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殘手撐著桌子,瞇著眼笑看玉無痕,也未說邀請他坐,甚至好心情的對夜心說:「我給你講個故事。」
她當然只能聽?而且眼睛至少不該冷淡的避開他,南宮殘說:「知為我為什麼來這裡?又為什麼能坐在你面前?而玉無痕他此時又抱著何種心思?」南宮殘拿著一隻小飛刀,只看刀刃,是指無痕現在他手裡,他威脅,為所欲為嗎?
他說玉無痕引來他,抓了他,又放了他。
說玉無痕沒那麼清高,如果不是她突然失蹤,這個男人會殺了他,而他終於知道最近他諸事不順,是玉無痕搞的鬼,這男人野心大,竟想吃掉他。
而她,自以為很聰明嗎?以為自己選擇的男人是寶?
她真的,認識玉無痕嗎?
夜心不出聲,無痕也不出聲,他輕笑不變的看著夜心,似乎他們是那樣相信彼此,一點不為南宮殘的話動搖。
南宮殘知道他走錯了棋,他一拍額頭:「真是懊惱,看來本座壓錯寶了,你根本不在乎他是怎樣的人?有著怎樣的過去,本座怎麼忘了,你們的相識,根本就像一場戲。」戲是不牢固的,他的比喻並不怎麼讓玉無痕喜歡,可現在踩在他的地盤上,只能聽他說,任他說,由他說。
南宮殘在指,他與夜心的戲,就只他們的那一點點堅持維繫,哪天他們的堅持散了,也就失去聯繫,彼此再不相關。
他還指,夜心根本不在意玉無痕是什麼樣的人,有著什麼樣的過去,因為,根本就不是她先要他的,所以他剛才的話收回,倆個聽眾聽著沒反應正常。
這會,他的話又是衝著玉無痕來的,玉無痕自是不氣不惱,這種程度的挑釁也中招?不會。
南宮殘又一傾身,雙手放在夜心肩上,他側面問玉無痕,「她的臉恢復很好!」
不可見,眼瞳緊了緊,「是的。」
「真是可惜,真想看看之前她毀的那張臉,一定極有趣。」
夜心突來一句:「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
可惜了,可惜了……
南宮殘諷刺的看著現場,夜心在他手裡十多日,今個他才看到自己想看的戲,他怎能不到場?瞧,夜色撩人,正是……犯罪作案時。
院裡百十口人,竟是滿院的寂靜,一切只因為,他們抓到了夜裡的刺客,而那個刺客,竟是玉無痕,下手的目標不是他,是夜心!
「咳……玉無痕,還有話說嗎?將她放在我這裡,十數日不動聲色謀劃,自認布屬完美有把握將她帶走了,走之前在這毀她的臉,這事兒賴到我頭上?」
諷刺,看著玉無痕手裡的雙刀刃,「四絕公子才智確實不比常人,怎麼想到倆片薄刃中間夾根棍,然後這一劃下去,倆道疤,你是認為只劃一刀她醜得不夠徹底,一把刀劃倆次自己心疼下不了手?」南宮殘絕沒有為玉無痕解說的用意,只是現在他太高興了,忍不住將他的心態拿出來,多『分晰』倆句。
月光下,玉無痕的面色很蒼白,他在心底笑,他竟也被南宮殘設計了一回,好吧,該說是反設計,至少他的舉動出自於自願,南宮殘唯一做的就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在最關鍵的時候了捉住了他,在心兒面前讓他無話可說。
他順了順流海,低頭笑著,手裡的刀也變得可笑。
是啊,南宮殘沒分晰錯,他確實狠不下心劃她第二刀,只劃一刀又毀容不徹底,他要她還是她,不會用毒,只是讓她不那麼美麗。
只是想將她變成,不會讓她太傷心,卻又杜絕吸引的樣貌。
這是第二次了,為她拆去繃帶,她容顏恢復的第一日,他就做過、試過、一隻烏鴉阻止了他,如今變成南宮殘,果然,這個男人的存在,比烏鴉更可恨。
倆次失敗,事不過三,可他不認為他有第三次的勇力,他無法再做這樣的事。
就算想,也沒機會了,現在的心兒,定恨死他了,他乞求原諒說不出口。
他被捉現行,他故意在佈局好,可以及隨時圍困南宮殘時行動,他的佈局,南宮殘這些時日定暗笑在心將他嘲諷個遍,等著看他劣技的笑話。
南宮殘,心思算計也深呵,而且這男人超乎尋常的瞭解他。
現在想這些做什麼呢?為時間好消磨嗎?太靜,太悶了,除了南宮殘的笑聲,聽不到夜心的聲音。
南宮殘又道一句:「喂,夜心,看清楚,這就是玉無痕,表面裝好人,他要毀了你的臉,如果是本座,只會明著做。」他南宮殘,做什麼,都做得張狂。
「……」
「啞巴了?嚇到了?剛才不是本座出現,你的臉,現在可就真的『好看』精彩了。」哼。
夜心仍然擰著眉,剛才由被窩裡挖出來,刀險險劃過她頰側,南宮殘將她提出來,風一般的掠過掉下無痕面上的黑巾。
夜心誰也沒看。
南宮殘耐心不好,又催:「怎麼?沒話可說了?知道這男人確實可惡了?他收編月影宮,你怎麼說?他意欲毀我基業,你怎麼說?這樣一個步步算計,野心張狂的男人,你確定,他還是玉無痕?本座告訴你,原來的玉無痕,倆年前就死了,他再不可能用生命愛你——你變成了一個可憐的笑話,你為他自廢武功變成一個無能的人,甚至讓自己變成他金絲籠裡的一隻小鳥,任他把玩,你真夠可悲的!本座看到今天的你,也只有說一句,月夜心也死了,這枚玉珮,本座收回!」南宮殘手裡拿的,是那日夜心要他由腰間取出之物。
他驕傲的自己收回了,他是不是不那麼慘?那麼可憐?因為這一刻,他沒贏沒成功,那個女人、該死的女人抬起頭,眼底沒有一分動搖,只看著玉無痕,談論空氣般的平靜。
他計設、等待、諷刺、到這一刻事實放在眼前,沒有一分的疑點讓她自欺欺人時,她一番沉默後竟是不在意!這叫他怎不氣得瘋?
夜心的語調裡甚至有一絲笑意,終於出聲,竟是問玉無痕:真的想劃下去嗎?她不在意,如果他希望的話。南宮殘氣瘋了,這個女人——
夜心是認真的。
她竟如此縱容玉無痕,哪怕那男人要毀的是她的臉。
依然與他在一起,依然對他不變!
那他算什麼?
對她來說,只是個小丑!
(第二更,十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