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官可以直接進機艙裡接人,他沒有浪費向她顯示他的這些優勢,紅紅的玫瑰,花束太大,半張臉都給遮住了。
看他又是拿行李,又是送鮮花,著急、忙碌的樣子,躲在玫瑰後面的半張臉悄悄地笑了,心裡想著,這個男人,做事這般細緻,注定了是一個勞碌命的人。
她穩穩地坐進車裡,手裡仍然抱著玫瑰花,花的香和心裡的笑溶一起,就是蜂糖加蜜糖的滋味,甜蜜極了!
坐進車裡後,喘了口氣,低著頭從車座底下拿出來一個精緻的禮盒,眼睛一向很毒的她,一看包裝就知道了裡面是一套性感網織內衣,她知道這個牌子,也知道這個價值,他的細緻感動著她。
她笑笑地褪去了腳上皮鞋和衣裙大衣,在吉普車快速飛奔的高速公路上,她動作悠然,神速地換上了這套和她古銅色膚色完美到極致的黑色網織性感絕頂的內衣。旁邊開車的他一言不發,一面開車一面側頭看著,車裡的一片寂靜溶在足足的暖氣中,她笑笑,悠悠的,心裡無比得意地聽著這個外交官的心跳聲,她調皮地抽上一隻煙,完全把自己沉浸在這個氛圍裡。
一部無言的男人和女人在互相偷心的黑白影片,在北京首都機場開往市中心的高速路上上演著。
在這部她自編、自導、自演、自己當觀眾的戲裡面,他真是少有的好合作人。每一個回頭和低頭的暗笑、咬嘴唇的動作都是那麼合著片子的情節。
車外一片黑暗,路邊的燈一閃一個,一閃一個,閃出來的浪漫,誘人極了。
他終於悠悠地說著一句:第一次見面,我已經看出來你心裡那把烈火。你是野性的,你是直接的,你是誘人的,你是我夢想的。
車子直接開到劇場的門口,她沒有要穿回毛衣長裙的樣子,在網織的內衣上面罩上了她身上那件長長的黑大衣,穿上高跟的鞋子,下車站在劇場大廳的她,讓他眼睛都看直了,看他的眼神,她知道了,他眼球裡面的那些細細、藍藍、紅紅眼絲的線根,已經牢牢地掌握在了她的手裡,就像風箏的線。現在,想松和想緊全看她的心境了。
音樂會進行中。他試著沉浸在音樂中,他的精力卻一分鐘都沒有集中在台上,他的眼睛盯在台上,腦子裡面想著坐在他身邊這個女人,大衣裡面裹著的黑色內衣,幾乎是半裸著身體的她……
在嚴肅的交響音樂廳中,這麼勾魂地坐在他的身邊,他怎麼都有一種深深的意外。這是她從他的臉上看出來的。
她要他深深地記住這晚的音樂會。
音樂會的中場休息,他好像和別人說得熱烈,她也跟旁人聊得很歡。兩人腦袋瓜裡面那份各自的心跳,表面的故作鎮定,而眼睛卻在不停對視,情火在身體裡面燒得熱烈,她第一次感受到在公共場所,兩個人這樣傳情,是可以如此撩人心癢的。
外交公寓的暖氣很足,這對很怕冷的她,自然是歡喜不已的。
很怕冷的她,身體暖和後,心情會好幾十倍。朋友都知道,冬天找她談事,凡是對她有事相求,都會事先把她伺候暖和後,在慢慢跟她談,她不是矯情的女人,也不是會隨便要求別人的女人,但她怕冷的神情,不是一兩人可以和她比。
天氣冷,家裡沒有暖氣,又沒好東西吃,她也有她的辦法。她曾經在太冷的時候,一口氣在五星級酒店住上幾個月,暖氣開足到頂,信用卡刷到爆炸,才躲過了一個冬天。
她突然想起來,她這麼怕冷,居然讓命運安排給一個來自世界上恐怕是最冷國家的人,挪威王國最北部的北極圈裡的男人,看著書房裡掛著他引以為豪的北極熊和大冰山,她無法想像那樣的地方會有多冷,她一直不敢用眼睛去正視這些冷,心裡一點兒都不願意去想,住在這樣的地方的恐怖。人家進來都說,哎呀,北極熊,肥肥胖胖的樣子,好可愛呀,她心裡一點兒都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