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她回到莊園的那一天。
那天,她開著車,離開了西丁的別墅。一路上,莊夢並不知道湯姆森的心情會很糟糕,她以為,湯姆森會像以前一樣,對她寬容,仁慈。莊夢把車開進了莊園,湯姆森已經在別墅門口等了。看到莊夢一下車,他飛快的迎了上來。
「夢,我的寶貝,你可算回來了!」
「是啊,你都催的那麼急,我當然要快點回來了!」莊夢柔柔一笑,提起的心放下了。
卻不料,剛一走進房間,湯姆森便揮手給了莊夢一個耳光,莊夢一不小心被打倒在地。
「我一直以為你很純潔,很溫柔。卻沒想到你居然是如此風流下作的一個女人。你勾引陸元池,做人家的情婦。你要不要臉的?」湯姆森一邊說,一邊順手抄起掛在牆上的馬鞭,一鞭一鞭的狠狠打在莊夢的身上,莊夢只能抱著頭,不停的閃躲。
「我讓你賤,我讓你賤!你這噁心的女人,二十年了,你居然瞞了我二十年!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湯姆森咆哮著,鞭子也毫不留情的揮打在莊夢的身上。
莊夢身上浸出一條條的血痕,可湯姆森視若無睹,依然用盡全力抽打莊夢。莊夢淒慘的叫著,哭著,莊園裡的人卻都無動於衷,誰也不敢上前來勸住憤怒的湯姆森。都躲得遠遠地,深怕被波及。
「是,我就是賤,我沒有讓你娶我,我沒有讓你要把我留在身邊。這二十年,我就像是一團空氣一樣,你需要的時候,你就呼吸空氣,不需要的時候,你從未在乎過我的。這二十年,我從來沒有走出過曼哈頓,這二十年,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的視線。如果要錯,也是你的錯!你眼睛瞎了才娶了我這麼個女人,又本事你把我殺了吧,殺了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莊夢歇斯底里的吼道,咆哮到。湯姆森的鞭子,打醒了她塵封的記憶,那麼多不堪回首的過去接踵而至,身上的痛楚,遠比不上心裡的痛來的清晰。她的確是一個很該死的女人,她本就不應該活在這世界上。
莊夢的話讓湯姆森停下了抽打,看到地上渾身血肉模糊的莊夢,他不覺有些心疼,「夢,夢,你怎麼了?」
「沒有你,我或許會過得很平淡,沒有你,我或許不用天天那麼擔驚受怕的。你殺了我吧,殺了我,你心情就好了!殺了我,我也解脫了!」莊夢等著血紅的眼睛對湯姆森說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氣瘋了!」湯姆森想要抱起莊夢,卻看到莊夢渾身都是血,他害怕了。殺了如此多的人,卻沒有想過會殺自己處心積慮得到的女人。
「你知道當年我怎麼來美國的嗎?你知道當年我是多狠毒嗎?我告訴你!」莊夢深吸了一口氣,嘴裡透出濃濃的血腥味。
「當年,我把剛生下的女兒,放在了垃圾桶邊,是垃圾桶,就是裝垃圾的垃圾桶。我本來是要把她塞進垃圾桶的,可是,因為垃圾桶的口子太小,我放不進去!所以,我只能把她放在了地上,那是嚴冬臘月,雪花紛飛的季節!那時候,有錢人出門都穿著貂皮,而我的女兒,就裹著一塊棉被,被放在了垃圾箱旁。你說我是不是該死?是不是啊?」莊夢冷冽的笑笑,「你抽我吧,再抽我幾鞭子吧,求你了!」
莊夢如此說,湯姆森有些心酸,他把莊夢抱起來,放到了沙發上。莊夢喘息了幾下,又繼續道。
「我扔了我女兒,我變賣了我的房子,那是陸元池給我買的房子,我賣了,低價賣了。為什麼?你知道嗎?因為我無法面對那麼一個記載著我恥辱的城市,我無法呆在那個地方。所以我賣了我所有的東西。然後我來美國了,我花光了所有錢,我想墮落的。你知道我是多齷齪的一個人嗎?」莊夢咧著嘴笑著,卻留下了眼淚。
「我齷齪,噁心,我每天去酒吧唱歌,是為了釣凱子,是為了去找一張能供我吃喝的飯票而已。可我沒想到我遇到了同樣齷齪,噁心的你!卻還傻乎乎的要娶我,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莊夢大笑著,指著湯姆森大笑著。
「你好愚蠢啊,真的好愚蠢啊,我這麼一個齷齪到一無是處的女人,你都要娶,是不是天底下的女人死光光了啊?你生氣嘛?你憤怒嗎?你應該很想殺了我吧?求求你,快點殺了我吧!」莊夢拉著湯姆森的手,乞求到。
湯姆森眼圈噙著眼淚,看到莊夢如此歇斯底里的乞求他殺了她,他後悔了,剛才為什麼要那麼狠的抽她呢。
「殺了我,用你的駁殼槍,或者是迫擊炮,對著我,碰的給我一下,我就解脫了,我真的解脫了,我不會怪你的,真的!我會感謝你,我會在天堂為你祈禱!」莊夢淒涼的笑著,又哭著。沙發上儘是鮮血,她仿若不覺得疼一樣的。抱著湯姆森的手,求他開槍。
湯姆森用指腹輕輕抹去莊夢臉上的淚痕,他的心也疼了起來。他其實是真的愛莊夢,他無法釋懷她和陸元池見面,更無法釋懷靈兒是她的女兒。只是,這二十年前的事情,他似乎真的不應該去計較,比較,那是在他之前發生的,她並未刻意隱瞞,而是他從來都不曾問過她。湯姆森把莊夢抱上臥室,找來了皮特為她療傷。只是,莊夢的心,卻已經破碎了。
靈兒不願意接受她,她活了這麼久,心裡最後悔的,便是當年丟棄了靈兒。好不容易靈兒出現在她面前,在她直歎世事多造化的時候,靈兒卻從骨子不屑她這母親。她根本不接受她的補償。她累了,她懺悔著,為自己當年的愚蠢,為自己這二十年的糊里糊塗。所以傷好之後的莊夢,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愁緒裡面,走不出來,她彷彿變得更加的憂鬱,更加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