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一角。
清逸的身影背對眾人,或許,我們此刻該稱她為『他』,畢竟,在這人來人往的酒樓裡,一身白衫儒雅是男子裝扮。
「客倌,您……的菜……這壺裡還要加……水嗎?」上好菜,小二利落的去拿已然見空的茶壺,這位公子放在桌上的劍真是好看,他不懂劍見得卻也多。
微額首,不點而朱的唇閃動異光。「勞煩了。」白衫公子?似乎,白衫是個不錯的名字,以後,如還有必要,便如此喚她,只是今日離去後她還會出來嗎?
啊?店小二面一紅,也不知為什麼一個男子讓他全身不由的燥熱起來。「不……不麻煩,我這就去,公子您等等,公子,您的包可以放在桌上,手拿著不方便用膳……」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他們喜歡的人,一點點的善意,能讓他們不知所措,若是另一番讓人害怕的面貌,就只會讓他們發抖恐懼。
茶,這家店裡的茶不錯。
她來唐門時住這裡,離去時,也要再喝一壺才走。
這裡好吵……
靜靜的閉上眼,感覺回到那個地方,樹木的清香,鳥兒清鳴,還有……他在那裡。
聖池金蓮對他一定有用,再等她一會,很快就回去,是她欠他的,唇邊緩緩有了笑。
「客……客倌您的茶……」好漂亮的公子,不用俊美,只能用漂亮形容,看見他笑,四周人都不由的跟著癡。
「……」
用完餐。
「客……客倌……找您的銀子……」
「……」
「客倌,您慢走……」
「……」
「客倌……」冰寒的劍抽出來,狠狠的刺向對方後背。「白衫公子,聖池金蓮留下!」
清嘯,只聽到拔劍的聲音,然後,她那把素青的劍穩穩握在手心,淺淺散開的香,身後刺劍的店小二額頭一道血痕,重重的倒下。
「啊……殺人了,殺人了……」
「白……『他』就是白衫公子,快抓住『他』,聖池金蓮就在『他』布包裡——」
整座酒樓的客倌全會武,身上全帶了傢伙,齊刷刷的掀翻桌子就向白衫攻過去,哪有這麼巧的事?剛才的談笑風生全過去,方纔的景象不過是一場局,設計為抓捕『他』。
明顯的,這是一場早被識破的局,酒樓裡埋伏的人死去大半時,暗中的領頭人終於站出來,「你怎麼知道店小二是假冒?」他們調查過,他到唐門之前來過這家店,自然菜色場景完全沒有差別。
「他說話結巴。」輕揚唇角,真正的店小二看著她,是話也說不出,其它一切確實完美,包括那茶的味道也同以前一樣。
這些全都是唐門中人,意欲奪回聖池金蓮,出爾反爾的小人,聖池金蓮她奪得,由正門離去,背信之人,該不該死?恩?……
「明人不說暗話,聖池金蓮交出來。」此為唐門之寶,怎麼也不可能外流,殺她也要將聖物奪回。
「辦不到。」
「你已經中毒,再前行七步必死!」唐門『毒步天下』,先前她入唐門平安而出,是她早有準備,如今,她早喝下無藥可解的斷魂茶。
是嗎?白衫走出七步,清揚一笑回頭。「為何無事?」
「你……」根本沒有中毒,他怎麼發現的?……未中毒也罷,他只能死在這裡!數十人在這酒樓一番惡鬥,白衫輕輕的左右晃動,人家利劍當頭砍下,她卻消失出現另一處,然後她後方有人倒下,一個、倆個、三個……
好飄逸淡然的身法,她當真是與以前不同了?酒樓二樓,最深的角落走出一個全身黑衣滾金線的男子,那男子面如刀雕,俊美如斯,溫柔的聲音配上世上最冷酷的黑眸。「好……沒想到,妳劍也使得這般好,劍無形,動作之快,還真是讓本座吃驚。」男子一步步走出來。
看到對方,不由向後退出一步。「是你?」他怎麼找到她的?呵,隨後隨意淡笑,是呵,他總會找到她,只是不是現在,不要與這麻煩的男人過多糾纏,現在就離開。
走得了嗎?
「妳還真是大膽,藏好了,竟還敢露面?不知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麼?」無形的壓迫感讓人有被剜住咽喉的自覺,遇到這個男人,最幸福的選擇是你還有機會自盡!
「南宮殘,我未必怕你!」金蓮,她要將聖池金蓮帶回去,他還等著她。想到那個男人,不由的握緊雙手。
「你可是本座的意外收穫,本座的運氣還真是好。」嘲弄,「就你剛才解決唐門數十人的手法,的確讓人害怕,可你手軟了,我的夜心……」
「……」
「怎麼不直接殺死他們呢?除了假店小二,其它都還有一口氣你沒發現嗎?有意留他們活口?還是忘了取他們性命?本座幫你!」南宮殘話落,數條黑影出現,在數處倒地男子身旁移動,快准狠的劍尖,精準的挑破每一人咽喉。
……「有勞了,看來我真是忘了。」離開!離開這裡!他未必能將她怎樣!白衫快速轉身。
「等等,你有忘記的事,他們也有忘記沒做好的事,本座同樣代勞了……」長長的尾聲代表恐懼,張狂唯我獨尊的男人釋放出噬血的光芒。
……「啊……」心口好痛。
才行倆步,白衫便停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