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老子在肥女余艷那個局裡廝混的時候,也即我考取公務員之後,第一次進入機關工作的那個局裡工作伊始,我一下子就得到了余局的賞識,被她安排到她本人的辦公室裡當所謂的秘書。我的工作除了端茶倒水,就是姐姐長姐姐短的拍余艷的馬屁,局裡人看在眼裡,火冒在心裡……
後來,余艷出事,我遽然一下子就冒出來擔任副局,而且還是主持局長工作的副局,局裡人就更加火冒了,我估計至少有99%的人在私下裡嫉妒我,他們一定在想,這宋江憑什麼啊?就憑他的小白臉?
他們在心裡恨著,在心裡蔑視著,但是在面上,他們什麼表情也沒有。靠,這就是機關,這就是在機關工作的人的特點……他媽的!
余艷出事後,大家都暗暗拍手稱快呢,本以為我也會被牽連上,結果呢我什麼事情也沒有,不但沒有,而且還是芝麻開花節節高,這官升的都有些離譜了,好多老同志實在是忍不住,終於就到組織部門去反映我的問題了,可他們能說我什麼呢?說我年輕,毛躁,只是一個屁大的孩子!他知道什麼啊?!可幹部隊伍結構中,本來就要有年輕的幹部滴!
再說了,老子哪裡不優秀啦?老子不僅是文化人,而且還是相貌堂堂的,老子身後有甄芸甄副市長,甄芸甄副市長一言九鼎啊,她說我優秀我能不優秀嗎?他媽的!
說起來,還是甄芸甄副市長深悉我的難處,每次我們快樂地做那個事情結束後,我都會很巧妙地說自己的心裡話給她聽。
有一次我就說到了我的尷尬的處境,甄芸甄副市長聽著,沒表態,但是她記在心頭了。
有一次我又情不自禁地說了一次,算是強調或者提醒她吧,她看著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表現的很無辜的,她就只好表態了,他當時是這樣安慰我的——
小宋,你要穩住啊!要善於等待,你知道嗎?官場實際上就是這樣的,只要機會來了,那是誰都擋不住滴!
現在,擋住不住的機會來了,她把我調到王斌的那個局裡當局長啦,而且一下子就把老子扶正了,老子遽然又是一次青雲直上,由副局升為正局,靠,她這是在用實際行動關心我,愛護我,培養我啊,她不會是希望老子拿出更大的力量在床上報答她吧!
哈哈哈……
我不懷好意地想著,心裡面得意地笑著。
對了,同志們,我的那個高興的事也即陞官的事情說完之後,我還有不高興的事。
不高興的事情是這樣的……
靠,我本來是想不說的,畢竟那事很恐怖,很糾結,很複雜,很老套……而且,那鳥事也確實與我沒什麼鳥關係——同志們,真的是一點關係也沒有啊,這裡我可以對天發誓的,可是與這事有關的人卻與我大有關聯!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好吧,我就說幾句吧。
就是他——李局,李胖子,他出事了!
李局,李胖子,同志們還有印象嗎?
媽的,我是在報紙上的一則簡短的新聞裡知道他的事情的,當時我還在黨校學習,王斌剛剛因為嫖娼的事情被抓不久,說起來是一個午後吧,我們這幫狗屁的「棟樑之才」也剛吃完飯,五菜一湯,很好的伙食,我正準備晃到宿舍裡休憩一下(黨校規定的休憩時間有一個半小時),有人就拿了報紙度著方步走來了。
那廝大聲對眾人說——本市又有特大新聞發生了,媽的,一個外地的傻小子冒傻氣殺了我們的一個局長!
啊?
我們都忙不迭地問那局長是誰?
那先看過報紙的人就大聲宣佈說是人事局的局長,李局長!
啊?他被殺了?不會吧?有人嘀咕道。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啊!他是被一個小個子的外地男人殺死的,媽的,一刀斃命,一刀就捅進他的肚子裡,靠,他的腸子都流出來了……
報紙上說,那男的跟蹤李局很久了,有很多次下手的機會,但是一直就沒有下手,大概是膽子還不夠大,這一次呢李局正好從某酒家出來,身邊還有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呢,他大概吃飽喝足了,正用牙籤在嘴巴裡快樂地挖著,他的另一隻胖手摟著那艷婦,冷不丁地,小個子男人就出現了,小個子男人手裡拿著一卷報紙,報紙裡包著的就是管制刀具,報紙突然掉在地上,然後雪亮的刀就出現了,雪亮的刀閃爍著寒光,小個子照準了李局的肚子就是一下,刀刃迅速地深入進李局李胖子肉體的深處,小個子男人還抓住刀柄使勁地轉了幾下,就見李局李胖子悶哼一聲,栽倒了。
暗紅的血汩汩而出……
兇手就是賣眼鏡和打火機的小個子男人。我前文多次說起他的!
他是浙江人,在輪渡上,海灘上,他總是會「眼鏡要哇打火機要哇」地叫著。書中暗表,他的老婆就叫蓉蓉,一位超級漂亮的婦人,超級漂亮是什麼意思?靠,就是他媽的國色天香……
我把報紙認真地看了一邊,心裡幾乎尖叫起來:小個子男人?賣眼鏡和打火機的?於是乎,我馬上就想到了那個在總是在輪渡上出現的小個子浙江男人了,真的就是他嗎?
那廝我是熟悉的。
我剛來這個城市去大學裡幫顧冰聽課時,我就經常在輪渡上碰見他,他脖子上掛著一個特別製作的木頭架子,架子裡有很多的的格,格子裡並排放著各色眼鏡和打火機,我知道那是一個很沉重的架子,他每天都要吊在脖子下的,就像吊著他的一個偉大的信念,靠,他累不累啊?
他的脖子那麼細小,我每次見到他都免不得要為他的細小的脖子擔心一下。
小個子男人對我笑笑,他見到我通常都會這樣,他向我走來,每一次,他都要客氣地問我,眼鏡要哇打火機要哇?
我回過頭去,不想看他,他就知趣地走了。我再看他時,他已然在不動聲色地繼續問其他的人呢,他總是很懂禮貌的,語氣嘛通常都很溫柔,他經常是問遍全船人,也難見幾個人要買他的眼鏡和打火機。即便有人拿起來看了看,但是看了看之後又放下了,他見了也不生氣,他繼續前進,繼續尋找新的人問他那句老話,眼鏡要哇打火機要哇?
不久之後,他又重新出現我的面前,考,他又要張嘴了,我趕緊地把眼神看其他的地方,他遽然很有信心地再次問我一邊……
有的時候我就在想,媽的,他的奇怪的信心究竟來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