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子中年男人,即那個浙江佬顯然認出老子來了,他嘴角露出一絲詭譎的笑意,很複雜地看了老子和美女顧冰一眼,他的目光如電,如炬,在美女顧冰身上停留的時間稍長,他肯定在竊想,媽的,這女人又吊上一個「凱子」啦?!
彼時,我沒想理他,保持了「高貴的沉默」。
浙江佬知趣地走了,他其實一直以為我們是一個階級的,可我現在的行情上漲,靠,老子焉能是過去的老子?
老子已經超脫了他的那個階級,老子再也不是制假販假之人啦……切!
浙江佬繼續熱情洋溢地推銷他的偽劣產品,這是他的必須的生活,必須的信念,我聽見他的聲音逐漸遠去——
眼鏡要哇?打火機要哇?
他顯得非常的有耐心。我想,他現在無疑是這個海灘上最有耐心的人啊。
突然,老子的手機激烈地響了起來,我心不在焉地接了,靠,吳大維那廝打來的,他在電話裡大聲對老子說道,宋江,小蘭在我們這兒,你就放心吧。我心道,小蘭與老子有個屁關係?她在哪裡是她自己的事……他媽的!
我有點生氣,就問吳大維,老吳,到我單位門口鬧事的鬼主意是哪個孫子想出來的?想害老子還是咋的?
吳大維沒有生氣,笑道,宋江,我和章潤濤一直在勸小蘭,你知道的,她是大隊書記的女兒,知道怎麼搞你,大隊書記多厲害,全國的大隊書記哪個不厲害?她的方法據小蘭自己說還是她爸也就是大隊書記親自想出來的,唉,我們怎麼勸都不住她啊,小蘭的脾氣太倔了,真的,太倔了,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說她準備扎根下來了,明天就要去找一個工作,哪怕是到飯店端盤子、掃地、洗碗,反正她要和你在一起,她要和你在一個城市裡,她要和你沒完。宋江,你想啊,我們作為老鄉,怎麼會給小蘭出那個鬼主意來害你呢?我們是老鄉。吳大維反覆強調我們是老鄉那句屁話。
我不禁揶揄道,老鄉?老鄉個鬼。老鄉老鄉,背後一槍。他媽的!我氣呼呼地掛下了電話。
美女顧冰知道我很生氣,就也站了起來,她拉著我的手,輕聲道,宋江,我們走吧。我們回去……回家。
我點頭。
這時候海灘上就響起了音樂聲,很動聽的音樂聲。我注意到那音樂聲是海灘入口處的那個紅色的房子裡發出來的,喔,那首很熟悉的音樂啊——似乎每一句都觸動了老子的那顆早已經被人世間的塵埃蒙蔽的內心。
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
你最愛說你是一顆塵埃,偶而會惡作劇的飄進我眼裡。
寧願我哭泣不讓我愛你,你就真的像塵埃消失在風裡。
風吹來的砂落在悲傷的眼裡,誰都看出我在等你。
風吹來的砂堆積在心裡,是誰也擦不去的痕跡。
風吹來的砂穿過所有的記憶,誰都知道我在想你。
風吹來的砂冥冥在哭泣,難道早就預言了分離……
一個激靈,老子決定去吳大維、章潤濤那兒了。媽的,有些事情是注定迴避不了滴!