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繚繞的朝鳳宮裡,皇后優雅斜臥在軟椅上翻看著一卷畫卷,不時的乾笑兩聲,繼而抬眸瞟一眼底下坐立不安的陳玉蓉。
陳玉蓉臉色慘白,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雙手不安的攏在流彩繁花滾邊的織錦襦袖中不停的顫抖著。即便上好的水粉,亦遮不住她此刻的疲倦之色。
終於將畫卷欣賞完畢,皇后坐正身體,冷冷的笑道:「你倒是很聰明,來了個一箭三雕。這下子,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成為你的阻礙了。你肚中的孩子,將會成為唯一。」
「母后。」陳玉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我真的沒有想過要殺了她的,我只是想要嚇唬嚇唬她,我沒有想到……母后,我夜夜噩夢不斷,我夢到她來索命啊,我好怕,真的好怕。」
「她活著的時候都鬥不過你,又何須懼怕死了的她呢?」皇后鳳目一條,笑道:「不過,你好歹也是幫了本宮的大忙,幫本宮除掉了風慕皓這個禍害。沒有了他橫在面前,澈兒的帝位才能手到擒來。而李晴柔這個賤人,也只能眼睜睜的等著被本宮折磨致死。」
陳玉蓉茫然的望著高高在上的皇后,哽咽著:「母后,如果太子知道了這件事情,他一定會殺了我的。他那麼愛姚盼雪,他一定會為她報仇的。」
「那你不會不讓他知道麼?」皇后起身走近她,細語安慰:「玉蓉,在這個世界上,若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總要不折手段。你要知道,只要風慕皓將這個黑鍋背下,你與本宮就都可以高枕無憂了。本宮是皇太后,而你就會成為皇后。想想這令人振奮的事情,你不覺得很高興麼?死一個姚盼雪算什麼?只要本宮願意,這皇宮之中所有的人,都可能會成為這場戰爭的陪葬品。」
「不是的。」陳玉蓉搖頭,精神幾欲崩潰:「我是恨姚盼雪,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她。我只是希望她不要生下這個孩子,不要再跟我爭太子的寵愛。母后,我真的沒有讓人毀去她的清白,我沒有啊。這件事情一定有詭異,母后,我只是無端被陷害的。」
「你心有詭計,又何須說是別人陷害呢?」皇后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柔語安慰:「玉蓉,無論你當日希望如何,如今事情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你已無力挽回。別忘了,你若一旦鬆懈,你們陳家亦不可能豁免。本宮看在你也算是間接幫了本宮一把的面子上,會為你保守秘密。不過你也要記著,千萬不要露一點的口風,否則,會死的很難看。」
陳玉蓉一楞,這,是威脅麼?從一開始,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就打定了注意要利用他們陳家的權勢與地位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她真的沒有想過要殺姚盼雪啊。她不過就是希望在皓王府中安插一個意外,好讓姚盼雪死掉肚中的孩子而已。
事情為何有那麼的突變,讓她如此措不及防。
她繼而凝眸,難道,一切都是皇后的主意?可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將這個事情告訴過她,她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又那麼湊巧的導演了這一切呢?
皇后見她愣神,亦只以為是她被嚇的失常了,輕輕拍一下她的頭,笑道:「不過,你們父女兩個倒是也很會演戲的,竟然能夠找來一群死士為你們賣命。一口同聲的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風慕宸與風慕皓的身上,呵呵,你們為本宮做的這一切,本宮會永遠記住的。」
陳玉蓉又是一怔,緊接著搖頭:「不是的母后,那不是爹爹培養的死士。爹爹說了,那些人是突然闖入丞相府自首的,爹爹與他們並不認識。」
「是麼?」皇后自是不相信,眉頭一挑,道:「你不說也便罷了,本宮已經有了最好的結局,那個過程與否並不重要。好了,你趕緊的回去吧。此刻澈兒心力交瘁,你應該好好的陪在他的身邊安慰她。至於眼下的事情,你也不要多想了,一切,自有本宮來周璇。」
「是,母后,兒臣告退。」陳玉蓉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身木然的離去。
皇后狠狠的瞪一眼陳玉蓉魂不守舍的樣子,暗罵:「只是個沒有長進的東西,一點小事就害怕成這個樣子。將來,又如何執政這整個後宮呢?」
轉身,落於坐前,又吩咐一旁的宮女:「去喚丁公公來。」
不多時,身著太監服的丁公公便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俯身禮拜:「娘娘喚奴才有何吩咐?」
「本宮與丁公公是舊識,便開門見山了。」皇后優雅的嚥一口杯中的清茶,道「聽聞這幾日皇上一直茶飯不思,不知道是否是為了宸王與皓王之事?」
「娘娘明察秋毫。」丁公公不免寒暄了幾句:「這幾日皇上確是是一直為此事發愁。娘娘也知曉,皓王與宸王一直都是皇上至愛的兒子,如今出了這等大事。皇上若責怪便心有不忍,可若當作無事,又恐他人說三到四。所以,一直悶悶不樂的呢。」
「是麼?」皇后斜眼看低下的人,笑道:「那依公公看來,此事,還有的補救麼?」
丁公公聞言並沒有直接答話,而是撲通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口中朗聲而道:「奴才可要在這裡先給皇后賀喜了,太子的皇位定是已經坐穩了。以後,奴才也要跟著皇后您享福了。」
「公公果真是好見識。」皇后笑如一朵牡丹花一般璀璨絢爛。
伸手摘了中指上碩大的鑲嵌著珍貴珊瑚的金戒指扔到了丁公公的面前,道:「此事,還要公公在皇上面前多說些適時的話語。只要宸王與皓王兩人再無翻身之力,那本宮,就真的可以高枕無憂了。」
「娘娘放心便是了。」丁公公彎腰撿起那枚戒指放進衣袖中,又道:「娘娘,奴才聽聞這幾日翎歌公主一心在找尋證據。她所有的目標,可都是衝著娘娘您呢。」
「本宮身正不怕影子斜,懼怕她作甚?」皇后無所謂的揮揮手:「諒她一個小女子,也做不來什麼大事。不過,還是多謝公公提醒的。」
伸手再次端了茶杯來飲水,心中默念:或者,翎歌這個丫頭真不該留了。可一想到澈兒那日的話,又不免有些猶豫,到底還是兒子比較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