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回風乾陌可要好看了,打那麼大的天下,卻無人繼承……」
無人繼承……暖香愣愣地聽著,風琉玥……在冥程鈺手中麼?聽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讓風乾陌絕後!
「你是什麼人,膽敢在這裡偷聽!」一道厲喝打斷了暖香的思緒,她顧不得理會,逃也似的推開他跑回營帳。
身後的混亂,軍營中的喧嚷都變得模糊,她只覺得難以置信。
那個唯一剩下的會叫著她香兒,瞭解她的一切喜好習慣的人要死了……再也沒有人叫她香兒了……再沒有人能夠一眼看到她的小動作而認出她了……
跑進自己的營帳,她只覺得思緒混亂,終於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的血。
這麼長時間來她的毒都已經被壓制,此時急怒攻心,竟然逼得毒發了。
滿目腥紅,她忽然笑了,自己竟然會覺得那樣一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人不會趁人之危,連軍妓這樣殘忍的事都不放在眼裡的人,怎麼會介意多殺一個人呢?
她怎麼就相信他了呢?竟然可笑地覺得他不會這麼做……
眼淚啪嗒一聲掉在手上,灼痛了手背。
暖香分不清自己究竟為什麼那麼傷心,為風琉玥,也為自己的愚蠢……
門簾被人掀起,光線一暗,那人進來。是她熟悉的腳步聲,是他。
「怎麼了,這是?」冥程鈺並不確定剛剛帳外的人是誰,心存僥倖地希望不是她。只是如今看她的樣子,其實也已經很明瞭了。
暖香不作聲,努力避開他的目光,抬頭將眼淚忍回心裡去。
他一眼看到她唇角的腥紅,心中一跳,顧不得別的,上前想要餵她喝藥。
暖香掙開他的手,他又握住,掙開,又握住。
反覆幾次,暖香乾脆轉過身來推他。如今的暖香已經完全沒了一點武功的底子,卻仍是將毫無防備的冥程鈺推得一個趔趄,險些灑了藥。
看到碗中的藥無礙,他暗鬆了口氣,放緩語氣道,「不論如何,先把藥喝了吧。」
暖香淚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明明那麼溫和的臉,怎麼會那麼殘忍,那麼惡毒?
這張臉梨花帶雨的樣子是冥程鈺從未見過的,即便是十年來的苦痛也沒有讓她如此。心疼地抬手替她拭淚,暖香卻倔強地別過頭去,拒絕他的碰觸。
他歎了口氣,道,「風琉玥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