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為臣妾做主啊。那個柳姑娘,和那個來歷不明的男子在一起偷情被臣妾撞見之後,那男子就打了臣妾,您看,這裡還紅著呢。」
蘇訴有些不耐煩的看看,站起道:「朕去看看,愛妃就在這裡養傷吧。」
婉妃見蘇訴不帶她去,有些不高興,但目光觸及蘇訴有些暗的臉色,又連忙乖巧道:「是,皇上。」
對於女人說的話,蘇訴並不信,然而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出手打人的對象。
風月……
他一直不喜歡這個男人,柳支支對他太過寶貴,現在他又是柳支支唯一的退路。他心裡只要一想起那夜她穿著從來不在他面前穿的衣服,和他翩翩起舞的樣子,心裡的火氣就不停的湧動。還有那天,她竟然說那個男人要是死了,她便殺光所有人給他陪葬。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恐怖的柳支支。
風月,風月。蘇訴越念這個名字越來氣。
走回寢宮的時候,柳支支已經回來。看到蘇訴面色不善的進來,心裡便有了數。
蘇訴也不繞彎子,直接開口問:「你師兄打了婉妃是嗎?」
柳支支垂目一笑,不加否認:「是。」
蘇訴的面色更加難看了。
「這裡是朕的皇宮,婉妃是朕的女人,就算是你師兄,撒野也該選對地方吧。」
柳支支握著茶杯的手抖了一抖,黑色的頭髮擋住了她面容上一瞬間的蒼白。
他竟然沒有問原因,更沒有問她有沒有被欺負。他關心的,居然是她師兄打了他的女人。
呵呵,沒錯啊,那是他的女人,他的貴妃。心裡抽疼,柳支支放下茶杯,忽然就那麼跪了下去。
毫無徵兆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蘇訴的桃花眼瞪大了一些,唇有些抖。
「你這是做什麼?」
柳支支面無表情的看著蘇訴:「皇上息怒,為兄一介武夫,什麼都不懂,不小心冒犯了貴妃,實則該死。但為兄犯錯,實屬為了民女,還請皇上開恩,讓民女代為兄受罰。」
蘇訴心裡一疼,眼裡閃過愧疚的光。
他竟然被這一時的憤怒沖昏了頭腦,一點都沒有考慮過她。
是了,一定是她被欺負了,不然風月怎麼會和婉妃遇上。
蘇訴心知自己犯了糊塗,上前想拉她。
「支支,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你別這樣。」
柳支支側著身,冷淡的說道:「請皇上開恩。」
「支支,你別這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請皇上開恩。」柳支支目視前方,固執的跪著。
蘇訴深呼吸,壓下心中湧上來的怒意,大聲道:「朕不會把你師兄怎麼樣,你起來。」
柳支支跪著,衝著他拜了一下,緩緩開口:「謝皇上開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民女馬上讓為兄出宮。」
蘇訴瞳孔收縮了一下,立刻把她拉起來,質問道:「你要走?」
柳支支望著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以前她很喜歡這雙眼睛,現在她仍然很喜歡,可是卻再也不會因為這雙眼裡散發出的光芒而迷醉。
那光芒不再溫柔,它時常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柳支支深呼吸,不讓自己的表情太過難看,退後半步道:「民女不敢,皇上沒讓民女走,民女不敢走。」
蘇訴心裡被扎的難受,伸出手怒道:「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鬧了,不准再叫我皇上,叫我蘇訴。」
「皇上在說笑嗎?皇上就是皇上,皇上貴為天子,誰敢直呼天子之明,是要被砍頭的。皇上,民女要去給為兄送行。皇上還是去看一下皇上的貴妃吧,為兄魯莽,留下疤痕就不好了。民女告退。」
這一次,柳支支顯得異常倔強。看也不再看蘇訴一眼,轉身就走。
蘇訴也不知道哪裡錯了,他煩躁之前稍微變好一點的關係又變得如此之差。更氣她的態度。
她口口聲聲叫著他皇上,卻似乎每句都是諷刺。
他賭氣,便沒有去追上柳支支。
蘇訴如何也沒想到,就是那樣一件小插曲,卻給他與她的關係造成了那麼大的裂痕,那差一點就無法挽回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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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支支一直送風月走出很遠很遠,風月揉著她的發道:「怎麼?和我分開這麼短的時間,就忍不住傷心難過了?」
柳支支白他一眼,抬手為他整理衣服。
「你啊,會說話之後,嘴巴真是厲害的不得了。」
風月促狹的湊近她,「怎麼?不喜歡?」
柳支支翻了個白眼,故意道:「是啊,以前小五可是很乖的。」
風月眨了眨眼睛,笑起來嘴角有淺淺的梨渦。
「我也很乖的,只要師妹大人一聲令下,讓我做什麼都行。」
柳支支被他逗笑,伸出手來推他。
「好了,走吧。」
「嗯。」風月轉身,瀟灑的走著。
兩個人站在長長的宮門道前,紅色的深牆將一切阻隔。
宮門外,是另一種世界。
風月的黑髮在微風中輕輕搖蕩,回眸望著對她擺手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令人沉醉。
心裡忽然被觸動了一下。風月疾步走到她身邊,一把抱住了她。
柳支支有些愣神。
「風月,怎麼了?」
風月抱著她,用力抱著,「你一定要出來,我會一直等你的。」
柳支支聽他這麼說,閉上眼睛蹭在他發間。
「嗯,一定。」
「等不到你,我不會走的。」
「嗯。」
「你若是讓我等的久了,我會殺進宮的。」
「傻瓜,我會出去的,一定會。」
溫柔的陽光撒在柳支支發間,柳支支抱著他,心裡無比安寧。
這樣便好,一直騷亂的心,停止吧,停止吧。
只要出了宮之後,海闊天空,不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