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微微瞇起,然後慢慢瞠大,晶燦的眸裡清楚地寫著讚美的光芒。
「不好意思,讓總裁久等了。」
天啊!地啊!千萬別讓他認出來!她不斷地向上蒼祈禱,一顆心跳得亂七八糟。
「不會,我也才剛到不久。」
他扯開性感笑容,合上雜誌,起身拍了拍微縐的西裝褲,紳士地走到她身邊伸出手。「你今晚真美。」
「謝謝。」
夏韻嵐感覺耳根發燙,既害羞又心虛地把手交給他。
他看起來是那麼平靜,好像一點都沒發現她就是吉娜。
她暗自鬆了口氣,卻也隱隱感到些許失落——原來男人真的是記性不好的動物,吉娜不過才幾個禮拜沒在他面前出現,他馬上就不記得了,她突然不曉得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嗯。」她五味雜陳地點點頭,沒再多發一語。
原以為雷焰霆母親的壽宴,是那種超級奢豪的晚宴,沒想到他們除了宴請雷家的親朋好友之外,就只有邀請公司內部的高級主管,是場在雷家舉行的小型聚會。
當雷焰霆牽著夏韻嵐出現在雷家大門口時,立即吸引了所有賓客的注意,成為全場焦點及竊竊私語的話題。
「喔∼∼雷焰霆還是這麼帥,可惜他的女伴不是我。」
「哇!他到哪兒找來這麼漂亮的女伴?簡直是性感女神的化身嘛!」
「你們男人最色了,每個看到美女,眼楮都亮了!」
「我看是口水快流下來了吧。」
「少來了,你們最好是都不愛看帥哥……」
夏韻嵐越聽心越驚,她低著頭,沒敢太專注聽別人說了什麼,在雷焰霆的帶領下,她緩緩走到他媽媽陳美香面前。
「媽,生日快樂。」
他上前給母親一個頰吻,隨後將夏韻嵐推到陳美香面前。「還有,韻嵐來給你祝壽了。」
「夫人,祝您生日快樂。」
夏韻嵐發現總裁媽媽直盯著她,緊張到手心冒汗。
陳美香微微挑眉,頗具深意地睞了兒子一眼。「這位是?」
「我的秘書夏韻嵐啊,你不是特別交代要我帶她來讓你瞧瞧嗎?」雷焰霆朝陳美香眨了下眼,沒讓夏韻嵐瞧見。
「呃……」
陳美香接收到兒子傳來的訊號,愣了下,反應極快地牽起夏韻嵐的手。「可不是,瞧我這記性喔,年紀大了,事情老是記不住,你可別介意啊。」
「夫人一點都不老,看起來還不到四十歲呢!」夏韻嵐有些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讚美保養得宜的總裁媽媽。
「瞧你這嘴甜的,模樣又生得好,真是個小美人胚子。」陳美香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帶笑的眼裡透出些許滿意。「讓焰霆帶你去吃點東西吧,可別餓著了,嗯?」
「嗯,謝謝夫人。」
沒想到總裁媽媽如此親切,讓夏韻嵐的緊繃卸除了一大半,謝過陳美香後便隨同雷焰霆走向餐區。
雷焰霆從傭僕手中的托盤上拿了兩杯飲料,一杯遞給她。
「這是什麼?」淡淡的微黃飲料,有著些許氣泡,夏韻嵐好奇地舉起高腳杯觀看。
「香檳。」雷焰霆恣意的淺啜了一口。
「酒喔?我不會喝酒啦!」
她轉頭尋找傭僕,想把手上的香檳歸還。
「喝一點不會醉的,跟果汁沒兩樣。」雷焰霆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
「是嗎?」
她很懷疑他話裡的可信度。「明明是酒,怎麼可能跟果汁一樣?」
「不信你喝看看啊!」他輕笑誘哄。
她蹙起秀眉,對自己的酒量非常沒自信。「還是不要啦,我喝啤酒都會醉……」
「雷,不介紹一下?」
就在她試圖將酒塞還給雷焰霆之際,突地一道熟悉的男音響起,兩人的眼同時定在發聲者蔣羿鴻身上,也同時看到蔣羿鴻的眼瞬間瞠大。「吉……」
見鬼了!雷還真的找到吉娜並把她帶來了?那他豈不是要為雷做白工,代理他的總裁工作一個月?!
真該死啊!
「別問我『幾』時認識這位美女,你也認識她啊。」
說時遲那時快,雷焰霆突然伸手摀住蔣羿鴻的嘴,動作迅速到差點將手上的高腳杯打翻。「她是夏韻嵐啊,你這個大白目。」
「啊?」
蔣羿鴻猛地閉上眼,再用力張開,不敢置信的神情表露無遺,甚至忘了要伸手扳開雷焰霆摀住自己嘴巴的大掌。
夏韻嵐?
那個老古板的秘書小姐?吼∼∼怎麼可能啦?她和吉娜的性格差那麼多,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
「我哪有美啦?總裁真是愛開玩笑。」
夏韻嵐垂下眼瞼,看到蔣羿鴻震驚的表情,忍不住彎起唇輕笑。「是我啊蔣特助,你不認得我啦?」
蔣羿鴻瞪著她的笑,臉色有點慘綠,用力拍掉雷焰霆那緊摀住自己嘴的手。
「你真的是韻嵐?」
撇下雷焰霆不理,蔣羿鴻的眼皮抽搐了下,順著她的身軀繞了一個圈,瞬也不瞬地打量著她。
「是啊!」她笑著點頭。
「喔∼∼該死!怎麼會是你?!」蔣羿鴻哀號出聲。
「我就是我啊,只是上了妝,蔣特助就認不出我來了?」她好笑地擰了擰眉,完全聽不出蔣羿鴻的弦外之音。
「我只是……啊!」認不出來她是韻嵐而已。
「怎麼了?」她莫名其妙地盯著他。
「沒、沒什麼,突然有靜電,電了我一下。」死雷臭雷,幹麼踩他的腳啊?蔣羿鴻隨便搪塞一個爛理由,認命地扯著謊。「只是你今晚特別美麗,所以我才一時沒看出來是你。」
「謝謝。」
除了道謝,她不知該如何反應。
倏地,雷焰霆不曉得又從哪兒要來了一杯香檳,硬是塞進蔣羿鴻手裡,蔣羿鴻轉頭看了他一眼,很快便瞭解他的用意。「那,我敬漂亮的你一杯,先乾為敬。」
「啊?」
完了,蔣特助敬她耶,不回好像又很沒禮貌,她只好硬著頭皮以酒杯就口啜飲。「謝謝蔣特助。」
微甜的香檳入口,滑入喉嚨,這才證實了適才雷焰霆並沒有騙她,甜甜的挺順口的,她不覺將整杯香檳喝光,露出憨傻的淺笑。
「免謝,你們聊,我去那邊跟幾個客戶聊一下。」願賭服輸,他一個月的休假沒了,嗚∼∼
覷著蔣羿鴻的背影,夏韻嵐感到十分怪異。「蔣特助怎麼一臉快哭了的樣子?」
「他老是這樣瘋瘋癲癲的,別理他。」
雷焰霆挑眉輕笑,開心得不得了,眼神一瞟,注意到她手上的空酒杯,柔聲說道︰「喝完啦?你先去那邊吃點東西,我再去幫你拿一杯。」
「欸……」
夏韻嵐來不及阻止他,只得由他去了,而她自己則前往餐區,拿了一塊蛋糕,找個空位坐下,剛剛在化妝間裡折騰了那麼久,她肚子真的好餓喔!
「吉娜。」
「嗯?」
突然有人靠近她身後喚她,她不假思索地回頭一瞧,看見雷焰霆嘴角噙著壞壞的笑意凝著她,她的血液瞬間凍結——
「吉——娜,嗯?」
雷焰霆似笑非笑地走向她,嚇得夏韻嵐彈跳而起。
「你你你聽我解……喔,天啊!」
夏韻嵐驚愕地站起身,不料她因情緒激動而用力過猛,一起身就撞倒椅子,她低咒了聲,手忙腳亂地轉身想拉起椅子,偏偏這一彎身屁股又撞到桌子,霎時間桌上的食物和高腳杯因她的撞擊而翻倒,湯湯水水瞬間染濕了她的禮服。
「小心點啊!」在夏韻嵐附近的賓客們驚嚷了起來。
「抱歉抱歉。」
她彎身道歉,但萬萬沒想到這麼一彎身害她腳步不穩,整個人好死不死地往雷焰霆身上撲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連雷焰霆也沒料到她會以這麼狼狽的姿態向他飛撲而來,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已被撲倒,雙雙跌個狗吃屎!雷焰霆倒霉地成了她的墊背,而她則順勢跌進他懷裡。
雷焰霆痛得齜牙咧嘴,卻沒忘了摟住她的腰護住她,沒讓她受到半點傷害,可也因這一跌,桌椅全被他倆給撞翻了,附近的賓客紛紛走避,現場一片凌亂。
「焰霆,怎麼搞成這樣?」陳美香趕了過來,見到兒子的狼狽樣,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了下。
「總裁?來,快起來。」
跟在陳美香身後的蔣羿鴻連忙上前扶他和夏韻嵐,但雙唇卻在顫抖,很明顯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想笑就笑吧,媽。」
大手還緊抓著夏韻嵐,雷焰霆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蛋糕塊屑後,忍不住瞪了下蔣羿鴻。「還有你,真是夠了。」
陳美香和蔣羿鴻不禁對看了下,然後很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噗∼∼」
「對不起,都是我笨手笨腳的關……喔∼∼痛!」
夏韻嵐一站穩就直道歉,沒想到這一彎腰道歉,頭髮被揪扯了下,令她反射性地喊了聲疼。
「哎呀,這頭髮被焰霆的襯衫扣子給勾住了,你可別動啊!」陳美香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忙不迭地伸手為她解開頭髮。
「夫人,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怎麼好意思讓總裁的媽媽幫她弄頭髮呢?她只是個小員工耶,不行,不行啦!
「沒關係,我幫忙弄比較快。」
兩個女人就這麼在雷焰霆胸口前忙了起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瞟見蔣羿鴻投來憐憫的眼神,雷焰霆直想仰天長歎。
快?都弄了快五分鐘了還沒好,他到底要在這裡當多久的銅像?
蔣羿鴻閉了閉眼,自作聰明的提議道︰「夫人,我看還是用剪刀……」
「不行!」
不意蔣羿鴻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雷焰霆一口打斷。「不准動她,連一根頭髮都不行。」
陳美香抬頭看他,然後斜睨了蔣羿鴻一眼,發現蔣羿鴻賊兮兮地對她擠眉弄眼,老夫人心下便有了底,當機立斷的下達命令——
「我看,萬不得已時就剪掉你襯衫的扣子吧,而且你們也該把髒衣服換下來。焰霆,你先帶韻嵐到你房裡去,我再叫管家把適合韻嵐穿的衣服送到你房間吧。」她朝蔣羿鴻眨眨眼。
管家咧?
要給夏韻嵐穿的衣服咧?怎麼都沒拿來啊?
雷焰霆煩躁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他將自己房間的浴室借給夏韻嵐使用,自己則到隔壁客房的浴室沖澡,換上乾淨的衣服,但老媽承諾要管家拿來給夏韻嵐換穿的衣服卻還沒來。
管家是老了,可並沒有老到走不動啊,現在都過快半小時了,該拿來的女裝卻還沒送到,且他也不曉得家裡的女裝擺在哪兒,就算想自己去找也無從找起,這樣的話……待會兒她洗好澡要穿什麼啊?
不由自主的,腦袋裡浮現夏韻嵐那曼妙的身段,圍著單薄的浴巾走出浴室,蒸氣如雲霧般襯著她雪白的肌膚,晶瑩的水珠從她裸露的美肩滑落,還有包覆在浴巾下那雙修長的美腿——
冷不防的,他鼻管一熱,感覺有股濕熱的液體滑出鼻腔,他伸手輕觸,愕然發現自己竟然流鼻血了!
見鬼了!打他有記憶以來,他從不曾流過鼻血,怎麼這會兒只想到夏韻嵐的出浴圖,他就破天荒地流了鼻血?!
一定是他禁慾太久,才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反應,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