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如琉璃之國有朝顏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王爺被杖責
    嵐兒細細交代一番後,朝顏才理順前因後果。

    姚黃為了留在府中,殺了魏紫。她『行兇』時正巧被許馥馨瞧見,許馥馨就以此為把柄,逼她向老顧酒中投毒……

    於是,在一個月內連續殺了兩個人的姚黃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但是,有一點柳如絮猜得不對,不是許馥馨讓姚黃殺的魏紫,是姚黃自己!

    真的是她自發殺了那個與她相依為命的姐姐嗎?如果她真是自願,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她突然想起,魏紫死後,發話把她留在府中的是那個人!難道是他……

    不!不可能!魏紫馬上要離開王府嫁給韓鐸之了,他沒有理由這麼做!

    除非……

    想到那一種可能,她心臟猛然縮了一下,從腳心透出股股寒意——

    她那天跑去書房求他留下魏紫,他並沒有立即回應,而是說考慮一下。她沒有多想就走了。結果,晚上就傳來魏紫『自縊身亡』的消息……

    如果他曾去問過魏紫,那麼魏紫懼怕之下就會合盤托出,那他就會知道她和哥哥兩年前『逾矩』的事!可是,他為何一直不動聲色,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難道他不在意嗎?

    想到這裡,她又有點難受了。既擔心他在意,又擔心他不在意。

    渾渾噩噩從牡丹苑裡出來,她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沿著路就走。

    「公主要去書房嗎?這個時候王爺還沒下朝吧。」嵐兒的聲音在後響起。

    她抬頭一看,這果然是通往書房的路,正要轉身回臨溪閣,小廝合歡急惶惶從那邊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道,「王王妃……快去幽茗居……王爺……王爺……被皇上打了……」

    她一句話都沒說,抬腳就往幽茗居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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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衝進幽茗居,到了房門口才喘上一口氣,但入鼻的,竟是滿滿的血腥味!她手指緊緊抓著門框,才沒有暈倒。忍著胸口翻騰的感覺,一步步遲緩地走進去。

    床前被架起一座屏風,她沒有立即看到裡面的光景,但地上還未來得及收拾的血衣及布巾仍是令她觸目驚心。她繞過屏風,那血肉模糊的後背一覽無遺!床前有大夫、暗香,兩個端水盆的小丫頭,還有一個身穿朝服的人,應是送他回來的同僚。

    寧琊想遮掩,但已遲了,只得嘶喚一聲,「顏兒!」

    眼淚霎時沖決而下,知道此時不是哭的時候,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才走過來。從暗香手上接過濕帕,坐到床前想給他擦拭血跡。但看著那慘不忍睹的後背,她卻無從下手。背上一道道兩指寬的血痕縱橫交錯,已經找不出一塊完好的皮膚。她再次忍不住流下淚來,他究竟犯了什麼錯哥哥竟讓人如此打他!

    寧琊將她手裡的濕帕遞還給暗香,握住她雙手安慰道,「顏兒不要哭,不過是些皮肉傷,不礙事……」

    怎麼可能不礙事?暗香每輕沾一下,他背部被觸到的肌肉就忍不住痙攣一下,眉心也蹙得緊緊的,始終沒有展開。

    「無桀,你先回去吧,今日勞煩你了。」他微微側頭,對床腳的人道。

    被喚作無桀的人似有些不自在,道,「王爺何必如此客氣?那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望王爺!」走時瞄了她一眼。

    她眼睛緊緊盯住暗香的手,沒有注意。

    等黏連在傷口的血跡被稍作清潔,大夫才開始一一驗傷。

    「怎麼樣?」她緊張地問。

    寧琊捏了捏她小手,笑道,「顏兒已經問過好幾遍了,起碼等他檢查完吧。」暗香及那兩個小丫鬟也掩唇一笑。

    她驀地臉紅,不好意思再問。

    終於檢查完,大夫發話道,「幸好,沒傷到心肺,也沒傷到骨頭,但是皮肉傷也輕視不得,還請王爺好好靜養!」

    送走大夫,暗香等人去熬藥,她單獨留下為他上藥,禁不住問,「哥哥為什麼讓人打你?你做了什麼?」

    他眼神有些躲閃,隨口道,「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竟讓人如此打他?哥哥真是太過分了!於是道,「我要找哥哥問問清楚!」

    他連忙拉住她的手,生怕她去一樣,道,「顏兒不要管!」

    她看出他有所隱瞞,不依道,「那你告訴我實情!」

    看著她執拗的小臉兒,他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打算告訴她的,免得她到時傷痛自責,想了想,斟酌道,「因為本王在朝堂上頂撞了幾句,觸怒龍顏,所以……」

    她心裡卻不肯相信,認定其中定有什麼隱情,也不再問他,只專心為他上藥。

    「顏兒今日怎麼起身這麼早?」

    雖然明知他是無意問起,但一想起昨天那個淫靡的夜晚,她就忍不住臉紅心跳。一分神,手指失了力道,竟一下戳在他傷口上。

    「嘶——」他忍不住呻吟,「小東西,你想謀殺親夫嗎?」

    「對……對不起……」她連忙道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轉頭瞧見她臉蛋通紅,笑道,「小東西在想什麼不該想的嗎?」

    「才沒有!」她矢口否認。然後又『威脅』道,「不要再說話了,不然我又要碰到傷口了。」

    他笑笑不再作聲,任她小手輕柔地撫慰著痛得火辣辣的脊背。

    上次胭脂樓的事,時隔一月,不知怎麼被趙叡知道了,所以,護妹心切的他才藉故打他。這本是夫妻間的小事,但被他一過問,就無可避免地鬧大。現在,恐怕大半個京城都知道他霄王寧琊『逛妓院』,還被公主小嬌妻親自跑去『捉姦』!簡直顏面盡喪,以後出門上朝都得低著頭了……

    她則低著頭在琢磨今天早上的事,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道,「姚黃今早溺水了,沒有性命之憂,但精神看起來不太好。」說完,偷偷觀察他反應。

    但他連問都沒問,只道,「既然顏兒身為王妃,就由顏兒全權處置吧,不必事事向本王匯報。」

    姚黃是他親口允下的,還以為他會稍稍在意一些呢,見他絲毫不在意,她懸著的心落下一半,但還有一半。又故作隨意問,「真的是姚黃害死魏紫嗎?」昨天宴上的事想必他也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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