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一會兒,便又有人進來了。
芊兒一驚,自床幃邊抬起頭,這次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唇上有須,皮膚黝黑。
那人摸著下巴,對著芊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一屁股坐在芊兒身邊。
「牡丹姑娘漂亮呀——」說著,邊說邊解自己的衣裳。
「公子,我不是——我只會跳舞的~」芊兒解釋著,剛站起身就被那人拉回來。
芊兒急得滿臉通紅:「公子,要不我給你跳個舞~」
「我不懂什麼舞!」那人粗聲說著,兩手都用上了,放肆地環住芊兒的腰。
「呀——」芊兒剛叫一聲,門就開了。
「抓人!」來人中等身材,手執長劍,腰間掛著個牌子,原來是個捕快。
中年男子鬆開手,站起身很客氣地笑道:哈哈,捕快大哥,你找錯人了吧。我只是個武夫,並沒做過什麼惡。
那捕快扯著一抹狠笑,冷冷道:哼,敢說大爺看錯人了?!我沒看錯,抓的就是你,原峰峰!
原峰峰?那人口裡念著,剎地臉色一變——
「捕快大哥,您弄錯了。我不是神偷原峰峰,你看我,什麼也沒偷過——」
再擺著手解釋也沒用,那捕快二話不說就上來把他拖走了。
芊兒的世界清淨了。
她坐在床邊,深感幸運之際,又尋思著有點不對勁兒。每次到了危險關頭,總會出一點事兒。
不過再一想,這也不錯呀,每次她都能化險為夷。
她想肯定是老天有眼,有意幫她這個弱女子。於是雙手合十,對著窗戶處拜了幾個身。
緋弄影縮著身子躲在窗邊,一手捂了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眼睛也亮晶晶的。邊笑邊想:倒好,剛好給我拜拜!
接下來的奇怪事兒是接二連三地到來。
每次到芊兒要被逼為娼時,都會有各種各樣的事兒發生。然後那個逼良為娼者被迫降為「逼良為娼未遂者」。
這樣的事兒多了,再遇上危險時,芊兒連驚叫都懶得發出了,乾脆一到緊要關頭就看向門口——
看看這次又是什麼人冒出來、接下來又有什麼事兒發生。
這樣的事兒再多一些,整個丹香樓裡的人都知道了。
現在公子老爺們到丹香樓談論最多的,不是哪個姑娘最漂亮、也不是樓裡又多了個什麼姑娘,而是芊兒那件屋子發生的事兒。
「王公子,好久不見了。哎,你聽說了嗎,紫牡丹那香閣很奇特的。」
瞧,門口剛碰頭的這兩位見了面不說別的,上來就談論芊兒那兒發生的怪事兒。
「你也聽說了呀。哎,我還以為是別人隨便說的呢。聽說那兒先後進了50多個人,都是進去不到半柱香時間就有人來喊了。」
那王公子歪著頭一臉沉思樣。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呢。你說,有那麼巧嗎?一進那香閣就有事兒。」另一人滿臉疑惑地道。
王公子摸了摸下巴,仰頭看向眼二樓芊兒的房間:「那麼奇嗎?讓我去看看——」
他邁著步自信滿滿地走上二樓。
另一人的視線一直順著他的身影往上移,一路投在他身上的不止這兩束目光。
等王公子的身影站在芊兒門口時,他發現丹香樓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在自己身上。
大家都想看看傳說中的「半柱香論」是不是真的。
穿著體面的王公子整整衣服,一手背在身後,仰頭挺胸朗聲道:紫牡丹姑娘在嗎?
「在——」門開了,美人兒居然主動來迎,那王公子臉上光彩地很,進屋前萬分驕傲地對者樓下圍觀者一揚手,那叫一個得意!
眾人已經開始數時間:1——2——3——
數到8的時候,一個著紅衣的老婆婆突然闖入人群間,大家都屏著呼吸瞧著那扇門,沒人看見她是從哪兒出來的。
別看老婆婆拄著枴杖,白髮蒼蒼,蹬蹬蹬上起樓來倒是麻利。
「王孫流,你給我出來——!!」上到二樓時,她突然舉起枴杖仰頭大聲咆哮!
那一聲如同地震,餘波還未平就見那王公子灰溜溜地自屋內走出來。
進去時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老虎,出來時就成了貼牆跟走路的灰頭老鼠。
「奶奶——奶奶——您怎麼來了?」
紅婆婆把枴杖舉得高高的,落下時發出的悶聲也響響的:啊?我怎麼不能來?!你說說,我怎麼不能來!你家那七家珠寶鋪你是不是不想要了?啊?——居然給我跑這兒來了!還有啊,你的那七百畝地是不是也不想要了,不想要的話我可以都給雨兒留著,他可比你本分多了!
哎喲,哎喲~王公子捂著腦袋邊躲避著杖擊,邊哀哀叫道:奶奶,奶奶,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來了。您老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吧!哎喲——
兩人一個打,一個逃,就這麼熱熱鬧鬧地跑出了丹香樓。
兩人走後,眾人望著傳說中的房間,眼裡的敬畏更深了。
聽著耳朵裡漸沒了聲,芊兒直起緊貼在門上的頭。
原來是奶奶來了。她捏著手指,忖道:看來這一家是這老奶奶說了算。她想把家產留給誰就留給誰。而且,這麼看來,這一家有兩個兒子。有趣有趣~
她喜滋滋地走到床邊坐下。
剛才主動去迎那人就是為了看看接下來的情況,反正她又不會受到什麼損害,閒著倒是沒意思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