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心與無痕,離開這間店,這座鎮。
叮噹叮噹。
夜心的足下,仍然是不停響動的鈴鐺聲。
沒有變化嗎?不會老去嗎?南宮殘抿唇笑了笑,他要看,玉無痕力不從心的想子。
他想,那個男人,現在最困擾的,一定是甲魚的問題,因為太閒太無聊的人,腦裡更容易鑽進一些本不放在心上的事,鑽進去了,就會認真。
月影宮,好多年沒那麼大陣仗了。
延長數里。
先是斷續的,到宮門數百米、再到百米。
幾乎是夾道而迎。
而月影宮大門前,更是守立宮中弟子,外派教首領。
叮噹——
叮噹——
他們首先聽到的是悅耳的清響,然後他們看到了那一雙漸漸走近的人兒。
讓人殘愧,讓人移不開眼,真的是玉無痕與月夜心,他們回來了,現在他們終於親眼看到,認知到這個事實,他們回到中原了。
他們這次回為什麼呢?打算治理中原嗎?而他們似乎擁有更多的時間,他樣真的沒有變化。
他們曾經以為,等著玉無痕回來的那一天,他與那個與他並稱絕色的妻子,總會慢慢拉開距離,當他妻子風華正茂時,他會變成一個儒生。
除了那絕代風華,會更多添一抹世態的蒼涼,與年歲磨練出來的痕跡。
「恭迎姑爺回宮——恭迎宮主回宮——」
「恭迎姑爺回宮——恭迎宮主回宮——」
男為天,妻為坤。
夜心的地方,依然是玉無痕的世界,外人想,那排名的先後說明,那倆個人,十年如一日的相好。
銀白色的世界,這個冬天,太長了。
進入宮裡,是那免不了的盛大場面,當初師傅死後,她就開始高高在上的坐在這裡,她不是一個多麼有慾望的人,卻不曾比任何人差,而這十一年來,影華一直盡心盡力為她效忠,治理這裡。
殿下的影曼,才是與她許久不見。
四大名將,月影宮中的死去一名,一名留守宮中,倆名不知去向。
說的是去尋找他們的少宮主,紫芯的影沙與影珠。
晚上,有宴會,比宮宴還要熱鬧,曾經有人誇口,江湖,動憾不了朝庭,其實,是不屑吧,因為他們已經有個朝庭。
月影宮的金菊花海,在這個過長的冬天覆了雪。
任何一處,都是一片銀色的世界。
月影宮主總是那麼冷漠,無論對誰。
夜間的煙火,讓她今夜格外的嫵媚。
嬌嫩的肌膚,沒有所謂的像那個詞,她給人的感覺依然是十數年前的少女。
無痕坐在一旁看著,心底升起一股怪異,現在還抓不透,似乎那怪異有些飄渺。
冷漠的人,就算是在為自己舉辦的宴席上,提早離去,也是為大家所接受的吧?
夜心起身,幾乎同時的,她與無痕一同離開,叮噹、叮噹——
殿下的人,全認真的聽著那鈴聲,他們只知道,那鈴聲十分的悅耳動聽。
他們只當,那是月影宮主的新喜好,有好多女子心底下許下期望,回家,她們也要在身上放鈴兒,那聲音,實在太吸引人了,彷彿有那聲音的陪伴,人也變成高貴脫俗。
似乎只聽著那聲音,都知有傾國隹人出現,彷彿自己也變成了美人兒。
夜心的嫵媚,不是煙花染出來的,也不是宴會的火種,舞孃的舞姿引出來的,混然天成。
臉上的胭脂久久不散。
還是那間華麗美麗的房間,曾經很久很久以前,就屬於他們。
無痕走過書桌,走過書櫃,他手裡拿過一本書,揚著唇角走回床邊,「心兒要不要看?……」他手裡的書掉了,掉在床沿,發出古老的響聲。他自嘲:「我認為這時候看書的,是笨蛋。」將夜心攬入懷裡壓上床,輕輕的在她面上吻著,濕熱熱的,一個又一個。
小心翼翼的問:「可以嗎?」回到這裡,就彷彿回到過去,總是會問,是否可以。
因為足鏈手鏈的關係,夜心如今穿的衣裳,一層層的,樣式外人看上去,是複雜得奢華,其實,全是繫繩似的,錯落美麗的蝴蝶繩結,讓人怎麼也不會知道,那衣裳,全是分開的,然後因結而組合。
當無痕拆開那一個又一個的結,夜心就被他剝盡了。
夜間很短,他們的夜向來短,今日卻特別的短。
窗外明瞭,夜心的手依然按在無痕腰上,而他似乎特別的滿足,特別的開心,他的腿放在夜心雙腿間。
這是一個他不喜歡別人做的姿勢,那天南宮殘在客棧,竟然做這樣的事。
突然,無痕腦裡似閃過南宮殘當時非挑釁的笑。
無痕翻身壓過夜心,並沒有停止退讓的情慾,今日似乎得到莫明的配合,更是精神勃發。
一直將自己埋在濕熱柔軟的身體裡,男人或許該有些歉疚,夜心扣著無痕的腰卻沒動。
晨間、午間、傍晚。
月影宮才聽到叮噹、叮噹、那一下下的清響。
夜心去了保持影華屍體的冰窖,只她一人,無痕在睡覺,無痕不在她身邊,夜心不由的皺起眉,影曼發現了:「宮主,影華的死有什麼問題嗎?宮主看出是何人所為了麼?」
「你出去!」
「是,宮主!」影曼看了夜心一眼,她退出去,直到身影要消失時。「宮主,姑爺那裡,需要準備熱水嗎?」
「去準備。」
「如果姑爺醒了,是否等宮主用膳?」
「為他準備好,讓他先吃,若他問,就說我很快回。」
「是,宮主。宮主今日的氣色很好。」
夜心抬起手,她的臉頰,似乎是熱的,她的氣色真的很好?
無痕越來越慵懶,似乎無時無刻不透著感性,他的衣裳也越來越單薄,他本就不畏冷,長長寬鬆的衫。
影曼正好走過來,手裡端著一碗湯藥,「姑爺,這是宮主吩咐屬下準備的。」
無痕眉一挑:「夜心不懂這些,她如何吩咐?」
「宮主識藥懂醫,怎麼說不懂?姑爺認為屬下說謊?」
無痕笑了笑,「你當然沒說謊,心兒也是吩咐,可惜,她大概沒想到更深一層,而細緻的功夫,該是你做的。」無痕端過湯藥,他從沒打算讓夜心懂得,更細微照顧人的方法。
無痕端過藥,突然,他揚起的眉尾彷彿凝滯,碗碎了,快速回房,鏡裡的他,確實還是他,可是——
「砰砰砰」銅鏡掉在地上,發現揪人心的響聲。「南宮殘,算你狠!」這次他在意!他在意!他是昏了頭,怎麼沒發現,心兒最近配合他的時間更長,而他……
該死的南宮殘,竟然用這一招。
「來人,來人——宮主在哪裡——」
影曼慌張的跑進來。「姑……姑爺,發生什麼事了?」
「宮主呢?」
「雪開始融化了,宮主去看金菊花的傷損程度。」
一陣風似的,無痕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