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日子平淡而無奇,除了跟那幾個小宮妃偶爾的不期而遇旋即展開一場鬥智鬥勇的對話之外,其他的時光裡都是在費盡心思找尋巫靈珠的下落。
春天的暖風總是張牙舞爪的吹來,吹落了一樹才要欲開的茶花,吹皺了一池才將融化的湖水。月牙藍織金雙繡鳳穿牡丹雲錦長裙無聲的拂過潔淨地面,流曳出如雲般的魅麗華彩。
與青竺一起尋了個僻靜的地方賞花,暗地裡卻是在觀察是否存有巫靈珠的跡象。已經半月有餘了,擎蒼始終都沒有巫靈珠的下落。她心裡明白此事十分困難,卻還是不免著急。所以,經常便已出來散步的緣由四處走走,以求能夠找到些蛛絲馬跡。
「奴才給皇妃娘娘請安,娘娘千歲。」迎面而來的小太監見到汐顏便跪地請安,樣子極為的恭敬。不過汐顏也明白,宮裡的人也不過如此,即便心有怨恨也不會面上帶出的。
瞟一眼地上的人,只淡淡問道:「你是哪宮的?」
「奴才是樂盈宮的小滿子,今日是盈婕妤的誕辰,奉盈婕妤之命來恭請皇妃娘娘大駕前往。」小太監極為的伶俐,聲音雖尖細刺耳卻口齒清楚。
汐顏眉頭微微一簇,笑道:「盈婕妤的生辰?哦,到是個好日子。好吧,回去告訴盈婕妤,就說本宮到時定會準備大禮相賀,下去吧。」
「是。」小太監見完成任務,不免笑的有些忘形,忙匆匆的離去。
看著那人欣喜的背影隱入了花間,身後的青竺卻生出了半分的不滿,嘟囔道:「這個盈婕妤倒是挺大的架子,竟然只派了一個小太監來請娘娘,當真是不懂規矩。」
汐顏不以為然的笑笑:「如今後位未定,誰都不知道將來的主子是誰,又何苦眼巴巴的去討好別人呢?好了,不必心懷不滿,還是趕緊去準備賀禮吧。」
回身,往來時的路上便走。卻聽身後青竺又道:「想不到盈婕妤的誕辰竟是趕在十五月圓之夜,娘娘可曾聽過,這樣的人生來便狠毒著呢。」
汐顏一怔,月圓之夜?原來今夜又是月圓之夜了,按理說,已經恢復的巫靈珠會在此時發出耀目的綠光,那麼,她便可以根據綠光的源地而找到巫靈珠了?嗯,或者真有所獲也說不准呢。
準備好了賀禮之後,已是夜幕微垂,皓月當空。
汐顏換上一襲寶石藍銀絲卷雲紋的錦繡鳳尾裙,裙擺處繁繡的雙鳳隨著走路的幅度上下翻飛,肩上象牙白閃珠的雲緞披帛輕曳於地,恰似雲遮霧擋的一抹素雅,攏在銀白的月光之中。身後,青竺手捧著精緻的漆紅色錦盒緊緊跟隨,一路浩浩蕩蕩的往盈婕妤的樂盈宮而去。
遠遠的便聽到絃樂縈繞之聲,還有聲聲聽不出表情的恭賀之聲。汐顏冷笑,這樣滿是陰謀算計的皇宮裡,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祝福呢?即便是她藍汐顏,也不過是為了來看個熱鬧而已,不是麼?
「皇妃娘娘駕到~~」小太監評足了力氣的一聲通報,瞬間熄滅了樂盈宮裡熱鬧的喧囂。眾人聞言個個俯身跪地,齊聲高呼:「皇妃娘娘聖安。」
汐顏微笑頜首,伸手空托一把示意眾人起身。對著面前身著櫻花粉色月華長裙,頭簪點翠雙鳳金釵的女子笑道:「想不到本宮竟是姍姍來遲,盈婕妤不會怪罪吧?」
盈婕妤趕忙的俯身施禮,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道:「臣妾不敢。能請到皇妃娘娘金尊大駕,已是臣妾十年修得的福分,臣妾萬般榮幸。」
汐顏瑩然一笑,並未再多言,只揮手招呼身後的青竺奉上賀禮。青竺會意,上前將漆紅錦盒打開,放在汐顏伸開的手掌之中。
錦盒中,十顆渾圓飽滿的南海黑珍珠整齊的擺成一個圓形,一經打開,便吸引了眾人錯愕的眼眸。南海黑珍珠本就珍貴無比,而今整整十顆之多,且個個精緻無瑕疵,當真是極品中的珍品。
見眾人艷羨的模樣,汐顏卻只是淡然一笑,「嘩」一聲合上錦盒蓋子便遞到盈婕妤的手中,道:「小小薄禮而已,希望盈婕妤不要嫌棄。」
「皇妃客氣,如此珍貴之物,臣妾當真受寵若驚。」盈盈欠身一禮,雙手捧過盒子交予身後的宮女,繼而再次俯身相讓:「娘娘乃貴客,請上位坐。」
汐顏倒也不客氣,點頭微笑後便優雅落座,眼角的餘光卻瞟到盈婕妤淡漠的表情,心裡也不免感歎這個女子的波瀾不驚,當真是不容小窺的主。
「皇妃娘娘出手真是闊綽呢,如此一相比較,臣妾們都是甘拜下風了。」說話的人正是瑤妃,嫣紅色的織錦掐花鸞紋蘇錦長裙襯出她不加雕飾的俏臉,卻依舊美艷動人。
「心意在就好,何須顧慮東西貴賤呢?」汐顏秀眉一揚,不再理她,只端了桌前的酒小橇一口。
酒過三巡之後,風慕宸才緩緩來遲,對眾人的俯身施禮視而不見,只伸手攙扶起汐顏,道:「我去宸汐殿才知你來了這裡,怎的汐兒今日如此有興趣,竟與眾人一起把酒言歡?」
汐顏笑的嬌美含羞,垂眸嗔道:「皇上這話說的,似乎臣妾總應該孤芳自賞一樣。難道,臣妾就不應該跟眾位妹妹一起樂樂麼?況且,今日還是盈婕妤的誕辰呢。」
盈婕妤見汐顏提到自己,忙跪地叩拜,道:「臣妾不知皇上會駕臨,請皇上恕罪。」
「起來吧。」風慕宸空托一把,淡淡的望她一眼,道:「朕好似聽人說起過今日是你的生辰,可能一時忙於國事竟給淡忘了。」他回身,吩咐近侍的總管太監:「去把那架花間雙蝶的湘繡屏風拿來賞賜給盈婕妤,另外再賜一對碧璽石的龍鳳鐲子。」
盈婕妤喜上眉梢,忙跪地謝恩:「臣妾謝皇上賞賜,皇上萬歲。」
汐顏冷然一笑,抬眸看向風慕宸時已換作一副天真無邪的笑顏,道:「花間雙蝶?可是比翼雙飛的意思?看來皇上對盈婕妤當真是寵愛有加,不如今夜皇上就留在這裡陪盈婕妤吧?」
眾人一怔,襲上怒火的雙眸已凌空射出,而身側的盈婕妤卻已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起來,挽著月白繡花錦帕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