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證會在破例允許年邁的弗羅因德醫生提前作證之後,又恢復了其預定的程序。豪斯金斯作為起訴人仍繼續為擊敗凱特-福萊斯特而努力。他的下一個證人是紐約市的驗屍官。儘管施瓦茨曼醫生的書面報告已經足夠了,但豪斯金斯仍想讓他親自作證以打動委員會的成員,為施瓦茨曼的報告增添戲劇化的效果。此外他還想給委員會提供親自問問題的機會。
施瓦茨曼依舊是他慣常的一副生硬的作派,對豪斯金斯的提問回答乾脆簡短。
他長期給人作證,經驗老練,乾脆利落地歷數了他的教育和專業背景很快就確立了專家的資格。接著他詳細地回憶了施托伊弗桑特的解剖過程。屍體被送入驗屍官辦公大樓,附帶著要求他親自解剖的特別請求。由於他手頭有警察和區檢查官事先要求進行的屍檢請求,所以施托伊弗桑特的屍檢便推遲了幾天。然而結果卻是確定無疑的。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宮外孕破裂,死於大面積內出血。
「施瓦茨曼醫生,」豪斯金斯接著問,「在解剖過程中,你有沒有別的發現?」
「這個嗎,」驗屍官的語氣從乾脆生硬變成輕鬆自由,「讓我吃驚的是,病人的情況如此明顯,我不明白為什麼沒有診斷出來。」
「我能否這樣理解你的話,換了一個有能力的醫生,在病人還活著的時候,是能做出正確的診斷的?」
「我正是這個意思,」施瓦茨曼說。「我發現她出血的面積很大,特別大。」
「告訴我,在你看來,如果一個所謂訓練有素、有資格的醫生在觀察了九個小時之後仍未發現那些跡象……」豪斯金斯提示說。
「那我對他行醫的能力將表示懷疑,」施瓦茨曼說。
「在作證結束之前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還有一點。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除了大出血外,好像身體很健康,」施瓦茨曼說著朝凱特瞟了一眼,目光裡充滿責備。
倘若這是在法庭上,證據規定限制嚴格的話,斯考特就能以無矣為由反對豪斯金斯的最後一個問題。但他如果太多借助於法律上的技術手段,會給委員會留下企圖袒護自己的當事人的印象。然而他又絕不能讓驗屍官受到質問前白白逃掉。
斯考特往前跨了幾步,正好站在證人和施托伊弗桑特之間,後者坐在起訴人桌子的末端。
「施瓦茨曼醫生,你以非常不錯的背景和廣泛的閱歷來到這裡。我還聽人家稱你是近年來在紐約市造詣最高和經驗最豐富的驗屍官。」
施瓦茨曼佯裝謙遜的哂笑一下。
「我無條件地認可你的驗屍結果,」斯考特接著說。「但有兩點仍讓我迷惑不解。」
「只要我能解開你的謎團,律師」施瓦茨曼說,「我樂意效勞。」
「你在作證時,尤其接近尾聲那部分,我禁不住在想,大夫,你最後一次給病人治病是什麼時間?特別是年輕的女病人,十九歲。」
施瓦茨曼怏快不樂地盯著他。「這還用說?自從我進入法醫領域後,就不再給病人看病了。」
「那是什麼時候,大夫?」
「大約……大約三十二或三十三年前,」施瓦茨曼答道,朝豪斯金斯瞥了一眼,想尋求解救。
豪斯金斯擺出一副寬容和好奇的樣子,坐在位子上說:「默特主席,當一個人以驗屍官的身份到這裡來,而且專業十分優秀,凡-克裡夫先生的問題聽起來便不免滑稽可笑。」
斯考特轉向他。「比起問他一個『醫生在給病人治病時是否應看出當時一點都不明顯的病症』那樣的問題來,我的問題的滑稽性可謂是小巫見大巫了。他是解剖專業,根本無權發表那樣的見解。」
「凡-克裡夫先生,凡-克裡夫先生,」行政官員卡希爾插話說,「我們這兒進行的是聽證會,不是審判。」
「我的當事人正在受到審判!」斯考特憤怒地說。
「我裁決,凡-克裡夫先生,這是聽證會,律師和證人在提問和回答時都享有一定的自由度。豪斯金斯先生問了一個他認為對委員會會有啟發的問題,施瓦茨曼先生作了回答。現在你除非對他的回答表示質疑,否則我裁定他的回答有效。其實我勸你放他走,因為從這個城市的破記錄兇殺率來判斷,他是個忙得不可開交的人。」
「卡希爾先生,我對啟發本委員會的興趣一點兒不比你差。所以我希望他們聽到施瓦茨曼醫生親口說出,一個醫生在忙得不亦樂乎的急診科上夜班時,在一個病人身上能發現什麼,他是無資格發表意見的,尤其是在病人沒有說實話,而且很可能受到了毒品影響的情況下!」
施托伊弗桑特立即跳起來,叫道:「默特先生!我們不是事先說好——」
施托伊弗桑特突然打住。斯考特扭頭瞪著他,然後又瞪向默特。顯而易見,施托伊弗桑特私下裡曾要求不要在聽證會提吸毒一事,對此默特默認了。
默特臉色微紅,對斯考特說:「凡-克裡夫先生,除非你有證據證明藥物在本案中起著作用,無論是合法還是非法的,否則我們認為不應再觸及這個話題。我是不是說清楚了?」
「是的,先生,」斯考特答道。
「好極啦!」豪斯金斯說。「剛才我差點兒覺得他又要搬出那個想像中的裡克-湯姆斯了!謝天謝地我們沒再聽到那個名字!」
斯考特沒有理會豪斯金斯的譏諷,問默特:「我可以繼續問了嗎?」
「我覺得你已經問完了所有有關的問題,」默特尖刻地說。
「我還有一個問題,」斯考特說。「施瓦茨曼醫生,你的報告裡沒有提到任何與藥品有關的發現,這你如何解釋?」
默特用木槌狠敲桌面。「凡-克裡夫先生,你已經知道我不允許談及這個話題!」
「默特先生,你說的是不許觸及藥品的存在,我現在問的是藥品是否存在。尤其是報告中為何沒有提及。我想知道施瓦茨曼醫生是不是和施托伊弗桑特先生『私下』裡也有協定,規定了報告裡應寫進什麼內容!」
「這太放肆了!」施瓦茨曼嚷道。「我幹了這麼多年法醫,還從來沒有人玷污過我的名聲。我要求向我道歉!」
「等你回答完我的問題再說,」斯考特答道。
施瓦茨曼按照默特的示意,對速記員說:「我希望作出如下記錄:一旦我確定了死因,就沒有進一步檢查的必要了。」
「施瓦茨曼大夫,你還記不記得我去過一趟你的辦公室?」斯考特問。
「記得,記得,當時我對你說的話跟我剛作的證是一樣的。一旦驗明了死因,就沒有進一步檢查的必要了。」
「你難道沒說過,一般情況下都需做毒性常規檢查?」
「我可能說過,」施瓦茨曼承認。「一天中我要會見數不清的律師,無法記住所有談話的細節。」
「大夫,我們所說的不是細節,而是屍檢的常規!」斯考特說。
豪斯金斯插進來說:「卡希爾先生,他在與證人爭辯。請讓他只問問題。」
行政官輕咳一聲,說:「凡-克裡夫先生,豪斯金斯律師的話有道理。請你僅限於提問,不能爭論和相互諷刺。」
「好的,先生,對不起,」斯考特說著又轉向施瓦茨曼。「大夫,這次屍體解剖還有沒有別的沒有遵守常規的地方?」
「沒有了,」施瓦茨曼答道。
「大夫,在你們那裡,你親手做的解剖佔百分之幾?」
「百分之幾?……」施瓦茨曼警覺地說,似已深知斯考特的問題要把他引入的方向。「看情況。」
「什麼情況?」斯考特麻利地問。
「看我手頭有沒有其他的事,年輕人。比如現在我就沒做解剖,而在這個聽證會上作證。我的辦公室裡,這會兒有三具兇殺屍體、一具懷疑是自殺的屍體和一具昨天從河裡撈上來的屍體正在解剖過程之中。多數解剖都由我助手做,但我們不用百分比計算,不管誰做了多少。我們一起幹,有活就齊心協力做,以減少工作的壓力。」
「你是不是說你不能或不想回答我的問題?」斯考特問。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年輕人!」施瓦茨曼反駁道。「我不知道我親手進行的屍體解剖的百分比是多少,就這些!」
「大夫,有沒有你專門留給你自己的特殊屍體?」
「我不明白你的話?」施瓦茨曼說。
「如果送來一具屍體,涉及到醜聞和性,肯定會引起媒體的極大興趣,比如電視或報紙上會為之進行大量的訪談,你會不會把這樣的屍體留給自己,親自查驗死因?」斯考特問。
施瓦茨曼注視著斯考特,慢慢搖搖頭,哂笑著說:「我說小伙子,你比想像的還要愚蠢,以為我會否認你的問題而陷入你的圈套。這樣的屍體我當然要留給自己!原因與你說的一點兒不差。因為會出現媒體曝光。我不想讓某個年輕助手受到貪婪的記者們的圍攻,怕他弄出差錯來,影響事後的開庭審判。所以我親自出馬處理那樣的屍體。對記者我知道說什麼,而且更重要的是,不該說什麼。從而避免審判失誤或事後更改屍體結果。」
「也許同時還為了出點兒風頭,大夫?」斯考特問。
「再對不過了!」施瓦茨曼說。「我們部門做的工作得到的社會稱讚少得可憐。因此一有在社會上風光一下的機會,幹嗎要放棄呢?這對我手下人是莫大的鼓勵。」
施瓦茨曼感到他已打亂了斯考特的陣腳,將盤問引入旁道,便煞有介事地瞥了眼手錶,好像他時間安排得很緊,騰給聽證會的時間已經透支了。
「大夫,還剩下幾個問題。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屍體是不是你覺得會引起新聞界的興趣,才親自馬上處理的?」
「它明擺著已經引起了新聞界極大的興趣,」施瓦茨曼答道。
「這不是我的問題,大夫,」斯考特問。「那是不是你親自處理這一具體屍體的原因?」
「是的。」
「惟一的原因?」
「是的!」施瓦茨曼堅持說。
「先生,在你辦公室時,你是不是跟我說過,市長曾親自讓你等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葬禮結束後再公佈驗屍結果?」
「照顧。是對一個失去親人家庭的關懷。這並不影響我的檢查結果!」施瓦茨曼說。
「沒有做毒性檢查也是『照顧』嗎?也是『關懷』嗎?」
「我對你說過,關鍵的是死因。一旦查出死因,就沒有深入檢查的必要了,」施瓦茨曼說。
「施瓦茨曼大夫,根據你做法醫的長年經驗,你能否告訴這個委員會,在進行屍體解剖時,即使不做毒性檢查,能否發現由於大量服用毒品而導致的破壞?比如心臟、腎或肝臟破壞的痕跡?」
「要是一個人專門去找,是可以的,」施瓦茨曼說。
「一眼就能看出來呢,還是必須用心地去找?」
「那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施瓦茨曼答道。
「比如說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屍體?」
施瓦茨曼閃爍其辭地說:「她屬於一般情況下不易看出的那種。」
「要是把她的屍體挖出來,現在能發現這類證據嗎?」
「年輕人,那天我早就對你說了,解剖一結束屍體就火化了。」
「你是說過,」斯考特說。「你是說過。」他突然又道:「又是一次『照顧』,是不是,大夫?這麼迅速就把屍體處理了。你和市長之間的熱線電話肯定是忙得不可開交囉。」
「我討厭這種說法!」施瓦茨曼大叫道,幾乎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討厭市長給你打電話,還是討厭我指出了市長給你打電話的事實?先是親自做屍檢,然後封鎖結果,最後火化屍體,從而誰也甭想發現吸毒的證據,是不是?」
施瓦茨曼因憤怒和尷尬而臉色漲得通紅,他扭頭看向主席。「默特先生,面對這種純屬臆測的問題,我必須回答嗎?」
豪斯金斯站了起來。「不用,大夫,你不必回答。因為一眨眼功夫凡-克裡夫先生又得搬弄出他那個捏造出的人物裡克-湯姆斯了!」
斯考特佯裝鬥敗,說:「我的問題問完了。」
凱特-福萊斯特從她坐著的位置察看著委員會中兩名醫生的面部表情,想看看斯考特所說的別人搞陰謀掩飾克勞迪亞的吸毒習慣是否對他們有所觸動。整個唇槍舌戰中,特拉斯科特一直沒有停止做筆記,沃德醫生則一直以一種喜怒不形於色的表情聽著雙方的問答,但當施瓦茨曼剛要從證人椅上站起來時,她卻阻止了他。
「大夫——」格萊迪斯-沃德問得突如其來,施瓦茨曼立馬又坐了回去。「依你看,倘若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偶爾吸毒或長期吸毒,會不會改變或影響屍檢的結果?」
「你知道,沃德大夫,這個問題我也問過我自己,」施瓦茨曼答道。「依我看,毒品不會引起她的子宮外孕。這種事情我從未聽說過。」
「我也沒聽說過,」沃德說。
「而且宮外孕若查不出自然會破裂和出血,不管病人吸毒與否。所以大驚小怪地老提毒品,我看不出其中的關聯,」施瓦茨曼語氣肯定地說。「這會兒我必須走了!」
在他動身之前,凱特-福萊斯特陡地從椅子裡站起來,不顧律師曾對她說過的勸告,大聲問:「大夫!一個病人在毒品的影響下,回答醫生的問題時必然不很準確甚至不說實話,這是不是可能的?」
「你想指望她說什麼,小姐?你問病人時,難道指望人家說:『大夫,我到這兒來是因為我有宮外孕?』找出人家的病是你的職責!」
「你是不是說毒品不會掩飾症狀和跡象,不會影響化驗結果,從而不會誤導醫生?」凱特更加憤慨地質問。
「福萊斯特大夫,福萊斯特大夫,」默特主席想阻止凱特,但後者仍不屈服。
「大夫,毒品是不是能麻木疼痛和遮掩症狀和跡象?」凱特問。「我要求你回答!」
施瓦茨曼驚慌失措,臉色通紅,他瞪了凱特片刻,終於說:「你真想知道我的看法?我認為由於根本沒有服用毒品的確鑿證據,因此你和你的律師想利用這點當做煙幕彈,把人們的注意力從你的醫療失誤上轉移開去。」
驗屍官說罷朝室外走去,但沒忘了同克勞德-施托伊弗桑特交換了一下眼色。
驗屍官一邁出門,默特主席便對凱特-福萊斯特說:
「小姐,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在聽證會上容忍你這種違反常規的行為!豪斯金斯先生,你的下一個證人?」
「主席先生,坦白地說,這種稀奇古怪的場面讓我有些不安,我請求詢問我下一名證人之前休息一會兒。」
「豪斯金斯先生,我想我們大家都需要休息一下。十五分鐘!」默特敲了一下木槌。
斯考特立即拉住凱特的手,將她領到室外。還沒等他開口,凱特先說了話。
「好吧,你發作吧。我違背了你的吩咐。我應該保持沉默時卻胡亂開口。如果還繼續這樣,輸了官司就是咎由自取。我已替你說完了,省得你再費口舌。」
「謝謝,」斯考特只說了一句。
「你不生氣?不想大發雷霆,咆哮怒吼?不想威脅放棄為我辯護?」
「要是你沒有打亂施瓦茨曼的陣腳,幾乎讓他毀了自己的證詞,我會那樣做的。我覺得你讓委員會的兩個醫生也對你刮目相看了。恐怕比我表現得還好。」
「噢?真的?」凱特問,內心升出一股驕傲感。
「但有一樣,」斯考特又說。
「什麼?」
「這是最後一次了。」斯考特命令道。「這樣做很冒險。」
阿爾伯特-豪斯金斯從一開始準備此案時,就沒打算完全指望驗屍官的證詞確立凱特-福萊斯特有罪。他從許多婦產科專家中精選出三名醫生,他們與市立醫院毫無關係,既不認識格萊迪斯-沃德醫生,也和莫裡斯-特拉斯科特醫生不相識。他想要的是專業證詞,而且這些證詞絕不會受到可能會導致上訴的因素的干擾。
休息完後,豪斯金斯請出了他下一個證人,哥倫比亞長老會醫院的約翰-維蒙特醫生。維蒙特受過良好的教育,專業背景強硬,豪斯金斯很快就將其確立為有資格發表見解的專家。豪斯金斯逐漸地引導證人將對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掌握的情況敘說了一遍。是的,他研讀了福萊斯特醫生寫的病歷,也讀過了保存在護士站的凱特寫的治療醫囑複印件,並且還仔細讀過了驗屍官的報告。
一番開場白過後,豪斯金斯觸及到假設的問題。
「維蒙特大夫,按照你的專業見解,假若一個醫生發現了這個病歷中的所有現象,假若這個醫生採取了這裡標明的所有治療手段,再假如病人結果死於驗屍官所指明的原因,你會不會以為病人這樣的死亡本是可以避免的,因此這次醫療事故是出於對病人施以治療的醫生的疏忽和專業上的失敗?」
雖然問題冗長而詳盡得沒有必要,卻是表達法律見解的一種必須的形式。
儘管問題長得嚇人,維蒙特的回答只有幾個字:「是的,先生。」
「死亡本是可以避免的?」豪斯金斯又重複一遍。
「是的,先生。」
「是因為醫生的失誤?」
「是的,先生。」
「還有一點,維蒙特大夫,根據本案的事實,要是病人在入院後不久的治療中就被凱特-福萊斯特醫生確診出病症,你認為結果會有所不同嗎?」
「常規手術肯定會帶來較好的效果,」維蒙特說。
「意思是病人能活下來?」豪斯金斯問。
「我認為這樣的手術是會成功的,」維蒙特說。
「謝謝,大夫。」
儘管凡-克裡夫的盤問鋒芒畢露,維蒙特仍是不易攻克。對於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所說的關於性生活和月經停止的謊話,維蒙特輕而易舉地就抵擋了過去。斯考特提出服用毒品的問題時,豪斯金斯以沒有證據為由提出抗議。
「大夫,」斯考特接著說,「讓我問你一個假設的問題:倘若大量服用毒品的話,病人——」
還沒等斯考特把話問完,豪斯金斯就起身反對。於是卡希爾認可了後者的意見。
斯考特氣餒地坐回到被告席位上。
在與豪斯金斯另兩個證人,佛羅倫斯-尼爾利醫生和哈羅德-布魯諾醫生交手過程中,斯考特依舊出師不利。他們的意見與維蒙特的極為一致。斯考特在卡希爾裁定的限制條件下對他倆提問,但答覆與維蒙特的如出一轍。
豪斯金斯精心準備和巧妙地提出了一項表面無懈可擊的證據,即由於一位醫生的治療失誤,導致了一位十九歲少女的夭折,而要是診斷正確,本是可以避免的。
「豪斯金斯先生,對福萊斯特醫生的起訴是否到此就結束了?」斯考特問。
「不,先生,」豪斯金斯答道。「我還有一個證人。但時間已晚,大家也都十分疲乏,我要求聽證會延續到明天上午。」
「凡-克裡夫先生?」默特問。
「我沒意見,」斯考特答道,因為與豪斯金斯相比,他覺得這一天更累。
「那麼休會,明天上午十點鐘繼續,」默特說罷用木槌朝桌面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