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於姽嫿的身份,朝顏老老實實坐著吃了兩塊鳳尾酥。過了會兒,林間那抹黑影驀地在腦中一閃,對了,怎麼忘了找那個人呢?
頂著姽嫿的眼刀子,她硬是英勇地掀開車窗上的碧紗簾一角,用一隻眼睛向外瞄。
長長的隊伍中,最搶眼的兩人,一位是當今最尊貴的太子,另一位就是最煊赫的霄王,兩人一個傲,一個冷,正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不知騷動多少少女心!隨著皇家儀仗出行的幾個年輕女眷們也都在臉紅心跳地竊竊討論著這二人的優劣。
而更誇張的是,墜在隊伍後面的侍衛一路閒來無事,竟拿兩人打起賭來,賭誰能在這次圍獵中拔得頭籌,一開始只是一句戲言,後來越說越認真,賭注也越下越大。
一名國字臉的侍衛似是領頭的,面紅耳赤道,「不能再改了!誰再改老子跟誰急!」圍在他週身的侍衛都嘿嘿笑,其中一個矮個兒道,「實在是兩位太過出類拔萃,難以抉擇啊!」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國字臉慌忙四顧,回頭斥道,「都給老子小聲點,要是讓長官發現咱們聚賭,你們這身皮個個要被扒掉……」侍衛們立即乖乖壓低聲。
被層層銅牆鐵壁保護在中央、正坐在馬車裡用一隻眼瞄來瞄去的朝顏自然不知這些,心裡嘀咕著到底是不是那個人……啟程時,她光顧著高興,也沒注意他在不在隨行官員中。
自那個人在御書房門口冷語相向後,就再也沒跟她說過話,就算有時偶爾遇見,連看也不看她一眼,當她不存在一般。一開始她還想著跟他解釋當年的事,但被漠視幾次後,就再也沒有勇氣靠近他,有時還會自覺地避開他。兩年來,他們就是這樣過來的。
當初他曾戲謔地喚她『小東西』,曾對她笑,曾抱過她,但一切結束得太快,恰如午夜曇花,乍然綻放,旋即凋零。她一向反應遲鈍,直到兩年後的今天才隱隱明白自己當初的心意,可是那又怎樣呢?那個人已形同陌路,對自己甚至連對路人都不如……
如此想著,再去尋找已覺沒有意義,索性鬆了手,任輕紗緩緩拂過臉頰,又緊緊貼在車窗上。
殊不知,她要尋找的人就在離她僅丈遠的右前方。若她能再耐心一些,或者將縫隙拉大些,就能一眼捕捉到!
那端坐馬上的背影清冽、凜然,一身繡金線的玄色衣袍,緊緊包裹著流暢的身軀,像一把隨時準備出鞘的利劍,又像一匹小憩中的豹,渾身氳滿危險的力量。略顯凌亂的烏髮僅用絲帶鬆鬆挽著,從頭頂垂下,危險中,又平添幾分落拓不羈。
霄王寧琊就是這麼一個僅用背影就可以讓男子折服、女子迷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