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知遠的書房裡,鄭知遠在燈下翻著他們家庭的照相冊,他看著依依從小到大的照片心裡在想著什麼。依依穿著睡衣奔了進來。說道:「爸爸,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鄭知遠問道:「什麼東西?」
依依從身後拿出一個芭比娃娃說道:「你看這個娃娃好看嗎?歐陽伯伯送給我的,他說這個娃娃長得像我。」
鄭知遠說道:「是嗎?」
依依又拿出一個小玩具說道:「還有這個,這是我們今天去公園玩的時候歐陽伯伯給我買的。」
鄭知遠問道:「是嗎?很好看。你們今天都上哪兒去玩了?」
依依想著說:「我們今天去了好多地方,我們去了外灘、東方明珠、錦江樂園,本來還想去動物園的,後來時間來不及了。」
鄭知遠說道:「那爸爸下個星期帶你去動物園好不好?」
依依高興地說道:「好啊。」
鄭知遠說:「爸爸週末的時候沒有空,下個星期爸爸跟你們吳老師請個假,我們在體育課的時候溜出去一次好不好?」
依依聽了高興地說:「太好了爸爸。」
鄭知遠認真地說:「不過不能告訴媽媽知道嗎?否則我們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依依認真地點著頭道:「好的,我們拉勾上吊一百年不悔。」
鄭知遠跟依依拉著勾,他的表情中有一種神妙莫測的感覺。
這一天很快就來到了,小學門口,鄭知遠坐在他的車裡,依依從校門裡面奔出來。一見到車就喊道:「爸爸。」
鄭知遠說道:「快上車吧。」
依依熟練地開了門坐上車,繫上保險帶,說道:「爸爸,今天你自己開車?」
鄭知遠說道:「對,我們不要司機,我們可以玩得更高興一些。不過爸爸先要去一下醫院,醫生要爸爸去驗個血。」
到了醫院化驗間,護士從鄭知遠的手臂上抽出一管血。對著依依說道:「來,小姑娘,輪到你了。」
依依驚道:「啊?我也要抽血?我不抽,我不抽。」
鄭知遠安慰道:「依依,護士阿姨為了你好,幫你看看有沒有疾病,聽話,要勇敢,否則我們就不去動物園了啊。」
依依想了想,還是坐到了醫生對面伸出手去,說道:「阿姨,你輕一點,我怕疼。」
護士笑著說道:「好的。」
護士的針捅入依依的手臂,依依一咧嘴哭了,叫道:「好疼!」
鄭知遠看著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在一個中型教室裡,Sibarina對下面坐著的人們說道:「好,下面我把今天給大家介紹過的幾種不同款式風格的服裝造型再給大家放一遍。」
台上屏幕上放映各種時裝的幻燈片,雨欣坐在下面認真地看著。
幻燈放完了,Sibarina說道:「好,今天我們的講座就到這裡,謝謝大家的賞光。」
下了課,Sibarina和雨欣一起從教室裡出來。她們一眼就看見彭大暑正在樓下的大廳裡等著。Sibarina笑著說道:「呵,這個彭大暑真準時,每次講座都要來接你,真是個體貼周到的男人。」然後又大聲地對大暑喊道:「我們這就下來了,別著急啊。」說著Sibarina和雨欣從樓梯上下去,Sibarina繼續說道:「以前在我們班,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你孫雨欣的名字,你相信嗎?」
雨欣不敢相信地說道:「是嗎?不會吧?」
Sibarina答道:「真的,彭大暑曾經發動我們全班每個人一起幫他尋找你,所以我們全班都知道你們的故事。」
雨欣笑著說道:「他怎麼這麼誇張?」
Sibarina也笑著說道:「我們也覺得他誇張,但又很被他感動。」突然Sibarina停下腳步看著雨欣很認真地問道:「你現在是單身嗎?」
雨欣點點頭。
Sibarina不解地問道:「那你為什麼還不嫁給他?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付出了十多年的情感,難道還不值得你毫不猶豫地嫁給他?」
雨欣被Sibarina的問話問住了,不知該怎麼回答。Sibarina忙說道:「對不起,我這個問題問得太冒昧了,我的意思說你們倆這麼拖著太浪費生命了,也太折磨這個彭大暑了,走吧,我們快下去吧,別讓我們的大情聖等急了。」
Sibarina和雨欣走下樓去。
見到大暑Sibarina笑著說道:「彭大暑,我把孫雨欣交給你了,我就不打攪你們了,BYE——BYE。」
Sibarina說完飄然而走,大暑從包裡拿出一件外套,給雨欣說道:「剛才刮了陣風,我怕你出來會覺得涼,就回去替你拿了件外套過來,披上吧。」
雨欣感激地說道:「謝謝。」
馬路上,大暑和雨欣並肩走在路上。他們走到一個公交車站,兩人停了下來。大暑說道:「今天這麼好的天氣,你如果不著急回家的話,我們走走吧?」
雨欣答道:「好啊,反正現在家裡也沒人等著我,回家晚一點無所謂。」
兩人一起接著走。
大暑問道:「是不是雨樂住出去以後感到特別不習慣?」
雨欣說道:「有點,我好像是天生的勞碌命,沒人讓我照顧感到很不習慣,有時候想到學校去看看雨樂,他還不讓我去,說同學會笑話他。」
大暑笑著說道:「雨樂的命怎麼這麼好呢?我太羨慕他了。要不什麼時候你把我當作雨樂,來看看我吧,」
雨欣捶了大暑一下說道:「去你的,你的臉皮怎麼這麼厚?」轉回臉來笑了。
這時在大暑家,一個穿風衣的男子從天井裡穿過,他東張西望地確認了一下後從樓梯走上去,停在大暑家門口,他敲敲大暑家的門,裡面沒有人,他從包裡掏出紙筆開始寫條。
男人在紙上刷刷地寫著,「彭大暑,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還住在這兒。如果你還在,請你看到這張留言條後給我打一個電話,我是田風,我從美國回來了。」是的,這個人就是田風,他的樣子顯得比以前成熟了,更有風度了。
馬路上雨欣和大暑一起走著。雨欣說道:「我們這是走到哪兒了?這片房子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啊?」
大暑故作神秘地說道:「你仔細看看,你一定知道這是在哪兒。」
雨欣認真地看著馬路對面那排老房子,忽然她跳了起來。道:「呀,這不是我們的老房子嗎?」
大暑高興地說道:「可不是嗎?還讓你認出來了,沒有忘本啊。」
雨欣說道:「我沒想到邊上這條路現在這麼寬了,以前才這麼一點兒。而且和我們的弄堂打通了。」
大暑笑道:「是啊,怎麼樣?都到這兒了,去我家坐一坐吧?」
雨欣高興地說道:「好啊。」
到了大暑家門前的小巷,大暑和雨欣走了過來,雨欣看著那些老房子不由感慨萬千。
雨欣說道:「我搬走後還是第一次回到這兒,一晃十幾年過去了,這兒沒有太多的變化,就是掛出來的空調機多了。」
大暑說道:「這兒馬上就要拆遷了,你再不來看就快看不到了。」
田風從大暑家的大門洞裡出來,他朝相反方向走去,大暑和雨欣忙著看周圍的環境,他們沒有注意到這個穿著風衣的背影竟然會是田風。
大暑和雨欣上樓梯,大暑從門框上拿出一把鑰匙打開門,然後把鑰匙放回原處。說道:「我在這裡放了一把鑰匙,你以後願意做田螺姑娘的話,就從這兒拿鑰匙好了。」他們推門進去,沒有注意到田風塞在門縫裡的留條。大暑無意中的一腳把那張張折疊得方方正正的紙踢到了一邊。說道:「快進來吧,房間裡挺亂的,你坐這邊。」房間裡亂得一塌糊塗,大暑給雨欣騰出一個位置來,自己手忙腳亂地把一些髒衣服臭襪子和地上的一些雜物一股腦地扔進一個籐籮裡,田風的那個留條也被他糊里糊塗地扔到了裡面。雨欣走到窗口望著對面,那兒曾經是她的家,雨欣呆呆地站在窗前,她的腦海中一定在瞬間掠過許多的往事。大暑走到她身後,和她一起往對面看著。說道:「那時我就天天在這兒偷看你,你總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像一幅畫,噯,你來看看我為你畫的那些畫。」大暑走到牆邊,撩開一塊大白布,裡面放著好幾個畫框,上面畫著的都是雨欣讀書時的身影。又說道:「在尋找你的那段時間,我空下來就畫你,空下來就畫你,久而久之,我便感到你還住在對面,還天天在那兒看書。」
雨欣看著那些畫,她的眼睛濕潤了。耳邊響起siberinar的話:「一個男人可以為一個女人付出十多年的情感,難道還不值得你毫不猶豫地嫁給他?」
雨欣說道:「大暑,你該找一個人結婚了。」
大暑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等你結婚了,我就去找人結婚。」
雨欣問道:「如果我一輩都不再結婚了呢?」
大暑脫口而出:「那我也一輩子不結婚了。」
兩人之間短暫的沉默。
雨欣說道:「大暑,我已經結過一次婚了,你真的不在乎嗎?如果你娶我,你真的不感到委屈嗎?」
大暑剛從沙發角上挖出幾雙臭襪子,他拎著臭襪子愣在那裡。說道:「我,我,我怎麼會感到委屈呢?如果能夠和你結婚,我會高興得瘋掉的,我還擔心你會感到委屈呢?我這兒什麼都沒有,噯,你這麼問我,是不是說明我又有希望了?」
雨欣忽然清醒過來,她趕緊扯開話題。道:「嗨,我倆怎麼扯到那上面去了?有水嗎?我渴了,給我口水喝吧。」
在鄭知遠的辦公室,電話響了,鄭知遠拿起電話,「喂,哦,爸爸。」
鄭知遠的岳父說道:「知遠,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又要升了,我從任老先生那兒剛得到這個消息,他是思思的乾爹,所以很向著你的,馬上就要出職務任命公示了,你這陣子說話做事盡量要謹慎一些知道嗎?」
鄭知遠道:「我知道了,爸爸,這個週末我和思思依依回家看你們,好,再見。」
鄭知遠放下電話,臉上露出一種志得意滿的神情,這時他的手機響,「喂,哦,吳醫生。」突然壓低聲音道:「報告出來了嗎?結果怎麼樣?哦,哦,我一會就過來拿。」鄭知遠的神色變得很陰沉很陰沉。
在鄭知遠家,保姆把菜放上餐桌,依依在看電視。
程思思催道:「依依,吃飯了,快把電視關了,你爸爸快回來了。」
正說著鄭知遠從門外進來,他的臉陰沉沉的。
依依奔過去吵道:「爸爸,我讓你給我買的學習機你買了嗎?」
鄭知遠說道:「哦,對不起,爸爸忘了。」
依依生氣道:「爸爸真討厭!」
程思思說道:「噯,我聽我爸說你這次又要升了?」
鄭知遠換鞋,解領帶,他並不接程思思的話。
依依又吵道:「那爸爸你什麼時候幫我去買學習機?」
鄭知遠壓住火說道:「等爸爸空一點的時候好嗎?」
依依說道:「不好,爸爸永遠都沒有空的時候,你不給我買,我就讓歐陽伯伯幫我買,他什麼都答應我,比你好!」「啪」地一聲,鄭知遠突然給了依依重重的一巴掌,全家人都愣了,保姆拿著一碗湯也愣在那兒。依依咧嘴哭了起來。
程思思急道:「你幹什麼?你瘋了!」
鄭知遠喊道:「我是瘋了,我幫別人把她養得這麼大,還要讓她罵,我這不是瘋了是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耍我?你這個女人太毒了。」
程思思有點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轉過身對著保姆說道:「你帶著依依到下面花園裡去兜一兜,一會兒我下去找你們,別走遠了。」
保姆點著頭,把正在哭鬧的依依領了出去。程思思把門關上繼續說道:「你什麼意思,你說吧。」
鄭知遠從包裡拿出醫院的親子鑒定報告書往程思思面前一拍,道:「我是什麼意思,你自己看吧。」
程思思拿著那張報告看著,她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然後她惡狠狠地說道:「鄭知遠,你這個人太陰險,太陰險了,我真沒想到你會偷偷地帶著依依去做親子鑒定,你真是太陰險了。」程思思忽然撲在桌上哭了起來。鄭知遠在程思思的哭聲中反而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鄭知遠說道:「好了,別哭了行不行?」
程思思說道:「那你說吧,你準備怎麼樣?」
鄭知遠道:「我沒準備怎麼樣,我不想讓我們這個家散掉,我也沒有打算不認依依這個女兒,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生活,只是你自己要明白你自己做過什麼,給我放收斂一些。」
程思思把一個杯子狠狠地扔到牆上說道:「鄭知遠,我情願你打我一頓罵我一頓,我也不情願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我知道你是為了你的仕途才會嚥下這口氣的,你對我其實沒有一點點真情實感。」
鄭知遠說道:「隨便你怎麼想,我現在要出去走走,你去把依依她們叫上來吧,別讓她們在外面著涼了。」
鄭知遠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地就來到了廣播電台大門外,他在門外徘徊,望著樓上的燈光,撥響了手機。「喂,請問孫雨悅在嗎?」
一個男人說道:「請等一等。」辦公室裡,一個小伙子把電話遞給在燈下改稿子的雨悅。
雨悅笑著接過電話說道:「喂,你好,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鄭知遠說道:「我現在就在你們樓下,能下來說幾句話嗎?」
雨悅冷冷地說道:「不行,我現在走不開。」
鄭知遠道:「那好,你先忙,我就在你們樓下等你。」
鄭知遠說完關上了手機。
雨悅拿著電話愣了一下,她輕輕地放下電話,走到窗前,從窗戶裡往下看,鄭知遠正在樓下站著,一陣風過,鄭知遠打了個寒噤,他豎了豎領子,踱起步來。
雨悅想了想,還是走出了辦公室。
在廣播電台大門外,鄭知遠來回踱著步,他一回頭,發現雨悅站在電台大門外的台階上看著他。鄭知遠忙走近雨悅喊道:「悅悅。」
雨悅陰沉著臉說道:「你找我什麼事?」
鄭知遠說道:「我……只是很久沒有見到你了,很想念你,想看看你,和你說說話。」
雨悅冷冷地說道:「你想跟我說什麼話?你現在就說吧。」
鄭知遠上前道:「悅悅,我覺得你最近對我很生分,是不是我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好讓你不開心了?」
雨悅說道:「沒有,你所有的一切都做得很好。」
鄭知遠不明白地說道:「那你為什麼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呢?」
雨悅直愣愣地看著鄭知遠說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鄭知遠問道:「什麼問題?你問,我一定回答你。」
雨悅說道:「你認識一個叫葉知秋的人嗎?你知道她是為了誰冤死的嗎?」
鄭知遠愣在那裡,雨悅冷冷地看著他,說道:「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對你說話了吧?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再見。」
雨悅說完轉身一步一步走上台階,走進電台的大門裡,鄭知遠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雨悅的背影消失,他的內心翻江倒海,突如其來的質問使得他完全傻了。
在大暑家天井裡,一台洗衣機放在天井裡的水龍頭邊上,大暑拎著那個籐籮下來,他一邊哼著歌,一邊將籮裡的髒衣服髒襪子往洗衣機裡扔。同時,田風留的那張條也被扔進了洗衣機裡,正好被大暑看到,大暑趕緊把它撈了起來。大暑濕著手展開那張條,他一看裡面的內容愣住了。他抬起頭,四周看看,他費力地想著,「這是哪來的條呢?」
深夜,大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坐起來看了看那條,又躺了下來。田風的聲音彷彿就在耳旁,「我是田風,我從美國回來了。」大暑在床上翻過來翻過去,田風的聲音不停地在耳邊響了一遍又一遍,他用被子蒙住頭,然後又從床上爬了起來,胡亂地從抽屜裡抓了幾片藥吃下去。他又躺到床上,然後又爬了起來,他又往嘴裡倒進去幾片藥。反覆地折騰。
從中型教室裡出來,雨欣往下一看,沒有看到大暑的影子,Siberina隨後從裡面出來,奇怪道:「咦,那個彭大暑今天怎麼沒來?」
雨欣說道:「他可能是在路上碰到什麼人了吧?」
Siberina說道:「走吧,我們到下邊那個長椅上坐一坐,我陪你等他吧,我也正好想曬一曬太陽。」
雨欣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走下樓去。
在操場上,雨欣和Siberina坐在那個長椅上。Siberina說道:「今天的太陽實在太好了。」
雨欣答道:「是啊。」雨欣東張西望地往學校門口看著,
Siberina笑著說道:「他不來接你,你著急了?」
雨欣擔心道:「他平時一般都不太會遲到的。」
Siberina笑了說道:「那也就是對你,在我們班誰不知道他是個遲到大王。噯,我問你,你的心裡到底對他有沒有感情?你真的從來都沒考慮過和他結婚?」
雨欣看著Siberina愣了愣,Siberina強調道:「噯,跟我說實話,我誰也不會告訴的。」
雨欣說道:「對大暑,我是有感情的,我又不是一塊木頭,他這樣對我,我感到很溫暖。但我對他的感情更像是對自己家人的那種親情,而不是對戀人的那種感情。你能明白嗎?」
Siberina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雨欣,說道:「想不到你這個人內心還這麼浪漫,你一定是很深地愛過什麼人。但我也想勸你一句,彭大暑這樣的男人也是不容易碰到的,錯過了他你以後一定會感到後悔的,如果沒有別的更完美的選擇,你還是嫁給他吧。」
雨欣說道:「我也想過要和他結婚,但我的心裡還有另一重顧慮,我怕我愛他不夠深,對他不公平,有時候我甚至想我可以隨便找個人結婚,但也不能隨便嫁給他,其實我在心裡把他看得特別重。」
Siberina重重地拍了拍雨欣的大腿一下說道:「你別傻了,你要是真的隨便找個人結婚的話,那就太辜負他太對不起他了。嫁給他吧,別猶豫了,真的。」
雨欣低下頭不說話了,Siberina又叫道:「嗨,我這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咦,他怎麼還不來,難道他真的徹底放棄對你的希望了?」
雨欣抬起頭往校門口看去,她的臉上露出憂慮的神態。
到了大暑家,雨欣從樓梯上走上來,她敲了敲大暑家的門,裡面沒有動靜,再敲還是沒有動靜,雨欣從門框上取下鑰匙開門進去。屋子裡,大暑直挺挺地閉著眼躺在床上。雨欣著急地奔過去,拍打著他。著急地喊道:「大暑,大暑,你怎麼啦?你醒醒,你沒事吧?你到底怎麼啦?」大暑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雨欣一著急差一點要哭出來了。慌亂地說道:「大暑,大暑,你醒一醒好不好,我求你了,你這到底是怎麼啦?你還活著嗎?」
大暑動了動,他艱難地撐開自己的眼皮。朝著雨欣虛弱地笑了笑。軟軟地說道:「你來了?我沒事,我可能是吃多了安眠藥,怎麼也醒不過來,對不起噢。」
雨欣關心地說道:「你看你,你怎麼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我送你上醫院吧。」
大暑說道:「不用,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就好了。」大暑說著又沉沉地睡了過去,雨欣注視著他的睡容,替他撥了撥額頭上垂下來的頭髮。喃喃地說道:「大暑,你怎麼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你都三十歲出頭了,」雨欣抓住大暑的手想把它放到被子裡,大暑一把抓住雨欣的手不肯放。他把雨欣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臉上露出美滋滋的笑容,雨欣看著他,不由地動了感情。輕輕地說道:「大暑,我們結婚吧。」大暑的眼皮動了動,他忽然一下子睜開眼睛,騰地坐了起來,他一把抓住雨欣的肩膀,急切地說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週末,一家人圍著方桌準備吃飯,龍海帆也在。彭大暑在每個人面前放上一個酒杯,雨欣拿出一瓶葡萄酒。她從抽屜裡拿出開葡萄酒的起子遞給大暑,大暑拿著起子打開葡萄酒,聞了一下,說道:「呵,好香啊,是瓶好酒。」
雨歡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還要喝酒?」
大暑說道:「喝酒是不分什麼日子的,只要高興了就喝。」
大暑在每個人的酒杯裡倒上酒。雨欣拿起來先喝了一口。說道:「今天在正式吃飯之前我要宣佈一件事情。」
大家都把頭抬起來看著她。
雨欣說道:「去年我曾經說過等雨樂考上大學以後我該忙乎忙乎我自己的事情了,現在雨樂已經上大學了,你們幾個都大了,我的廠也穩定了,所以我也想結婚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雨悅、雨歡和雨樂還偷偷地看了一眼彭大暑,大暑正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做了一個陶醉的表情。
雨悅小心地問道:「姐,你要和誰結婚?」
大暑急道:「還有誰,當然是我啦,怎麼樣?同意不同意?同意的同學請舉手。」
大暑話音剛落,弟妹全拍著桌子蹬著腳歡呼起來了。雨歡、雨樂、雨悅叫喊道:「同意,同意,堅決同意,我舉手。」
龍海帆也笑著舉起了手,大暑裝模作樣地點了點數說道:「一、二、三、四、五、六,好,全票通過,大家一致同意孫雨欣嫁給彭大暑。看來是民心所向,民心所向啊。」
雨樂抱著雨欣高興地說道:「姐,太好了,你終於肯嫁給大暑哥了。」
雨歡捶了一下大暑說道:「大暑哥,剛才把我嚇壞了,我就怕我姐要嫁給別人。」
雨悅高興地說道:「姐,我太為你高興了,你是怎麼想通的?」
雨欣笑著說道:「怎麼想通的?突然想通的唄。」
雨歡問道:「怎麼突然想通的?大暑哥,你說,我姐是怎麼突然想通的?」
大暑和雨欣相視而笑,
大暑故意伸出一個蘭花指道:「這是我們倆的秘密,不能告訴你們。」
雨歡不依地說道:「不行,不行,你們倆不能有秘密。」她一手拿酒杯一手揪著大暑的衣領道:「大暑哥,你說不說,說不說?」
大暑笑著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告訴你們就不告訴你們。」
雨歡笑著將手中的一杯酒全倒在彭大暑的脖子裡。雨悅和雨樂也都走過去將手中的酒往他的脖子裡灌了進去。大家全都高興得尖叫起來。
雨欣也笑著說道:「我現在知道了你們為什麼這麼喜歡讓我嫁給他,就是因為你們可以沒大沒小了,是不是?」
大家全都開心地笑做了一團,灌了滿脖子的酒的大暑看著雨欣,竟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一個人偷笑起來。
這一天,在路上,雨悅和龍海帆走在一起。雨悅突然問道:「你說我姐結婚,我送他們什麼禮物好?」
龍海帆說道:「孫雨悅同學,我要提醒你注意用詞,應該是我們送什麼?而不光是你,我們現在是兩個人,你不要太個人主義了。」
雨悅笑了忙說道:「對不起,那你說我們送什麼禮物好呢?我現在就得去準備起來。」
龍海帆笑著說:「是我們現在就得去準備起來。」
雨悅又忙說道:「對不起,是我們,我們。」
龍海帆說道:「我們回頭到商店逛一逛就有思路了,你說呢?」
雨悅應道:「好啊,我們現在就去逛逛吧。」
龍海帆為難地說:「現在?不行啊,我得回去想選題,從進雜誌社到現在,我報上去的選題還一個都沒批下來過呢,那個蘇誠都已經交上去兩篇文章了。」
雨悅說道:「那好,今天就算了,等你什麼時候空下來再說吧。」
龍海帆說道:「雨悅,我好久沒見你像今天這麼高興了,這陣子你這麼不開心,我又不知道原因,所以心裡一直感到很緊張,今天看到你這麼高興,我才鬆了口氣。」
雨悅笑著說道:「是,我今天是太高興了,你真的很難體會到我的心情,姐姐離婚的時候我們一直感到是我們害了她,但誰都沒把這話說出來,但我知道雨歡和雨樂心裡都有這種陰影。所以我們一直盼著姐姐能夠再重新找到幸福,因為只有姐姐過得好,我們心裡的陰影才會真正消除掉。現在姐姐終於又要結婚了,而且是嫁給大暑哥,這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幸福的。」
龍海帆又說道:「可是我卻覺得他們倆好像缺乏一定的基礎似的。那個彭大暑他在中學裡當一名美術代課老師,這很難有什麼前途可言,你姐其實可以再找一個更出色一點的男人。」
雨悅有點不滿地說道:「你不瞭解大暑哥,我們從小是鄰居,他的性格很開朗,為人非常善良,而且人也不笨,就是學習不太好,可能是因為太調皮的原因,但人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你說對不對?」
龍海帆說:「但我倒認為男人事業是最重要的,噯,既然你這麼看好那個彭大暑,你當初為什麼不和他好?」
雨悅有點不高興地說道:「你扯到哪裡去了,那是兩回事。」
龍海帆笑了說道:「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可能跟他好呢?你說除了我龍海帆,還有誰配得上孫雨悅?」
雨悅又笑著說道:「你就臭美吧。」
在浦江飯店貴賓公寓房,這是成琳和田風的住處。是一套十分豪華舒適的賓館式公寓房,三房兩廳的大空間,裡面堆放的最多的是各種雜誌報紙和書。還有許許多多的相框,無處不在,都是成琳和田風的各種合影,從照片上看出來,他們這些年的生活經歷十分豐富。
成琳坐在電腦前,收E-mail,田風從一個臥房裡出來,往衛生間走去。
成琳笑著說道:「起來了?」
田風說道:「起來了。你又開始工作了?這麼勤奮?」
成琳看著顯示屏說道:「我收一下信。」
田風到衛生間漱洗,衛生間的門開著,田風一邊刮鬍子一邊和成琳說著話。
成琳說道:「我媽媽又給我來信了。」
田風問道:「又有什麼新的指示?」
成琳笑著說道:「老一套,催我們快點結婚,田風先生,let′s marry?」
田風微笑地說道:「No!」
成琳故意地誇張地問道:「why?我就這麼配不上你嗎?哦,我明白了,因為你是哈佛的M——B——A,好威風噢。」
田風說道:「我這位哈佛MBA現在是一文不明,Mentality below average(智力低於常人),住在女朋友的豪華公寓裡靠著女朋友的薪水度日,你說他怎麼敢去和人家marry呢?」
成琳說道:「我媽說了,說你現在是黎明前的黑夜,她讓我一定不要錯過買你這只原始股,因為你的升值潛力很大。」
田風問道:「這話怎麼說?」
成琳說道:「現在進入IT業就等於已經找到了一個金礦,我不會因為你暫時買不起挖金的鏟子而放棄你的。」
田風問道:「你確定嗎?」
成琳堅定地說道:「確定。」
田風洗漱完畢,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說道:「那我這只原始股就賣給你了,成琳小姐,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成琳深情地說道:「yes !」
兩人微笑地對視著,輕輕地吻了一下。
田風又問道:「When?」
成琳說道:「不知道。我得給你一點和你的過去了斷的時間。」
田風奇怪地問道:「和過去了斷的時間?什麼過去?」
成琳說道:「我問你,你回到上海後有沒有想過孫雨欣?有沒有設法去找過她?」
田風說道:「哦,原來你是指這個。」又沉吟了一下道:「我去找過一些老同學,可都沒有找著,上海這些年城市變化得太快了,好像每家每戶都搬去了新房子。我承認我想過孫雨欣,我很想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她現在肯定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我希望她能夠過得好一些,她的心眼這麼好,應該過得好一些才對。」
成琳說道:「如果她並沒有為人妻為人母,如果她這些年一直在等著你呢?」
田風笑了說道:「你這是在考驗我嗎?」
成琳認真地說道:「我不是在考驗你,我真的是想知道你的回答,我想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可能的。如果她現在還在等著你,你該怎麼辦?」
田風不知所措地說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成琳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落,但她馬上就掩飾住了,說道:「我不知道你該怎麼辦,但我知道我該怎麼辦。」
田風問道:「你怎麼辦?」
成琳輕鬆地說道:「完璧歸趙,交換舞伴嘍。」
田風說道:「好啊,你真瀟灑啊,你就能這樣灑脫地把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一筆勾銷了?你好狠心啊。我要懲罰你。」田風走上去捏掐著成琳的背。
成琳笑著說道:「對對,就這兒,使勁捏。」
田風給成琳捏起背來,成琳一邊用鼠標點擊網上內容,突然她興奮地大叫起來。「OH MY GOD,田風,我的文章上頭版了,你看,你快看,看到沒有?我真沒想到,我拿到這個工作以後一直擔心自己幹不好,想不到我的文章還可以上頭版了。哦,天哪。」
田風看了之後高興地說道:「我早就說過你一定會做得非常出色,現在相信了?走,我們出去吃點東西為你慶賀一下。」
在商場裡,大暑和雨欣在一個服裝舖位看中了一件衣服,她放在身上比試著。
服務員說道:「小姐,這件衣服很合適你。」
大暑說道:「我們這可是在挑結婚時穿的衣服。」
服務員笑著說:「這件衣服顏色這麼喜氣,結婚時穿肯定好。」
大暑看了看說:「我看也是,去試試吧。」
雨欣拿著衣服走進試衣間。她關上試衣間的門,大暑對著試衣間門上的鏡子整理整理自己的頭髮。突然他從鏡子中看到田風從他身後走過來,他也停在這個舖位前,好像看中了一件什麼衣服。大暑頓時緊張起來了,他不由地一下子摀住自己的臉,然後偷偷地從鏡子裡看著田風,也不敢轉身,他心裡不停地自言自語著:「是他,沒錯,真是他。十二年沒見,這小子越來越有型了,真是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千萬不能讓他看見雨欣。」
大暑看到雨欣試衣服的那個試衣間的門動了動,他伸手從貨架上拿了一件衣服,走過去往裡一塞。說道:「先別急著出來,再試試這件。」大暑說著把門緊緊地從外面推上,雨欣在裡面拿著這件衣服看著,感到非常奇怪,這是一件很大的男式襯衣。大暑從鏡子裡看到田風往前面走去,他才稍稍鬆了口氣。他捂著胸口閉上眼睛。說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雨欣從試衣間出來,她看著大暑覺得他很奇怪。說道:「你在幹什麼呢?」
大暑說道:「我抽空練一下氣功,練一下氣功。」
雨欣把兩件衣服遞還給營業員,說道:「對不起,這兩件衣服我穿得都不太合適,謝謝你了。」
營業員職業性的笑容,說道:「沒關係。」
「我們走吧。」
「走。」
兩人才走幾步,大暑便發現田風在不遠處站著。大暑一把拉過雨欣往反方向走。
雨欣奇怪地說道:「噯,你怎麼啦?男裝在那兒呀。」
大暑說道:「我,我想到那兒去看看。」
雨欣一看前面是一個遊戲機房。不解地問道:「你想去玩遊戲?」
大暑說道:「玩遊戲?對,我們就去玩遊戲,放鬆放鬆。」
大暑拉著雨欣走進遊戲機房。那邊成琳從洗手間出來,她走到田風身邊。
田風問道:「我在那邊看到有一件衣服挺合適你的,要不要去看一看?」
成琳說道:「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再來看。」
田風笑著說道:「好吧。」說完,兩人手拉著手一起走遠。
在遊戲機房裡,大暑和雨欣鑽在一個一次成像的機器前的簾子裡,他們看著上面的操作說明。
大暑感興趣地說:「我們拍一張?」
雨欣笑著點點頭,大暑往裡頭塞了好幾個遊戲硬幣,他們在選擇字幕,裡面有好多內容,他們選中一條「I love you」的字幕。兩人頭湊在一起,按了play,機器裡吐出他們合影照的粘貼紙。
雨欣笑著說:「原來是這個東西,小孩子玩的。」
雨欣剝開一張,把它貼在大暑的衣服上,她不由地笑了,大暑怔怔地看著雨欣這副天真的模樣,他突然上去捧住雨欣的臉,深深地吻了她一下。說道:「雨欣,我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你再弄丟了。」他一把將雨欣抱在懷裡,緊緊地抱著她,似乎是怕她一下子又要突然失蹤一樣。
在《新申江》雜誌社,龍海帆拿著杯子去休息室沖咖啡,飲水機前站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女孩,她就是龍海帆多次提到過的蘇誠。龍海帆將杯子伸到龍頭前。
蘇誠笑著說道:「嘿,等著吧,水還沒開呢,你以為我站在這兒玩呢?」
龍海帆說道:「對不起。」
兩人站在飲水機前等水開。
蘇誠說道:「你知道嗎?我們雜誌社要選出一個小青年去做駐京辦事處主任助理,據說會在我和你兩人當中挑一個,如果輪到你,你準備去嗎?」
龍海帆說道:「誰都知道這是一個陞遷的快速通道,我當然想去。」
蘇誠笑著說:「我也想去,那就看我們誰的運氣好一些嘍。噯,這一期上了我一篇寫上海電影院線改革的專題,你上了什麼?」
龍海帆不高興地說道:「還沒定。」
飲水機上的紅燈變綠,蘇誠上去沖了一大杯茶。
蘇誠話中有話地說道:「該輪到你了,來吧。」然後笑著走開了。
在雜誌社辦公室外的走廊裡,龍海帆站在走廊的角落裡拿著手機在打電話。「喂,是鄭伯伯嗎,您今天有空嗎?我想過去找您一次,我有一些事情想找您商量一下,請您幫我出出主意。」
鄭知遠說道:「這樣吧,我們今天一起吃個午飯吧,你把雨悅也叫出來,我也有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想和她聊聊。」
龍海帆說道:「行,我去約她,我一定把她約出來,那就這樣說定了,好,申申飯店,我知道,好,到時候見。」
龍海帆按掉電話,他想了想又開始撥電話。
雨悅正在電台辦公室的機器裡找錄音素材,電話突然響,她拿起電話。「海帆啊,我正好要打電話給你呢,我在淮海路看中一套對表,我想買給我姐做結婚禮物,你什麼時候陪我一起去看看好嗎?」
龍海帆說道:「好啊,今天就可以去。噯,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吧,我們發獎金了,我請客。」
雨悅高興地說道:「是嗎?就我們倆嗎?」
龍海帆稍一猶豫說道:「對,就我們倆。」
雨悅高興地說道:「那好,你告訴我在哪裡,我一定去。」
龍海帆說道:「在申申飯店,我一會兒過去接你,就這麼說定了。」龍海帆合上手機,這時蘇誠正好從他身邊走過。
蘇誠笑著說道:「打什麼秘密電話,還不能在辦公室打?」
龍海帆說道:「和女朋友說悄悄話。」
蘇誠笑道:「呵,真夠肉麻的。」
到了申申飯店,龍海帆和雨悅面對面坐著。雨悅環顧一下四周的環境,說道:「你怎麼找的這個地方的?還真挺不錯的。會不會很貴?」
龍海帆說道:「不要擔心,我帶夠錢了。」
雨悅說道:「那多浪費啊?」
龍海帆笑著說:「難得一次。」
這時鄭知遠從門口進來,龍海帆站起來朝他招手,雨悅一回頭看到了鄭,她的臉色不由地沉了下來。說道:「你還約了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龍海帆拍拍雨悅的肩小聲說道:「回頭我再跟你解釋。別沉下臉好不好?給我個面子。」
雨悅生氣地把臉轉向窗外,鄭知遠走到他們的座位前。
龍海帆說道:「鄭伯伯,快請坐。」
鄭知遠坐了下來,他看了看雨悅,雨悅扭著頭根本不看他,
龍海帆有些尷尬地說:「雨悅,鄭伯伯來了。」
雨悅騰地一下子站起來拎著包就往外走,龍海帆追了出去。說道:「雨悅,雨悅,你等一等,你這是幹什麼?」
雨悅走出飯店,龍海帆拉著她說著什麼,雨悅生氣地說著什麼,鄭知遠透過飯店的大玻璃看著這一幕,雨悅一甩手走了,龍海帆無可奈何地又走回店裡來,他坐回他的位置上。
龍海帆歉意地說道:「鄭伯伯對不起,雨悅在跟我鬧些小彆扭,你別在意。」
鄭知遠說道:「我看你還是去找她吧,別讓她一個人走了,好好勸勸她,我們改日再約。」
龍海帆急忙說道:「不,不,不,不需要,我回頭會好好勸她的,她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
龍海帆給鄭知遠倒上水。
鄭知遠笑著說道:「我還以為熱戀中的男孩兒會毫不猶豫追著自己的戀人去的。」
龍海帆說道:「鄭伯伯,你放心吧,平時都是我讓著她,今天因為我有正事要找您談,所以她會理解的。」
鄭知遠問:「你今天要和我談什麼事?」
龍海帆說道:「哦,是這樣的,我今天聽說我們雜誌社要往北京派駐京辦事處主任助理,他們說有可能會派到我,但競爭非常激烈,所以我想請鄭伯伯幫我一個忙,您要是肯在我們主任面前為我說幾句話,那我的希望肯定就會增加不少。」
鄭知遠說道:「但我覺得你還是留在上海比較好,從事業的角度當然是去北京好,但如果為感情考慮,我覺得你現在不應該離開悅悅,她最近情緒好像一直不太好,你應該多關心關心她才對啊。」
龍海帆歎了口氣道:「鄭伯伯你說得對,但我還是覺得男人應該以事業為第一位。否則其它的一切都沒有基礎。」
鄭知遠說道:「好吧,這件事情我可以幫你去打聽一下,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你一定要對雨悅好一些,在我心裡我是把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看待的,你懂嗎?」
龍海帆說道:「鄭伯伯,你放心,我愛雨悅,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鄭知遠彷彿想起什麼說道:「對了,最近你做了什麼有意思的選題?說出來聽聽。」
龍海帆道:「我提交的選題都被我們主任槍斃了,我正在著急呢。」
鄭知遠說道:「我給你一個題目吧,現在有一批從海外歸來的MBA在互聯網領域創業,這批人現在都還默默無聞,而且有的處境還很艱難,但過不了多久,會有航空母艦的人物在他們當中產生。這個題目,你們主任一定會感興趣。」
龍海帆高興地說:「謝謝你鄭伯伯,今天我的收穫真是太大了。」
在《新申江》雜誌社主任室裡,蔣主任看著龍海帆的策劃書,說道:「『IT業界青年精英』,這個題目不錯。」拍拍龍海帆的肩膀道:「小伙子,開竅了。去做吧,但這期來不及了,這一期都要交印刷廠付印了,爭取下一期上。」
龍海帆說道:「不,主任,我現在馬上就去聯繫採訪,爭取馬上把稿子趕出來。我想在這期上,我不想進單位第一期就是白版。」
主任說道:「你不可能這麼迅速就趕出這麼大一篇文章的,今天晚上你不打算睡覺了?」
龍海帆說道:「不睡覺了,而且我還準備說動那些未來的IT精英們也不睡覺接受我的採訪。」
主任笑著說道:「那好吧,如果你在明天下午三點以前能夠送出合格的稿子,我就拉掉一到兩篇隨感性的文章,上你的大作。」
龍海帆躊躇滿志地說道:「主任,我們一言為定,這一期上一定會有我的稿子上去的。」
在浦江飯店貴賓公寓,田風在書桌前翻閱一些資料,成琳給他送上來一杯咖啡。
田風說道:「謝謝。」
成琳問道:「那個約你做採訪的記者說他幾點到?」
田風說道:「他說他一點一刻到,他前面還有兩個採訪。」
成琳看看牆上的鐘。說道:「成琳:那他差不多該來了。我覺得我做採訪已經夠瘋了,怎麼會來一個比我更瘋的記者,我還從來沒有在晚上一點對別人提出採訪要求的經歷哪。」
田風說道:「那是因為他準確地抓住了我們這些人急於利用國內媒體來擴大自己影響的心理,我想我們這一撥回來尋找機會的人沒有一個會拒絕他的這一採訪要求的。而且我敢肯定他一定是一個非常年輕的記者,機會對他來說同樣非常重要。」
這時門鈴響了,田風走過去開門,龍海帆站在門口,他微笑地向田風伸出手。說道:「你好,我是龍海帆,你就是田風先生吧?」
田風說道:「你好,我是田風,你很準時,一分鐘不早,也一分鐘不遲,快請進。」
龍海帆笑著說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