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選親會了,這幾天,汐顏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便是靜默的一個人站在殿裡發呆。
其實,詩詞歌舞、琴棋書畫這一些對於她來說並不困難,從小奶奶便培養她的全面發展,那些東西信手拈來,根本就不在話下。
她擔心的,是無論她做的多好,南筠皇都不會那麼輕易的讓她嫁給太子。因為,他舉辦選親會的目的便是為了阻止她嫁給皇子們,這一點,她早就清楚瞭然。
殿門輕輕的被推開,芸翠抱著幾件衣服走了進來,對著汐顏輕輕一拜,道:「公主,這是司珍房剛剛做好的衣衫,是為了公主選親會上穿的。」
「嗯。」汐顏淡淡的應了一聲,卻連看也不看一眼。那些衣服做的再漂亮又如何,他們選親卻又不是選美,而是選的權勢。
芸翠對於自己主子的淡然早已司空見慣,又是盈盈一拜後,便抱著衣服走入了內室。
伸手打開衣櫃,將新做好的衣服放了進去。衣服上的白色帶子不小心掛住了她身上的流蘇掛飾,她低頭退後幾步想要解開,卻不料一下帶出了衣櫃一白色的畫卷,畫卷砰然落地,然後一路展開到了汐顏的腳邊。
畫上是一白衣男子,溫文爾雅,俊如謫仙。
「咦?」俯身準備撿起畫卷的芸翠瞟一眼畫中的男子,不免狐疑的笑道:「這不是太子的畫像麼,怎會在……」
抬頭時,正好對上汐顏微蹙眉頭的樣子,她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慌忙跪地求饒:「奴婢該死,奴婢口無遮攔,請公主息怒。」
汐顏並不理會芸翠,只是猛的一把嗦了那畫來看,稍許,她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心中不免恍然大悟:怪不得總覺得太子面熟,像是從哪裡見過,原來,他就是盼雪姐姐心中所惦念的那個人。
一絲喜悅襲上她多日來一直惆然的俏顏,唇角漸漸勾起一絲淺然的笑意。
芸翠許久不見汐顏有所回應,便大著膽子抬頭去看她,卻見她忽然將手中畫捲了捲起來,繼而轉身,匆匆的跑了出去。
景陽宮,已然枯敗的海棠樹下站著一身著月白色寧稠蛟龍長衫的男子,他仰頭看著樹梢那唯一一枚枯黃的葉,輕聲念道:「海棠搖落知時宜,別來幾度春風雨。惟願佳人多珍重,莫與微雲淡月知。」
「原來所謂的良辰美景,便是太子用來思念佳人的時間?」汐顏踏雪而入,笑吟吟的對著那長身玉立的男子開著適宜的玩笑。
風慕澈聞之回身,不免意外:「翎歌公主?」
「太子還記得翎歌?」汐顏笑靨如花的望著對面他無可挑剔的玉顏挑了挑眉頭,兀自自嘲道:「自那日誤會之後,翎歌便再無見過太子,還以為太子是把翎歌忘了呢?」
「翎歌公主說笑了。」風慕澈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澈只是深覺那日為公主惹了些許麻煩,是澈不好意思再見公主,實不敢會將公主忘記。」
「那便好。」汐顏在他面前停下步子,定睛看他眼眸中那絲淡淡的憂愁,吟笑道:「『惟願佳人多珍重,莫與微雲淡月知』。這首詩,是太子寫給心中那個傾慕的女子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