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近了,一步步近了;皇城近了,一步步近了。
北方的寒冷近了,近得已進駐心房不曾稍離;南方遠了,遠得就如那場夢,如那個奪了她的心、又奪了她身的人……
「格格!?」驚喊聲劃破了冬日的靜寂,沉靜已久的馨蘭閣彷彿在這瞬間活了起來。「若蘭格格,真的是你……水雲終於將您給盼回來了!」水雲掉了端在手的盤子,直往馨蘭閣的月門衝去,跪伏在若蘭腳旁直啜泣。
「水雲,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若蘭想拉起水雲,但卻連點力氣也沒有,她只覺得身體好乏。
水雲倏地抬起頭仰視若蘭。格格的聲音怎麼那樣沒精神、那樣沉靜?這真是格格、是她所熟知的那個調皮格格嗎?
才一抬頭,水雲立刻嚇了一跳——格格變得好憔悴!
「格……」
「皇上駕到——」
水雲才想問發生什麼事讓格格成了這副惹人心疼的模樣,就聽見了遠處傳來的傳報聲,她立刻拉住了格格的手往裡走,準備接駕。
不一會兒,皇上已進了馨蘭閣。
「皇阿瑪吉祥。」見到久未謀面、滿臉怒容的皇上,若蘭只輕福了福身,眼睫低垂著,未有任何情緒表現。
「你可回來了!」皇上一進門就直衝著若蘭怒叱。「你說說,看你對自己所做的事有任何辯解沒有?一個皇格格,竟做出這等抗旨逃婚的逆事!」
若蘭什麼話也說不出,一聲不吭地就跪了下來。
「請皇阿瑪降罪。」她低垂著頭,顯現出從未有過的沉靜。
此時,皇上可看出他這寶貝女兒的不對勁來。若蘭這丫頭打小就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雖說此次她的確做了生平最囂張的舉措,但他可不信她會這麼乖順地一遭怒叱即認錯;以她的性子,不作狡辯簡直怪異!
「若蘭丫頭,你耍什麼把戲?」
若蘭緩緩地搖了搖頭。「皇阿瑪,若蘭只求您能收回指婚的旨意,女兒已破身,不能再以此身獻侍第二個男人。」她無一絲情緒地說著,整個人叩伏在地。「求皇阿瑪再縱容若蘭最後一次,從此以後,請皇阿瑪就當若蘭是死了吧。」
破身!?「你把頭抬起來,看著我說。」皇上抑著怒,沉聲道。
若蘭叩在地上的頭緩緩抬起,平靜無波的眼眸直對著最寵疼她的皇阿瑪。
「懇請皇阿瑪收回指婚的成命,從此以後就當若蘭死了吧。」
皇上審視著若蘭,想不到他這頑皮刁鑽的女兒出一趟宮竟變了個人回來,除了從未在她身上有過的失魂眼神外,她整個人也憔悴得找不出往日的活潑氣息。
若蘭慘淡憔悴的面容深深使皇上動容,心中那股怒氣早消去大半。
唉,打從這小丫頭出生以來他就拿她沒轍!
「指婚一事不必你說,豫親王府的祈燁貝勒朕已指了另一名皇格格——曦寧格格予他。」想起曦寧與祈燁一段佳緣,皇上在心底還是忍不住開心,而他本也就打算待若蘭回宮時再替她擇選另一佳婿,只是想不到——
「至於你,你給朕把那破你身男人的名字說出來!」
「回皇阿瑪的話,若蘭並不知他是何姓名。」
「你——」若蘭的話又惹起了皇上的怒氣,他直指著若蘭怒道:「你是不打算說是嗎?好,既然你這般作踐自己,那朕明日就隨便給你擇個男人便是!」皇上怒極,轉身便要離去。
「皇阿瑪!」若蘭大喊,跪爬著追上皇上,兩隻手緊拽住他的龍袍。「若蘭只求您當女兒死了,請別再折磨若蘭了……」此時,她再也禁不住淚,慘白的一張臉全染滿了淚水。
她心知皇阿瑪雖疼她,但一個女孩兒家的貞節卻非三言兩語即可帶過,此番她已非處子身、又不肯說出破她身的男子為何人,皇阿瑪震怒是可想見。而皇阿瑪此時撂下的話也極真,真有可能在明日又再為她擇個額駙!
「若蘭求您了……皇阿瑪……」說著,若蘭直往地上磕頭,一次又一次地猛力撞擊著地面。「若蘭求您了……求您了,皇阿瑪……」她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無論用什麼方式都一定要守住自己。
這突來的舉動嚇壞了在場所有的人。
「格格——」水雲立刻跪伏過去要阻止若蘭,但想不到根本拉不住她,就見她不斷地往硬石地磕著頭,額頭的鮮血都印滲在地上。
皇上一時是驚住了,但他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怒極了、氣抖著身瞪著若蘭。
「求您了……皇阿瑪……」
一直跟在皇上身側的王公公見著了這場面也嚇住了,若蘭格格簡直像瘋了般地猛磕頭,一個潔白的額全染了血也不在乎,像不知疼般地傷害自己。格格也是他打小看大的,見她這般模樣他也是心疼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慌極了;而皇上的怒容也是可怕至極,這麼多年來他未曾見皇上動怒至此。
「皇、皇上……」王公公看著心痛,撲通一聲也跟著跪下地。「皇上,奴才也求您了,皇上!格格或許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自江南回來已瘦成這模樣,或許只是一時失了心性,請皇上就暫時別逼若蘭格格了,奴才求您了!皇上向疼愛若蘭格格,相信您心裡一定難受,就請皇上別責備格格,也別動怒傷了龍體呀!」王公公也磕了幾個響頭,曉得皇上定是拉不下臉饒恕格格。
皇上怒看著若蘭,也見到地上的血印子,但就是說不出話。
「皇阿瑪……若蘭求您了……」她不停地叩首,瘋狂而不知疼地叩著。
疼嗎?這不算疼;最疼、最痛的時刻是離開昊霆,是知道他的心其實是屬於德穗的時候。如果肉體上的疼痛能抵一些心靈上的痛,那她願痛,因為這全是她該得的懲罰;懲罰她逃婚,懲罰她愛上了不該愛、不能愛的人……
眼前,怎麼又一片昏暗?
記得那時,也是一片昏暗,但醒時昊霆就伴在她身旁;現在,又一片暗了,但醒時……醒時……她緩緩地叩了最後一次首,頭卻沉得再也抬不起了。那麼,不醒好了……
「啊——格格!」水雲驚喊,只見若蘭額上沾滿鮮血,沒了聲息地軟倒在地,她立刻上前扶住了若蘭。「皇上,求您了,皇上——」她跪著,代替主子喊。
皇上再也倔不住了,立刻從水雲手中抱起了若蘭放往床榻。
「王有德,快宣御醫!
☆ ☆ ☆
半年後
「格格,你瞧這花多美、多香啊!」水雲摘了一枝水仙,幽白的纖纖花身散著淡雅的馨香。「我將它插在上個月皇上賜的嘉興玉白瓷瓶裡好不?」說著,她取了瓶,插上水仙置在若蘭的房內。
水雲插好了花,才慢慢回過頭望著坐在床畔的若蘭。
「格格——不管怎樣,你好歹也該和水雲說句話兒呀!你這不說話的毛病已半年了,水雲好想念從前你那些奇怪的言談及鬼主意呢!說說話吧,格格……」她蹲至若蘭身前,捉著她玉白的手乞求道。
半年了,已半年了呀!
自從那一回,若蘭格格瘋了般地向著皇上磕頭而昏倒後,再醒來就成了個不言不語的呆滯人兒。皇上急壞了,可御醫卻說格格沒事,這不說話的毛病是心病,但心病尚需心藥醫,比其他任何病痛都難痊癒;其他任何病痛他都尚有些辦法,但這心病……唉,只能等了!
「格格,你心裡有什麼話不能對水雲說嗎?」水雲望著若蘭,她這模樣就像那些洋人進貢的娃娃般,靜靜的、美麗的、了無生氣的。
水雲輕歎了一口氣,站起身撫了撫若蘭的額。
格格原本漂亮光潔的額也在那次猛磕頭後留了疤,一張絕美的容顏硬生生地給破壞了;雖然格格依舊美麗,但只消看到那疤痕就讓人難過。
「水雲,格格的情況怎麼樣了?」
一個聲音從後響起,水雲回頭一看,是皇上身旁的王公公。
「王公公,皇上要你來看格格嗎?」
「是啊。」王公公走近了若蘭,低歎了一聲。
好好兒一個聰敏活潑的皇格格,出趟宮就只回來了軀殼,那魂魄像失了、再也尋不回了!皇上那兒也後悔得緊,私下裡曾向他說過,早知就不逼若蘭格格、不對她動怒了,至少那時她還說話。
「還是一樣,我真擔心格格會不會一輩子都不再說話了。」
兩人望著坐在床沿如娃娃般無生命似的若蘭格格,只能祈禱。
☆ ☆ ☆
養心殿內氣氛依然沉重,皇上來回在殿內踱著。
「若蘭還是沒起色?」好一會兒,皇上才停下腳步,語氣沉重地問。
「回皇上話,奴才今早上馨蘭閣見到格格,彷彿比前些日子稍長了些肉……」王公公支吾地回話,顧左右而言他。皇上幾乎是每日問,他實在為難得很哪!怎能老回答格格還是一樣呢?皇上急,看著若蘭格格,他心裡何嘗不急!
「廢話,我問的不是這個!她說話了沒?」
「回皇上的話……沒有。」
皇上歎了一口氣,料想大概也是這回答。若蘭那恍若無魂無魄的模樣看了直教人心疼,現在他都不忍上馨蘭閣了。
「下去吧!」他揮了揮手。
「嗯……皇上,還有一事,今年新科狀元求見。」王公公有些囁嚅。
聽見新科狀元求見,皇上心情頓時好了起來,他早想宣他來了。
「宣。」皇上一掃陰鬱,招呼了一聲。
總不能成天為了若蘭的事煩心,今年欽點的新科狀元是近來最讓他開心的事。國家能募得人才自是一大快事,而更想不到的是這狀元竟還是——
「宣——新科狀元索昊霆覲見!」王公公見皇上掃去愁顏,心下也快活些,於是也大聲對著殿外宣旨。
不一會兒,一個俊挺不凡的身影自殿外走進,在這森肅的殿堂中沒半點兒緊張恐懼的表現,翩翩然向著皇上走來。
「臣,索昊霆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昊霆行了大禮,聲平而不失恭敬。
「起來吧!」
「謝皇上。」昊霆起了身,有禮地回視皇上激賞的目光。
「終於,」看著這相貌卓爾的狀元,皇上掩不住內心喜悅。「朕終於將你們索家人給盼到了!老太爺可好?」
「托皇上的福,身體一直健朗。」
「那就好。」皇上笑了笑,然後以一種有些無奈的聲調開口道。「你們這一支族算是皇族裡最聰明的一脈,可老太爺竟拒綬封親王,只願做個商人。先皇及朕一直希望你們能為國家社稷盡些心力,但老太爺總巧妙地婉拒;就連你這小輩也打小就怪,繼承了老太爺的怪脾性而不願入宮。今天,怎麼興起考進士的興來了?其實你根本無須這麼做,索氏一族本是皇室脈,論身份,你合該個親王府的貝勒哩!」當在今年的進士及第中見到昊霆的名字,他還真有些不相信,一時還以為是同姓名,想不到真是他!
果然是索氏一族,一舉即中狀元!
「回皇上的話,進士及第只是臣想向皇上要件您身旁珍寶的必要手段。」昊霆輕輕一笑,目光中有著難掩的堅毅。
從前考秀才、舉人,全是一時有趣、鬧著玩的,怎麼想不到有派上用場的一天,也因如此他才能在短時間內一舉及第;這,全只為了一個目的!
「哦?說來聽聽,什麼珍寶?」手段嗎?真是敢說,可是他欣賞!
「若蘭格格。」昊霆緩道。
所有一切只為若蘭!
那時當八抬大轎將她帶走時,他心裡早有打算;不,早在他發現自己的心無意間讓那小傢伙給偷去時,就有了打算。
索氏一族的確是皇室分支,而皇上也一直希望他們回歸正統,但他並不是因此而有自信得到若蘭;在那時,他就下決心要奪狀元魁來迎娶她這刁鑽的格格。
她為身份血統所困,但他不;他的確也有身份、有血統,但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只以皇族的身份來奪得她並不夠,要奪得如此聰穎難得的佳人非得有過人之處!
而今,他來要回他的女人了。
一聽見若蘭的名字,皇上愉悅的臉色驟變。
「你——就是那破了若蘭處子身的男人!?」他倏地從座上站起,直指著昊霆,臉色頓時鐵青。這就是害得若蘭失魂喪魄的人嗎?
昊霆看著皇上驟變的怒容,心知該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相信若蘭絕不會在將身心交付他之後還下嫁他人,而這其中必定有一番爭鬥,但他相信她絕對有能力守住自己。
他要的女人,絕不是只外表好看的女子!
「回皇上話,那男人的確是臣。」他沉緩回話,竟無一絲懼意。
「你好大膽子!」
「臣的確膽識不小,但臣敢於如此,也是基於曉得聖上是一代明君,絕不以兒女私情之事任意加罪;而臣的確不負若蘭格格。」昊霆依然一派恭敬而不失從容。
「聖上說的不錯,索氏一族的確怪,總不願回歸正統,但臣今日願以狀元身份入宮全只為了若蘭格格一人。還望聖上賜臣此一珍寶,臣必惜之有加。」
皇上聽了這一席話,真有些哭笑不得。昊霆先是褒,之後又以之為由來向他討人;他若是真以此事加罪狀元,那豈不正以兒女私情之罪加諸於人,立刻推翻了「明君」兩字?
歷來,所有的皇帝最在意不過後世史冊的評價,他自是同樣在意!此事,若上了史冊,史家又該如何添上這一筆?加罪新科狀元只為家事?這彷彿太過可笑!之於若蘭,也只留得不貞之名!
再者,以若蘭半年前的態度看來,這兩個小輩根本是互有情愛。
他是不曉得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惹得若蘭像換了個人似,但唯今能醫得好若蘭的,恐怕也就只他索昊霆一人吧!心病之藥呀!
可是——
「朕看你下得一手好棋呀!」才能佈局如此清楚有計。
手段,這個索家小輩,原來打一開始每句話都有意涵,他的確是在同他這皇帝耍手段哩!他智謀還高得真讓人生氣,可也教人激賞!
好個若蘭,真有本事讓這等男子為她甘心冒身家性命犯上;好個索昊霆,真有本事得他的心!
「小時候學過一些,不敢稱好。」昊霆依然自若。
「朕這些年來下棋直苦無對手,你就同朕一比高下;你勝,珍寶就歸你,但你若輸棋,就休怪朕無情。」
「那臣先告罪,此棋必不相讓。」
皇上看著昊霆,愈瞧是益發中意這個準女婿。
「王有德,備棋盤!」
☆ ☆ ☆
別忘了你是我的人;記著,你的身、心都屬於我……
若蘭睜開眼,天還灰濛濛的。
已不知多少回,總夢見那日離去時昊霆所說的話——
她坐起身,房內溢著這幾日水雲摘折來的水仙花香味,她靜巧無聲地四下望了望,出乎意料的竟沒見到任何人;自從那日她做出了震嚇了所有人的舉動後,皇阿瑪總派了一堆人日夜地守候著她,將她緊密圍繞,沒半分空間。
今晨,竟是完全的靜悄,一點兒聲息也無。
若蘭跟了鞋下床,緩緩走向門畔,很靜、很靜地往門外的迴廊細聽、細望——真的,一個人也沒有,馨蘭閣彷彿遺世般地靜寂。
她走回房內,拿起了水雲插在瓷瓶裡的水仙,細聞它的芳香;然後,她靠著桌坐了下來,等著、等著,無表情地等著。
天,彷彿愈來愈亮了,滿院,還是寂靜的。
真的……沒人了嗎?
緩緩的,一道溫暖的液體滑過她蒼白的頰畔,一滴滴匯聚成流,一滴滴將她前襟濡濕。
真……的嗎?
那麼——她可以不再壓抑了嗎?
若蘭輕眨眼睫,滾燙的淚珠子不再緩流,而是如春雪初化的河流,開始激烈地奔流,翻滾夾帶著無盡的憂傷。
別再有人了,別再有人出現了吧!她真不曉得自己能再強自忍著,不言、不語、不流淚多少日子!
她倔著表現得像個無生命的娃娃,是為了使皇阿瑪相信她真癡了,別再拿指婚之事相逼;可她身旁總充滿著殷殷注視的人,讓她毫無發洩、喘息的空間。如此不言不語是完全反了她的性子,是花了多少時間苦忍傷痛才得的啊!
她以為已經歷過最痛,而痛會沉靜、會隨時光消逝,終至有一天她可以在開口說話時,淚水不會先而衝出、啜泣不會先而溢出。
可是,她錯了,大錯特錯!
痛苦沒有一日不隨身,甚至日深一日。有時,她以為自己要為這深沉的苦痛而窒息;但她並未真正窒息,只是不停沉陷在無盡的相思苦痛之中。
甚至,她發現了一種奇異的自我懲罰、折磨方式——
每天,她拿出與昊霆相處的一個日子來回想。
先從他在荒廟救了自己開始,細想當時他身旁的景物、他的穿著、他的表情、他的動作、然後才想他說的話……從每一個小細節去回想,任何一點小事都不能錯過。開始時的確不容易,每個景象都跳得好快,但慢慢的,她讓每個影像不斷在腦中重複,把任一點細微處都努力挖掘。
久了,就好似每日都同他相處在一起般,短暫的相處竟不可思議地足夠一輩子回憶,足夠一輩子玩味。
只要每天慢慢回想,不能快,要慢……
把一天當一月,那昊霆就會永遠伴在她身旁了。
那麼,她或許是十分幸福的,至少這輩子她有幸遇上昊霆,才能擁有這些足夠一生回想的點滴記憶……
那此時她為何還要哭?為何還如此淚流不止?為何心還是好疼?
那——一定是她太幸福了,據說幸福過度也會感到不安及心疼,對吧?她可以這麼告訴自己,是吧?
在沒人時,就請讓她多幸福一會兒吧!
若蘭捉緊了水仙,伏在案上開始放聲地哭,不再自抑。
「你不像他們所形容的沒任何知覺嘛!還是,我又遇上了一個擁有相同面容的女子?」一個沉緩的男聲在靜寂的房內響起。「看來,我得好好確認。」昊霆附在若蘭耳際帶著邪氣笑意輕道。
那一盤棋,他自是沒輸的道理;現在,這珍寶是歸他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