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兒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女人,真誠熱情,她真心喜愛雲不悔,又覺得她多年沒有回家,定然生疏,於是帶她逛京城古老的風景區,寺廟,帶她去祈福,又帶她去吃京城的特色飯菜。縱然如此,雲不悔依然覺得,京城真的已不是她的家,她對這裡太陌生。哪怕以前走過的地方,吃過的飯菜,此刻觀賞、品嚐已是別有一番滋味,酸苦甜辣自知。
雲不悔也沒什麼逛街的心思,倒是希望能在遇上程慕白等人,這一路走水路,並沒覺的多壓抑,如今人在京城才知道京城如今風聲鶴唳,暗潮浮動。哪怕是最繁華的城池也抵擋不住背後的血腥和肅殺,空氣中漂浮著血的味道,寒風撲面帶來冷厲的寒氣,似要割裂人的臉頰。
行人匆匆,面無笑意,每個人彷彿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和生命搏鬥,她記憶中,鳳凰大道兩旁有很多高大的鳳凰木,春夏秋冬,鳳凰木下都有很多玩耍的孩子,他們看起來十分的快樂,十分的幸福。
如今,鳳凰木早就被砍得七零八落,街道上沒剩下幾棵,那樣的蒼涼是她所陌生的,她想起鳳城的大道,鮮花簇擁,和京城有天壤之別。
京城上空,已是一片烏雲,暴風雨前的寧靜,壓抑著整座城池。
林宛兒說,最近京城多風雲,人人自危,看不見往常的繁華,唯獨看見人們的焦慮,恐慌,奔逃,大街小巷都充斥著政變的味道。
兩人中午簡單吃了點東西,林宛兒再帶她去逛一逛京城的老街,最後又回到鳳凰大道附近。鳳凰大道中央也有一家溏心樓,也是雲瑤的產業。離月已在溏心樓候著,雲不悔命他打聽程慕白和程佑天幾兄弟的消息,離月打聽到程佑天和程穆東曾出現在九門提督府中,後不知去向,程慕白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雲不悔也焦慮起來,她的關係網在京城不算太成熟,能打聽到的消息有限。林宛兒說,自從宣王被關進大牢,趙王就一直派人查探程慕白等人的消息,他們斷然不能公開露面。程佑天和程穆東尚能查到一點出現在京城的痕跡,可程慕白,彷彿人間蒸發。
她究竟去了哪兒?
林宛兒寬慰她別太焦急,相爺那邊也在查探,一有消息會通知她,雲不悔心中七上八下,突然聽到不遠處一陣喧嘩,幾人往下看,只見幾名華服少年在街頭大家都狠,誰都不容誰,旁邊的隨從打成一團,其中一名錦服的公子哥鼻青臉腫,揮劍砍人,狀若瘋狂。
圍觀百姓紛紛躲避,無人敢靠近。
「看他們的穿著打扮,身份都不低,怎麼在街頭打起來了?」雲不悔問林宛兒。
林宛兒說,「那被打的南郡世子,其他的幾位是京中的紈褲子弟,經常在一起惹是生非。四位世子上京後,就被安排住在驛館,京城的公子哥都想會會這幾位世子。人人都知道他們上京是趙王的人質,沒什麼用處,這幫人對他們全無敬意,奚落打罵就成了家常便飯。天高皇帝遠,郡王們把世子送上京城就知道任人宰割,真要出了什麼事,他們也不敢說什麼。趙王那意思是別把人弄死了,其他的都隨意。像這種打架鬥狠的事,常有發生。」
「太過分了吧。」雲不悔說。
林宛兒微微一笑,「這幾位世子剛到京城倒是挺囂張的,仗著是一方太子爺,耀武揚威,京城看不慣他們的多了去,自然尋著機會教訓。這幾位世子,就北郡的世子稍微知趣點,也沒人敢欺負,其他的三位,倒是挺可憐的。」
「北郡的世子為何沒人敢欺負?」雲不悔問,林宛兒正要說話,就聽樓下又是一片打鬥聲,雲不悔又往下看,不知何時又多了幾位華服公子和那批公子哥理論,又被狠狠揍了一頓。雲不悔搖搖頭,突然眼睛一瞇,離他們遠處有一名錦衣玉帶的公子拿著鐵扇微微扇著,笑意盈盈。那人生得俊秀,模樣極好,她驚奇的是他旁邊的男人。
是黑鷹!
她絕不會認錯。
雲不悔指著那名錦衣玉帶的公子,「那位就是北郡世子吧。」
林宛兒訝異,「對啊,他就是北郡世子,不悔,你認識他?」
「我猜的。」雲不悔淡然一笑,黑鷹和北郡的人交情甚篤,北郡王雖然對黑鷹頗多微詞,且總是叫囂著要派人平了黑鷹堡,可叫囂歸叫囂,他對黑鷹巴結著呢,且早就聽說黑鷹能有如今之勢是北郡世子在中間牽線。
林宛兒說,「你看北郡王身邊的男人,就是他,所以京城的公子哥都不敢惹北郡世子。北郡世子也不是好事的主,所以京中的公子哥也不怎麼招惹他。」
不悔看著被打的那幾人,她猜想,南郡世子被打,看見西郡世子和北郡世子、東郡世子一定會求救,他們一起來京城,又同是質子,又被人欺負,自然同氣連枝,東郡世子和西郡世子看不過去就鬧起來,那幾位公子哥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一來一往就打起來。林宛兒指著其中一名高傲的公子哥告訴雲不悔,那是趙王的堂弟,胡作非為慣了,誰都管不住,她都吃過這人的暗虧,幸虧北堂鎮南這名聲在京城也是無人敢惹的,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雲不悔多看了趙王的堂弟幾眼,人不高,打扮貴氣,不似一般的北方男子粗狂,倒是有幾分文秀。
北郡世子不知道和黑鷹說什麼,笑得愉快,雲不悔心想,他就看著他的同夥挨揍不動手?
正這麼想著,那幾名公子哥覺得打夠了,大手一揮就放過他們,進了溏心樓,雲不悔蹙眉看向樓梯口,又別過頭去看窗外,黑鷹正巧看過來,一眼就看到坐在窗邊的她,北郡世子正在說什麼有趣的事情,黑鷹一把推開他,忍不住上前幾步,北郡世子問,「大哥,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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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更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