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陽光正艷。
清徐的微風緩緩拂過含苞欲放的花海,拂過汐顏水藍色的蹙金疏繡貢錦長裙。繡滿凌霄花的裙擺隨風輕揚,宛如蝴蝶展翅起舞。
她的目光,清冷的掠過那架平放在庭廊盡頭的紫檀古琴,纖纖細手漫不經心的輕勾一根琴弦,那古琴便發成一聲「錚」的脆響,音質極為清脆而嘹亮。
擎蒼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樣,輕言問道:「公主不是說會幫助皓王登上帝位的麼,可為何遲遲都沒有動靜?」
汐顏稍稍蹙眉,繼而長歎一聲,幽幽而道:「我只是希望能夠想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可以讓他們兩個都不要受到傷害。你知道的,帝位之爭,總難免會傷及無辜。我真的不想看到他們兩兄弟有一天會兵戎相見,我的目的只是巫靈珠,不是殺戮。」
擎蒼搖頭,如炬目光中透出絲絲無奈,歎息道:「公主此刻才知惆悵?如果當初公主可以順利的嫁給太子,那麼,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汐顏莞爾淺笑,視線久久的落在那隨風搖擺的蘭花上,淡而堅定的道:「我從未因這樣的選擇而後悔過,我愛阿宸,此情,至死不變。」
至死不變麼?可是將來有一天,當她奪得巫靈珠的時候, 她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義無反顧的留下來,拋下奶奶、拋下沁顏、拋下整個藍氏家族?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麼?為了一時愛慾貪念,她親手將自己與阿宸置於萬劫不復的險境。若她有一天真的注定要離開,那她的阿宸,又將會是怎樣的痛苦?
她總以為以一己之力可以將事情做的完美,卻從來沒有想過。或許就是因為她此刻無畏的任性與自信,無形之中,她已經傷害了很多人,比如,風慕澈。
耳畔,想著今日風慕澈在御花園中與她說的話:「澈以為,澈與公主差一點成為夫妻,所以我們之間,應是惺惺相惜才對,卻不料,如今的公主與澈會如此敵對。」
「太子這是什麼話?」汐顏有些不解的望著他俊如謫仙一般的容顏,肯定的回道:「翎歌從未想過要與太子敵對,在翎歌心中,太子是知己。」
「皇宮之中,哪裡會有知己?」風慕澈搖頭苦笑,桃花眼中的哀戚直射入汐顏隱隱作痛的心間:「公主與母后如此針鋒相對,澈與公主,又怎能成為知己?」
汐顏釋然,卻又萬分無奈:「原來太子是因為這個而生氣。可是太子也看到了,適才在昭盛殿中,母妃差一點便被人冤枉獲罪,身為她的兒媳,翎歌又豈能坐視不管?」
「澈明白。」風慕澈的聲音淡漠了下去,似是頗有些失落。
汐顏咬了咬雙唇,終是開口道:「其實,翎歌想要告訴太子一句話,那個帝位與太子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太子既然與盼雪姐姐共結連理,倒不如放開一切,過簡單的日子。」
風慕澈抬眸望她,幽幽問道:「公主這句話,是替九弟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