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茶煌的臉色迅速地陰了下來。
白芷若看了他一眼,有些遲疑地伸到口袋裡掏出一個銀色的唇形鑰匙扣,美目轉了轉,「煌,這個……你還記得嗎?」
茶煌定眼一看,心裡震了一下。
他記得這個鑰匙扣。
記憶如潮湧,席捲而來。
一幅畫面浮上他的腦袋。
「鑰匙扣呢?」是個女聲。
「給你。」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銀色的鑰匙扣放在她的手上。
「我要那個粉色的。」
「只有這個,要不要隨便你。」
……
男的是他,女的看不清臉容。
但他清楚地記得那時的心情,他喜歡的,是畫面裡的那個女生。
這對鑰匙扣,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他抬起頭,深深地看著白芷若,眸光大動,「這個鑰匙扣……是你的?」
白芷若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好深邃,神情激動,像是受到什麼衝擊一樣,她猶豫了一會兒,茶煌已經開口問了第二遍,「回答我,這個鑰匙扣,是你的嗎?」
她心裡一慌,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嗯……」
茶煌的眸光又是一顫,他看著她美麗精緻的臉容,良久,良久,緩緩開口,「我想起來了,我喜歡的人,是你吧……」
白芷若呆住了。
「小南,今天你還要去醫院嗎?」放學後,羅涼涼問。
「嗯。」
「他還是不記得你嗎?」
「嗯……」貝小南垂下了眸子。
羅涼涼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擔心,你可不是想忘記就可以忘記的。」而且按照那小子的癡情,這丫頭估計已經在他的心裡紮了根了,就算是整棵樹都拔掉了,還有鬚根呢。
貝小南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
醫院裡。
一看到她,茶煌的眉頭就開始打結,「你怎麼又來了?」
貝小南乾笑兩聲,「那個……因為路過,所以來看看……」
「路過?」茶煌嘴角噙著一抹諷笑,這麼蹩腳的理由就連三歲的小孩子都騙不了,這女人是白癡嗎?
「我不是說過,以後不要隨隨便便進入我的病房嗎,你是耳朵失聰了還是怎麼了一直沒聽懂?!」
貝小南小心翼翼地站在離他的病床幾步遠的地方,怔怔地看著他,他的語氣很冷,用陌生人的眼光看她,陌生得令人心寒,他真的是那個茶煌嗎?
「茶哥哥……」她輕歎一聲。
「不要叫我茶哥哥。」他不悅地打斷她的話,一聽到這幾個字就頭痛。「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來了。」他毫不客氣地下著逐客令。
「可是……」她來了還不到五分鐘啊。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出去吧。」他躺下翻個身背對著他,顯然不想再談。
貝小南垂下頭,無聲地笑了一下,默默地轉身出了房門。
她想見他。
她想他記得他。
可是他字字誅心,句句帶刺。
留在這裡,真的很難受。
但更讓她難受的是,他真的討厭她這個事實。
儘管如此,第二天貝小南仍舊去了醫院。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房間裡傳來笑鬧聲,她怔了一下,輕輕地敲了敲門。
「進來。」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彷彿在笑。
看來他的心情不錯,也許他今天不會趕她走了吧,貝小南想著,嘴角牽出一抹笑容,推開了房門。
茶煌悠閒地半躺在病床上,雙手枕在腦後,而白芷若則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熟練地削著蘋果,偶爾抬眸對他一笑,兩人之間的氣氛融洽自然,彷彿已經相處了很久的模樣。
貝小南的笑容固在了臉上。
「小南,你來了啊。」白芷若對她淺笑了一下。
茶煌的臉色沉了下來,「怎麼又是你?」
貝小南沒回答他,視線落在白芷若的身上,強笑道,「白學姐,你也來了?」
白芷若抓過茶煌的手,將削好的蘋果放到他的手中,然後回頭看著她,臉上飛起幾抹紅暈,更顯得她的容顏嬌艷,傾城一笑,她緩緩開口,「男朋友住院了,做女朋友的怎麼可以不來照顧呢?」
貝小南臉色霎時發白,她震驚地抬起眼眸,「什、什麼?」
「我和煌在交往,對不起,不是有意瞞你的,只是找不到機會告訴你。」她莞爾一笑。
交往?
貝小南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她垂下頭,悄悄地握緊了拳頭,鬆開,又握緊,良久,抬起頭來,眸子裡已有一層熱氣在漸漸瀰漫,她看著茶煌,「……真的嗎?」
「不錯。」茶煌看了她一眼,這女人有必要表現得那麼傷心欲絕嗎?
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裡,卻感覺不到痛,她咬唇,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你和白學姐,真的……是在交往?」
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誰來告訴她,這只是一個夢。
茶煌皺起了眉頭,「你到底是白癡還是笨蛋,同一句話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聽得懂?我和白芷若的確在交往,現在聽明白了嗎?」
本來白芷若就是他腦海裡的那個女生,他喜歡的是她,現在和她重新交往,一切只是回到了原點而已。可是這個女人這到底是什麼表情,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暈倒在地似的,聽到他們交往的消息對她的打擊有那麼大嗎?
該死,頭又開始痛了,每次見到這個女人,聽到她說話,頭就痛得厲害,他揉著眉心,毫不留情地下著逐客令,「你走吧,以後你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貝小南沒再說一個字一句話,轉身,緩緩地走出了房間,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撒了一地。
好難受,就像被人一拳狠狠地打在心口,痛得像要撕裂開來一樣。
一滴豆大的淚珠緩緩地自臉頰滑落,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看他們親密的舉止就該明白,他真的是忘了她了,他和她,已經不能再回到過去了。
他收回了所有對她的溫柔,而她,變得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