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雷特在外面過了一個月,今天終於回家了。
「真的不需要我們在旁邊?」姐姐葛萊蒂絲不放心地說。「我自己可以的。」佈雷特肯定地說。「好吧,祝你好運。」姐姐媽媽和奶奶都離開客廳,佈雷特一個人在沙發上等他爸爸回來。
格魯斯進來報告說格林先生回來了,佈雷特說不緊張又開始緊張了。樓上的姐姐媽媽都退進了房間,他真的要獨自面對老爸了。如果他動手,我就跑,對,我就跑,佈雷特心想著,格林先生進門來了。
他又準備當沒看見佈雷特似的回房間,佈雷特猛然站起來,「爸爸!」樓上待的耳朵貼著門仔細聽他們的對話。腳步聲停了下來,佈雷特又叫了聲爸爸。「我想跟您談談。」佈雷特說。格林先生不答話就往房間走,佈雷特厚著臉皮跟了進去。
「來杯咖啡?」格林先生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轉身問緊張的佈雷特。佈雷特受寵若驚,他本來是準備挨罵的,沒想到等到的卻是咖啡。「嗯。」佈雷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父子兩個手裡拿著咖啡坐下來。「很久沒有跟爸爸一起喝咖啡了。」佈雷特小心地說。「你想說什麼。」格林先生開門見山地問。「其實,只是想跟爸爸聊聊,我們很久沒有聊天了。」「自從你把家裡的錢不經過我和你媽媽的同意就帶走後。」格林先生的話讓佈雷特有點難以自容,他只是點了點頭。「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歡的是那種不靠自己的工作而要錢花的人。如果你的朋友中有人勸誡過你要自食其力,我不會反對你跟他們一起。」他的言外之意佈雷特聽得明白,就是說跟他在一起玩的都是狐朋狗友。格林先生的話雖然很不滿,但是神色卻還平靜,因為今天的佈雷特給他感覺不太一樣。往常的佈雷特會跟他大吵大鬧叫他不要管他的事情,但是今天卻一反常態的沒有反抗。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格林先生:「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很想聽聽你在中國的見聞。」
格林夫人一直在注意家裡的動靜,等了好一會沒有聽到大吵聲才稍微放心了一點。「你們有沒有發現,佈雷特變了。」奶奶和藹地笑著說。「哪兒?」葛萊蒂絲沒有察覺。格林夫人點了點頭:「他從中國回來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
「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在一些地方旅遊,然後到了一個寺裡學習功夫。」佈雷特邊喝咖啡邊說。「你去了寺廟?」「是的,但是我並沒有成佛教徒……」「不,這個你不必告訴我,信仰是你的自由。」佈雷特點了點頭,「那裡的和尚學的是少林功夫,聽說中國的功夫都是從那出來的。我有一個師父,是她教我功夫。」「很好,看來他很有耐心。」「可以這麼說。」佈雷特沒有告訴他更多關於學功夫的事情,因為那會牽扯到般若和泰階他們,這個事情會越說越說不清楚。通過這次平心靜氣的交談,佈雷特發現,其實父親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交流。真不明白為什麼以前總會認為他是個頑固不通的人。
總是跟馬修他們開著車子亂轉的日子佈雷特開始覺得很沒意思,這種事情也值得自己花費這麼多時間?他慢慢考慮父親的和麥格的話,也許自己是應該找份工作來做做。可是自己能做什麼呢?
第二天般若專程去看了公司的新產品敦煌飛天系列。工作人員看了看她的工作牌然後放她進去。最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幅巨大的敦煌飛天圖,其上有天女散花,有佛陀坐禪。巨大的卷軸從左至右拉開,畫上天女衣帶飄緩,花瓣如雨垂落人間。整副畫既運用了傳統中國畫的技法,又融以西方光線空間藝術。古典莊重,大氣磅礡。「全球限量發行一千幅。」旁邊的男士告訴她,「這些畫從設計到繪畫到成品,花了兩年的時間。目前已經有一百套預定出去了。」般若出神地看著飛天圖,好像聽到耳邊有來自遙遠的聲音在流動。「程小姐。」男士叫了她一聲。「你聽到了嗎?」般若笑著問。「什麼?聽到什麼?」「胡笳,風聲,鐘聲。」男士被她問糊塗了,般若在裡面又看了其他的產品,然後出去了。
次日,顧問組關於敦煌飛天系列推介表演的討論會,導演部的導演也過來了。
「關於敦煌飛天系列產品推介表演的思想討論開始。」組長吉爾史密斯首先發言,「請安德森導演對導演部擬定推介表演做簡單概述。」到會的一共有十幾人,安德森導演將面前的話筒挪近:「本次的敦煌飛天系列作品主要著點是東方的佛文化,敦煌莫高窟是一個千年藏經洞,裡面有許多精美的壁畫和經書。非常絢爛,說實話,我們震驚於它們的多姿多彩。這一系列的作品主要就是將這種古老絢爛的東方文化展示給世人。推介表演要突出的主題主要有兩個,一個是文化積累的深厚內涵,一個是文化本身的絢爛多姿。這是導演部的擬定主題,現在需要聽聽顧問組的意見。」
導演的發言結束,顧問組的一位先生接著說了自己的看法。「從文化積累和文化本身兩個角度出發,我認為沒什麼問題。」可以說,導演部的這次策劃主題確實看起來已經比較周到。組長看著般若,他不希望自己開口點她的名字而是她自己站起來說。般若想到他前天說的話,對待工作應該主動一點。現在組長又看著自己,於是她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我有些看法。」般若說,她舒了口氣,十幾個人的目光都朝她投過來。「雖然導演部的兩個主題看起來已經很完善,但是我看完腳本卻沒有一種很衝動的感覺……」「你說的衝動的感覺指的是什麼?小姐。」一位老顧問不等她說完就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