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只是忘了回家的路,我來帶你回家。」
他一步一步的靠上前,唯恐嚇到她一般,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她再多問一句就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心底有一抹特別怪異的感覺在慢慢滋生。
「你別過來」沈初夏連連後退著,心裡那種怪異的感覺隨著他每一步的靠近而愈演愈烈。
那是一種讓她陌生的感覺,似乎心臟都在微微的抽搐著。
「我不會傷害你的,絕對不會,在這個世界上,我就算是傷害任何人,都絕對不會去傷害你的。」
烈的聲音很輕很柔,即使隔著那張銀質面具依然可以讓人感覺到他言語間的誠意。
莫名的有一種感覺,他是真的不會傷害她。
「你站在那裡別動」指著他,沈初夏冷冷的說道。
聞言,烈登時止住了腳步,如一尊雕像一般靜靜的立在那裡。微風吹起他的長袍,慢慢的鼓蕩著,撩起的髮絲蓋在了他的臉上,可是他仍然一動未動。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還有我們是怎麼認識的?」記憶中,她只見過他兩次,一次是在滿月樓,另一次是在王府。
「我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你忘了,那時你總是會跟在我身後,不停的喊著『烈哥哥』。」說到這裡,就看見他的唇角微微的揚了起來,「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好多年前的事情?有多久?」
沈初夏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心中的疑惑在慢慢加深,長到這麼大,朦朦朧朧的記憶中,好像是離開過宰相府一次,可是那時候發生過的事情,她完全記不得了。
「那一年,你五歲,你說過長大了一定要做我的新娘子,難道說你忘了嗎?」烈的聲音中隱隱有著一絲悲傷,原來她是真的忘了他。
「我說過這樣的話?」帶著一絲疑惑,沈初夏轉頭看向他,五歲,她應該有記憶了,可為什麼那段時間的記憶,她一點都不記得?
看著她,烈緩緩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用層層白綢包裹的東西,完全打開時,那上面赫然躺著一枚嫣紅如血的墜子。
「這個怎麼在你這裡?」
看著那枚墜子,沈初夏一下子愣住了,這是娘親最喜歡的飾物之一,當初送給了她,可後來不知為什麼,丟了一隻,怎麼找也找不到。
「你說,以此為誓,非君不嫁,難道你也忘了?」將墜子小心翼翼的收回懷中,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原來自始至終,念念不忘那段記憶的人一直都是他,也一直都只有他。
在他衝破種種阻撓終於來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卻再也不記得他。
心莫名的疼了一下,看著他那道指控的眼神,沈初夏突然有一種錯覺,或許她真的漏掉了什麼?一段對於她整個人生來講,很重要很重要的記憶。
「那你把面具摘下來,我看看你。」
「如果我把面具摘下來,你就再也不能離開我了,你願意跟我走嗎?」
手定格在臉的一側,烈靜靜的看著她,唇角依然是那抹上揚的弧度,很誘人,帶著絲絲邪魅的味道。
「我……」沈初夏一下子語塞了,眉頭輕蹙,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就等你真正願意跟我走的時候,我再給你看吧。」
烈輕聲說道,抬起的手慢慢的放了下去,那語氣似乎有一種淡淡的失落味道。
看著他,不知為什麼,那一刻,沈初夏突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她緩緩地背過身去。
「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我必須帶你走,我的女人絕對不能留在別的男人身邊。」烈一臉篤定的看著她,就算她忘記了他,可是現在他仍是要將她帶在身邊。
三年前,他不留她,只是想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可是她卻消失了,這三年,他不眠不休的找她,直到得到確切的消息她在這裡。
「你不是我的誰,我想呆在哪裡是由我自己說了算的,還有,百花谷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大動干戈,否則,我發誓,你會永遠永遠都見不到我。」
她一臉平靜的說著,可字字句句都說出了她的堅持。
這裡雖然不是她的家,可是卻是給了她家一樣溫暖的地方,所以她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她。
「娘子」
烈的聲音中有著太多的無奈,伸出去的手就這樣硬生生的定在了半空中,心中的某一處有著一種柔軟的疼,細細密密的逐漸蔓延到全身。
在他不惜一切終於找到了她的時候,她卻以這樣的姿態強硬的推開了他。
「不要喊我娘子,就算是有誓言,你也當做是少不更事的玩笑話好了,我們注定無緣。」說著,沈初夏走到他面前站定,然後伸出了手,「把墜子還我。」
那是娘親留給她的唯一一件東西,她要自己保管。
看著她,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下一刻,猛的欺身上前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我不會放開你的,絕對不會,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身邊。」
遠遠地,蕭隱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打了一個響指,埋伏在四周的灰色影子登時隱去了。
「我會死在你面前的,只是在我死之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做完後我會去找你的。」她一臉決絕的看著他,死是最容易的,倒是活著會比較難。
「宰相府已經被滅門了,如果說你要做的是那個,那就免了。」烈輕飄飄的說著,似乎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什麼?為什麼?」
「因為他們該死,只要膽敢傷害你的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