台機關鎗的轟炸。
像-妍這種個性,最愛看的就是娛樂八卦新聞,她見時間已差不多了,扭開電視一看——
這台電視有鬼附身嗎?怎麼出現霜靈以前開的漢堡店呢?
「爸、媽,你們快來看!」-妍大叫著,兩老聽這異於平常的尖叫全跑了出來。「又怎麼了?」
「你們看,那不是霜靈的漢堡店嗎?」
陶父將老花眼鏡一戴。「還真的耶!」
當三人聚精會神在看著螢幕時,鏡頭剛好跳到雙穎的臉上。
在外景主持人問了他開店的動機後,他說:
「這家『雙霜漢堡店』是我準備定居在台灣所開的第一家店,那旁邊隔出的一個小教室叫『靈穎薩克斯風教室』,當作我兼差教小朋友所增設的,希望在今天開幕典禮的時候,能正式介紹給所有大眾知道。」雙穎簡單的一席話,將電視機前的三人震驚得目瞪口呆。
「這死丫頭怎麼都沒跟我們提到這件事。」陶父正納悶不已之時,又被-妍拍了拍手。「爸!霜靈要說話了!」
當主持人問她是否要向電視機前的家人說些話時,她用神氣又略帶戲謔的口吻道:「老爸、老媽,你們一定很驚訝吧!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耶!之所以不先告訴你們,就是怕你們身邊有一個討人厭的女人會大嘴巴先公佈消息,所以,這樣的驚喜很不錯吧!老爸,別擔心,你的聘金有著落了!」
在將近兩分鐘的拍攝畫面中,又見到昔日的漢堡店規模設計得更大,門前門庭若市,生意不絕,尤其是老闆和老闆娘,一人煮咖啡煮到冒泡、一人煎牛排煎得烏煙一竄,又看到所有的服務人員清一色是霜靈的眾家兄弟姊妹淘,更令-妍氣憤的是,平時在家從不做家事的曾豪孝,還忙得不亦樂乎呢!
「好哇!看老娘不抓你回去跪算盤才怪!」-妍皮包一拎,像個瘋婆子般地跑了出去,也忘了臉上還敷著面膜。
陶家二老先是一愣,接著,會心地相視一笑!
終於……
出清存貨嘍!
—完—
後記
陳希榆這片後記園地,本該是老哥發揮所長,寫些與讀者心靈交會的感性情節,但最近他的身子變得有些……該說是敏感吧!每天就看他帶著一包面紙不時地搗著紅通通的鼻頭,一向重視整體美的老哥,這下子夠折騰他的了。
他得了流行性感冒已好一陣子了,再加上熬夜寫作,對他簡直是雪上加霜,近來他的作品驟減,讀者的信也回得少了,老哥成天耿耿於懷,雖想撐著身子回個兩封信,但見他寫了兩行就掛在書桌前,最後在母親大人和希榆強力押解下,才乖乖上床,昏沉中,還一直說道:「怎麼辦,讀者的信一直沒回,她們一定等得很著急。」
他就是這樣重責任、重感情的人,有時還會將讀者的信一封封重新拿起回味:這位是紋綺、嘉惠、郁婷、春儀、永靖、鳳玉、秋如等等,好幾位的名字我都可以朗朗上口了,可見得他的生活是多麼需要他的一群寶貝桐迷們的關懷及鼓勵,才有振奮旺盛的創作活泉。
小弟不才,斗膽自動向老哥要求寫了這篇後記,他再三叮嚀我不可將他生病的事說出來,以免桐迷們擔心,但希榆不這麼認為,總不能教老哥一人病懨懨地被感冒摧殘,而桐迷們全不知情,這樣欠缺公平的事,桐迷們自然不會接受,萬一被桐迷們誤會,這樣豈不更划不來。
老哥之後的作品,大多會由他提點子,希榆來替他捉刀,而他自己也會自「星座對對碰」後,樹立一個和希榆截然不同的風格作品,好來區分彼此的定位,他常說年紀快老大不小了,不能再寫些嬉鬧劇,加上近來他最愛看的「小丸子」和「志村」也都在感冒病毒的蹂躪下,並不能集集收看、吸收,讓他詼諧的筆法漸漸鈍住了,不過,希榆卻早在他耳濡目染下將他的精華全吸收了,相信這種傳承薪火的家風,是不會中斷的。
收筆之前,還聽見隔壁房傳來兩聲濁濃的咳聲,床榻邊還散著幾封讀者寫來的信,心繫之餘、還希望桐迷們能多給他些鼓勵,一年內讓他出九本書,也太苦了他,同時,在這向讀者們致上最深的謝意,有你們,才有老哥的今日成就,再次衷心地向你們說聲: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