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貝小南終於緩緩地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茶哥哥,你不生氣了吧?」
「不生氣了。」語氣很柔很柔。
貝小南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又被茶煌的下一句話給石化了,他說,「不過貝小南,下次你再這樣嚇人你就死定了!」
「沒事,這只是做戲。」她一點損失也沒有。
茶煌像是忍耐到了極限似的用手撫向她頭頂,「你再說一次?」語氣依舊很柔,只是笑得極冷,冷到她骨子裡,還有他的眼睛為什麼在瞪著她,剛才還是好好的,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打了個寒顫她小心翼翼地回答,「呃,那只是做戲而已,我又沒說謊,而且你看,我一點事也沒有不是嗎?」這件事她早就解釋過了,不明白他事到如今還生氣什麼。
彷彿繃緊的神經突然被扯斷,茶煌俊美臉容染上異常的黑雲,憤怒迅速地在眼底凝聚,陰鷙地瞪著她,那語氣一改方纔的溫和,整個人就像浸在冰山裡似的。
背脊陣陣發涼,貝小南下意識地縮了一下,她好像又說錯話了,好不容易他稍微降了點火,現在她居然愚蠢得又添了把柴,早知道什麼也不說了,閉緊嘴巴當啞女。
「做戲,而已?」他的眼神相當嚇人,「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啊,貝小南?」
通常他連名帶姓叫她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皮要繃緊點了,因為那代表某人很生氣很生氣,這時候就算借她一萬個膽,她也不敢反抗他。
「說話啊。」他挑高了眉。
「……請你指點指點。」這個時候絕對不可以不懂裝懂,就算懂了一點點也不能妄加猜測,不然猜錯了那下場更慘,這可是她的經驗之談,所以這次她學乖了。
「做戲而已?一點事也沒有是吧?那麼這又是什麼?」他危險地瞇起雙眼,那修長的手指扯了扯她破碎的衣服,還好,不怎麼暴露,只是露出了鎖骨,該遮住的還是有好好的遮住,貝小南見此不由暗鬆了一口氣,不過某人顯然不這麼想,就聽見他鼻子裡哼了一聲,視線又轉移到她的裙子上,貝小南跟著低頭,然後心虛地赧了雙頰,這……
及膝的長裙,從下擺開始,向上裂開了長長的一道口子,至於有多長,呃……總之是看到小褲褲了,修長白皙的大腿當然也是一覽無餘,不過,如果動作不會太大的話,還是不容易看見的,所以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
當然,這也只是她的想法而已。至於某人,恐怕另有高見。
果然,一道雷當頭便劈了下來。
「頭髮凌亂,衣衫不整,春光外洩,你這樣還不叫嚇人?該死的你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如果這樣還不叫嚇人,那麼你嚇人的範圍到底在哪?」
「什麼做戲,哼,你衝動的性子最好給我收一收,不顧一切的後果也最好給我改掉,我不管你是為了我還是為了那該死的記憶,要是你以後再做出這種事,那麼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將你的雙手雙腳綁起來直到你安分為止!」
「還大言不慚地說沒有損失是吧,還真是恭喜啊,計劃這麼順利,可是該死的你手腕上的淤青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我你只是不小心摔倒,我沒愚蠢到認不清這是被人用力抓傷的淤痕,我記得剛才那個男人沒對你動粗吧,說,你又背著我做了什麼好事?」
雷聲交加,還夾雜著閃電啊。
貝小南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很怕被雷電擊中,早知道這個人的脾氣很不一般,現在看來,是她太天真了,這哪裡是不一般啊,簡直是變態,已經變態了好不好?!
將她的雙手雙腳綁起來?請問你是劫犯還是恐怖分子?
背著你做了什麼好事?請問你是孫悟空有火眼金睛還是有千里眼?
居然這麼凶,不出聲就當她好欺負……算了,好欺負就好欺負,他的眼神好嚇人,她還是識相點投降吧。
「好吧,我說,這是我自己抓傷的。」天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痛抓出這個痕跡,不就是怕刺激不夠嗎,早知道就什麼都不做了。
「你……」他氣得想掐死她,這個女人太欠教訓了,可是對著這張可憐兮兮的小臉,滿腔的怒氣硬是發洩不出來。
該死地,低喝一聲,茶煌驟然一用力,一把摟過貝小南的腰,將她緊緊地擁進自己的懷裡,貝小南只覺得一股壓力向自己逼過來,然後那炙熱的唇便狠狠地壓了下來。
就像是飢餓的野獸在吞噬著自己的獵物,又像是狂暴的領主在宣揚自己的領地,輾轉反側,雙唇緊緊貼合,沒有一點縫隙,那樣的用力,那樣的狂烈,那樣的激情,那樣的迫不及待,彷彿要將自己的全部,都要融進這個吻裡。
吻到天昏地暗,吻到月亮悄悄躲進了樹梢,吻到她的雙唇紅腫,再也支撐不住地整個人靠在他的胸膛,雙手攀上他的脖子,他還是覺得不夠,他甚至沒有時間給她喘息,不顧她的呼吸困難,狠狠地吻著。
舌頭靈巧地撬開牙關,在她唇齒間瘋狂肆掠,抱著她的手圈得更緊,彷彿連她的靈魂都想抽走。
一吻再吻,彷彿有再多的時間也不夠,她的唇依舊那麼柔軟,帶著一股清香,如蠱惑他的毒,嘗過便上了癮,已經太久沒碰她,現在的他就像剛被放出閘的野獸,凶狠無比,一個控制不住不知何時就會吃了她。
就像現在。
酡紅的臉平添幾分嫵媚風情,若隱若現的鎖骨魅惑人心,白皙的肌膚在月色下幾乎透明,半醉的神情,微喘的氣息,都在不停地衝擊他身體的每一個神經,這個女人,如果可以,他想將她狠狠地揉進自己身體裡。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得懷裡的人沒有了任何反應,茶煌鬆開她的唇,低頭,眸光染上難以置信的光芒,這個女人,竟然被他吻得暈了過去!
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一吻,他滿足地笑了——
「小南,我想你。」
極輕極輕的一句,融進和煦的晚風裡,緩緩地飄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