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穿著一身睡袍困坐在黑暗陰冷的小牢房中,開始回憶這個混亂的早晨……
睜開眼睛的時候阿璃只覺得自己是被拆的七零八碎的破娃娃,惱羞成怒地想要拍醒身邊睡得香甜的姬玄色,不料還沒出手就被一群穿著黑色道袍的鬼面人抓下了床,再之後她就被丟進了這間黑牢,其間柳絮那個女人來看了她一眼,很好心地扔給她一件睡袍讓她不用拿床帳做衣服……
「哎……」阿璃長歎一聲,看了眼自己白皙的手腕,蟲子這沒義氣的傢伙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正愣神間卻聽到紛亂的腳步聲,阿璃秀眉輕蹙,警惕地望著打開的牢門,不一會便見幾個黑衣道士拿著一串掛著金鈴的繩子將她圍住。
阿璃撇撇嘴,剛一起身便被四周道士甩出的繩索牢牢捆住,阿璃雙手握拳,微微一動,繩索上的金鈴便狂響起來。
「妖孽,不用白費功夫了,即使你是修煉百年成精的蛇妖也別想從我們的捆妖鎖下逃走」,為首的老道對著阿璃一番呵斥。
蛇妖?見鬼的蛇妖,這些道士修的什麼法術,連人和妖都分不清,「你哪只眼看到老娘是蛇妖了?」就算是妖,她也是狐狸。
老道皺眉,按說百年的蛇妖被他們的捆妖鎖這麼一鎖也應該現出原形了,難道這妖孽不止百歲,「妖孽,你休要猖狂,今日午時我等便做法以三味真火燒了你,就不信你不現出原形。」
阿璃一愣,這火一燒,她是不是妖怪都死定了,「道家三味真火只是用來對付作惡多端的邪魔,你等如此,分明是亂啟法旨。」心中叫苦不迭,老君爺爺你人間的這些徒子徒孫都幹得這叫什麼事啊?
老道哼聲,「妖孽,早知道害怕又如何要害太子妃腹中胎兒的性命,既然害了人命就合該受這火刑。」
「太虛師兄,快到午時了」,老道身邊的道人看了看手中羅盤的指針,開口提醒老道。
老道點頭,幾人一起拉繩子將阿璃拖出黑牢,阿璃心中憤然,明明是柳絮害她相公,怎麼變成她害柳絮的胎兒了?於是開口道:「你們這些臭道士怎能僅憑一面之詞來斷我的罪?」牢房外的陽光刺得阿璃乾脆閉上眼睛,只希望她家相公快些醒來救她。
【恆王府】
「讓開,這裡是恆王府,何時輪到太子府的守衛看守?」白果帶十三回府,便從姚金那聽到阿璃被抓走的消息,當下要找恆王,卻沒想到寢室卻被太子府的暗衛把守。
「我等奉命在此看守」,黑衣守衛不作絲毫讓步。
白果回頭怒瞪十三,「姬十三,你是死人嗎,還不將這些擋路的清理掉?」
十三蹙眉,「我只聽令於王爺」,沒有王爺的命令他也不能擅自對太子的人動手。
「你……」白果怒極,故意轉身往守衛的刀口上撞,卻被在刀鋒落下前被十三穩穩地護在懷中。
「砰……」刀鋒被銀針擋開,十三回頭便見牆垣上一身風塵的安慧,「老安?」
安慧足下輕躍,手中銀針飛刺,守衛便全數栽倒在地,昏睡過去,「十三,你還是這般死腦筋,我保證若是阿璃有事,不用玄動手,我就先結果了你」,為了心中那個人他不介意拿起屠刀化身為魔。
安慧看著懷抱白果的十三,沉靜的眸間儘是厲色,伸手推門走進寢室,為睡榻上的玄色診脈,臉上的訝異一閃而過,「玄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不過是被人點了睡穴,看來是抓走阿璃的人不想玄醒來」,說話間銀針在玄色耳後輕刺……
【火刑場】
被綁在十字木架上的阿璃拚命扭動身體,卻根本掙脫不開,心下暗罵,該死的臭道士,一個捆妖鎖用得著拿冰蠶絲做嗎?
「太虛道長真的肯定恆王妃被妖物附體嗎?」皇帝坐在高高的看台上看著一身狼狽的阿璃,雖然恆王府內有人作證看到銀蟒,可面前被綁縛在柴堆上的恆王妃怎麼看也不像蛇妖呀?
太虛頷首,「此女子已被蛇妖纏身」,他可以感知阿璃身上有一股不同於凡人的氣息,只不過以他的修為無法看透阿璃,加之他的愛徒柳絮說見到銀蟒真身,所以他便懷疑阿璃是修煉百年的蛇精。
聞言姬翎羽點頭,向太虛詢問道,「太虛道長驅除妖物可會傷到恆王妃?」不知道為什麼明知她是九叔的女人,他心底卻並不希望她有事。
太虛正要答話卻被柳絮攔住,「這妖孽傷我兒性命在先,師父莫要心慈才是,」說完不顧姬翎羽的阻攔,跪倒在地對皇帝道,「父皇,您眼前的不是恆王妃而是吃了您皇孫的蛇妖,父皇要為妾妃做主啊」,悲慼之聲讓在場著為之動容,再看向阿璃時眼神中明顯帶著對異類的仇恨。
「哎,點火吧,只希望驅除妖物能讓恆王妃的靈魂得以安寧」,皇帝輕歎一聲揮揮手示意道士們做法。
聞言火刑架上的阿璃白眼直翻,虧這皇帝說得出口,哪個活活被火燒的人會安寧,她會安寧才怪,無法掙脫繩索,阿璃只能對拿著火把的太虛怒目以對,「臭道士,你若點火就是濫殺無辜,看你的樣子也是修煉數載之人,連人和妖都分不清,真是丟盡了你祖師爺的臉。」
阿璃一番謾罵惹得太虛長眉直抖,「老道用不著你這妖女教訓!」握著火把的手又下移了幾分。
火刑場東面佛陀寺鐘樓處,一眾黑衣暗衛靜默待命,只等命令一下他們就立刻動手劫囚,為首的姬十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刑場,細汗佈滿額角,高舉的手臂只等道士點火的一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