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顏點頭,翻身上馬。眼淚迎風而洩,銀色裙擺美如落花飛舞,此刻的她唯有一個念頭,去找他,去找他,不論天涯海角還是碧落黃泉,她都要陪著他,陪著他!
東琦山。山石滾落如珠,草木傾斜一旁,蜿蜒的崎嶇小路上,一隊人馬中只剩一輛被巨石砸去半截的馬車,和兩匹已經爬不起來的馬,其餘的,全被埋於碎石之下。
「九哥~~」風慕皓緊勒韁繩,翻身下馬。只奔一匹半伏在地上的棗紅色高頭大馬而去,大喊:「這是九哥的雲豹,天哪,九哥,九哥你在哪裡~~」
「他一定就在馬的附近,一定就在這附近。」汐顏蹣跚的最近,然後蹲下身子徒手去扒那些碎石,碎石如刀刃一般鋒利,將她的手割的鮮血淋漓,而她,卻渾然不覺。
於此同時,風慕澈帶領的大隊人馬已然趕到。
眾人極力營救,卻無奈山石坍塌太過嚴重,一眾侍衛徒手而挖,直至夕陽西下,除了挖出幾具已經被砸爛的屍體之外終究一無所獲。
「翎歌公主。」風慕澈心疼的看著一語不發只低頭挖石的汐顏,勸道:「不要這樣,或者九弟他……」話未出口已被截住,他,又怎能忍心說出那個字徒惹她的悲傷。
「他死了麼?」她扭頭看他,原本清亮的眼中此刻卻空無一物,只是喃喃自語般的問道:「你信他死了麼?你信他死了麼?」
風慕澈搖頭,卻又不得不實話實說:「人都已經埋在下面了,救不出來了。」
「不!」她突然用力的將他推開,大聲的吼道:「不會的,不會的。他怎麼可能會死呢?那樣一個驕傲的人,怎麼可能會被區區山石而壓住呢?」
風慕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是瑟瑟喚她:「翎歌。」
「我不會放棄的。」她復又垂頭繼續徒手挖石,口中堅定的道:「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即便他死了我要找到他,他說過『一生相守,至死不渝』,我們早就定下一輩子的約定,他若生,我便生,他若死,我陪他一起死。」
風慕澈不再開口,只是陪著她一起去解救她心中的愛人,搬開那沉重的巨石,揀出那凌亂的碎砂,扒開那折斷的樹枝。
忽然,兩人的目光一起凝聚在那只露出土中半截的玉珮,那玉珮通體瑩翠,一面雕刻著一隻仰天長嘯的狼,一面雕刻著繁瑣的古字。
「這、是九弟的玉珮。」風慕澈首先反應了過來,兩人不由對視了一眼,臉色霎時慘白。
汐顏顫抖的雙手將玉珮撿起,含淚吹去上面的土屑。玉珮在夜色中泛著淡薄而清冷的綠光,如同即將燃盡生命的燭燈,似乎隨時都有滅掉的可能。
淚,一滴一滴的落在玉珮上,風慕宸,你真的要離我而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