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伺候廚房的侍女,一人是燒火丫頭,一人是小廚,平日很要好,總在一塊玩兒,吉祥是西苑的人,雖分配給了廚房,可素來只負責西苑的飲食。她們和西苑的侍女走得比較近一些。府中主子得寵,奴僕獻媚慇勤,這事並不新鮮。今日聽靈溪來傳話,命兩人做一道爆炒牛肉送皓月居,且是世子妃欽點。可把二人高興壞了,她們的府中伺候四五年,哪位主子能記住她們的名字,更別說欽點她們做菜,可是多大的殊榮。
這回伺候雲不悔用膳,兩人恭恭敬敬地站一旁,等著雲不悔誇獎領賞呢,雲不悔動了動筷子,這菜色還真不錯,她嘗了一口,兩人緊張地等雲不悔評價,怕她說不好吃,雲不悔滿意點頭,稱讚手藝不錯,兩人面有喜色,突然靈溪驚訝地喊了一聲,「世子妃別吃……」
雲不悔蹙眉,放下筷子,眾人不解,靈溪拿著筷子在爆炒牛肉裡一翻,竟然挑出一條毛毛蟲來,嚇得冰月和靈心大喊,大妞和吉祥也嚇壞了。
雲不悔驟拍桌子,厲聲道,「拖出去,一人杖打二十大板!」
兩人大喊著冤枉被拉出去杖打,四苑侍女奴僕都齊聚東苑外,看世子妃處罰此二人,程佑天和樓嫣然、李側妃母女和玉側妃、程穆東聽到消息也來了。樓嫣然認得吉祥,吉祥伺候小廚,又是西苑的外室丫頭,她見過幾回。她讓秋霜打聽出了什麼事,秋霜一打聽沒人知道,皓月居的人嘴巴很緊,問不出什麼。
秋霜唯獨打聽到世子妃今天突然派人給吉祥、大妞傳話,讓她們做一道爆炒牛肉送到皓月居,送來沒多久,兩人便挨了打。
雲不悔是故意選在東苑的大院外行刑,也故意讓靈溪先把消息透露出去,引得各房的人來觀看。杖打二十棍對兩名嬌嬌弱弱的女子是一種酷刑,受刑後,吉祥便受不住暈了,大妞卻受不住,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臀部都是血跡,雲不悔從頭到尾沒有出現在東苑大院外。
李側妃和玉側妃相視一眼,玉側妃淡淡笑說,「看世子妃嬌嬌弱弱,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沒想到下手還挺狠的。」
李側妃冷笑,「可別小看了這位新媳婦,我吃過她的虧,知道她的厲害之處。」
樓嫣然問靈溪,「這二人犯了什麼錯處,要責打二十棍這麼重?」
靈溪恭順行禮,說道,「回大少奶奶,吉祥和大妞做了一盤有蟲子的菜端來皓月居,嚇著世子妃,世子妃本輕輕責罵二句,豈知這二人竟然還嘴,世子妃動了怒,所以讓杖責她們。」
樓嫣然不信,王府主僕界限分明,吉祥和大妞兒根本不敢和雲不悔頂嘴,無非是她尋個借口處罰她們,可究竟是為何?靈溪淡淡一笑,其實只要有心人稍微一查便知道這是世子妃設局,也能查出她們為什麼被打,如此一來,便讓府中的奴僕警戒,管好自己的嘴,莫要說主子的閒話。
雲不悔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她是王府主事的人,杖責兩個奴僕誰敢說什麼?
圍在東苑的人都散了,玉媚說,「母親,二嫂……」
她欲言又止,李側妃看她一眼,玉媚抿唇不敢說了,李側妃知道自己女兒想說什麼,她想說,二嫂很厲害,也很可怕……她主事,府中井井有序不說,且節省了人力物力財力,治家有方,恩威並施,府中奴僕大多都很敬愛她,深得人心,可處罰起他人來,依然不留情。
她不似王妃,外強中乾,看似強硬,卻是個軟心腸的人,所以府中有很多風氣沒有止住,奴僕們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情,四苑爭寵多會危及奴僕。
可雲不悔則不會,她是外柔內剛,是一家主母的樣子,令人敬畏。
王府有她主事,看來別人要分權無疑是異想天開。
圍在東苑的人慢慢散了,樓嫣然淡淡一笑,說道,「佑天,看見了嗎?她已經明著打西苑的人,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若無錯,別人也尋不出理由刁難。」程佑天淡淡說道,面色十分淡漠,一點也不為所動,樓嫣然冷冷一笑,無錯?「不悔若是真要刁難人,根本不需要她有任何錯處,她自己會給一個錯處讓你背著。」
多年姐妹,她豈會不瞭解雲不悔,程佑天卻說,「這種事,以後別和我說。」
他說罷,拂袖而去,樓嫣然看著他的背影,咬唇不語,不要和他說,呵呵,程佑天,你是西苑的主子,不和你說,和誰說?
他就這麼容忍雲不悔麼?
打人的事很快傳遍整個王府,西苑裡,被打成重傷的吉祥跪著和王爺求情,哭號不止,哭訴雲不悔手段殘忍,無故打人,王爺煩不勝煩。
據吉祥所說,今天做了一盤牛肉送到東苑,卻不知為何,在牛肉中發現了蟲子,雲不悔二話不說就命人拖她們出去杖責,理由都不問。
她辯解說,自己和大妞做事十分認真,乾淨,牛肉中絕對不可能出現蟲子,分明是世子妃故意刁難,王爺對這種家事十分煩心,這種事在王府中常見。
「你說世子妃刁難你,無緣無故,世子妃為何刁難你?」王爺沉聲問,冷冷一笑,「你有幾斤幾兩重,值得世子妃大費周章打你?」
吉祥看了雲側妃一眼,紅著眼睛說,「王爺,因為奴婢是西苑的人啊,所以世子妃才會下此毒手。」
王爺瞇起眼睛,雲側妃驟喝,「說什麼呢你,放肆,竟然在背後說世子妃的壞話,你和大妞做錯了事,還頂嘴,世子妃責打你也是應該的,這二十棍你受著。」
「側妃娘娘,奴婢真的冤枉啊。」
王爺沉聲道,「都閉嘴,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